紫薇山庄（四）
司琴。
就是乐班里负责弹琴的人，林云就是司琴。
所有人又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大厅，扯下蒙眼布条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流下了眼泪。
不是因为刺眼的光，而是大家明明都有话想说，却又不能开口，因为台下有两双眼睛正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们。
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南帝，还有一人冠袍戴履，衣着华贵的人。他虽然满头鹤发，脸上却没有什么皱纹，所以看起来并不是太老，他虽然在笑，笑容里却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威严。
是的，他没有戴面具。
南帝亲自在为他斟酒，这也让林云和春香社的十二个人对他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显然这场戏也是为这位尊贵的客人准备的，只为他而演。春香拭去眼角的泪，大大方方登上了舞台。
这是一场独角戏，一出《闺怨》，春香借机将满腹的愁绪吟唱了出来，悲切、凄艳之至，就连听了无数遍的乐班同仁，也不禁为之动容。
而那位尊贵客人的眼神，从未在春香身上挪开过，显然身份高贵的他，也被春香的风神所吸引，这一切南帝都看在眼里。
谢幕。
现场响起了单调而清脆的掌声。
而舞台一侧的琴声却戛然而止！
没有任何预兆，林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甚至没有一句呼喊声！
春香回头见状，急忙冲下了舞台，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乐器围了过来，春香抱起了林云：“林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无论她怎样摇晃，林云依旧是一动不动，他的脸色煞白，全无血色，眼珠也已经泛白。
春香抱着林云，在这个孤独而灰暗的侧幕下，显得格外的凄清。
她虽然怕到了极点，但还是颤颤巍巍地伸出了纤柔的手指，去感受他的鼻息。
无论怎样努力的去感受，都无法察觉一丝生命的迹象，春香唯有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放手，任凭决堤的眼泪，泛滥成灾。
所有人都低着头，显示出一种无所适从和惊恐。
这种压抑感，只有身陷其中的人才会明白。
倏然，他信步走来。
春香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他，奋力嘶吼道：“你们究竟给林哥吃什么？为什么要害死他？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声音逐渐的暗哑，竭力。
约莫两丈路，南帝施然停下脚步，慢条斯理道：“因为他是我的情敌！”
春香的眼珠已经布满血丝，对于这种荒唐的话语，她选择用沉默来表达不屑。
南帝接着道：“你用蒙汗药麻翻我，为的就是去见他，这对于刚刚亲热过的我们来说，我当然会吃醋！”
春香羞愤道：“闭嘴！看来林哥说的果然没错，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南帝并不生气：“哦？看来他还算是一个聪明人，像他这样的人，本不至于在乐班当个司琴！”
春香的语气已经冰冷：“你还不配夸林哥！我们不过是一群戏子，你究竟为什么要为难我们？”
南帝悠然道：“戏子是很可怕的，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提防着点应该没有错。至于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想这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将永远不会离开这个地方！”
春香咬着牙，一字字道：“我宁愿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认为死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其实死本质上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是一种逃避。
南帝道：“对不起，我还不能让你死，因为今天晚上你还要服侍我尊贵的客人，他对你很有兴趣！”
春香木然了，她不再作任何辩驳，因为她知道辩驳没有任何意义，就像是奴隶之于雇主的交谈，根本上就不平等。
南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道：“将死人的尸体抬到后山喂狼，今天是贵客迎门的好日子，宫中不可见血光，不吉利！”
掌灯。
云顶檀木作梁，海底珍珠为幕帘，帐幔绣着团龙戏凤，水晶的桌上除了琥珀酒，碧玉觞，还有一炉刚刚燃起的龙涎香，烟雾缭绕，极尽奢迷。
南帝回到了这里，这里是他的“寝宫”。
烟雾中站着一个人，一个端庄的女人，一个只为等他来的端庄女人。
“皇上，您回来了！”
就连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生怕自己有任何的失态。
南帝坐下道：“坐下说！”
女人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低声道：“他说他可以拯救我，还说可以带我离开这里！”
南帝笑了，是假笑：“尽管很可笑，但也证明了他并不是乐班的人，而是包拯的人！”
女人道：“没错，乐班的人都喊他林德，但他却告诉我他叫林云！”
南帝有些惊诧：“林云？这个名字我似乎有些印象！”
女人道：“没错，他是州衙的捕头，还是有些名气！”
南帝若有所思：“看来他没有骗你，不过这似乎有些可惜！”
女人道：“可惜？”
南帝道：“像他这样的人，你是怎么对付他的？”
女人得意道：“不过是在饭里加了一滴五毒液，便足矣让他在两个时辰后上路，也算是没有耽误这出戏！”
她以为南帝会夸奖她，没想到南帝却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他是包拯的亲信？”
女人道：“不管他是谁的亲信，现在恐怕也已经被野狼吃的连骨头也不剩了！”
南帝忽然脸色大变：“你还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女人顿时吓得站了起来，浑身颤抖道：“妾身……妾身明白了！”
南帝望着她，怪笑道：“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狗，你只不过是我的一条比较亲近的狗而已，千万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女人低着头。
南帝接着道：“滚吧！”
女人走到门口，南帝又猛然叫停了她：“等等，将春香送过来，其他人我不想再见到了！”
“明白！”
女人离开了。
炉内的龙涎香已经燃尽，房间内的空气中还留有一些余香。
春香被带来了，这一次她没有戴眼罩，而是换上了白色面具，穿着和这里的女人一样清凉的衣服。
“你来了！”南帝道。
春香踏进了房间，却并没有坐下来，也没有看他。
南帝又道：“你不必难过，老实说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杀他的人不是我！”
春香依旧没有说话。
南帝接着道：“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让人将他拖到后山喂狼的时候，你却没有阻拦，而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尸体被拖走？”
春香说话了，语气异常的平淡：“因为我宁愿林哥死在干净的地方，我相信他的亡灵也不愿留在这里！”
南帝附掌大笑：“说的好！说的好啊！”
他笑着起身，笑着走出了房间。
又进来一个人，伸出一双苍老的手，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春香曼妙的腰肢。
就是乐班里负责弹琴的人，林云就是司琴。
所有人又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大厅，扯下蒙眼布条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流下了眼泪。
不是因为刺眼的光，而是大家明明都有话想说，却又不能开口，因为台下有两双眼睛正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们。
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南帝，还有一人冠袍戴履，衣着华贵的人。他虽然满头鹤发，脸上却没有什么皱纹，所以看起来并不是太老，他虽然在笑，笑容里却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威严。
是的，他没有戴面具。
南帝亲自在为他斟酒，这也让林云和春香社的十二个人对他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显然这场戏也是为这位尊贵的客人准备的，只为他而演。春香拭去眼角的泪，大大方方登上了舞台。
这是一场独角戏，一出《闺怨》，春香借机将满腹的愁绪吟唱了出来，悲切、凄艳之至，就连听了无数遍的乐班同仁，也不禁为之动容。
而那位尊贵客人的眼神，从未在春香身上挪开过，显然身份高贵的他，也被春香的风神所吸引，这一切南帝都看在眼里。
谢幕。
现场响起了单调而清脆的掌声。
而舞台一侧的琴声却戛然而止！
没有任何预兆，林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甚至没有一句呼喊声！
春香回头见状，急忙冲下了舞台，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乐器围了过来，春香抱起了林云：“林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无论她怎样摇晃，林云依旧是一动不动，他的脸色煞白，全无血色，眼珠也已经泛白。
春香抱着林云，在这个孤独而灰暗的侧幕下，显得格外的凄清。
她虽然怕到了极点，但还是颤颤巍巍地伸出了纤柔的手指，去感受他的鼻息。
无论怎样努力的去感受，都无法察觉一丝生命的迹象，春香唯有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放手，任凭决堤的眼泪，泛滥成灾。
所有人都低着头，显示出一种无所适从和惊恐。
这种压抑感，只有身陷其中的人才会明白。
倏然，他信步走来。
春香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他，奋力嘶吼道：“你们究竟给林哥吃什么？为什么要害死他？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声音逐渐的暗哑，竭力。
约莫两丈路，南帝施然停下脚步，慢条斯理道：“因为他是我的情敌！”
春香的眼珠已经布满血丝，对于这种荒唐的话语，她选择用沉默来表达不屑。
南帝接着道：“你用蒙汗药麻翻我，为的就是去见他，这对于刚刚亲热过的我们来说，我当然会吃醋！”
春香羞愤道：“闭嘴！看来林哥说的果然没错，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南帝并不生气：“哦？看来他还算是一个聪明人，像他这样的人，本不至于在乐班当个司琴！”
春香的语气已经冰冷：“你还不配夸林哥！我们不过是一群戏子，你究竟为什么要为难我们？”
南帝悠然道：“戏子是很可怕的，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提防着点应该没有错。至于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想这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将永远不会离开这个地方！”
春香咬着牙，一字字道：“我宁愿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认为死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其实死本质上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是一种逃避。
南帝道：“对不起，我还不能让你死，因为今天晚上你还要服侍我尊贵的客人，他对你很有兴趣！”
春香木然了，她不再作任何辩驳，因为她知道辩驳没有任何意义，就像是奴隶之于雇主的交谈，根本上就不平等。
南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道：“将死人的尸体抬到后山喂狼，今天是贵客迎门的好日子，宫中不可见血光，不吉利！”
掌灯。
云顶檀木作梁，海底珍珠为幕帘，帐幔绣着团龙戏凤，水晶的桌上除了琥珀酒，碧玉觞，还有一炉刚刚燃起的龙涎香，烟雾缭绕，极尽奢迷。
南帝回到了这里，这里是他的“寝宫”。
烟雾中站着一个人，一个端庄的女人，一个只为等他来的端庄女人。
“皇上，您回来了！”
就连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生怕自己有任何的失态。
南帝坐下道：“坐下说！”
女人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低声道：“他说他可以拯救我，还说可以带我离开这里！”
南帝笑了，是假笑：“尽管很可笑，但也证明了他并不是乐班的人，而是包拯的人！”
女人道：“没错，乐班的人都喊他林德，但他却告诉我他叫林云！”
南帝有些惊诧：“林云？这个名字我似乎有些印象！”
女人道：“没错，他是州衙的捕头，还是有些名气！”
南帝若有所思：“看来他没有骗你，不过这似乎有些可惜！”
女人道：“可惜？”
南帝道：“像他这样的人，你是怎么对付他的？”
女人得意道：“不过是在饭里加了一滴五毒液，便足矣让他在两个时辰后上路，也算是没有耽误这出戏！”
她以为南帝会夸奖她，没想到南帝却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他是包拯的亲信？”
女人道：“不管他是谁的亲信，现在恐怕也已经被野狼吃的连骨头也不剩了！”
南帝忽然脸色大变：“你还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女人顿时吓得站了起来，浑身颤抖道：“妾身……妾身明白了！”
南帝望着她，怪笑道：“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狗，你只不过是我的一条比较亲近的狗而已，千万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女人低着头。
南帝接着道：“滚吧！”
女人走到门口，南帝又猛然叫停了她：“等等，将春香送过来，其他人我不想再见到了！”
“明白！”
女人离开了。
炉内的龙涎香已经燃尽，房间内的空气中还留有一些余香。
春香被带来了，这一次她没有戴眼罩，而是换上了白色面具，穿着和这里的女人一样清凉的衣服。
“你来了！”南帝道。
春香踏进了房间，却并没有坐下来，也没有看他。
南帝又道：“你不必难过，老实说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杀他的人不是我！”
春香依旧没有说话。
南帝接着道：“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让人将他拖到后山喂狼的时候，你却没有阻拦，而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尸体被拖走？”
春香说话了，语气异常的平淡：“因为我宁愿林哥死在干净的地方，我相信他的亡灵也不愿留在这里！”
南帝附掌大笑：“说的好！说的好啊！”
他笑着起身，笑着走出了房间。
又进来一个人，伸出一双苍老的手，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春香曼妙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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