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时局
常家大院，书房里，陆离靠着太师椅，两只脚架在书桌上，一脸惬意地翻越着手中的名册。
此番扩军成果丰硕，不仅招募了近两百青壮，更重要的是其中有十四个能念书识字的，直接让陆家军的识字率翻了几倍。
只可惜匠人没招到多少，只有两个在小村子当过铁匠，修修农具还行，对于盔甲火器就是一窍不通，让陆离颇为惋惜，可见只要有手艺，即便是乱世也是不缺饭碗的······
呯的一声脆响，将他从思绪中惊醒，他放下名册，却见狗娃子立在那一脸呆滞，地上是一滩摔碎的瓷片。
难得的安逸被打破，陆离怒上心头，抄起桌上的砚台便丢了过去，这尊价值不菲的云纹砚台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磕在了狗娃子干瘪的胸膛上，痛的他呲牙咧嘴。
“他娘的，你小子进这房子不到一个时辰，摔了两个瓷碗了，安分点能死吗？”
少年讪讪收拾干净碎片，乖乖立在一旁，不敢造次。
这小子虽心智坚定，但身体瘦弱，生性好动，陆离不准备把他放进军队里。
“想学什么兵器？”
“大王教啥，俺就学啥。”
“喏，接着。”陆离从身后翻出一柄长柄倭刀，丢了过去。
明朝的日本刀，形制与后世抗日剧里的日本军刀区别甚大，这柄倭刀刃长五尺，柄长一尺五寸，合计长近两米，重两斤八两，也就是后世熟知的野太刀。
狗娃子接住这柄比他还长半个身子的长刀，嘴张成了“O”形，抽出刀身，望着散发着幽幽寒芒的刀锋，露出了傻笑。
“嘿，这个好。”
陆离又从怀间掏出本刀谱，丢在傻乐着的狗娃子的脸上。
“对着刀谱认真练，有不会的去问牛统领，一个月后我亲自操练你，若是不好好学，到时候别怪我下手重。”
总算支走了这愣娃，陆离又躺在太师椅上，经过数日的操劳，庄子总算是步入了正轨，另外接纳了一批常家的基层管理人员，他也不需要所有事亲力亲为，总算有了难得的清闲。
将手中的名册扣在脸上，遮住刺眼的日光，惬意的舒展着身子，便准备小睡一会。
“少主，我回来了！哈哈，你猜我老张打听到了什么！”
“唉·····”
·········
陆离一脸疲惫地趴在书桌上，面前张耀扬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几日来在县城的见闻。
这厮大概是独自在县城呆了几天憋坏了，一见陆离便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讲了近半个时辰。
排除掉诸如哪家窑子又开不下去倒闭了这种废话，主要有用的信息有两点。
首先是常山魁的动向，这厮逃出庄后果然不安分，三番五次进县衙撺掇县令围剿陆家寨子，但如今流寇四起，衙役们连县城都不敢出，哪里敢去剿匪，这厮吃了几回闭门羹后，便领着一帮亲卫跑向了西边，下落不明·····
再者就是流寇的动向，今年七月时，闯王高迎祥于周至遭陕西巡抚孙传庭所伏击，这位动摇了大明半壁江山的风云人物，便就此落下了帷幕。
这样一来，西北义军领袖的大旗便落在了闯将李自成手里，李自成在南下过程中收拢了高迎祥的残部，联合混天星郭汝磐，蝎子块拓养坤等巨寇，数十万大军云集于关中平原。
三边总督洪承畴也是调兵遣将，曹变蛟，左光先等精锐边军与流寇于对峙于凤翔，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这些大人物的对决，对陆离来讲还是过于遥远，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关中局势如此紧张，官军肯定不会为自己这小土匪费心思。
面前张耀扬仍喋喋不休，正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如何和县衙的书吏把酒言欢，骗取塘报，陆离听得心烦，递上去一杯茶水，才堵上了他的嘴。
“我准备派牛叔来负责塞外的边贸，今后这常家庄就得拜托你管理了。”
“我？”张耀扬傻了眼，自己舞刀弄棒自然是一顶一的强，但要他这大字不识几个的糙汉去处理内务，
“庄子的规划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要操心守备，提防常山魁渗透偷袭，另外就是等农忙过后，要编练民兵，这个我已经编成了军事操典，你只需要按部就班操练就行。”
张耀扬咽了咽口水，道：“少主，我看这常庄也挺好的，咱们就待到这当个土财主也挺好的，何必·····”
“狡兔都要三窟，何况我们这些提着脑袋做事的？”陆离用毛笔敲击着桌子，像是个传道受业的先生般，耐心讲解着。
“这常家庄虽好，但我们毕竟在此根基浅薄，若是我们在此大肆声张，引来朝廷大军围剿，那些佃户未必会和我们一心。再者这常庄位处平原，无险可守，只有一堵庄墙为屏障，实非我们安身立民之所。
我之后会将主力和钱粮陆续调回寨子，这常庄只会作为保护周围农田的据点，再者，寨子与常庄相隔不过十几里，急行军半时辰便可到达，也便于我们相互照应·····“
陆离在那讲得火热，张耀扬只是在那呆呆点头，也不知他听进去了没。
“总之，你在此处当以谨慎为上，一遇变故当立刻通知我。”
陆离站起身，伸长手臂，舒展了下筋骨
“给你这么一吵，我也睡不着了，正好去看看操练得如何·····”
与此同时，庄内的校场上，赵成杰手持着鞭子，对着一群新兵破口大骂。
他是个性格温顺随和的人，所以一开始，他也不太好意思对这些新兵动鞭子，结果就是练了两天了，这帮家伙依然连最基本的纵队都走不齐。
几天下来，连他这性子软到有些懦弱的，都忍不住骂骂咧咧，拳脚相加。
他狠狠拿鞭子抽着一个新兵，几轮下来就这混蛋最差，左右不分，把整支队伍都带偏了。一个月前他被鞭子抽打时，他心里满是不忿，但现在轮到自己任教官时，只恨手中鞭子不带刺。
“你出列，他娘的让你不长记性，冯大傻！抽上他十棍子！”
军棍的厉害，这些新兵可是领教过的，而且那傻大个下手没个轻重，那人跪下便要求饶。
赵成杰面无表情，“不服军令，再加五棍······”
新兵垂头丧气，趴在地上，被扒掉了裤子，露出两个红肿的屁股瓣。
那人叫得凄惨，赵成杰又是心头一软，道：“冯二愣子，你这回打轻····”
“全体集合！”一声大吼打断了众人的操练，紧接着就是密集的鼓点····
“快快快！”赵成杰一边拽着地上趴着的新兵，一边慌忙催促着手下，“武器都带上，阵型别忘了。”
“裤子···俺裤子还没···”
“别他娘管裤子了！又想挨军棍了？”
鼓点不紧不慢响着，赵成杰急的满头大汗，三通鼓下来，有没有集合的，全队都要挨板子·····
鼓停后，两百四十人如数到齐。
台上陆离负手而立，台下刀枪如林。
此番扩军成果丰硕，不仅招募了近两百青壮，更重要的是其中有十四个能念书识字的，直接让陆家军的识字率翻了几倍。
只可惜匠人没招到多少，只有两个在小村子当过铁匠，修修农具还行，对于盔甲火器就是一窍不通，让陆离颇为惋惜，可见只要有手艺，即便是乱世也是不缺饭碗的······
呯的一声脆响，将他从思绪中惊醒，他放下名册，却见狗娃子立在那一脸呆滞，地上是一滩摔碎的瓷片。
难得的安逸被打破，陆离怒上心头，抄起桌上的砚台便丢了过去，这尊价值不菲的云纹砚台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磕在了狗娃子干瘪的胸膛上，痛的他呲牙咧嘴。
“他娘的，你小子进这房子不到一个时辰，摔了两个瓷碗了，安分点能死吗？”
少年讪讪收拾干净碎片，乖乖立在一旁，不敢造次。
这小子虽心智坚定，但身体瘦弱，生性好动，陆离不准备把他放进军队里。
“想学什么兵器？”
“大王教啥，俺就学啥。”
“喏，接着。”陆离从身后翻出一柄长柄倭刀，丢了过去。
明朝的日本刀，形制与后世抗日剧里的日本军刀区别甚大，这柄倭刀刃长五尺，柄长一尺五寸，合计长近两米，重两斤八两，也就是后世熟知的野太刀。
狗娃子接住这柄比他还长半个身子的长刀，嘴张成了“O”形，抽出刀身，望着散发着幽幽寒芒的刀锋，露出了傻笑。
“嘿，这个好。”
陆离又从怀间掏出本刀谱，丢在傻乐着的狗娃子的脸上。
“对着刀谱认真练，有不会的去问牛统领，一个月后我亲自操练你，若是不好好学，到时候别怪我下手重。”
总算支走了这愣娃，陆离又躺在太师椅上，经过数日的操劳，庄子总算是步入了正轨，另外接纳了一批常家的基层管理人员，他也不需要所有事亲力亲为，总算有了难得的清闲。
将手中的名册扣在脸上，遮住刺眼的日光，惬意的舒展着身子，便准备小睡一会。
“少主，我回来了！哈哈，你猜我老张打听到了什么！”
“唉·····”
·········
陆离一脸疲惫地趴在书桌上，面前张耀扬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几日来在县城的见闻。
这厮大概是独自在县城呆了几天憋坏了，一见陆离便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讲了近半个时辰。
排除掉诸如哪家窑子又开不下去倒闭了这种废话，主要有用的信息有两点。
首先是常山魁的动向，这厮逃出庄后果然不安分，三番五次进县衙撺掇县令围剿陆家寨子，但如今流寇四起，衙役们连县城都不敢出，哪里敢去剿匪，这厮吃了几回闭门羹后，便领着一帮亲卫跑向了西边，下落不明·····
再者就是流寇的动向，今年七月时，闯王高迎祥于周至遭陕西巡抚孙传庭所伏击，这位动摇了大明半壁江山的风云人物，便就此落下了帷幕。
这样一来，西北义军领袖的大旗便落在了闯将李自成手里，李自成在南下过程中收拢了高迎祥的残部，联合混天星郭汝磐，蝎子块拓养坤等巨寇，数十万大军云集于关中平原。
三边总督洪承畴也是调兵遣将，曹变蛟，左光先等精锐边军与流寇于对峙于凤翔，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这些大人物的对决，对陆离来讲还是过于遥远，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关中局势如此紧张，官军肯定不会为自己这小土匪费心思。
面前张耀扬仍喋喋不休，正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如何和县衙的书吏把酒言欢，骗取塘报，陆离听得心烦，递上去一杯茶水，才堵上了他的嘴。
“我准备派牛叔来负责塞外的边贸，今后这常家庄就得拜托你管理了。”
“我？”张耀扬傻了眼，自己舞刀弄棒自然是一顶一的强，但要他这大字不识几个的糙汉去处理内务，
“庄子的规划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要操心守备，提防常山魁渗透偷袭，另外就是等农忙过后，要编练民兵，这个我已经编成了军事操典，你只需要按部就班操练就行。”
张耀扬咽了咽口水，道：“少主，我看这常庄也挺好的，咱们就待到这当个土财主也挺好的，何必·····”
“狡兔都要三窟，何况我们这些提着脑袋做事的？”陆离用毛笔敲击着桌子，像是个传道受业的先生般，耐心讲解着。
“这常家庄虽好，但我们毕竟在此根基浅薄，若是我们在此大肆声张，引来朝廷大军围剿，那些佃户未必会和我们一心。再者这常庄位处平原，无险可守，只有一堵庄墙为屏障，实非我们安身立民之所。
我之后会将主力和钱粮陆续调回寨子，这常庄只会作为保护周围农田的据点，再者，寨子与常庄相隔不过十几里，急行军半时辰便可到达，也便于我们相互照应·····“
陆离在那讲得火热，张耀扬只是在那呆呆点头，也不知他听进去了没。
“总之，你在此处当以谨慎为上，一遇变故当立刻通知我。”
陆离站起身，伸长手臂，舒展了下筋骨
“给你这么一吵，我也睡不着了，正好去看看操练得如何·····”
与此同时，庄内的校场上，赵成杰手持着鞭子，对着一群新兵破口大骂。
他是个性格温顺随和的人，所以一开始，他也不太好意思对这些新兵动鞭子，结果就是练了两天了，这帮家伙依然连最基本的纵队都走不齐。
几天下来，连他这性子软到有些懦弱的，都忍不住骂骂咧咧，拳脚相加。
他狠狠拿鞭子抽着一个新兵，几轮下来就这混蛋最差，左右不分，把整支队伍都带偏了。一个月前他被鞭子抽打时，他心里满是不忿，但现在轮到自己任教官时，只恨手中鞭子不带刺。
“你出列，他娘的让你不长记性，冯大傻！抽上他十棍子！”
军棍的厉害，这些新兵可是领教过的，而且那傻大个下手没个轻重，那人跪下便要求饶。
赵成杰面无表情，“不服军令，再加五棍······”
新兵垂头丧气，趴在地上，被扒掉了裤子，露出两个红肿的屁股瓣。
那人叫得凄惨，赵成杰又是心头一软，道：“冯二愣子，你这回打轻····”
“全体集合！”一声大吼打断了众人的操练，紧接着就是密集的鼓点····
“快快快！”赵成杰一边拽着地上趴着的新兵，一边慌忙催促着手下，“武器都带上，阵型别忘了。”
“裤子···俺裤子还没···”
“别他娘管裤子了！又想挨军棍了？”
鼓点不紧不慢响着，赵成杰急的满头大汗，三通鼓下来，有没有集合的，全队都要挨板子·····
鼓停后，两百四十人如数到齐。
台上陆离负手而立，台下刀枪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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