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肉汤

    “何大，去哪里儿了？他是不是又在偷懒。”牙明狐慢慢搅动着肉汤，随着搅动帐篷里肉的香味也欲渐浓。

    亥大躬身低头，卑微的道：“回大人，属下也不清楚。”

    牙明狐从旁边抓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放了进去，勺起一碗肉汤，“试一下你的成果，请用！”

    亥大颤颤巍巍地接过肉汤，汤也摇晃不定的四处溅出。

    他抬头正好对上牙明狐无神浑浊的双眼，牙明狐客气一笑：“怎么不喝？是对我的手艺不满意嘛。”

    亥大听着周围鼻子吸溜的声音，口水滴答掉到地上的声音还有牙明狐那渗人的笑容直觉得头皮发麻，耳朵发痒，压得他喘不过气。

    一压再压，他径直重重的跪在了地毯上，瓦块四溅，肉汤撒落一地。毯子不断的汲取着汤，围观的人互相推挤、不顾形象跪在地上与毯争食。

    亥大被疯狂的人们挤到了一旁，瓦块割破了他的脚，鲜血直流。

    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灵上的震撼，他觉得疯狂极了，也令他抓狂极了。他承认他不是一个好人，但他远远做不出来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容颜而争食同胞的血肉。

    不知牙明狐从哪儿听说吃食出生婴童的血肉可以使容貌回春甚至永驻。从那之后他就命令他们疯狂的从部落里诱拐女性过来圈养她们，把她们的子宫当作生育的工具，不断逼迫着她们做淫荡的事情致使她们怀孕……

    他们不从就往死里打他们，还研制出毁容的毒粉让他们吃下去。如果每个月不服用缓释的药，脸上的肉瘤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渗人，爆开，血脓水不断的渗出，恶臭不断弥漫在身上。

    惊恐的神色使五官扭曲到了一起，骇人的瘤子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牙明狐只看了一眼亥大便皱着眉头移开眼神，撇了撇嘴道：“真晦气，出去吧。”

    得到了如释解放的命令后，亥大从呆滞中回过神来重重的点了点头，连滚带爬出了帐篷。

    角天一直在帐篷的外面等待着亥大，怕他惹恼到了牙明狐，好替他求情。

    好在亥大惹了牙明狐，但却活着走了出来。一时说不上这小子是不是好运气了，可好运气怎么会落到这一步呢？

    角天把手中的烟筒一抛，鼻子重重‘呼’了一气，扶住了跌跌撞撞的亥大。什么都没说，搀着人往帐篷相反的方向带。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拉扯

    他能明白亥大的感受，上一秒从女人下面拉出来的婴儿，有生命力的哭着，下一秒就被人生吞活剥了。还……还让自己一起品尝他口中的荣耀。

    墓林今日的风雪格外的大，嘶吼的风扇动着定立的树，树上的雪在扇动中飞落。

    雪浇了走过的两人一头，亥大挣脱角天的束缚在雪里肆意的放纵着天性。

    角天突然跪在雪地上，朝亥大不断的磕着头，嘴里念叨着：“对不起！我对不住你，亥大！兄弟，我对不起你啊！！！”

    “你确实是对不住我！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在这里！”亥大从雪地里翻起跟头，猛地朝角天打去：“可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亥大不打了，悲痛的哭泣着拥抱去同样痛苦的兄弟。

    三年前他被风爵部落首领的女儿诬陷，诬陷他欺辱了她。首领大怒，怒骂他想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把他驱逐出了部落成为了遗弃者，可这他还不解气，又让人狠狠的打了他一顿，在他命悬一线之时是角天的出现救了他。

    他把他带到了墓林，给了他生的机会。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在这里他体会到了家的温度，被人保护的感受。可惜好景不长，随着牙明狐外出回来的改变，他们慢慢的成了没有良知的东西明。

    可在这种环境下他都没有杀过任何一个好人，角大替他承受了一切他所不能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