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爱如磐石（一）
第二天一早，维娜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将凯影的纸条交给赛奈。
赛奈一听是凯影给的，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随后维娜明显看到，赛奈愣住了。
赛奈就像静止了一样，唯有呼吸没有静止。一下子，赛奈将这张纸一下攥成一团。她跑到凯影的房间，维娜也跟了上去。
一开门，凯影正在书桌前看书，见到赛奈来了，有些惊讶。
“你……”凯影一时不知道该跟赛奈说什么了。
“主人！”赛奈打断了凯影的话。
“我喜欢你。”时间为其停留在这一瞬。
凯影和维娜的眼睛一下都瞪大了，凯影幽蓝色的眼瞳中倒映出的是赛奈的眼睛。
“你就是我的唯一了……”
“赛奈。”凯影欲言又止。
“为什么，我想你给我一个理由，而不是这几句连理由都算不上的话。”说着，赛奈将那纸条还给了凯影。
“你……你以后会有更好的人的。”凯影说，他的表情十分复杂。
“我不想要你替我着想，这不是理由！”赛奈主动牵起凯影的手。“我想听的理由，是你心中对我的看法。”
凯影的手在赛奈手心中颤抖了一下，他看着赛奈纯净的眼神。
“我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死人……什么意思？”赛奈握紧了凯影的手，这份温热，绝不是假的。
希琳在这时闯入。
“唉？！”希琳立马就懂了。
她先是凑近近赛奈，然后又凑近维娜，希琳脸上挂上了一种奇特的笑。
“咳咳，赛奈，我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告诉你。”希琳牵起赛奈的手，拉着她走了。
“你拉我来这干什么？我还没跟主人说完……”
“好啦，凯影他已经明白你的心思了。”希琳说。
维娜也跟了过来。
“来这里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凯影他……活了很久吧？”希琳问赛奈。
“很久？主人他……三十多岁了？”赛奈一直觉得他大概二十多的样子。
“啊……好像确实忘告诉你了。”希琳说，“凯影他，活了近千年了。”
赛奈愣住，她很难理解，因为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一千年？！这怎么可能！”赛奈不能相信。
“是真的，他靠着那把暴食刀汲取生命，来增加自身的生命力。”希琳说。
“这……”赛奈不禁想象，在这近千年的时间里，凯影他都经历过什么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是勇敢呢。”希琳说。
“勇敢？”赛奈只是顺着自己内心的感觉。
“对，勇敢，你原来是那种‘恋爱的感觉上来了后就完全顺着感觉走的人’呢。”希琳笑着说，毕竟赛奈太直白了。
“难道，不应该这样吗？”赛奈不解。
“没，你这样挺好的。”希琳说。她其实也很想像赛奈这样，不顾一切地表达爱意。但……明白的越多，顾忌的也就越多。
维娜在一旁若有所思。
“嗯？维娜？你该不会吃……”希琳话还没说完，就被维娜的话打断
“没有！”维娜跑走了。
“唉，还是这样子……”希琳说。
凯影这时走来了。
赛奈一下又精神了，她挺起身子，很认真的样子。
“咳，希琳，我打算去……”凯影看了看赛奈，好像有什么顾忌，没有继续说下去。
“去哪里？”希琳不明所以。
“额，那种地方，毕竟要去亚伊特。”凯影说。
希琳愣了一会，懂了凯影的意思。
“好吧……我跟你一块儿去。”希琳说。
“什么地方？我也要去。”赛奈说。
“那地方不太适合你……”凯影说。
“那我和他在外面等着，你进去找他。”希琳说。
“……也行。”凯影有点无奈。
三人来到了城南边的一处较为不那么繁华的地段，因为国王刚被人刺杀，暂时还没有那么多的人来追查她们，一路上都没怎么有警卫。
没过多久就来到一处看起来像是店面一样的房子前。
凯影进去了。
赛奈倒觉得有些不对。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问希琳。
“嗯……你知道有风俗店吗？”希琳在用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试探她知不知道这种地方。
“不会吧……”赛奈知道，但从来没实际见过这种地方。
“啊，你知道就好。”希琳松了口气。
“不是，凯影去那干什么！”赛奈急了。
“你别急，放心，他只是去里面找个人。”希琳说，“去找一个，烦人的家伙。”
赛奈松了口气，但她突然意识到刚刚好像直呼凯影的名字了，而没有说“主人”。
“我刚刚好像……”
“无所谓，凯影他不在乎这种称谓的。”希琳说。
没一会儿，凯影拎着一个男人出来了。
那个男人脖子上还都是红唇印，睡眼朦胧地被凯影拖拽着出来。
“啊！你干嘛呀！琳达和希雅她们还没……”
“找你有点事情。”凯影说。
那男人看到赛奈和希琳。
“哦！希琳！好久不见啊！”那男人用着一种十分轻浮的语气打着招呼。
“卡尔……”希琳已经几乎不再掩饰她的厌恶。
“别来无恙嘛！另外，你身边这个小美人是谁呀？”说着，卡尔一步步靠近赛奈。
赛奈被吓地连连后退。
“喂！”希琳喝住了他，同时将赛奈护到身后。
“卡尔，别闹了。”凯影说。“叫你来，是想拜托你件事情。”
“哦？暴食大人还能有求于我？”卡尔说。
“我们想去亚依特，而且不能被教会发现。”凯影说。
“我懂，毕竟你们这几天在德萨这里闹的事情可不小，不过，为什么要去亚依特这么远的地方？”
“你就说能不能办吧。”凯影不想告诉他太多。
“可以，甚至今天就可以。”卡尔说着，“至于报酬……”
“你开个价吧。”凯影说。
“不，我最近刚干了几票大的，并不缺钱。”卡尔饶有意味的看向赛奈，“这小美人是你新买的奴隶吧？刚刚你一把把我拽出来的时候，我可看到你手臂上的奴隶咒了哦。”
“不如，你把她给我。”卡尔说。“毕竟我刚刚可是被你从女人堆里拽出来了，所以找你要个女人，不过分吧？”
“不行。”凯影果断拒绝。
“那很抱歉了，这件事我可办不了了。”卡尔说着，就要走回去。
“你……”希琳气得咬紧牙关。
“卡尔，雅琳达已经走了，她不会回来了……”凯影突然说。
卡尔听到这个名字浑身如触电一般，在原地愣了好久。
“住口。”卡尔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十分落寞，和之前全然是两个人。
“你可以仔细看看她，她只有眼睛比较像雅琳达。”凯影说。
“住口。”
“雅琳达已经不会回来了。”
“住口！”卡尔一下子暴怒，他回过身来一把揪住凯影的衣领。
“放弃吧，你现在的生活也只是让你更加麻木而已。”凯影说。
卡尔低下头，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放开了凯影的衣领，有些落寞的回身。
凯影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再说话。
卡尔一步步回到风俗店里。
“明天下午。”卡尔说罢就走了进去。
“凯影……”希琳叫着他。
“没事，他会帮忙的。”凯影说，“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三人一句话没说。
赛奈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叫卡尔的男人答应帮忙了？那个雅琳达又是谁？
完全不明所以。
不过，她到是在路上听路人说什么今晚烟花大会照常举行之类的话。
赛奈听说会烟花大会，是瑞德斯帝国首任国王创立的节日，在每年的10月26日，无论如何都会举行下去，因为它是瑞德斯帝国强盛的象征。
不过明明国王刚刚被刺杀，这才没几天……赛奈不是很能理解他们。
但，烟花大会……赛奈萌生了一个想法。
回到家，发现维娜一直在读着那本红皮书。她读到人类的反抗在神族面前就像是蝼蚁想咬人的脚趾，他们拼尽全力也只杀死了几个没有神位的混血神族。
而后来出现了十二个实力强大的人类，他们被人们尊为圣骑士，其中有七位是七大恶魔的恶魔武器持有者。
虽然这样人类有了个神族一战的能力，但这还远远不够。
于是十二圣骑夺得了神之书，用神之书实现了抹除神族的愿望。
看到凯影来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凯影……你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呢？”维娜一直很在意昨晚那个意识跟自己说的话，她将积压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的……愿望？”凯影有些惊讶于维娜为什么会问这个。
“那个意识对我说的。”维娜直接告诉了他。
“那个意识！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当神之书从我体内分离出来后，你……会杀了我。”维娜不相信凯影会这样做。
凯影沉默了，他之前刚见到维娜时真的想杀掉维娜，因为等她身上的半神血脉觉醒，她会拥有凌驾众生之力，就算维娜不会沉醉于这力量，她也会成为世人争抢的对象，会有无数人将她视为真神现世，拥护她，争抢她。也会有无数人将她视为祸端，对抗她，杀害她。
就算维娜不会滥用她的力量，那她的后代，总是会有人去利用这神族血脉的力量，神族血脉的力量是远超人类范畴的强大。有神族血脉的混血拥有快速恢复体能，魔素，精神力，少量的自愈能力以及极高的身体强度，这些还只是基本，神族血脉越纯，这些能力越强。而像维娜这样拥有半神血脉，是有机会登上神位，触碰到掌控世界之法的存在。
凯影明白，此时的世界，在神族消失了近千年之后，人们早已忘记了神族恶行，人类需要一个这样虚无缥缈的强大存在，将他们的苦难之中的希望寄托，神又一次在人们心中重生。只是这些新生的神不再像之前的神族一样具有实体，还是因为人类不再像之前的绝境时那样团结，能让全人类的愿力集合在一起。现在这个世界中几乎每个国家都有一个本土的神，这区域的愿力只能让这些新神产生意识和拥有一点神力，远谈不上拥有神位和拥有实体。
维娜的存在，很可能会让现在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混乱。
“我不会这么做的。”凯影说。
凯影已经改变了想法，他觉得维娜现在才十六岁，她不该因为她与生具来的血脉和不确定的未来而失去生命。
维娜看着凯影的双眼，她知道凯影没有撒谎。
“凯影，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凯影看向维娜。
“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别外，我想借你体内的神之书去复活一个人。”
“复活？！复活谁？！”希琳问，她完全不知道。
“复活……一个我害死的人。”凯影回忆起久远的往事。
“她叫艾薇。”
维娜的心突然震了一下。
“艾薇……”维娜默默念道。
“凯影！别说笑了！”维娜的眼瞳瞬间变成金色，语气也一下变得十分傲气。
“你……”凯影觉察出维娜的异样。
“你是那个神之书中的意识！”凯影下意识警惕。
“你这个伪善的家伙！”维娜继续说道。
“你……”凯影结合之前他说道艾薇的名字，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性。
“你是艾薇……”凯影伸出手，但看着维娜又将手收了回去。
“哼，是，但也不是。”艾薇承认了。
“你没死！”凯影的脸上浮过一丝开心，但随之是愧疚。
“不！所谓的艾薇早已经死了，而我，是这个世界的新神。”
凯影直接伸出手，他的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庞，他看到那金色双瞳之中，是艾薇在火堆边上深情地看着自己。
“艾薇，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救回你……”凯影的手在颤抖。
艾薇一把把凯影的手打下去，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我不需要你这无用的怜悯。我现在可是拥有神的力量，连那些神族都达不到的高度，只要……我拥有了自己的肉体，我即是这世界新的创世之神！”
艾薇根本不怕凯影阻止她，因为他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维娜的身体已经开始适应自己的意识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艾薇就能冲破这神之书的桎梏，登上神位之座，成为这个世界法则的掌控者。
“到时候，我会将你加于我身上的痛苦百倍施加在你身上！”
凯影沉默了，艾薇已经变得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少女了。凯影虽然不知道艾薇经历了什么，但艾薇的意识在神之书之中近千年的时间，她已经变得怨恨自己。
此时艾薇看向赛奈，随即借由维娜的脸作出了十分不屑地表情。
“而你，身为凯影心中我的替代品，你对凯影的爱意让我作呕，等着吧，等到他暴露本性，你也会被她抛弃。”
“等等！”赛奈被这一番话说得迷茫了。“替代品是……”
“艾薇……我！”凯影本想说些什么，但维娜双眼的金色消退，看起来艾薇现在只能短暂夺舍维娜的肉身。
维娜看着凯影，他的脸凑得很近，近到维娜都能清楚地听到凯影的呼吸声。
“凯影，刚刚是不是……”维娜现在能感觉到那个意识的行动。
“嗯。”凯影应答着。
“她是你以前认识的人，对吗？”维娜问道。
“嗯，是我……以前的奴隶。”
赛奈震惊地看着凯影，同时，希琳并不知道凯影的过去。
“当时，我们是打算突袭神族的圣殿，想借由那殿中的神之书来许愿灭杀世间所有的神族。”凯影回想着那久远的记忆。“圣殿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还有许多神族士兵把守……最后也只有包括我和艾薇在内的五个人登上了山峰上的圣殿。而我则在最后一战中受了致命伤，暴食刀吸收的生命也在那时耗尽……”
“所以，你杀了艾薇……”希琳替凯影说着。
“嗯，没错。”凯影蓝色的双眼冷冷地睁着，“我用暴食刀刺入了她的胸堂，吸收了她的生命力……”
‘凯影，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吗？’艾薇空灵的声音在凯影脑海中回响。
“而艾薇她……在同样生命垂危之时则凭意志爬了十几米，最终在她临死前碰到了神之书，她选择完成愿望，完成我的愿望，完成我们全人类的愿望……”凯影闭上了双眼。
众人一阵沉默，所有人都因为各自的心事而沉默。
尤其是赛奈，她不断想着那刚刚的“替代品”是什么意思，她其实结合这一切，已经隐隐地猜到了，但赛奈不愿相信。
“主人……我是替代品吗？”赛奈怯怯地问道，她双眼的视线开始颤抖。
凯影沉默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解释，但凯影能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对于艾薇的愧疚已经转而施加在赛奈身上了，他会下意识地觉得亏欠了赛奈，从而对赛奈很好，甚至会有些亲昵的举动。而凯影的理智则是不断提醒自己赛奈不是艾薇。
而在赛奈看来，凯影这短暂地沉默便是默认了这件事。
“没事的，我不会卖掉你的。”
是假的。
凯影拿出手帕，轻轻擦去自己的眼泪。
是假的。
在救亚伦诺·迪亚时宁愿身中数箭也要保护自己。
是假的……
若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凯影不自觉地在补偿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那自己由此而生出的这份情感，这份爱意……
也是假的。
赛奈一下子无力地跪到了地上。
“赛奈！”凯影想去扶她。
赛奈则无助地跪在一边，她拦住了凯影伸来的手。她此时感觉有一股荒茫的热流围在心头。
赛奈突然呕出一滩血，随之她身体周围逐渐泛出紫色的粒状魔素，它们将赛奈全身包裹。
赛奈回看了一眼凯影，随着她的眼角滴落一滴泪水，魔素将她全身包裹。
只是一瞬间，赛奈凭空消失了。
“这……”希琳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从她感知魔素的视角下，与她弟弟赛德克斯瞬移时会留下一丝魔素轨迹不同，她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中彻底消失了一样。
凯影看着赛奈刚刚呕出的鲜血，他本想抓住赛奈，但她消失得太快，凯影什么都没抓住。
当赛奈再次睁开眼，这里一片虚无。她不清楚这是哪里。
赛奈又回想到刚刚的一切。
“算了……就这样吧……”
赛奈已经不在乎了，能不能回去，身在何处，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蜷缩身子，沉浸于虚无之中，麻木地闭上了双眼。
一阵奇异的光照来。
赛奈又睁开眼，一个夕阳下的树的景象显现，她面前竟出现了画面，清晰而真实。
她向着那画面伸出了手，画面中的落叶竟随之停滞在半空。她的手仿佛放在一个圆盘上，她的手向右扭动圆盘，落叶继续下落，向左扭动，落叶倒回到枯枝头上。
“这……”赛奈从未见过这个，但她很快就理解了。在这里，她可以让画面中的时间倒流。
“它能不能……看到更久远的时候呢。”
赛奈的右手向左用力扭去，画面中的时间飞快倒流，一棵枯老的树木回到郁郁葱葱之时，回到刚刚萌芽生根之时，回到还是一颗沉睡的种子之时，回到它还未落入土壤蕴藏在花蕊之中时。
赛奈将左手也放在画面上，观察的角度，位置竟可以随着左手来移动。
时光飞快回溯，赛奈漫无目的地飞快移动视角，她视角来到了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下。赛奈看到了凯影。
赛奈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时间开始正常流动。
“主人……”艾薇已经快冻僵了，她整个身子都快扎到火堆之中了。
“你还好吧？”凯影问道。
“呵，凯影。”瑞斯笑道。“你还不赶紧搂着她让她回回暖。”
“额……”凯影和艾薇都脸红了，各自看向一边。
“咳咳，说笑什么的等打了胜仗以后吧。”一个很高壮的男人说道。
“还有多高。”凯影问。
“快了，但起往上爬，就越凶险。”那个高壮的男人说着，往火堆里又添了几块柴。“队伍里已经不剩多少人了，现在好好休息吧，这是场必需胜利的战斗。”
在这临近山峰顶上的山洞里，人们围着火堆睡去了。
外面的风雪很大，呼啸的寒风像是利刃般划过艾薇的身体。
她实在是睡不着。
艾薇便对着石壁双手合十祈祷。
凯影发现了她。
“你睡不着？”
“嗯。”
凯影将身上的毛毯披在艾薇身上。
“你又在祈祷吗……”凯影心情倒是很复杂。
“嗯，但我之前说过吧。我祈祷的对象不是这些神族，是另外的神明。”艾薇说。
“嗯……”凯影是不相信有神明的，那不过是人们在绝望之中编造出来的精神寄托。倘若真的有这种东西，也绝不是现在的神族。
“好啦，那个神明肯定能感觉到你现在诚恳的心，你还是快休息吧。”凯影说。
艾薇身上多了凯影的毛毯，身子已经暖和多了，她久违的舒服地躺在火堆旁。
“等等，主人您也一定很冷吧。”
“我这刀里存的隐得来希（生命力）还够，没事的。”
“但身体上的寒冷会很难受的！”艾薇说着，突然有些害羞。“那个，主人。咱们还是一起盖着毛毯吧，两条毛毯，两个人在一起就不会很冷了……”
凯影一下子也红了脸。
“那……好吧。”
二人在火堆旁，一开始凯影显得很拘谨，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倒是艾薇主动搂住了凯影，依偎在他怀里。
二人红看的脸凑的很近，艾薇似水的眼眸中倒出凯影幽蓝的眼瞳。许久都未有话语，但两颗悸动的心从未沉寂。
“我对您的心意……您知道的吧……”艾薇先开了口。
“我……嗯。”
“那……您呢？”
凯影觉得是时候面对自己的内心了。
“我也……”凯影还是没说出来，但表达出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艾薇喜悦的神色满于眉目，却又在无比克制，不让自己失态。
“那……我们拉勾。”艾薇说，“等到打败了神族，人类的时代来临，我们……就结婚吧！”艾薇都不敢相信她说出了这么大胆的话。
“好。”凯影伸出小手指。
二人在燃烧的篝火旁许下了誓言。
赛奈不禁伸出了手，但什么都没有碰到，有默默地收回了手。
白天，众人继续登山，高峰上的狂风暴雪让凯影他们几人都快站不住了，他们因寒冷而发紫僵硬的指尖已经没了知觉。
又有人从山峰上掉下去了。
艾薇脚下的石头突然碎裂，她踩空了。
“主人！”她的身体随之向着寒冷的深渊坠去。
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是凯影。
“快！抓好！”
艾薇被拉了回来。
众人继续向上攀登。
镇守神殿的神族发现了他们。无数长予与法球袭来。
“让神的光芒沐浴吾身，圣洁之心护蔽吾体，圣光的加护！！”艾薇眼疾手快，放出了防护魔法，但也做不到完全防御。仍有一些少量的功击穿过防御罩，将队伍中的人击落。被击落的人坠下入云的高峰，他们的身体冲破下方的云层，艾薇不敢往下看，她只有和凯影一起向上攀登。
队伍的人越来越少。
最终，只有五人成功登顶，凯影，艾薇，瑞斯，那个高壮的男人和另一个不知名的女人。
而上到这山峰之地，神殿就在眼前，战斗才刚刚开始。
神殿就在面前，只要拿到之中的神之书，许下愿望，就能结束神族对人类的压迫与统治。
“那是！”艾薇大叫着。
两个五六米高的巨人朝这里冲来。
“啊！真是麻烦！”瑞斯迎面而上，他挥起那把名为“傲慢”的长刀，其他士兵的阻拦对他来说毫无作用。那长刀削铁如泥，任何兵器跟他对锋都只落得个被斩为两半的下场。
他一把将其中一个巨人的心脏刺穿，那巨人倒下，但那另一个巨人一拳将瑞斯打飞。
那高壮的男人接住了瑞斯，让他不至于被打下山峰。
刚刚那个被刺穿心脏的巨人此时又突然站起。
“这……”瑞斯有些吃惊，没想到神族用血液与人类做的话体兵器强度已经这么高了。
“怎么办？”艾薇问道。
“神之书只要触碰到就能实现愿望，我们必须得让其中一个人摸到它。”凯影说。
“我懂了。”那个不知名的女人说着，伸出了手，向地上撒了一把种子。
一瞬间，那些种子快速生芽扎根，巨大的根茎在神族士兵之间蔓延穿插，缠住他们的双足，刺穿他们的身体。
“快！”那女人说道。
凯影他们立马向着神殿冲去。
而在神殿大门，两个神族拦在面前。
凯影一跃而起，他的暴食刀上燃出黑色的火焰。
“哦？恶魔之力。”其中一个神族仅仅只是伸出手，四周所空气中生出许多细小的纹路，瞬间凯影就被钉在半空中，然后被狠狠砸在石阶上。
“啊！”艾薇大叫道。
众人一下又停下脚步，看来这两个是原初的神族，和外面那里只有几缕神族血脉的混血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凡人，若是就此止步，可免死罪。”
瑞斯压根就没听他们在说什么，他用长刀划破手掌，将血淋在刀身。
“喂，凯影，交你了。”
瑞斯的长刀一下发出暗红色的光，处处都透露着不祥的气感。
那两个神族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展开了进攻。地面上的岩石瞬间碎成粉末，然后朝着众人袭来。
瑞斯和凯影受到攻击，这些细小的石沫直接扎入二人的身体，他们的身后喷出一片血雾。这些石沫在他们体内穿出成千上万个小孔。
凯影用刀插入地面抵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他的伤口在快速愈合，而瑞斯此时已经几手没有人类的样子了。
他头上长出了细长的血红色的角，整个身体的皮肤也变成暗红色，已然变成和恶魔一个样子了。
这是傲慢恶魔的恶魔形态。
瑞斯站在原地，他伤口已经愈合，但却没有任何动作。
那两个神族已经召出发着金光的锁链，将瑞斯束缚住。
“凯影……！”艾薇已经不知所措了。
赛奈一听是凯影给的，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随后维娜明显看到，赛奈愣住了。
赛奈就像静止了一样，唯有呼吸没有静止。一下子，赛奈将这张纸一下攥成一团。她跑到凯影的房间，维娜也跟了上去。
一开门，凯影正在书桌前看书，见到赛奈来了，有些惊讶。
“你……”凯影一时不知道该跟赛奈说什么了。
“主人！”赛奈打断了凯影的话。
“我喜欢你。”时间为其停留在这一瞬。
凯影和维娜的眼睛一下都瞪大了，凯影幽蓝色的眼瞳中倒映出的是赛奈的眼睛。
“你就是我的唯一了……”
“赛奈。”凯影欲言又止。
“为什么，我想你给我一个理由，而不是这几句连理由都算不上的话。”说着，赛奈将那纸条还给了凯影。
“你……你以后会有更好的人的。”凯影说，他的表情十分复杂。
“我不想要你替我着想，这不是理由！”赛奈主动牵起凯影的手。“我想听的理由，是你心中对我的看法。”
凯影的手在赛奈手心中颤抖了一下，他看着赛奈纯净的眼神。
“我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死人……什么意思？”赛奈握紧了凯影的手，这份温热，绝不是假的。
希琳在这时闯入。
“唉？！”希琳立马就懂了。
她先是凑近近赛奈，然后又凑近维娜，希琳脸上挂上了一种奇特的笑。
“咳咳，赛奈，我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告诉你。”希琳牵起赛奈的手，拉着她走了。
“你拉我来这干什么？我还没跟主人说完……”
“好啦，凯影他已经明白你的心思了。”希琳说。
维娜也跟了过来。
“来这里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凯影他……活了很久吧？”希琳问赛奈。
“很久？主人他……三十多岁了？”赛奈一直觉得他大概二十多的样子。
“啊……好像确实忘告诉你了。”希琳说，“凯影他，活了近千年了。”
赛奈愣住，她很难理解，因为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一千年？！这怎么可能！”赛奈不能相信。
“是真的，他靠着那把暴食刀汲取生命，来增加自身的生命力。”希琳说。
“这……”赛奈不禁想象，在这近千年的时间里，凯影他都经历过什么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是勇敢呢。”希琳说。
“勇敢？”赛奈只是顺着自己内心的感觉。
“对，勇敢，你原来是那种‘恋爱的感觉上来了后就完全顺着感觉走的人’呢。”希琳笑着说，毕竟赛奈太直白了。
“难道，不应该这样吗？”赛奈不解。
“没，你这样挺好的。”希琳说。她其实也很想像赛奈这样，不顾一切地表达爱意。但……明白的越多，顾忌的也就越多。
维娜在一旁若有所思。
“嗯？维娜？你该不会吃……”希琳话还没说完，就被维娜的话打断
“没有！”维娜跑走了。
“唉，还是这样子……”希琳说。
凯影这时走来了。
赛奈一下又精神了，她挺起身子，很认真的样子。
“咳，希琳，我打算去……”凯影看了看赛奈，好像有什么顾忌，没有继续说下去。
“去哪里？”希琳不明所以。
“额，那种地方，毕竟要去亚伊特。”凯影说。
希琳愣了一会，懂了凯影的意思。
“好吧……我跟你一块儿去。”希琳说。
“什么地方？我也要去。”赛奈说。
“那地方不太适合你……”凯影说。
“那我和他在外面等着，你进去找他。”希琳说。
“……也行。”凯影有点无奈。
三人来到了城南边的一处较为不那么繁华的地段，因为国王刚被人刺杀，暂时还没有那么多的人来追查她们，一路上都没怎么有警卫。
没过多久就来到一处看起来像是店面一样的房子前。
凯影进去了。
赛奈倒觉得有些不对。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问希琳。
“嗯……你知道有风俗店吗？”希琳在用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试探她知不知道这种地方。
“不会吧……”赛奈知道，但从来没实际见过这种地方。
“啊，你知道就好。”希琳松了口气。
“不是，凯影去那干什么！”赛奈急了。
“你别急，放心，他只是去里面找个人。”希琳说，“去找一个，烦人的家伙。”
赛奈松了口气，但她突然意识到刚刚好像直呼凯影的名字了，而没有说“主人”。
“我刚刚好像……”
“无所谓，凯影他不在乎这种称谓的。”希琳说。
没一会儿，凯影拎着一个男人出来了。
那个男人脖子上还都是红唇印，睡眼朦胧地被凯影拖拽着出来。
“啊！你干嘛呀！琳达和希雅她们还没……”
“找你有点事情。”凯影说。
那男人看到赛奈和希琳。
“哦！希琳！好久不见啊！”那男人用着一种十分轻浮的语气打着招呼。
“卡尔……”希琳已经几乎不再掩饰她的厌恶。
“别来无恙嘛！另外，你身边这个小美人是谁呀？”说着，卡尔一步步靠近赛奈。
赛奈被吓地连连后退。
“喂！”希琳喝住了他，同时将赛奈护到身后。
“卡尔，别闹了。”凯影说。“叫你来，是想拜托你件事情。”
“哦？暴食大人还能有求于我？”卡尔说。
“我们想去亚依特，而且不能被教会发现。”凯影说。
“我懂，毕竟你们这几天在德萨这里闹的事情可不小，不过，为什么要去亚依特这么远的地方？”
“你就说能不能办吧。”凯影不想告诉他太多。
“可以，甚至今天就可以。”卡尔说着，“至于报酬……”
“你开个价吧。”凯影说。
“不，我最近刚干了几票大的，并不缺钱。”卡尔饶有意味的看向赛奈，“这小美人是你新买的奴隶吧？刚刚你一把把我拽出来的时候，我可看到你手臂上的奴隶咒了哦。”
“不如，你把她给我。”卡尔说。“毕竟我刚刚可是被你从女人堆里拽出来了，所以找你要个女人，不过分吧？”
“不行。”凯影果断拒绝。
“那很抱歉了，这件事我可办不了了。”卡尔说着，就要走回去。
“你……”希琳气得咬紧牙关。
“卡尔，雅琳达已经走了，她不会回来了……”凯影突然说。
卡尔听到这个名字浑身如触电一般，在原地愣了好久。
“住口。”卡尔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十分落寞，和之前全然是两个人。
“你可以仔细看看她，她只有眼睛比较像雅琳达。”凯影说。
“住口。”
“雅琳达已经不会回来了。”
“住口！”卡尔一下子暴怒，他回过身来一把揪住凯影的衣领。
“放弃吧，你现在的生活也只是让你更加麻木而已。”凯影说。
卡尔低下头，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放开了凯影的衣领，有些落寞的回身。
凯影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再说话。
卡尔一步步回到风俗店里。
“明天下午。”卡尔说罢就走了进去。
“凯影……”希琳叫着他。
“没事，他会帮忙的。”凯影说，“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三人一句话没说。
赛奈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叫卡尔的男人答应帮忙了？那个雅琳达又是谁？
完全不明所以。
不过，她到是在路上听路人说什么今晚烟花大会照常举行之类的话。
赛奈听说会烟花大会，是瑞德斯帝国首任国王创立的节日，在每年的10月26日，无论如何都会举行下去，因为它是瑞德斯帝国强盛的象征。
不过明明国王刚刚被刺杀，这才没几天……赛奈不是很能理解他们。
但，烟花大会……赛奈萌生了一个想法。
回到家，发现维娜一直在读着那本红皮书。她读到人类的反抗在神族面前就像是蝼蚁想咬人的脚趾，他们拼尽全力也只杀死了几个没有神位的混血神族。
而后来出现了十二个实力强大的人类，他们被人们尊为圣骑士，其中有七位是七大恶魔的恶魔武器持有者。
虽然这样人类有了个神族一战的能力，但这还远远不够。
于是十二圣骑夺得了神之书，用神之书实现了抹除神族的愿望。
看到凯影来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凯影……你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呢？”维娜一直很在意昨晚那个意识跟自己说的话，她将积压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的……愿望？”凯影有些惊讶于维娜为什么会问这个。
“那个意识对我说的。”维娜直接告诉了他。
“那个意识！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当神之书从我体内分离出来后，你……会杀了我。”维娜不相信凯影会这样做。
凯影沉默了，他之前刚见到维娜时真的想杀掉维娜，因为等她身上的半神血脉觉醒，她会拥有凌驾众生之力，就算维娜不会沉醉于这力量，她也会成为世人争抢的对象，会有无数人将她视为真神现世，拥护她，争抢她。也会有无数人将她视为祸端，对抗她，杀害她。
就算维娜不会滥用她的力量，那她的后代，总是会有人去利用这神族血脉的力量，神族血脉的力量是远超人类范畴的强大。有神族血脉的混血拥有快速恢复体能，魔素，精神力，少量的自愈能力以及极高的身体强度，这些还只是基本，神族血脉越纯，这些能力越强。而像维娜这样拥有半神血脉，是有机会登上神位，触碰到掌控世界之法的存在。
凯影明白，此时的世界，在神族消失了近千年之后，人们早已忘记了神族恶行，人类需要一个这样虚无缥缈的强大存在，将他们的苦难之中的希望寄托，神又一次在人们心中重生。只是这些新生的神不再像之前的神族一样具有实体，还是因为人类不再像之前的绝境时那样团结，能让全人类的愿力集合在一起。现在这个世界中几乎每个国家都有一个本土的神，这区域的愿力只能让这些新神产生意识和拥有一点神力，远谈不上拥有神位和拥有实体。
维娜的存在，很可能会让现在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混乱。
“我不会这么做的。”凯影说。
凯影已经改变了想法，他觉得维娜现在才十六岁，她不该因为她与生具来的血脉和不确定的未来而失去生命。
维娜看着凯影的双眼，她知道凯影没有撒谎。
“凯影，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凯影看向维娜。
“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别外，我想借你体内的神之书去复活一个人。”
“复活？！复活谁？！”希琳问，她完全不知道。
“复活……一个我害死的人。”凯影回忆起久远的往事。
“她叫艾薇。”
维娜的心突然震了一下。
“艾薇……”维娜默默念道。
“凯影！别说笑了！”维娜的眼瞳瞬间变成金色，语气也一下变得十分傲气。
“你……”凯影觉察出维娜的异样。
“你是那个神之书中的意识！”凯影下意识警惕。
“你这个伪善的家伙！”维娜继续说道。
“你……”凯影结合之前他说道艾薇的名字，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性。
“你是艾薇……”凯影伸出手，但看着维娜又将手收了回去。
“哼，是，但也不是。”艾薇承认了。
“你没死！”凯影的脸上浮过一丝开心，但随之是愧疚。
“不！所谓的艾薇早已经死了，而我，是这个世界的新神。”
凯影直接伸出手，他的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庞，他看到那金色双瞳之中，是艾薇在火堆边上深情地看着自己。
“艾薇，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救回你……”凯影的手在颤抖。
艾薇一把把凯影的手打下去，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我不需要你这无用的怜悯。我现在可是拥有神的力量，连那些神族都达不到的高度，只要……我拥有了自己的肉体，我即是这世界新的创世之神！”
艾薇根本不怕凯影阻止她，因为他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维娜的身体已经开始适应自己的意识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艾薇就能冲破这神之书的桎梏，登上神位之座，成为这个世界法则的掌控者。
“到时候，我会将你加于我身上的痛苦百倍施加在你身上！”
凯影沉默了，艾薇已经变得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少女了。凯影虽然不知道艾薇经历了什么，但艾薇的意识在神之书之中近千年的时间，她已经变得怨恨自己。
此时艾薇看向赛奈，随即借由维娜的脸作出了十分不屑地表情。
“而你，身为凯影心中我的替代品，你对凯影的爱意让我作呕，等着吧，等到他暴露本性，你也会被她抛弃。”
“等等！”赛奈被这一番话说得迷茫了。“替代品是……”
“艾薇……我！”凯影本想说些什么，但维娜双眼的金色消退，看起来艾薇现在只能短暂夺舍维娜的肉身。
维娜看着凯影，他的脸凑得很近，近到维娜都能清楚地听到凯影的呼吸声。
“凯影，刚刚是不是……”维娜现在能感觉到那个意识的行动。
“嗯。”凯影应答着。
“她是你以前认识的人，对吗？”维娜问道。
“嗯，是我……以前的奴隶。”
赛奈震惊地看着凯影，同时，希琳并不知道凯影的过去。
“当时，我们是打算突袭神族的圣殿，想借由那殿中的神之书来许愿灭杀世间所有的神族。”凯影回想着那久远的记忆。“圣殿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还有许多神族士兵把守……最后也只有包括我和艾薇在内的五个人登上了山峰上的圣殿。而我则在最后一战中受了致命伤，暴食刀吸收的生命也在那时耗尽……”
“所以，你杀了艾薇……”希琳替凯影说着。
“嗯，没错。”凯影蓝色的双眼冷冷地睁着，“我用暴食刀刺入了她的胸堂，吸收了她的生命力……”
‘凯影，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吗？’艾薇空灵的声音在凯影脑海中回响。
“而艾薇她……在同样生命垂危之时则凭意志爬了十几米，最终在她临死前碰到了神之书，她选择完成愿望，完成我的愿望，完成我们全人类的愿望……”凯影闭上了双眼。
众人一阵沉默，所有人都因为各自的心事而沉默。
尤其是赛奈，她不断想着那刚刚的“替代品”是什么意思，她其实结合这一切，已经隐隐地猜到了，但赛奈不愿相信。
“主人……我是替代品吗？”赛奈怯怯地问道，她双眼的视线开始颤抖。
凯影沉默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解释，但凯影能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对于艾薇的愧疚已经转而施加在赛奈身上了，他会下意识地觉得亏欠了赛奈，从而对赛奈很好，甚至会有些亲昵的举动。而凯影的理智则是不断提醒自己赛奈不是艾薇。
而在赛奈看来，凯影这短暂地沉默便是默认了这件事。
“没事的，我不会卖掉你的。”
是假的。
凯影拿出手帕，轻轻擦去自己的眼泪。
是假的。
在救亚伦诺·迪亚时宁愿身中数箭也要保护自己。
是假的……
若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凯影不自觉地在补偿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那自己由此而生出的这份情感，这份爱意……
也是假的。
赛奈一下子无力地跪到了地上。
“赛奈！”凯影想去扶她。
赛奈则无助地跪在一边，她拦住了凯影伸来的手。她此时感觉有一股荒茫的热流围在心头。
赛奈突然呕出一滩血，随之她身体周围逐渐泛出紫色的粒状魔素，它们将赛奈全身包裹。
赛奈回看了一眼凯影，随着她的眼角滴落一滴泪水，魔素将她全身包裹。
只是一瞬间，赛奈凭空消失了。
“这……”希琳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从她感知魔素的视角下，与她弟弟赛德克斯瞬移时会留下一丝魔素轨迹不同，她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中彻底消失了一样。
凯影看着赛奈刚刚呕出的鲜血，他本想抓住赛奈，但她消失得太快，凯影什么都没抓住。
当赛奈再次睁开眼，这里一片虚无。她不清楚这是哪里。
赛奈又回想到刚刚的一切。
“算了……就这样吧……”
赛奈已经不在乎了，能不能回去，身在何处，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蜷缩身子，沉浸于虚无之中，麻木地闭上了双眼。
一阵奇异的光照来。
赛奈又睁开眼，一个夕阳下的树的景象显现，她面前竟出现了画面，清晰而真实。
她向着那画面伸出了手，画面中的落叶竟随之停滞在半空。她的手仿佛放在一个圆盘上，她的手向右扭动圆盘，落叶继续下落，向左扭动，落叶倒回到枯枝头上。
“这……”赛奈从未见过这个，但她很快就理解了。在这里，她可以让画面中的时间倒流。
“它能不能……看到更久远的时候呢。”
赛奈的右手向左用力扭去，画面中的时间飞快倒流，一棵枯老的树木回到郁郁葱葱之时，回到刚刚萌芽生根之时，回到还是一颗沉睡的种子之时，回到它还未落入土壤蕴藏在花蕊之中时。
赛奈将左手也放在画面上，观察的角度，位置竟可以随着左手来移动。
时光飞快回溯，赛奈漫无目的地飞快移动视角，她视角来到了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下。赛奈看到了凯影。
赛奈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时间开始正常流动。
“主人……”艾薇已经快冻僵了，她整个身子都快扎到火堆之中了。
“你还好吧？”凯影问道。
“呵，凯影。”瑞斯笑道。“你还不赶紧搂着她让她回回暖。”
“额……”凯影和艾薇都脸红了，各自看向一边。
“咳咳，说笑什么的等打了胜仗以后吧。”一个很高壮的男人说道。
“还有多高。”凯影问。
“快了，但起往上爬，就越凶险。”那个高壮的男人说着，往火堆里又添了几块柴。“队伍里已经不剩多少人了，现在好好休息吧，这是场必需胜利的战斗。”
在这临近山峰顶上的山洞里，人们围着火堆睡去了。
外面的风雪很大，呼啸的寒风像是利刃般划过艾薇的身体。
她实在是睡不着。
艾薇便对着石壁双手合十祈祷。
凯影发现了她。
“你睡不着？”
“嗯。”
凯影将身上的毛毯披在艾薇身上。
“你又在祈祷吗……”凯影心情倒是很复杂。
“嗯，但我之前说过吧。我祈祷的对象不是这些神族，是另外的神明。”艾薇说。
“嗯……”凯影是不相信有神明的，那不过是人们在绝望之中编造出来的精神寄托。倘若真的有这种东西，也绝不是现在的神族。
“好啦，那个神明肯定能感觉到你现在诚恳的心，你还是快休息吧。”凯影说。
艾薇身上多了凯影的毛毯，身子已经暖和多了，她久违的舒服地躺在火堆旁。
“等等，主人您也一定很冷吧。”
“我这刀里存的隐得来希（生命力）还够，没事的。”
“但身体上的寒冷会很难受的！”艾薇说着，突然有些害羞。“那个，主人。咱们还是一起盖着毛毯吧，两条毛毯，两个人在一起就不会很冷了……”
凯影一下子也红了脸。
“那……好吧。”
二人在火堆旁，一开始凯影显得很拘谨，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倒是艾薇主动搂住了凯影，依偎在他怀里。
二人红看的脸凑的很近，艾薇似水的眼眸中倒出凯影幽蓝的眼瞳。许久都未有话语，但两颗悸动的心从未沉寂。
“我对您的心意……您知道的吧……”艾薇先开了口。
“我……嗯。”
“那……您呢？”
凯影觉得是时候面对自己的内心了。
“我也……”凯影还是没说出来，但表达出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艾薇喜悦的神色满于眉目，却又在无比克制，不让自己失态。
“那……我们拉勾。”艾薇说，“等到打败了神族，人类的时代来临，我们……就结婚吧！”艾薇都不敢相信她说出了这么大胆的话。
“好。”凯影伸出小手指。
二人在燃烧的篝火旁许下了誓言。
赛奈不禁伸出了手，但什么都没有碰到，有默默地收回了手。
白天，众人继续登山，高峰上的狂风暴雪让凯影他们几人都快站不住了，他们因寒冷而发紫僵硬的指尖已经没了知觉。
又有人从山峰上掉下去了。
艾薇脚下的石头突然碎裂，她踩空了。
“主人！”她的身体随之向着寒冷的深渊坠去。
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是凯影。
“快！抓好！”
艾薇被拉了回来。
众人继续向上攀登。
镇守神殿的神族发现了他们。无数长予与法球袭来。
“让神的光芒沐浴吾身，圣洁之心护蔽吾体，圣光的加护！！”艾薇眼疾手快，放出了防护魔法，但也做不到完全防御。仍有一些少量的功击穿过防御罩，将队伍中的人击落。被击落的人坠下入云的高峰，他们的身体冲破下方的云层，艾薇不敢往下看，她只有和凯影一起向上攀登。
队伍的人越来越少。
最终，只有五人成功登顶，凯影，艾薇，瑞斯，那个高壮的男人和另一个不知名的女人。
而上到这山峰之地，神殿就在眼前，战斗才刚刚开始。
神殿就在面前，只要拿到之中的神之书，许下愿望，就能结束神族对人类的压迫与统治。
“那是！”艾薇大叫着。
两个五六米高的巨人朝这里冲来。
“啊！真是麻烦！”瑞斯迎面而上，他挥起那把名为“傲慢”的长刀，其他士兵的阻拦对他来说毫无作用。那长刀削铁如泥，任何兵器跟他对锋都只落得个被斩为两半的下场。
他一把将其中一个巨人的心脏刺穿，那巨人倒下，但那另一个巨人一拳将瑞斯打飞。
那高壮的男人接住了瑞斯，让他不至于被打下山峰。
刚刚那个被刺穿心脏的巨人此时又突然站起。
“这……”瑞斯有些吃惊，没想到神族用血液与人类做的话体兵器强度已经这么高了。
“怎么办？”艾薇问道。
“神之书只要触碰到就能实现愿望，我们必须得让其中一个人摸到它。”凯影说。
“我懂了。”那个不知名的女人说着，伸出了手，向地上撒了一把种子。
一瞬间，那些种子快速生芽扎根，巨大的根茎在神族士兵之间蔓延穿插，缠住他们的双足，刺穿他们的身体。
“快！”那女人说道。
凯影他们立马向着神殿冲去。
而在神殿大门，两个神族拦在面前。
凯影一跃而起，他的暴食刀上燃出黑色的火焰。
“哦？恶魔之力。”其中一个神族仅仅只是伸出手，四周所空气中生出许多细小的纹路，瞬间凯影就被钉在半空中，然后被狠狠砸在石阶上。
“啊！”艾薇大叫道。
众人一下又停下脚步，看来这两个是原初的神族，和外面那里只有几缕神族血脉的混血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凡人，若是就此止步，可免死罪。”
瑞斯压根就没听他们在说什么，他用长刀划破手掌，将血淋在刀身。
“喂，凯影，交你了。”
瑞斯的长刀一下发出暗红色的光，处处都透露着不祥的气感。
那两个神族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展开了进攻。地面上的岩石瞬间碎成粉末，然后朝着众人袭来。
瑞斯和凯影受到攻击，这些细小的石沫直接扎入二人的身体，他们的身后喷出一片血雾。这些石沫在他们体内穿出成千上万个小孔。
凯影用刀插入地面抵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他的伤口在快速愈合，而瑞斯此时已经几手没有人类的样子了。
他头上长出了细长的血红色的角，整个身体的皮肤也变成暗红色，已然变成和恶魔一个样子了。
这是傲慢恶魔的恶魔形态。
瑞斯站在原地，他伤口已经愈合，但却没有任何动作。
那两个神族已经召出发着金光的锁链，将瑞斯束缚住。
“凯影……！”艾薇已经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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