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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一夜好眠,只是浑身还有些无力,清决抬手揉了揉眉心,忽然触到枕边有一丝冰凉,侧首一看,那里放置着一个小青白瓷瓶,清决坐起来伸手拿了过来,摩挲了一下,那人已经离去了,凳子放回原位,书也好好的就在案上,一边的铜盆已经不见了,屋里恢复如常,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只是…这瓷瓶还留有那人身上一样的药香……

    “小姐”外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和梵音相像的小丫头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铜盆,见她醒了笑着说道“小姐终于醒了,昨日夜里大家都中了迷香,还好隋云哥哥及时赶了回来,待我醒来寻小姐时才发现小姐病了,素姨将我们一顿骂呢!上天保佑小姐终于醒了!”小丫头聪明伶俐,话语一句接一句,清决见她说昨夜来过,忽然想到昨夜那人…估计那会儿应该走了罢,见她不说了清决起身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梵梦将帕子递过去,弯腰整理床榻道“已经未时了,小姐定是饿了,我马上去端吃的给您”说罢,收拾好水渍,端起铜盆又着急出去,动作虽急也是稳稳当当没有显得毛手毛脚。

    “素姨呢?”清决穿好衣服,随手将瓷瓶塞入怀里。

    “隋二哥醒了,素姨去煎药去了”隋义醒了,素姨应该能放下心了,作为妻子,去煎药合情合理。

    “让隋云去我的书房一趟”清决大步走了出去,长发被丝带随意系在脑后,一袭青色的长衫落在脚面,白色的披风随风飘起,病情还未痊愈,脸色有些苍白,下巴瘦出了一个尖,但是却有种病态的美。

    回想昨日见到阿律诗图格,清决有些怒气又有些不安,怒气只是因为那个人居然深夜来将军府如同自己府邸一般,不安也是再于此,年前大长公主提出督军一事,隋家二十万大军消减了只剩三万人,当初说另外的大军五万在锦州,十二万收编在府城军,一起操练,让其他军队都学学隋家军的武力,而后威震西北的隋家军四分五裂,那日大战,援军拖延导致三万隋家军只剩下不到八千人,即使清决已经将将军府的人都派出去了,守卫和巡逻也不抵以前!现在阿律诗部来云阳城如同逛自家后花园一般,来去自如,这样的边塞要地怎能出现这种失误!!

    “先喝点药粥,你现在还在病中,不要忧虑太多”书房外快步走进来一人,着一身灰色长衫,长发高高束起,缵这一只木簪,明眸皓齿,声音明朗轻快,他将一碗药粥放在了案上,又道“你那颗药丸我看了,是漆毒!”

    “漆毒?”清决思考片刻“听说奎阳盛家有一颗百年漆树”东祈府禹州奎阳盛家,东祈府与西槿府遥隔千里,何时与隋家结了仇?

    “你除了漆毒还发现了什么吗?”隋云将碗推了过去。

    “还有一把剑,那上面有些花纹,你看!”清决转身从书架旁取下递给隋云,见他又推碗,不得已无奈的端起来吃了一口“你何时能把药粥做的不那么苦就好了”

    “哼!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花纹……”隋云用手摩挲了一下,剑柄上雕刻这一团类似兽首的花纹,怒目獠牙,包了一圈火焰纹“吴家?”“锦州吴慎!你可看仔细了?吴家的族徽不是金乌火焰纹吗?”清决问道,往年年下吴家总会来拜访外祖父的,她见得最多的便是吴家族徽了。

    “你只知吴家吴慎,你可知吴家还有一个吴悯”

    “你说那个被吴氏除名的吴悯?”清决回忆起,有一次吴慎来送年礼时,表情有些凝重,似有心事,外祖父问起,吴慎才开口说“原以为将他赶出家门,他就会有所收敛,谁知,昨日他居然又硬来公中夺走了一千两银子,说是要去汾阳提亲!誓要娶郭家小姐,之前就因他试图轻薄郭家小姐而被族人除名,现在他又做此事,叫我如何面对郭兄!家门不幸啊!”吴慎本就是文官,一身黑白交领长衫,白面长须,骨瘦嶙峋,再抹一把辛酸泪,确实让人觉得可怜。

    “对!吴悯被除名后,去宜州自立门户,后称自己为宜州吴家,此事是我去宜州寻药才得知的,他们的族徽便是这青面兽火焰纹”

    “自外祖父和母亲走后,将军似乎成了一块令无数人垂涎欲滴的肥肉,不时有贼人来扰!”清决扫袖起身,眉宇间带着几分煞气,盯着隋云道“你说!此事是不是与暮云山有关!”

    暮云山之事还是她无意间听到的,那日她正准备找外祖父劝劝母亲放她出去玩,刚走进母亲的院子就听见杯盏落地的声音,他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正准备进去时又听见母亲冷声道“我不会让决儿去守这个秘密的!咱们隋家已经做的够多了!”“已经做了这么多,还差这最后几年吗?”外祖父似乎很疲倦,说话声音有些颤抖“我不同意!父亲,暮云山对隋家对我就像是囚笼一样,到了最后,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决儿有自己的人生,我不同意让她继续守护这里!”母亲哭的很隐忍,那时的清决有些不解,母亲……几乎没有哭过“唉…罢了!为父已经老了,这条路走的太疲太倦,虽身死也不能负君恩,此事为父会处理,你,为父对不起你啊!”“父亲!”后面清决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离开的了,只知道自己似乎知道了一个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又有些稀里糊涂,最后还闷闷不乐许多天……

    “你,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暮云山?我不懂”隋云眼神顿了一下,对上清决的眼神,又有些心虚的快速移开。

    “你不必瞒我,自小我就缠着你,跟你一起玩闹,你不会撒谎”隋云大她五六岁,也是外祖父最小的义子,他们两个自小混在一起,不管是偷偷逛花楼还是追鸡撵狗都形影不离,隋云她太了解了!

    “你,你何时知道云暮山的?”隋阳叹了一口气道

    “无意听到的”

    “偷听的?我就知道义父和阿姐不可能告诉你这件事的!”

    “哪件事?”

    “哎呀!你别问我,我不能说,说了大哥知道会打死我的!你别问了,好不好?”隋云放弃的挠了挠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清决。

    “你不说,我就去问大舅了,如若他问起,我就说是你告诉我的,那时你就是想说也没机会了”

    “卑鄙!顾清决,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蔫儿坏!”

    “你说不说!”清决没理会他

    “好了,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暮云山里有什么宝藏需要隋家人守护,所以大哥一直住在里面,几乎从不下山”后面是隋云凑到清决耳边说的,说罢清决就陷入了沉思,一直以来隋忠都很少出现,外祖父一直说是让他办事去了,清决一直不在意,原来他一直在暮云山上,那他……是不是就是外公想的法子,因为母亲不愿意让她继续守护,可,虽身死不负君恩?这君,是谁呢?

    “小清决”隋云打断她的思绪,有些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欲言又止。“说!”清决冷了他一眼,隋云摸了摸鼻子道“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小舅啊?”

    “滚!”

    “别动手,我走,我走!”

    ——!——!!

    书房门哗啦打开又嘭的一声关上,隋云闪身跑了出去,慌不择路的拐出了清决的院子!

    清决手指敲击着书案,半响未动,苍白的唇紧抿着,周身冷气围绕,虽小小年纪,已有几分隋老将军的气势!

    这边隋云直奔到隋义屋内,也不管人醒没醒着,狼哭鬼嚎的就喊着“二哥,我犯了大错了!大哥要是抽我,你一定要帮我啊!”

    床上的隋义刚刚喝完药躺下安神就被人一把拉起抱住,肩部和腰上的伤口瞬间出血浸湿了纱布,疼的他有些龇牙咧嘴,气的叫道“隋老三!你给老子放手!”“二哥啊!你救救我吧!”隋云什么也不听一直哀嚎,一声高过一声!

    “哎呀!快放手,伤口又出血了”刚拧了一支热帕子回来的素琴看见这一幕,一片鲜红,吓得赶紧让他放手。

    “嫂子,你也救救我吧!决儿最听你的话了!”隋云拉住素琴的衣袖,眼神透着无辜,闪着泪光。

    “你惹小姐了?她生病了,你还去惹她”“我没有!是小姐逼着我!”他突然气弱,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逼我说暮云山的事”话音未落隋义突然起身一把揪住隋云的衣领怒喝“你说了?你怎么敢!”

    隋云任由他抓住,闭着眼睛缩着脖子等着二哥的拳头,这件事从一说出口,他就知道他绝对逃不过一顿打了,反正总不至于被打死……

    素琴虽也气结,但是更多的是担心,此事小姐若是知道了,必定会更加忧虑,她几乎看着小姐长大,小姐虽然小小年纪行事却比二小姐还要沉稳,言谈举止都几乎刻着隋老将军的影子,大小姐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不愿意她知道此事,大小姐比任何人都希望小姐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活着!

    屋外传来几声拐杖声,而后屋门突然被打开,隋义立马放开手,倚在床柱上有些气急,狠狠剜了隋云一眼,隋云也规矩的站好,吓得一言不发,隋伯走了进来,关上门后低声说道“孙小姐终有一天会知道的,如今她只是暗暗试探你们,你们也不必慌张,过几日她便回京了,元京城看似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其实多的是腌臜手段,你知会隋忠一声吧!别的,无需再提了”

    “是!隋伯!”隋义供手道

    清决提手写下纸条叫来人仔细吩咐让人务必亲手将纸条交给隋阳,之后又让梵音,梵梦收拾东西准备三日后启程回京,忙完这些事情后,她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带上斗篷,出了府门直奔驿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