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来迟一步
“基本情况已经弄明白了。”作为外交担当的克里斯对于从陌生人口中套话自然是很熟练的，就比如现在他已经从旁敲侧击的角度获得了所需的情报，“我们大概算是来晚了，根据店主所说近期已经有好几批圣殿骑士从这里经过，而且通往康德城的路不止这一条，保守估计起码教会已经向康德领投放了上千名圣殿骑士。”
这个时代的军队本质上是由各大贵族自己的护卫私军，外加大量临时征召的民兵组成。排兵布阵的时候可能会有某种技巧和门路，但真正短兵相接之后就是一团乱麻了。毕竟最前排交手的民兵不用王八拳就算不错了，至于排练的军阵一类的东西，临时训练几天怎么可能有什么明显的成果？
驻军也是如此，要知道军队是不事生产的，甚至还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武器的维护，日常的训练，伙食的开销，这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钱。养全职军队是很烧钱的，一个伯爵能够以尽可能的精兵条件豢养自己的卫队就不错了，其他人那基本都是半兵半农，日常还是要劳作生产的，然后一周抽出一两天时间进行粗浅的训练，需要的时候就直接拉上战场了。
所以这个时代的军队人数大部分都是虚报的，说是五万人马，估计也就三四万民兵，外加一千精兵外加几百精锐，战马可能只有一百多匹。
如果两边都是一样的规格，那其实也没什么问题，那战争无非就是拼人头、拼资源、拼财力了。但圣殿骑士不一样，且不说这里面还混杂这一些超凡者，他们是骑士，意味着骑兵的比重占到一个很夸张的地步，当然更多的还是重甲步兵，但骑兵比例已经远超其他军队了。而且整个圣殿骑士团很多时候也需要负责针对神秘事件在俗世的影响做出反应，所以走的是全员精兵的路子。
更何况，身为教会的尖刀，他们全员都是信仰坚定的狂信徒。从质量上对这个时代的其他军队都是降维打击，而这种差距的根源，自然是教会一直以来占据的大陆西部的统治地位，教皇国的国土面积不算大，但整片大陆西部六成的财富都在向这里汇聚，所以教皇国的财力足以支持一支纯烧钱的精锐军团，他们完全脱产，是真正的战士。
如果不是奥尔维斯偏安一隅限制了进攻方向和长线补给问题，以及工业革命的强大力量，几乎不可能完成独立。否则已经将近一个世纪过去，为何没有其他模仿者复刻这条道路呢？毕竟对教会不满的又不是只有一个王国。
因而，如果圣殿骑士已经在数天之前抵达了康德领，那么此刻应该已经分出胜负了。
“所以呢？那位伯爵夫人果真是研究禁忌知识的魔女？”莱茵问道。
“不好说啊……”克里斯迟疑了一下，“目前来看，即便是坦桑镇这样算是康德领边境的地区，对于那位伯爵夫人都十分推崇，甚至对她的尊敬程度要超过了那位康德伯爵。据说是因为伯爵夫人赐予的奇迹救了很多人的命……感觉有点神神叨叨的，而且带有很浓厚的主观倾向，不好判断是不是被洗脑了，或者是他们收到的信息以及受限于知识水平之类的问题。”
“看他们的精神状态不像是被洗脑的那种狂热，而且如果伯爵夫人真的如同教会宣称的那般邪恶，那这里的居民不会有这种还算不错的精神面貌的。”索菲娅作为这方面的专家很有发言权，“我曾经见过那些被洗脑的可怜人，他们枯瘦如柴，整个人都在生死的边缘徘徊，眼中却还有疯狂的信仰，对从他们手中夺走一切的人推崇备至。”
“你说的是教会？”洛河撇了撇嘴。
索菲娅嘴角一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桌上的其他人的表情也都有点奇怪，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栗发的少年对于教会有着相当程度的抵触，甚至是反感和厌恶。虽然他没有把这份厌恶恨乌及屋的算到索菲娅头上，但总会找各种机会疯狂diss教会。
索菲娅明显说的是真正搞洗脑的歪门邪道，但他偏偏要说这种事教会也干。更关键的是，这种说法甚至也不好说就是错的，因为教皇国的狂信徒确实是那样的德性。
但不得不承认，哪怕教会已经腐朽，它也仍然是这片大地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虽然性质已经发生了改变，但它的职能却还有所保留。教会成员依旧站在大陆西部抗击神秘事件的最前线，如果教会被推翻，那整个大陆西部的秩序将会分崩离析，同时那可怖的怪物一旦趁虚而入，对于整片大陆都是在灾难。
“行了，别闹。”忒雯丝伸手弹了弹洛河头顶的呆毛，“抱歉我的宠……侍从给各位带来了不快，我们本就是顺路蹭个车而已，不如就在此分别吧。说到底……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
硬要说的话，忒雯丝和洛河都并非人类，而莱茵小队的四人都是人类。甚至就连莱茵在这个时间节点，也不过是一个知道的东西多一点的人类，没有完成升华仪式，没有和家族的封印术式合而为一。无论是种族还是立场，都不是那么兼容。
说完忒雯丝便站起身径直走向酒馆大门，而洛河撇了撇嘴跟在了后边。虽然他跟莱茵的关系还算不错，但眼前这个莱茵又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更别说这个所谓的“沙盒平行空间”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但毫无疑问眼前这个莱茵是假的，那自然也没什么好谈的。
然而不等两人走到门口，便有一个气喘吁吁的镇民跑进酒馆：“教会！那些教会的人！他们说明天要在康德城的广场上审判魔女！”
忒雯丝眉毛一挑，脚步加快了几分，越过报信的镇民走出酒馆的大门。洛河倒腾这两条腿快步跟上，等两人刚离开酒馆，因为震惊和冲击而没反应过来的寂静，瞬间变作了一片喧闹声。
“忒雯丝，你说那个伯爵夫人，真的是研究禁忌的魔女吗？”洛河回头看了酒馆一眼，此刻的酒馆已经喧闹了起来，显然刚才那个情报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地球历史上的猎巫行动的确是教会用来铲除异己巩固统治的手段，但在这个真的存在神秘力量的世界，真相到底如何，也不能完全凭借刻板印象，毕竟经验主义害死人。
“这个问题，等明天去看一下那所谓的审判，不就知道了吗？”忒雯丝不紧不慢的说道，显然对于这场闹剧，这位不是一般的感兴趣。
“所以……如果这个世界是按照莱茵的记忆打造出来的，就说明历史上的942年真的发生过康德领的魔女审判？”洛河想了想，“好像没听他说起过这件事，如果没有我们到来而造成的蝴蝶效应干涉，这个事件真正的样子是什么呢？”
忒雯丝想了想：“两百多年后的世界并没有明确记载这件事，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按照教会的想法来的。而且对于教会的历史来说，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载入史册。那就说明站在教会的立场，这件事没什么波折。否则在这个时代，若是审判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在打教会的脸，那么教会一定会追查到底，然后再大肆宣扬‘挑衅教会的某某某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之类的。”
洛河沉默了几秒：“也就是说，无论那个伯爵夫人是不是魔女，她都没能逃过这一场审判？”
忒雯丝反问道：“是不是魔女重要吗？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沙盒模拟出来的空间，况且就算这是真实的历史，我们真的进行了时空旅行，那个伯爵夫人对来自两百年多年后的你而言也早已是个死人了。即便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你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洛河不说话了，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道格拉斯。
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救助，他为了搞清楚原因，几乎舍弃了一切忤逆这个世界的法则，在时间线上逆行了二十年。而在得到了那个不尽人意……不，应该说是令人愤然的结果之后，他又不惜一切代价开启了潮汐之月8号的循环。他真的是为了那个女孩吗？为了那个虽说有救命之恩但实际上才相处了几天的女孩？
洛河觉得并不是，道格拉斯做这一切并不是单纯对那个女孩有什么想法，也不是单纯的想要帮助那个女孩脱离苦海，毕竟那个女孩身上的事情只不过是下城区贫民的一个缩影，他如果真的那么同情心泛滥，早就该去拯救世界了。
所以，真正驱动道格拉斯前进的并非对那个女孩的悲悯，而是……对于看到了这种事情之后，内心所产生的狂躁情绪。
不爽，厌恶，念头不通达。
一时间，洛河只觉得背脊的某个位置隐隐作痛，似乎有些灼烧的刺激感。
这个时代的军队本质上是由各大贵族自己的护卫私军，外加大量临时征召的民兵组成。排兵布阵的时候可能会有某种技巧和门路，但真正短兵相接之后就是一团乱麻了。毕竟最前排交手的民兵不用王八拳就算不错了，至于排练的军阵一类的东西，临时训练几天怎么可能有什么明显的成果？
驻军也是如此，要知道军队是不事生产的，甚至还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武器的维护，日常的训练，伙食的开销，这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钱。养全职军队是很烧钱的，一个伯爵能够以尽可能的精兵条件豢养自己的卫队就不错了，其他人那基本都是半兵半农，日常还是要劳作生产的，然后一周抽出一两天时间进行粗浅的训练，需要的时候就直接拉上战场了。
所以这个时代的军队人数大部分都是虚报的，说是五万人马，估计也就三四万民兵，外加一千精兵外加几百精锐，战马可能只有一百多匹。
如果两边都是一样的规格，那其实也没什么问题，那战争无非就是拼人头、拼资源、拼财力了。但圣殿骑士不一样，且不说这里面还混杂这一些超凡者，他们是骑士，意味着骑兵的比重占到一个很夸张的地步，当然更多的还是重甲步兵，但骑兵比例已经远超其他军队了。而且整个圣殿骑士团很多时候也需要负责针对神秘事件在俗世的影响做出反应，所以走的是全员精兵的路子。
更何况，身为教会的尖刀，他们全员都是信仰坚定的狂信徒。从质量上对这个时代的其他军队都是降维打击，而这种差距的根源，自然是教会一直以来占据的大陆西部的统治地位，教皇国的国土面积不算大，但整片大陆西部六成的财富都在向这里汇聚，所以教皇国的财力足以支持一支纯烧钱的精锐军团，他们完全脱产，是真正的战士。
如果不是奥尔维斯偏安一隅限制了进攻方向和长线补给问题，以及工业革命的强大力量，几乎不可能完成独立。否则已经将近一个世纪过去，为何没有其他模仿者复刻这条道路呢？毕竟对教会不满的又不是只有一个王国。
因而，如果圣殿骑士已经在数天之前抵达了康德领，那么此刻应该已经分出胜负了。
“所以呢？那位伯爵夫人果真是研究禁忌知识的魔女？”莱茵问道。
“不好说啊……”克里斯迟疑了一下，“目前来看，即便是坦桑镇这样算是康德领边境的地区，对于那位伯爵夫人都十分推崇，甚至对她的尊敬程度要超过了那位康德伯爵。据说是因为伯爵夫人赐予的奇迹救了很多人的命……感觉有点神神叨叨的，而且带有很浓厚的主观倾向，不好判断是不是被洗脑了，或者是他们收到的信息以及受限于知识水平之类的问题。”
“看他们的精神状态不像是被洗脑的那种狂热，而且如果伯爵夫人真的如同教会宣称的那般邪恶，那这里的居民不会有这种还算不错的精神面貌的。”索菲娅作为这方面的专家很有发言权，“我曾经见过那些被洗脑的可怜人，他们枯瘦如柴，整个人都在生死的边缘徘徊，眼中却还有疯狂的信仰，对从他们手中夺走一切的人推崇备至。”
“你说的是教会？”洛河撇了撇嘴。
索菲娅嘴角一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桌上的其他人的表情也都有点奇怪，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栗发的少年对于教会有着相当程度的抵触，甚至是反感和厌恶。虽然他没有把这份厌恶恨乌及屋的算到索菲娅头上，但总会找各种机会疯狂diss教会。
索菲娅明显说的是真正搞洗脑的歪门邪道，但他偏偏要说这种事教会也干。更关键的是，这种说法甚至也不好说就是错的，因为教皇国的狂信徒确实是那样的德性。
但不得不承认，哪怕教会已经腐朽，它也仍然是这片大地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虽然性质已经发生了改变，但它的职能却还有所保留。教会成员依旧站在大陆西部抗击神秘事件的最前线，如果教会被推翻，那整个大陆西部的秩序将会分崩离析，同时那可怖的怪物一旦趁虚而入，对于整片大陆都是在灾难。
“行了，别闹。”忒雯丝伸手弹了弹洛河头顶的呆毛，“抱歉我的宠……侍从给各位带来了不快，我们本就是顺路蹭个车而已，不如就在此分别吧。说到底……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
硬要说的话，忒雯丝和洛河都并非人类，而莱茵小队的四人都是人类。甚至就连莱茵在这个时间节点，也不过是一个知道的东西多一点的人类，没有完成升华仪式，没有和家族的封印术式合而为一。无论是种族还是立场，都不是那么兼容。
说完忒雯丝便站起身径直走向酒馆大门，而洛河撇了撇嘴跟在了后边。虽然他跟莱茵的关系还算不错，但眼前这个莱茵又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更别说这个所谓的“沙盒平行空间”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但毫无疑问眼前这个莱茵是假的，那自然也没什么好谈的。
然而不等两人走到门口，便有一个气喘吁吁的镇民跑进酒馆：“教会！那些教会的人！他们说明天要在康德城的广场上审判魔女！”
忒雯丝眉毛一挑，脚步加快了几分，越过报信的镇民走出酒馆的大门。洛河倒腾这两条腿快步跟上，等两人刚离开酒馆，因为震惊和冲击而没反应过来的寂静，瞬间变作了一片喧闹声。
“忒雯丝，你说那个伯爵夫人，真的是研究禁忌的魔女吗？”洛河回头看了酒馆一眼，此刻的酒馆已经喧闹了起来，显然刚才那个情报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地球历史上的猎巫行动的确是教会用来铲除异己巩固统治的手段，但在这个真的存在神秘力量的世界，真相到底如何，也不能完全凭借刻板印象，毕竟经验主义害死人。
“这个问题，等明天去看一下那所谓的审判，不就知道了吗？”忒雯丝不紧不慢的说道，显然对于这场闹剧，这位不是一般的感兴趣。
“所以……如果这个世界是按照莱茵的记忆打造出来的，就说明历史上的942年真的发生过康德领的魔女审判？”洛河想了想，“好像没听他说起过这件事，如果没有我们到来而造成的蝴蝶效应干涉，这个事件真正的样子是什么呢？”
忒雯丝想了想：“两百多年后的世界并没有明确记载这件事，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按照教会的想法来的。而且对于教会的历史来说，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载入史册。那就说明站在教会的立场，这件事没什么波折。否则在这个时代，若是审判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在打教会的脸，那么教会一定会追查到底，然后再大肆宣扬‘挑衅教会的某某某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之类的。”
洛河沉默了几秒：“也就是说，无论那个伯爵夫人是不是魔女，她都没能逃过这一场审判？”
忒雯丝反问道：“是不是魔女重要吗？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沙盒模拟出来的空间，况且就算这是真实的历史，我们真的进行了时空旅行，那个伯爵夫人对来自两百年多年后的你而言也早已是个死人了。即便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你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洛河不说话了，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道格拉斯。
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救助，他为了搞清楚原因，几乎舍弃了一切忤逆这个世界的法则，在时间线上逆行了二十年。而在得到了那个不尽人意……不，应该说是令人愤然的结果之后，他又不惜一切代价开启了潮汐之月8号的循环。他真的是为了那个女孩吗？为了那个虽说有救命之恩但实际上才相处了几天的女孩？
洛河觉得并不是，道格拉斯做这一切并不是单纯对那个女孩有什么想法，也不是单纯的想要帮助那个女孩脱离苦海，毕竟那个女孩身上的事情只不过是下城区贫民的一个缩影，他如果真的那么同情心泛滥，早就该去拯救世界了。
所以，真正驱动道格拉斯前进的并非对那个女孩的悲悯，而是……对于看到了这种事情之后，内心所产生的狂躁情绪。
不爽，厌恶，念头不通达。
一时间，洛河只觉得背脊的某个位置隐隐作痛，似乎有些灼烧的刺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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