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真心
幽静的隧道里，年仅十二岁的江冰语，拖着柔弱的身子，缓缓行走着。
她已经不记得走了多久，双腿已经从发麻到没有知觉，眼里自从关上陵墓的大门起，所见到的都只是一片黑暗。
而且隧道里，时不时会出现一阵低沉的吼声，江冰语虽然一开始很害怕，全身发抖但一路走下来却早已经习惯，无视那似是恐怖道兽的声音，向着陵墓内前进。
由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江冰语已经摔倒过好多次，只能靠着墙壁慢慢向前摸索着。
江冰语在用手探索着墙壁间，曾闻到过血的味道，但是现在一片漆黑，她没有去管，只是直愣愣的，向前走着。
渐渐的，江冰语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麻木，她开始感到害怕，不安，以及，恐惧。
看不见的陵墓通路仿佛没有尽头，她的肚子早已经饿得没有感觉，嘴唇干裂，呼吸越来越微弱，全身已经没有了知觉，只凭借她求生的意志，向前机械的走去。
在江家，圣者传承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自从江家唯一的圣者陨落后，这片陵墓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于此同时，也有一句话传了下来：
“圣者之路，变幻莫测，欲施其威，先承其重！”
自那之后数百年里，江家送入了陵墓里一批又一批精英族人，希望可以获得先祖留下的传承，可是结果却是不言而喻，全都失败了。
虽然大都活着走了出来，但意识和修为都受到了难以修复的损伤，只能一生都郁郁无为的度过。
而且正因江家为了那圣者传承，送入了太多年轻有为的族人，使得年轻一辈的实力不断下降，江家也因此，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落。
直到好几百年后，一代江家家主才恍然意识到，或许这圣者传承，正是江家先祖留给他们的考验。
一个对实力和家族的考验。
可惜，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为了想尽办法获取这圣者传承，江家耗尽人力物力，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已经隐隐有些被张家，苏家等霞光界老牌家族追上的迹象。
最后，江家的某一代家主决定放弃派族人进入先祖陵墓，避免更大的损失，将此地设为禁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派层层人员把守。
只有江家进行祖祭等大事的时候，才会偶尔来一次陵墓前，瞻仰先祖的风采。
从那以后，江家的实力也稳定了下来，虽然没有了称霸霞光界的实力，可在明面上，依旧是最强盛的家族。
直到现在，张家崛起，江家已经岌岌可危。
可即使如此，江家也没有一人提出获取那圣者传承，他们已经被那数百年的损失，怕到骨子里了。
江冰语进入陵墓，直接惊动了江家的所有人，没有一人能够想到，这个连修道者都不是的小女孩，有着这种觉悟。
无数江家族人来到陵墓外，期待着江冰语能够给江家，创造一个奇迹。
不过，当第三天来临时，江家的人们就已经没有了耐心，毕竟以江冰语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这三天过去，她不吃不喝，多半死定了。
或许认为江冰语像以前一些试图接受传承的人，永远留在了陵墓里，江家族人各自说了几句话，或埋怨，或惋惜，然后离开。
很快，陵墓前只有江家家主一人站着，他眼神复杂的盯着陵墓那紧闭的大门，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他仿佛能在这里，一直站到死一样。
陵墓里，江冰语不知何时已经趴在地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用双腿行走，此刻正用双手缓缓向着前方爬去。
血液逐渐从她身上划破的伤口处流出，流到她破碎的衣服上，可是她现在既看不见，也闻不到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江冰语眼中，突然看到了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
那就像是漫漫长夜里的一个星光，虽微弱但明显，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十分明显。
江冰语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光芒，随即用力向着前方光芒照出的地方爬去。
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疼痛，江冰语只看着眼前的光芒，终于缓缓爬到了那光芒面前。
那是一个散发着白光的种子，种子后，依旧是深邃的黑暗。
江冰语艰难的伸出手去，用手触摸了一下那神秘的种子。
就在碰触到种子的一瞬间，种子顿时光芒大放，照亮了江冰语的眼眶，她忍不住的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来到了一个宏伟的高台之上。
一个个像是刚才看到的种子散步在各处，散发着光亮，在她身后，正是那深邃的道路，一眼望去，深处依旧是一片漆黑。
她不知何时，已经穿过了那长长的道路，来到了尽头。
“好几百年，江家终于舍得再派人进来了。”
正当江冰语观察四周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似乎是自四面八方传来。
江冰语向着前方看去，不知何时，她的面前正凌空悬浮着一个身穿白衣的虚幻身影。
她全身围绕着白光，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庞，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优雅。
“江家江冰语，拜见先祖！”江冰语直接跪在虚影面前，声音平静的说道。
“起来吧。”
眼前的白衣虚影话音刚落，江冰语就发现自己对于身体的知觉重新回来了，而且很是健康，全身都很完好，像是刚进来的时候一样。
“多谢先祖。”
看着江冰语站起身，白衣虚影接着说道：
“说说这些年里，江家的变化。”
江冰语马上将这几百年间，江家实力大减，将陵墓设成禁地，张家宣战等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听着江冰语语气平静的讲述，白衣虚影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江冰语说完她进到陵墓里的事情后，才缓缓出声道：
“看来，你也是个命运多艰的后辈。”
“先祖。”江冰语抱拳行礼道，“我来这里，目的您应该也知道，请您赐下传承！”
“你倒是很直接。”白衣虚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想要传承，可以。”
“不过，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江冰语面不改色的说道：
“先祖请问！”
白衣虚影淡淡的说道：
“你来此获得传承，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江家？”
江冰语沉默了几秒，随即眼神坚定的说道：
“为了我自己！”
“哦。”白衣虚影有些感兴趣的问道，“明明现在江家正遭受围攻，岌岌可危，你却说是为了自己？”
江冰语深吸了一口气，道：
“因为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听着江冰语的回答，白衣虚影缓缓说道：
“面对我这个江家先祖，你获取传承的理由不是为了家族，你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吗？”
江冰语立刻回应道：
“在我之前，一定有着许多族人来到这里，而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先祖您也给他们提出了同样的问题，他们的回答不难猜测，一定是说为了家族。”
“但既然他们最后都没有成功，说明这个选项正是错误的，不对，不是选项，而是回答时的心情。”
“先祖您身为圣者，自然有着洞察人心的本事，所以能够分辨出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考验我们对家族的衷心，不如说是为了考验我们的真心。”
“唯有真诚相待，才能获得您的认可，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
听着江冰语的解释，白衣虚影久久没有动作，隔了一会，才继续问道：
“知道我所掌控的法则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是光之法则！”江冰语在很小的时候，就从父亲那里听过许多关于这位先祖的事迹。
通过掌握了光之法则，在整个旭日星系可以说是冠绝一时的存在，要不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陨落，说不定现在，还能出现第五大宗门！
“那你认为，经过刚才穿过那黝黑的隧道，光芒到底算是什么呢？”白衣虚影发问道。
听着这个问题，江冰语一时陷入了沉思。
她刚才在遇见那散发着光芒的种子前，总是有股不安的感受，身处在黑暗中，总会使人不自觉的想要追求光明。
现在的江家，也可以说是前路一片黑暗，唯有圣者现世，才能带来曙光。
在父母死去，得知江家想要交出自己的时候，对于她来说，也算是坠入黑暗里了吧。
这圣者传承，不也正是那耀眼且唯一的光芒吗？
掌握了光芒，人们可以感到安心，可以不再感到害怕，不安，就像先祖还在时的江家一样。
可是，光芒真的就是那么令人向往的存在吗？
江冰语想到了张家的宣战，想到了江家众人的反应，想到了父母死去后的自己。
江冰语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白衣虚影，语气冷漠的回答道：
“光芒，只不过是身处黑暗里的人们，所期待的幻想罢了。”
“我们所有人都身处黑暗之中，光芒正是有的人挡在面前，看上去就像散发出光芒一样，照亮了他人罢了。”
“我不想做被光芒照耀的人，而是要做那在黑暗中，苦苦挣扎，散发光芒的人！”
听完江冰语的回答，白衣虚影顿时发出一阵笑声，欢笑的声音回荡在整座陵墓间，仿佛使得这里，多了一丝生命的气息。
白衣虚影的笑声渐渐平息，眼里带着一丝赞同的看着江冰语，语重心长的说道：
“看来我江家，命不该绝啊。”
她已经不记得走了多久，双腿已经从发麻到没有知觉，眼里自从关上陵墓的大门起，所见到的都只是一片黑暗。
而且隧道里，时不时会出现一阵低沉的吼声，江冰语虽然一开始很害怕，全身发抖但一路走下来却早已经习惯，无视那似是恐怖道兽的声音，向着陵墓内前进。
由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江冰语已经摔倒过好多次，只能靠着墙壁慢慢向前摸索着。
江冰语在用手探索着墙壁间，曾闻到过血的味道，但是现在一片漆黑，她没有去管，只是直愣愣的，向前走着。
渐渐的，江冰语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麻木，她开始感到害怕，不安，以及，恐惧。
看不见的陵墓通路仿佛没有尽头，她的肚子早已经饿得没有感觉，嘴唇干裂，呼吸越来越微弱，全身已经没有了知觉，只凭借她求生的意志，向前机械的走去。
在江家，圣者传承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自从江家唯一的圣者陨落后，这片陵墓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于此同时，也有一句话传了下来：
“圣者之路，变幻莫测，欲施其威，先承其重！”
自那之后数百年里，江家送入了陵墓里一批又一批精英族人，希望可以获得先祖留下的传承，可是结果却是不言而喻，全都失败了。
虽然大都活着走了出来，但意识和修为都受到了难以修复的损伤，只能一生都郁郁无为的度过。
而且正因江家为了那圣者传承，送入了太多年轻有为的族人，使得年轻一辈的实力不断下降，江家也因此，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落。
直到好几百年后，一代江家家主才恍然意识到，或许这圣者传承，正是江家先祖留给他们的考验。
一个对实力和家族的考验。
可惜，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为了想尽办法获取这圣者传承，江家耗尽人力物力，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已经隐隐有些被张家，苏家等霞光界老牌家族追上的迹象。
最后，江家的某一代家主决定放弃派族人进入先祖陵墓，避免更大的损失，将此地设为禁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派层层人员把守。
只有江家进行祖祭等大事的时候，才会偶尔来一次陵墓前，瞻仰先祖的风采。
从那以后，江家的实力也稳定了下来，虽然没有了称霸霞光界的实力，可在明面上，依旧是最强盛的家族。
直到现在，张家崛起，江家已经岌岌可危。
可即使如此，江家也没有一人提出获取那圣者传承，他们已经被那数百年的损失，怕到骨子里了。
江冰语进入陵墓，直接惊动了江家的所有人，没有一人能够想到，这个连修道者都不是的小女孩，有着这种觉悟。
无数江家族人来到陵墓外，期待着江冰语能够给江家，创造一个奇迹。
不过，当第三天来临时，江家的人们就已经没有了耐心，毕竟以江冰语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这三天过去，她不吃不喝，多半死定了。
或许认为江冰语像以前一些试图接受传承的人，永远留在了陵墓里，江家族人各自说了几句话，或埋怨，或惋惜，然后离开。
很快，陵墓前只有江家家主一人站着，他眼神复杂的盯着陵墓那紧闭的大门，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他仿佛能在这里，一直站到死一样。
陵墓里，江冰语不知何时已经趴在地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用双腿行走，此刻正用双手缓缓向着前方爬去。
血液逐渐从她身上划破的伤口处流出，流到她破碎的衣服上，可是她现在既看不见，也闻不到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江冰语眼中，突然看到了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
那就像是漫漫长夜里的一个星光，虽微弱但明显，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十分明显。
江冰语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光芒，随即用力向着前方光芒照出的地方爬去。
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疼痛，江冰语只看着眼前的光芒，终于缓缓爬到了那光芒面前。
那是一个散发着白光的种子，种子后，依旧是深邃的黑暗。
江冰语艰难的伸出手去，用手触摸了一下那神秘的种子。
就在碰触到种子的一瞬间，种子顿时光芒大放，照亮了江冰语的眼眶，她忍不住的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来到了一个宏伟的高台之上。
一个个像是刚才看到的种子散步在各处，散发着光亮，在她身后，正是那深邃的道路，一眼望去，深处依旧是一片漆黑。
她不知何时，已经穿过了那长长的道路，来到了尽头。
“好几百年，江家终于舍得再派人进来了。”
正当江冰语观察四周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似乎是自四面八方传来。
江冰语向着前方看去，不知何时，她的面前正凌空悬浮着一个身穿白衣的虚幻身影。
她全身围绕着白光，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庞，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优雅。
“江家江冰语，拜见先祖！”江冰语直接跪在虚影面前，声音平静的说道。
“起来吧。”
眼前的白衣虚影话音刚落，江冰语就发现自己对于身体的知觉重新回来了，而且很是健康，全身都很完好，像是刚进来的时候一样。
“多谢先祖。”
看着江冰语站起身，白衣虚影接着说道：
“说说这些年里，江家的变化。”
江冰语马上将这几百年间，江家实力大减，将陵墓设成禁地，张家宣战等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听着江冰语语气平静的讲述，白衣虚影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江冰语说完她进到陵墓里的事情后，才缓缓出声道：
“看来，你也是个命运多艰的后辈。”
“先祖。”江冰语抱拳行礼道，“我来这里，目的您应该也知道，请您赐下传承！”
“你倒是很直接。”白衣虚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想要传承，可以。”
“不过，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江冰语面不改色的说道：
“先祖请问！”
白衣虚影淡淡的说道：
“你来此获得传承，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江家？”
江冰语沉默了几秒，随即眼神坚定的说道：
“为了我自己！”
“哦。”白衣虚影有些感兴趣的问道，“明明现在江家正遭受围攻，岌岌可危，你却说是为了自己？”
江冰语深吸了一口气，道：
“因为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听着江冰语的回答，白衣虚影缓缓说道：
“面对我这个江家先祖，你获取传承的理由不是为了家族，你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吗？”
江冰语立刻回应道：
“在我之前，一定有着许多族人来到这里，而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先祖您也给他们提出了同样的问题，他们的回答不难猜测，一定是说为了家族。”
“但既然他们最后都没有成功，说明这个选项正是错误的，不对，不是选项，而是回答时的心情。”
“先祖您身为圣者，自然有着洞察人心的本事，所以能够分辨出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考验我们对家族的衷心，不如说是为了考验我们的真心。”
“唯有真诚相待，才能获得您的认可，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
听着江冰语的解释，白衣虚影久久没有动作，隔了一会，才继续问道：
“知道我所掌控的法则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是光之法则！”江冰语在很小的时候，就从父亲那里听过许多关于这位先祖的事迹。
通过掌握了光之法则，在整个旭日星系可以说是冠绝一时的存在，要不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陨落，说不定现在，还能出现第五大宗门！
“那你认为，经过刚才穿过那黝黑的隧道，光芒到底算是什么呢？”白衣虚影发问道。
听着这个问题，江冰语一时陷入了沉思。
她刚才在遇见那散发着光芒的种子前，总是有股不安的感受，身处在黑暗中，总会使人不自觉的想要追求光明。
现在的江家，也可以说是前路一片黑暗，唯有圣者现世，才能带来曙光。
在父母死去，得知江家想要交出自己的时候，对于她来说，也算是坠入黑暗里了吧。
这圣者传承，不也正是那耀眼且唯一的光芒吗？
掌握了光芒，人们可以感到安心，可以不再感到害怕，不安，就像先祖还在时的江家一样。
可是，光芒真的就是那么令人向往的存在吗？
江冰语想到了张家的宣战，想到了江家众人的反应，想到了父母死去后的自己。
江冰语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白衣虚影，语气冷漠的回答道：
“光芒，只不过是身处黑暗里的人们，所期待的幻想罢了。”
“我们所有人都身处黑暗之中，光芒正是有的人挡在面前，看上去就像散发出光芒一样，照亮了他人罢了。”
“我不想做被光芒照耀的人，而是要做那在黑暗中，苦苦挣扎，散发光芒的人！”
听完江冰语的回答，白衣虚影顿时发出一阵笑声，欢笑的声音回荡在整座陵墓间，仿佛使得这里，多了一丝生命的气息。
白衣虚影的笑声渐渐平息，眼里带着一丝赞同的看着江冰语，语重心长的说道：
“看来我江家，命不该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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