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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三千铁骑踏宋营

    夏日雷雨来得迅疾。

    一连三日,容城地界阴雨不断。

    大营北面,南拒马河上空,黑云盖顶,闪电在云层中窜动。

    夹带雨雾的狂风自北方吹来,那团笼罩天空的黑云,也渐渐南移,至多两日,就会笼盖在大营上空。

    缺乏排水沟规划的大营,早已成了一片汪洋泽国。

    兵士们住帐被淹,有不少堆放在辎重大车上的粮秣麻包,来不及用毡布遮盖,只能被大雨淋湿。

    一些重要器械部件,诸如床子弩、砲车、偏架弩,更是顾不得抢救,任其泡在泥水里。

    几大车霹雳火球、火鹞、烟球.....所有火器全都被淋湿。

    李嗣本、侯益忙着指挥兵士挖沟排水,刘光国奉童贯命令,到容城召集当地民政官吏,要求他们紧急征集一批军粮、毡帐,填补军中缺损。

    马公直则被童贯叫到帅帐,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一场疾风骤雨,让马公直引以为傲的“六甲阵”营地原形毕露。

    疏于照管的粮秣、军械、兵器损失颇多,几条敷衍了事的排水沟毫无作用。

    过于密集的帐幕,反倒让围在正中央的中军帅帐淹水最深。

    童贯赤着脚,裤腿卷到膝盖,袍衫束在腰间,站在帅帐里,指着马公直好一通臭骂。

    傍晚。

    大营北,营口附近几座住帐里,十几个兵士缩在里边,百无聊赖地围坐一圈,有的闲聊,有的打瞌睡。

    住帐外,十几匹马拴在桩子上,任凭风吹雨打。

    这一队马军隶属马公直麾下河北军。

    按照安排,他们本该在半个时辰前,出发前往南拒马河,沿南岸巡逻,观察河道对面,可有辽军调动迹象。

    可是雨势太大,这支马军小队不愿淋雨,躲在住帐里懒得动弹。

    帐内,传出几人说话声。

    “娘嘞,这雨啥时候才会停?”

    “管它作甚,你还真想傻乎乎跑到河边淋雨?”

    “俺可不想!这鬼天气,淋了雨怕是要染上风寒!”

    “等着吧,一过五更天,俺们就可以交差了。”

    “准备将孙常士,负责检查马军斥候出巡,万一被他的人瞧见,俺们几个躲在这里,只怕要挨一顿罚。”

    “怕个鸟!这大风大雨的,俺们懒得动,那帮亲帐兵更懒!

    俺们糊弄他们,他们糊弄姓孙的,姓孙的又糊弄督帅......嘿嘿~反正都是糊弄~”

    “幸亏督帅没让虓士营负责检查俺们,要不然可没好日子过!”

    “就是!那帮愣头青可不会跟俺们讲情面。

    尤其是那赵部将,就数他最愣......”

    “外边的马,要不要牵回厩舍,免得淋坏喽~”

    “费那劲干啥,上头调派的马,又不是俺们自个儿的,坏了再换就是了......”

    夜幕降至,雨势却不见减弱。

    赵莽站在住帐门口,仰头望着黑云滚滚的天空。

    风呼呼吹拂着,些许雨水沾湿他的面庞。

    大营上空,往北直到南拒马河一带,天仿佛泼洒墨汁,漆黑得厉害。

    黑云压得极低,湿重空气让人喘不过气。

    云层间,有雷霆摩动,向下方传出低沉轰鸣声。

    瞧这架势,数日之内,雨水都不会停。

    今夜,或许会迎来新一***风雨。

    赵莽放下毡帘,踩着满地泥浆,走到矮榻旁坐下。

    摸摸榻板上垫着的薄褥子,有些阴湿,干脆掀起叠在一旁,过两日天空放晴,拿出去晾晒干净。

    赵莽往光溜溜木板一躺,闭上眼睡觉。

    不知为何,有些心绪不宁,翻来覆去睡不着。

    赵莽起身,找到放在甲具架子旁的破夏刀,重新躺下,刀搁在身旁,摸着刀柄才稍稍安心些。

    闭上眼,他的呼吸声很快平缓下来,渐渐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轰嗤”雷声在大营上空炸响,震天动地,轰鸣声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

    赵莽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握紧刀柄。

    听到住帐外,哗啦啦雨声越来越响,一阵阵电闪雷鸣回荡天际。

    住帐顶,有几处缝隙开始滴水,整间帐幕微微发颤,似乎有些顶不住外边的狂风骤雨。

    赵莽坐起身,用力晃晃发沉脑袋,准备披上蓑衣,重新加固住帐。

    他两手撑在矮榻边沿,突然,从地面传来轻微颤动!

    那种颤动感,顺着矮榻传到他的掌心!

    耳边,雨声、风声、雷声交织,隐隐夹杂一阵阵低沉轰隆声!

    赵莽皱起眉头,那声音不是雷声,像是远处地面,传来的震动声!

    且越来越近!

    一声轻微的“嘶啦”声响起,一支黑羽长箭刺穿住帐顶,径直落下,“噹”地一声钉在矮榻上!

    赵莽偏过头,盯着那支落在手边的尖锐箭矢,眼里涌出奇异光彩!

    那黑色羽尾湿漉漉,应该是穿过雨帘,以一个长长抛射弧度,从远处射来!

    短暂惊怔过后,赵莽浑身唰地冒出冷汗,匆忙套上革靴,抓起破夏刀冲出住帐!

    跨出住帐一瞬间,他全身吞没在风雨之中!

    用力抹了把脸上雨水,赵莽凝聚目光,努力往北面望去。

    地面震动,便是自北传来!

    穿过层层雨帘,极远处,他看见了!

    浓浓雨雾里,显露一点黑影!

    紧接着,黑影扩大,变成一片黑幕!

    很快,黑幕冲过雨帘,向着大营北口冲来!

    那是一支黑压压骑军,呼啸而来!

    仿若一条黑龙,咆哮嘶吼着,跨越南拒马河,摧枯拉朽而来!

    “敌骑冲营!”赵莽嘶声竭力地举刀怒吼!

    “轰~”一声惊雷,伴随风雨,将他的声音淹没!

    ~~~

    营地北面,一支人数不详的骑军,披风戴雨奔腾而至!

    黑压压一片黑漆甲、全包围样式的铁胄,每一骑皆是手持骑弓,斜背骑枪。

    这副装束,和数日前,赵莽在南拒马河东段北岸,遇见的契丹骑兵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人数多了无数倍!

    逼近大营时,他们跨马、拉弓、仰射,一共三轮,密密麻麻的黑羽长箭穿过雨帘,唰唰往大营掉落!

    有不少箭矢刺穿住帐,扎中熟睡兵士。

    连片住帐里,惨叫声接连响起。

    北营口两座土垒箭台,在风雨侵袭下早早垮塌。

    整个大营北面,竟然无人瞭望警戒。

    营口前,几条尚未完工的浅浅壕沟,绊倒了十几匹战马。

    马背上的黑甲骑兵摔在泥浆里,滚了几圈爬起身,毫发未伤,从同伴手里牵来另一匹马,跨上马鞍,继续跟随大军冲锋!

    整支骑军,有近半竟然是一人双马!

    领头一人,冲锋在全军最前面,担当箭头作用!

    他倒提骑枪,胯下一匹黑龙骏马,铁胄下,一张刚毅面庞,一双冷峻狼眼,杀气腾腾!

    身后,左右两骑猛将紧紧跟随!

    这三人,便是整支黑骑最锋利的尖刃!

    三骑之后,护骑将肩扛一杆黑虎大旗,旗帜在风雨中猎猎舞动!

    整支骑军,忠实地跟随黑虎大旗冲锋!

    营口附近,数十名宋军兵士仓惶逃出住帐,衣甲不整地四处逃窜。

    有黑羽箭嗖嗖射来,当场射杀数十宋兵!

    领头大将俯身马背,全速冲锋,从一名宋兵身前冲过时,他掌中骑枪笔直刺出,从那宋兵回头惊恐大张的嘴巴里刺入!

    一瞬间,在战马冲锋速度下,宋兵大半张脸被削掉!

    黑甲大将持枪的胳膊紧紧夹在身侧,枪尖血水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

    他紧盯远处,位于大营正中的中军黄旗,眼里充满仇恨!

    那是宋军统帅、太师童贯的帅帐所在!

    也是他此行目标!

    三千铁骑马踏宋军大营,只为取童贯首级!

    ~~~

    直到辽国骑军冲进大营,营地里才传出敲响金锣的警报声!

    可惜为时已晚。

    天上雷雨轰鸣、狂风呼啸,地上厮杀惨叫声连片。

    辽国骑军如入无人之境,冲得宋军人仰马翻,整座大营乱成一锅粥,各军都在仓惶逃窜,被突然杀到的辽军吓破胆!

    宋兵尸体泡在泥水里,被马群践踏成肉泥。

    大营地面,黄泥水、血水淹没,辽军冲过之处,留下尸身一片。

    中军帅帐前,邓肃四人率领虓士营,用辎重营大车结阵,护卫帅帐。

    在宋军满大营逃窜时,虓士营全营披挂齐整,第一时间赶到帅帐集合。

    赵莽身披黑漆山纹甲,头戴黄缨兜鍪,腰悬破夏刀,急匆匆跑出帅帐。

    他捧着一件普通将领披帛,亲手为童贯系上。

    童贯挎刀、执眉尖刀,站在帅旗之下,两道弓眉紧皱,死死紧盯正前方!

    远处,一片人仰马翻,辽军骑军正向他杀来!

    赵莽为他系上束甲绊时,瞟了眼童贯面色。

    见他沾满雨水的面庞一片铁青色,眼中隐隐浮露惊惧。

    表面看去,童贯镇定自若,摆出一副誓死守卫帅帐的阵势。

    不管他表现出的镇静是真是假,此刻他能立刀于此,而不是仓惶逃命,对于稳定军心而言作用非凡。

    李嗣本率两千余河东军,在帅帐外围立枪结阵,一车车旁牌送来,分发给每一位兵士。

    他麾下共有三千河东军,匆忙之间,能集结起大部分,已是相当不容易。

    可见河东军组织训练、兵员素质在宋军里堪称精良。

    十几个提手刀的兵士,抬着一架担网慌忙跑来。

    侯益躺在担网里,胸膛中箭,血染湿内衫。

    这家伙一脸惨白,哎唷哎唷地叫唤着。

    看样子,他也是在睡梦中惊醒,来不及披甲,被辽军骑射所伤。

    童贯冷着脸挥挥手,示意兵士把他抬下去救治。

    刘光国率领几百名鄜延兵赶到。

    他一身甲具只穿了一半,湿漉漉的身子微微发抖,嘴唇有些发白。

    “督帅!敌人骑军在营中肆意冲杀,我方死伤惨重!”刘光国声音发抖。

    “马公直何在?他麾下马军何在?”童贯脸色,如此刻黑云压顶的天空一般阴沉。

    “末、末将不知啊!”刘光国哭丧着脸。

    童贯怒火再难忍耐,厉声怒斥:“辽国骑军必定是跨过南拒马河而来!

    马公直负责调派马军前出警戒,二十里之遥,数千敌军,竟毫无察觉!

    玩忽职守,致使大营遇袭,本帅定要将他斩首示众!”

    赵莽站在童贯身后,听到这番话,心里没有任何波动。

    大错已经铸成,杀一百个马公直也于事无补。

    如何阻挡辽国铁骑,收拢残兵反击,才是眼下当务之急。

    他从李景良手里接过牛角杨木弓,挎上一壶箭,回头看了眼虓士营军士。

    九十六名弟兄,装具齐全,笠子换成圆盔,人人手持弓箭,挎着刀,分列四队。

    邓肃四人站在各队之前。

    苦训七八月,第一次面临实战,且对手还是一支辽国精骑,难免有军士紧张不安。

    作战能力方面,赵莽毫不怀疑。

    唯一担心的,是他们心里是否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

    这方面,他们只能依靠自己,尽快调节适应,度过心理难关。

    战马奔腾声、厮杀声迫近,刘光国满面惊骇道:“督帅,不如撤回城中,暂时躲避......”

    不等童贯发话,赵莽冷冷道:“结阵死守,还有一线生机。

    此地距离容城有两三里路,一旦出营,辽国骑军眨眼杀到,如何抵抗?”

    刘光国脸色难看,说不出话。

    童贯刚要说什么,站在一辆辎重大车上的李嗣本回头大吼:“敌军放箭,小心!”

    赵莽看向正前方天空,雨幕之下,密集羽箭远远射来!

    “虓士营,举牌!列阵!”

    赵莽大吼,猛拽童贯往后退。

    邓肃四人率领各队,举起旁牌冲上前,一面面旁牌拼拢,结成龟甲阵,人员躲藏在旁牌之下。

    一瞬间,箭雨落下,钉在旁牌上,发出“噹噹噹”一阵密集声响。

    李嗣本率领千余河东军顶在最前头,有兵士被箭射中,发出痛苦惨叫。

    旁牌数量不足,河东军几乎是两三人共用一面。

    虓士营护卫童贯,人手一面,辽国骑军一轮劲射后,无一人伤亡。

    赵莽护着童贯蹲在中间,扭头一看,刘光国这厮,不知何时也躲了进来。

    面对赵莽古怪目光,刘光国低声干笑道:“虓士营果然训练有素,赵部将治兵有方......”

    赵莽撇嘴一笑,干巴巴回了句:“虓士营戍卫帅帐,职责所在,不敢轻慢。”

    刘光国还要说话,前边传来李嗣本大吼:“敌军冲阵!”

    所有人面色大变,透过旁牌缝隙望去,只见辽国骑军驱赶几十匹战马,遮挡马眼,冲锋在前!

    身后,是数千黑甲骑军,如洪流一般冲来!

    李嗣本怒吼着,指挥兵士在辎重大车后架起枪阵,枪头对外,再利用旁牌结阵,准备拼死阻拦敌军冲锋!

    刘光国手下鄜延兵,开始结阵用弓弩还击。

    邓肃率领本队军士竖起旁牌作为前排护卫,其余三队交替用弓弩抛射反击。

    辽国骑军里,陆续有几十人被箭弩射伤,栽落马下。

    他们的战马,很快被身边同伴接手,牵着空马保持冲锋阵型不乱。

    头一波几十匹蒙眼战马,狠狠撞击在辎重大车上!

    强横的冲击力,硬生生把围成圈的辎重大车撞得散架、撞出一道豁口!

    十几匹战马惨嘶倒地,又有十几匹冲破车阵,狠狠撞击在河东军枪阵之上!

    战马被刺枪戳得浑身窟窿,血流满地,混合雨水四处蔓延开。

    也有河东军兵士死于战马冲撞、马蹄践踏之下。

    紧跟其后突入阵中的几百个辽国骑兵,冲锋速度也大大减缓。

    “后退半步者,斩!给我顶上去!”

    李嗣本嘶吼着,亲自带人,冒着敌军骑枪猛刺、战刀劈砍的危险,推着辎重大车冲上前,填补车阵豁口!

    周围有许多住帐、草垛,极大限制了骑军阵型展开。

    他们冲锋速度虽快,却受地形环境影响,难以向两侧铺展开。

    骑军队伍被压缩成单线,最前面一旦受阻,影响冲锋连贯性,速度减慢,冲击力自然大大减弱。

    阵亡上百人后,李嗣本终于带人用大车堵塞豁口。

    辽国骑军瞬间被分割成两段。

    第一段已经突入阵中,不足千人。

    第二段被拦在车阵之外,单靠冲击力已经无法冲破车阵。

    天空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泄而下。

    空中箭弩飞来飞去,不时有人中箭倒地。

    地面上,以宋军帅帐旗杆为中心,宋辽两军展开厮杀!

    黄泥水混合血水,淹没脚踝,不时有残肢断臂飘来。

    以宋军居多的尸体铺满周围营地,双方几乎是踩着死尸展开肉搏。

    外围辽国骑军,在领头大将率领下,下马步战,一波波冲杀上前。

    李嗣本率领河东军拼死抵挡,宋军阵型步步压缩后退。

    “诛杀童贯者,做大详稳!赏千金!”

    辽军中,传来一声狮虎般的怒吼声!

    辽兵士气大振,吼叫着一波波往前冲,压得宋军退到帅旗之下!

    辽军大将故意用汉话叫喊,就是要让童贯听到!

    童贯阴沉着脸,站在虓士营阵型之后,死死紧盯距离他只有五六十米远的辽兵!

    赵莽深吸口气,大吼:“李景良、王宣、张?各带本队结阵,阻拦敌军!

    邓肃率本队保护督帅!”

    众将士得令,在各队押队率领下,加入搏杀!

    虓士营严格按照平时训练,三人结队,一人举牌,二人分别持刀、短钩枪,相互配合击杀敌人。

    各队跟随押队,各自守住一个方向,配合河东军展开厮杀。

    每五支小队,由一名旗头负责指挥,旗头身边,跟随两名傔旗。

    各队之后,由一名拥队带领两名军士负责督战,也要随时冲上前填补各小队缺漏。

    虓士营平时严苛训练,在此刻显现出作用。

    各队以三人小队作为基本战斗单元,三人合力搏杀一名辽兵。

    辽兵勇悍,厮斗能力更强,却时常面临以少打多的局面。

    各小队一旦出现人员伤亡,各旗头、傔旗迅速填补位置,或者临时让几支小队重组。

    一场地面肉搏战,虓士营打得井然有序。

    抵挡辽军的主力,自然是人数最多的河东兵,其次便是鄜延兵。

    虓士营作为生力军,填补防御漏洞,在侧翼为李嗣本减轻压力,最适合不过。

    第一次投入实战,虓士营表现如何,童贯丝毫不落地看在眼里,禁不住连连点头。

    “即日起,由你出任总训练官,督导三军训练!”童贯突然对赵莽道。

    “末将领命!”赵莽眉梢轻扬,抱拳道。

    训练官是三衙将一级编制军官,从军职排序来说,仅次于准备将。

    实际地位因人而异,战时也可率军出战。

    大营四面,陆续有河北兵赶来救援,却始终不见马公直身影。

    辽军大将眼看腹背受敌,前军又始终难以冲破防线,顿觉压力陡增。

    他用契丹话怒吼几声,辽军开始有序后撤!

    邓肃忙道:“回禀督帅、赵部将,辽军将领下令全军上马,看来是要准备冲出重围了!”

    童贯怒道:“好个贼将,杀入我军营地,还想从容撤走?

    传令全军,死死咬住辽军,不可放任其逃走......”

    赵莽急忙道:“督帅,辽军士气有所衰减,一旦作困兽斗,反会使其重振士气!

    不如先放其撤走,再组织马军追击!”

    童贯稍作迟疑,点点头,“也好!”

    赵莽向邓肃使眼色,示意他赶快下去传令。

    李嗣本手下河东兵,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只怕抵不住辽军疯狂反扑。

    经此一战,中路军损失惨重,河东军作为中坚力量,必须尽可能保存下来。

    辽军开始后撤,上马往北撤离。

    首领大将却突然一箭射断中军黄旗绳索,一面大旗飘飘落下。

    童贯面色大变,怒喝道:“不可让他夺走帅旗!”

    无需他下令,赵莽已经拔刀冲出!

    辽军大将杀翻几个宋兵,正要抢夺黄旗时,赵莽侧向里一刀劈来!

    辽军大将举刀迎战,两刀对砍,发出刺耳金属音!

    出乎赵莽意料的是,辽军大将手中刀稳稳托住,气力倒也惊人,手里战刀也非凡品!

    那辽军大将似乎更显惊讶,似乎没想到,赵莽这一刀竟有如此刚猛威势!

    二人对视一眼,又几乎同时出腿横扫对方!

    两条腿如铁鞭碰撞,赵莽纹丝不动,辽军大将身形微微晃了晃!

    那铁胄包围下的黝黑面庞,难掩震惊之色。

    黄旗落入邓肃手里,小心收拢。

    辽军大将深深看了眼赵莽,一咬牙转身退走,在几名辽兵保护下,跨上马往北跑远。

    辽国骑军调转马头,冲杀出一条血路,往大营北撤离。

    当即,童贯看向刘光国、赵莽二人:“谁愿意领兵追击敌人?”

    刘光国满脸畏难,赵莽抱拳道:“末将愿往!”

    “好!”

    童贯大赞,命人把黄旗交给赵莽,厉声道:“命你挂中军帅旗,组织一切可用马军,全力追击敌军!

    不求全歼,但求彰显军威!

    让辽军知道,宋军大营,绝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之地!”

    “末将得令!”

    赵莽肃然接令,顿了顿,看了眼童贯,“若能缴获战马,请督帅划拨给虓士营!”

    童贯大笑数声,喝道:“若能取辽军将领首级,河北军所属所有马军,往后归你统率!”

    赵莽眼中迸***芒,重重抱拳:“多谢督帅!末将必尽全力!”

    赵莽悬挂中军帅旗,率领虓士营跨马奔腾而去!

    刘光国站在童贯身后,满面懊悔,心里生出浓浓嫉妒。

    早知督帅许下如此优厚酬劳,刚才他就应该和赵莽争一争。

    河北军麾下马军可不少,值得拼命试一试。

    不过,想要擒杀辽军将领谈何容易。

    赵莽那小子,运气应该没那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