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陈凡战与陈碧儿
说是不怄气了，可当陈止浩打开屋门便碰见老人的冷眼时，脸色还是变得冰冷起来。
“燕然也来了，哈哈，快快进来。”老人从妇女手上接过手里，招呼她坐下，这才好似看见儿子一般，语气平平淡淡:“自个找地方坐下，活像块木头疙瘩!”
陈止浩挨着李燕然坐下，两手搭在桌面上，看到儿女帮老人挑拣槐花的温馨场面，总算将火气压下来。
李燕然望了望老爷子，又侧首看了看夫君，无奈苦笑。
父子俩关系僵冷如同伫立在冰山火海之间，不温不火，说不上好提不上坏，却始终没有人当先迈出这个圈子，妻子儿女常替两人捉急。
“映照铭石了？哈哈，好好。”陈四海将一捧槐花放入竹笼，听闻孙子陈凡战话语，眯眼欣慰大笑。孙子陈凡战天资不俗，仅仅七岁便有数百斤臂力，可以映照铭石，不出意外，再有两三年便可迈入许多家庭子女都可望不可及的炼体境了。
“爷爷，那我呢我呢，我也可以映照铭石了。”一旁的女孩见哥哥被老人夸赞，自然而然也想博得爷爷的青眼，于是抓着老人的手左右摇晃，嘟囔着。
“呵呵，碧儿也很棒，战儿可要好好努力，别给碧儿越过了。”老人怜爱地抚摸两个孩子的头儿，乐乐陶陶。
“嗯。爷爷的话战儿铭记在心。”容貌和沐雨凌有三分相似的男孩点了点头。
“嘻嘻。”女孩浅笑，小嘴露出虎牙儿。看着簸箕上的洁白槐花，陈碧儿眨眨眼眸，旋即站了起来，落下一句“爷爷我出去一下”后便跑出屋子。
陈止浩夫妇面面相觑，对此不解。
槐花树下，女孩踮脚折断一串槐花，绕成圆圈。透过窗棂，陈碧儿悄悄地看着老人和哥哥忙活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
早上出门前老人叮嘱中午要回来吃饭，沐雨凌纵然纳闷但还是点了头。为了方便休息和训练，平日里他都是在秦武师解决午饭问题的。
告别了秦武师，沐雨凌走在驿路旁，熟思审处。
沐雨凌下定决心要努力修炼，但是发觉这种每天清晨冥想，日间练拳的固定方式进展实在滚芥投针。沐雨凌倒也明白修炼灵道本就是一个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漫长过程，难有一步登天的蹊径。但是他无时不刻不在惦念白狼，自然想要摸出一个法子提高修炼速度。
早上询问了秦武师，秦牧风便于他提及一个对淬炼体质奠定基础极好的法门——药浴。顾名思义自然是收罗各种珍贵灵药制成药水供人浸泡，滋养经络骨肉。据说对孩童裨益最佳，因为孩童时期的经脉体质正处初成型，最宜温性淬炼滋润。富室豪家的后辈天赋之所以普遍优于平常世家，很大的因素便在于他们用得起药浴。
沐雨凌随即叹了口气，浸泡药浴这个想法在他住在白狼岭时还好说，并且沐雨凌每隔半月就要浸泡一次的灵泉效果可比寻常药浴好的多了。但是如今看来却是不太可能了。武师曾与沐雨凌说过，制作药浴的材料珍贵稀少，哪怕以他秦牧风之能去凑齐一方都绝非易事。
陈四海为医者集药草，或许有一方药浴材料之七八，但不说前者是否甘愿，沐雨凌也不能去白白索要呀。居住在老人家已是叨扰，他不想给老人另添负担。
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年纪本该无忧无虑笑口常开的男孩此刻愁眉苦脸的，正积压沉郁。
偶尔抬头放眼望去，突见老人家门口有女孩探头探脑，鬼鬼祟祟。
陈碧儿站在门外，手捧花环，悄悄伸出头儿，见老人和兄长起身去清洗槐花，爹娘也忙着张罗饭食，正值绝佳时机。
她想将这花环套在爷爷头上，讨他开心。
不想女孩方才迈出一个小碎步，柔肩便被一只手轻轻搭上。
“你是谁？”身后有男孩声音忽然传来，将女孩惊吓出声。
“啊！！！”一声尖叫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身穿青衫的中年寻到半洼水，牵马而来。耳边有马匹酣畅声传来，中年随手折断一根白茅含在嘴里坐到土坡上。
炎阳当头，荒漠上炽烈的阳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中年低头观马饮水。假若这洼水还能翻一番，他便可以洗把脸了。驭马行车时遭遇风吹日晒，面孔干枯紧巴，若能好好清洗一番无疑是最舒心的事情，奈何水量实在是捉襟见肘。
“麻利点，”中年不重不轻地拍了拍马背，自言自语道：“等会还是得找个地方把脸才好见陈伯。”语落，他转头看着镇门前的挨近一棵老槐树的木屋，神情感慨：“三年了，门主和陈伯才见一次面……”
陈四海一家老老少少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沐雨凌起接下美妇递来的花茶，轻声道谢后坐下来，言行举止间俨然充满了拘束。
美妇李燕然温柔微笑，多少给沐雨凌些许宽慰。
坐在身旁的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则一静一动。兄长陈凡战默默地打量他，同样稚嫩天真的面容却让沐雨凌仿佛看到了深隐于眉宇间的沉稳，同样是面对镇子里的孩子们，沐雨凌却没有这种感觉。
妹妹陈碧儿皮肤白皙，一袭浅绿小裙愈加凸显她的温婉俏丽。此时陈碧儿捂嘴眯眼轻笑，眉睫犹如两道月牙儿，笑声则似银铃鸣响。明明是一副很讨人喜欢的画面，却让沐雨凌不禁垂下脑袋，脸颊通红。
有老人的照顾，平日里沐雨凌的起居饮食可谓随意而自然，他也渐渐让自己融入了这个家，真正再次有了家的感觉。纵然常听闻老人言语自己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沐雨凌终究还是没想到自己会怯场，尤其是先前拉住陈碧儿的那一幕，简直滑稽至极。这种感觉是难以言明的，就好像是媳妇初次撞见公婆一样，总会有所拘谨难免紧张的。
“沐雨凌……沐浴风雨冰雪的寓意吗？”就在沐雨凌心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时，与美妇同坐在对面英俊男子有意无意地说了句:“倒是个好名字。”
沐雨凌抬起头，望向男子，脸蛋隐约可见微笑。
据白狼而言，他的生父将他托付给白狼时，临景起意，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当时的沐雨凌还是一个蜷缩在襁褓之中，尚不及满月的幼儿，这个名字不知承载多少父母对他的寄托和心意。
沐雨凌不解为何亲人会选择和自己分离，但他从来没有怪罪，他承认体内流淌的血脉，同样喜欢自己的名字。
“老头子说你长得与战儿有三分相似，果真如此。”陈止浩稍作打量沐雨凌相貌，微微一笑，道。
“对啊对啊，”坐在沐雨凌旁边的女孩点头说道:“跟哥哥确实有点像呢。对了，”女孩看着沐雨凌，笑颜巧兮:“你的家在哪里呀？”
沐雨凌神情微黯，但还是出口回答:“我和娘住在白狼岭，只是不知怎么来到了这里……陈爷爷说这里离我家很远很远，但是，我将来一定会变强回到家的。”
“白狼岭……那是什么地方？”陈碧儿眼神恍惚，思绪联想。
“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那里有雪山，还有很多森林，可漂亮了……”想到白狼岭的风物景观，沐雨凌不再这么拘束，开始向他们讲述起自己的家乡。
从一望无际的广袤山林，到绝云凌空的洁净雪峰；从均匀剔透的榆钱树子，到色相俱全的栖溪青鲵。不仅陈碧儿陈凡战沉浸其中，就连陈止浩夫妇都听得兴致勃勃。
“哇，好棒的地方，今后我也要去。”陈碧儿眸子泛露星光，颇为向往。
特别是当沐雨凌言及雪峰之上琢冰雕时，女孩简直恨不得后背长出一对翅膀飞到白狼岭。火云域位于青云国南端，终年炎热，不得冬雪。陈碧儿未曾见过雪，平时听父母讲述也只能想出大概样子，自然想去一究真容，这一想便想了几年。
“可是我们是在青云国，而洛北域是天狼国西北极地，不说绕去山川沟壑，就是天人御空直行也要跨越万里路程，更何况两国之间设有国界，没有通牒便不能出入，要去白狼岭观雪太难了。”陈凡战可谓分毫析厘的话语给妹妹浇了一盆冷水。
“……”陈碧儿嘟着小嘴，无可置疑。
“可以的。娘说，只要足够强，就可以去往任何地方，逍遥自在。”沐雨凌握紧拳头，非但没有受打击，反而更加笃定道。
“哈哈，雨凌说的没错，强者逍遥傲世。”陈止浩轻轻摸摸沐雨凌的头儿，虎目之中有光芒闪烁，“你们可要好好修炼，将来一起去白狼岭观雪……”
“孩子们，槐花糕好了。”老人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槐花糕走进厅堂。
一番温馨的饭食过后，李燕然和孩子们帮老人收拾好碗筷之后，便和孩子们外出游玩去了。
陈碧儿听了他描述白狼岭的种种事物，心儿就像揣着一只好奇心满盆的小猫，上蹿下跳的，说什么也要拉着沐雨凌一伴去，想要他继续讲述白狼岭的故事。
如此，屋里就留下陈四海父子俩了。
老人烧了热水，取出一捻陈止浩带来的茶叶放入壶盅，茶叶落盅，叮当作响。下水满壶，老人先后倒进儿子和自己的杯子里。
陈止浩端起杯子轻茗一口，还是不禁眉头一皱。
老人偏爱喝浓茶。浓茶色酽厚，茶香尤为馥郁。陈止浩却喝不来，浓茶对他而言，味是极香醇，奈何太苦，卡喉得紧。
不像儿子那般斯文有礼，老人饮茶如老牛喝水。满满一杯灌进嘴里，老人摇了摇头，杯子轻磕桌面，缓缓道:“铁观音秋茶品质最佳，奈何新出炉，还需晾几天，将水全部晒去才为佳品。”
儿子点了点头。
老人往自己杯子满上，再次一口饮尽，擦了擦嘴，突然问道:“止战门进展如何？”
“有周叔他们出山，核心成员已趋完善。”陈止浩道。
老人点了点头，沉默着又往杯里倒了一杯茶。
陈止浩再茗一口，沉吟半晌，看着微漾的茶水轻声道:“雨凌的事……我托人查过了，白狼岭人迹罕至，找不到任何线索……”
老人沉默不语，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
陈止浩见状深吸一口气，神色肃穆，道：“据闻，王虎哥在大漠里遇到沐雨凌的那一天，白狼岭同时了爆发大战，原因是两头兽王为争夺至宝，大战导致山川破碎，雨凌说不定就是这样波及到的。”
陈四海提着茶盅的老手明显顿了一下，空气寂静。许久，老人才缓缓往杯中继续倒入浑厚的茶水。
陈止浩见老人沉默不语，索性转移话题道：“战儿和碧儿在这里玩几天，到时我让阿明过来接他们回去。”
“好。”老人终于是应了一声，而后仰头将杯中茶水饮尽。
“……”
父子俩再无半句话，只是闷声喝茶。
直至杯中茶色淡去。
老人将剩下的茶叶收起，呢喃道:“这些明儿得好好晒晒……”
————[本章完]
“燕然也来了，哈哈，快快进来。”老人从妇女手上接过手里，招呼她坐下，这才好似看见儿子一般，语气平平淡淡:“自个找地方坐下，活像块木头疙瘩!”
陈止浩挨着李燕然坐下，两手搭在桌面上，看到儿女帮老人挑拣槐花的温馨场面，总算将火气压下来。
李燕然望了望老爷子，又侧首看了看夫君，无奈苦笑。
父子俩关系僵冷如同伫立在冰山火海之间，不温不火，说不上好提不上坏，却始终没有人当先迈出这个圈子，妻子儿女常替两人捉急。
“映照铭石了？哈哈，好好。”陈四海将一捧槐花放入竹笼，听闻孙子陈凡战话语，眯眼欣慰大笑。孙子陈凡战天资不俗，仅仅七岁便有数百斤臂力，可以映照铭石，不出意外，再有两三年便可迈入许多家庭子女都可望不可及的炼体境了。
“爷爷，那我呢我呢，我也可以映照铭石了。”一旁的女孩见哥哥被老人夸赞，自然而然也想博得爷爷的青眼，于是抓着老人的手左右摇晃，嘟囔着。
“呵呵，碧儿也很棒，战儿可要好好努力，别给碧儿越过了。”老人怜爱地抚摸两个孩子的头儿，乐乐陶陶。
“嗯。爷爷的话战儿铭记在心。”容貌和沐雨凌有三分相似的男孩点了点头。
“嘻嘻。”女孩浅笑，小嘴露出虎牙儿。看着簸箕上的洁白槐花，陈碧儿眨眨眼眸，旋即站了起来，落下一句“爷爷我出去一下”后便跑出屋子。
陈止浩夫妇面面相觑，对此不解。
槐花树下，女孩踮脚折断一串槐花，绕成圆圈。透过窗棂，陈碧儿悄悄地看着老人和哥哥忙活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
早上出门前老人叮嘱中午要回来吃饭，沐雨凌纵然纳闷但还是点了头。为了方便休息和训练，平日里他都是在秦武师解决午饭问题的。
告别了秦武师，沐雨凌走在驿路旁，熟思审处。
沐雨凌下定决心要努力修炼，但是发觉这种每天清晨冥想，日间练拳的固定方式进展实在滚芥投针。沐雨凌倒也明白修炼灵道本就是一个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漫长过程，难有一步登天的蹊径。但是他无时不刻不在惦念白狼，自然想要摸出一个法子提高修炼速度。
早上询问了秦武师，秦牧风便于他提及一个对淬炼体质奠定基础极好的法门——药浴。顾名思义自然是收罗各种珍贵灵药制成药水供人浸泡，滋养经络骨肉。据说对孩童裨益最佳，因为孩童时期的经脉体质正处初成型，最宜温性淬炼滋润。富室豪家的后辈天赋之所以普遍优于平常世家，很大的因素便在于他们用得起药浴。
沐雨凌随即叹了口气，浸泡药浴这个想法在他住在白狼岭时还好说，并且沐雨凌每隔半月就要浸泡一次的灵泉效果可比寻常药浴好的多了。但是如今看来却是不太可能了。武师曾与沐雨凌说过，制作药浴的材料珍贵稀少，哪怕以他秦牧风之能去凑齐一方都绝非易事。
陈四海为医者集药草，或许有一方药浴材料之七八，但不说前者是否甘愿，沐雨凌也不能去白白索要呀。居住在老人家已是叨扰，他不想给老人另添负担。
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年纪本该无忧无虑笑口常开的男孩此刻愁眉苦脸的，正积压沉郁。
偶尔抬头放眼望去，突见老人家门口有女孩探头探脑，鬼鬼祟祟。
陈碧儿站在门外，手捧花环，悄悄伸出头儿，见老人和兄长起身去清洗槐花，爹娘也忙着张罗饭食，正值绝佳时机。
她想将这花环套在爷爷头上，讨他开心。
不想女孩方才迈出一个小碎步，柔肩便被一只手轻轻搭上。
“你是谁？”身后有男孩声音忽然传来，将女孩惊吓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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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青衫的中年寻到半洼水，牵马而来。耳边有马匹酣畅声传来，中年随手折断一根白茅含在嘴里坐到土坡上。
炎阳当头，荒漠上炽烈的阳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中年低头观马饮水。假若这洼水还能翻一番，他便可以洗把脸了。驭马行车时遭遇风吹日晒，面孔干枯紧巴，若能好好清洗一番无疑是最舒心的事情，奈何水量实在是捉襟见肘。
“麻利点，”中年不重不轻地拍了拍马背，自言自语道：“等会还是得找个地方把脸才好见陈伯。”语落，他转头看着镇门前的挨近一棵老槐树的木屋，神情感慨：“三年了，门主和陈伯才见一次面……”
陈四海一家老老少少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沐雨凌起接下美妇递来的花茶，轻声道谢后坐下来，言行举止间俨然充满了拘束。
美妇李燕然温柔微笑，多少给沐雨凌些许宽慰。
坐在身旁的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则一静一动。兄长陈凡战默默地打量他，同样稚嫩天真的面容却让沐雨凌仿佛看到了深隐于眉宇间的沉稳，同样是面对镇子里的孩子们，沐雨凌却没有这种感觉。
妹妹陈碧儿皮肤白皙，一袭浅绿小裙愈加凸显她的温婉俏丽。此时陈碧儿捂嘴眯眼轻笑，眉睫犹如两道月牙儿，笑声则似银铃鸣响。明明是一副很讨人喜欢的画面，却让沐雨凌不禁垂下脑袋，脸颊通红。
有老人的照顾，平日里沐雨凌的起居饮食可谓随意而自然，他也渐渐让自己融入了这个家，真正再次有了家的感觉。纵然常听闻老人言语自己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沐雨凌终究还是没想到自己会怯场，尤其是先前拉住陈碧儿的那一幕，简直滑稽至极。这种感觉是难以言明的，就好像是媳妇初次撞见公婆一样，总会有所拘谨难免紧张的。
“沐雨凌……沐浴风雨冰雪的寓意吗？”就在沐雨凌心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时，与美妇同坐在对面英俊男子有意无意地说了句:“倒是个好名字。”
沐雨凌抬起头，望向男子，脸蛋隐约可见微笑。
据白狼而言，他的生父将他托付给白狼时，临景起意，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当时的沐雨凌还是一个蜷缩在襁褓之中，尚不及满月的幼儿，这个名字不知承载多少父母对他的寄托和心意。
沐雨凌不解为何亲人会选择和自己分离，但他从来没有怪罪，他承认体内流淌的血脉，同样喜欢自己的名字。
“老头子说你长得与战儿有三分相似，果真如此。”陈止浩稍作打量沐雨凌相貌，微微一笑，道。
“对啊对啊，”坐在沐雨凌旁边的女孩点头说道:“跟哥哥确实有点像呢。对了，”女孩看着沐雨凌，笑颜巧兮:“你的家在哪里呀？”
沐雨凌神情微黯，但还是出口回答:“我和娘住在白狼岭，只是不知怎么来到了这里……陈爷爷说这里离我家很远很远，但是，我将来一定会变强回到家的。”
“白狼岭……那是什么地方？”陈碧儿眼神恍惚，思绪联想。
“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那里有雪山，还有很多森林，可漂亮了……”想到白狼岭的风物景观，沐雨凌不再这么拘束，开始向他们讲述起自己的家乡。
从一望无际的广袤山林，到绝云凌空的洁净雪峰；从均匀剔透的榆钱树子，到色相俱全的栖溪青鲵。不仅陈碧儿陈凡战沉浸其中，就连陈止浩夫妇都听得兴致勃勃。
“哇，好棒的地方，今后我也要去。”陈碧儿眸子泛露星光，颇为向往。
特别是当沐雨凌言及雪峰之上琢冰雕时，女孩简直恨不得后背长出一对翅膀飞到白狼岭。火云域位于青云国南端，终年炎热，不得冬雪。陈碧儿未曾见过雪，平时听父母讲述也只能想出大概样子，自然想去一究真容，这一想便想了几年。
“可是我们是在青云国，而洛北域是天狼国西北极地，不说绕去山川沟壑，就是天人御空直行也要跨越万里路程，更何况两国之间设有国界，没有通牒便不能出入，要去白狼岭观雪太难了。”陈凡战可谓分毫析厘的话语给妹妹浇了一盆冷水。
“……”陈碧儿嘟着小嘴，无可置疑。
“可以的。娘说，只要足够强，就可以去往任何地方，逍遥自在。”沐雨凌握紧拳头，非但没有受打击，反而更加笃定道。
“哈哈，雨凌说的没错，强者逍遥傲世。”陈止浩轻轻摸摸沐雨凌的头儿，虎目之中有光芒闪烁，“你们可要好好修炼，将来一起去白狼岭观雪……”
“孩子们，槐花糕好了。”老人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槐花糕走进厅堂。
一番温馨的饭食过后，李燕然和孩子们帮老人收拾好碗筷之后，便和孩子们外出游玩去了。
陈碧儿听了他描述白狼岭的种种事物，心儿就像揣着一只好奇心满盆的小猫，上蹿下跳的，说什么也要拉着沐雨凌一伴去，想要他继续讲述白狼岭的故事。
如此，屋里就留下陈四海父子俩了。
老人烧了热水，取出一捻陈止浩带来的茶叶放入壶盅，茶叶落盅，叮当作响。下水满壶，老人先后倒进儿子和自己的杯子里。
陈止浩端起杯子轻茗一口，还是不禁眉头一皱。
老人偏爱喝浓茶。浓茶色酽厚，茶香尤为馥郁。陈止浩却喝不来，浓茶对他而言，味是极香醇，奈何太苦，卡喉得紧。
不像儿子那般斯文有礼，老人饮茶如老牛喝水。满满一杯灌进嘴里，老人摇了摇头，杯子轻磕桌面，缓缓道:“铁观音秋茶品质最佳，奈何新出炉，还需晾几天，将水全部晒去才为佳品。”
儿子点了点头。
老人往自己杯子满上，再次一口饮尽，擦了擦嘴，突然问道:“止战门进展如何？”
“有周叔他们出山，核心成员已趋完善。”陈止浩道。
老人点了点头，沉默着又往杯里倒了一杯茶。
陈止浩再茗一口，沉吟半晌，看着微漾的茶水轻声道:“雨凌的事……我托人查过了，白狼岭人迹罕至，找不到任何线索……”
老人沉默不语，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
陈止浩见状深吸一口气，神色肃穆，道：“据闻，王虎哥在大漠里遇到沐雨凌的那一天，白狼岭同时了爆发大战，原因是两头兽王为争夺至宝，大战导致山川破碎，雨凌说不定就是这样波及到的。”
陈四海提着茶盅的老手明显顿了一下，空气寂静。许久，老人才缓缓往杯中继续倒入浑厚的茶水。
陈止浩见老人沉默不语，索性转移话题道：“战儿和碧儿在这里玩几天，到时我让阿明过来接他们回去。”
“好。”老人终于是应了一声，而后仰头将杯中茶水饮尽。
“……”
父子俩再无半句话，只是闷声喝茶。
直至杯中茶色淡去。
老人将剩下的茶叶收起，呢喃道:“这些明儿得好好晒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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