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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三魂七魄、通冥汤

    《易经·随卦》说:“初九,能随时改变其思想观念,屈己以随人,只要能谨守正道,则可获吉祥。且其以刚下柔,刚柔相济,故其出门交往,必获有功。”《象传》说:“初九,能随时改变其思想观念,屈己以随人者,此其所以能迁善趋正,获致吉祥也。而其出门交往必获有功者,乃说明其不错失所应相随之人。”

    就在李龙一、檀姑二人进入绣楼捉鬼的同时,闺院里的檀月儿和小酸男也在加紧忙碌着。

    “檀姑娘!这通冥汤到底为何物啊?”

    “嘿嘿!吴男哥哥,这通冥汤嘛!是我师傅独创的,是一种可以给凡人开阴眼的符水。”

    “哦?开天眼我倒是听说过?我家老主人就有天眼通的功法,不过这开阴眼嘛!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吴男哥哥!你这也忒少见多怪了吧!阴眼又称鬼眼、地眼通。一旦打开阴眼就可以看见灵界的东西。也就是说开了阴眼以后,鬼在你眼前就无法遁形了!”

    小酸男好奇问道:“咦!那不就是阴阳眼么?”

    檀月儿小嘴一撇,不屑道:“什么阴阳眼,那只是术士们夸大其词罢了!阴眼就是阴眼非要加个阳字。哼哼!啊呸!好不要脸!”

    小酸男大囧,一阵的苦笑。又听檀月儿说道:“阳眼又称仙眼、天眼通。我师父说...那个袁老...哦...咳咳...!你家老主人修的便是天眼通了。然而,非得集天眼通和地眼通于一身的才真的能称得上是阴阳眼。”

    “哦!那我师弟他...岂不是...?”

    “小道士那双眼睛被我师傅称为阴阳眼。我想我师傅自有她的道理,况且我师傅已然也试过了。小道士那样的天生异瞳,我也是第一次见。至于他以后能修到什么程度,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唉呀!说太多话了,吴男哥哥!我们赶紧开坛做通冥汤吧!”

    檀月儿边跟小酸男解释着,边从纳包里取出了一个精巧的葫芦、一个银碗、还有一道蓝纸黑字的符箓。

    这张符箓的上端中心画有两仪图标识。新奇的是这个两仪标识却只有阴仪部分。

    阴仪图,下书“赦令”,“赦令”下书一“大”字,左右两撇下竖,中写“地明”二字,“明”下三点做“人”字,“人”字两撇上提,接“大”字两撇,“人”下“雷”字涂没,左右加两提。

    小酸男自经事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清楚符箓的符文,也是啧啧称奇。

    檀月儿将制汤所需之物准备完毕,随即便开坛做法。此时的檀月儿一改先前的灵动活泼,转而变得神情庄重,从她娇小的身躯里竟迸发出了威严的气势。

    小酸男被檀月儿的威势所慑,便不敢再多做言语。小心的站立在了檀月儿的身后。

    檀月儿见小酸男识趣,点了点头,拿起方才放在香案上的葫芦,拔出塞子,往银碗里倒出了多半碗无根水,接着她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那道“通冥符”,口念咒语:“吾将祖师令,急往蓬莱境,急如蓬莱仙,火速到坛前,徜或有迟延,有违上帝,唵哈哪咆咒!”

    如此七遍念罢,檀月儿将那符箓往银碗口一递,“腾”的一下,符箓自行点燃。一团蓝火飞入银碗,与无根水融为了一体。

    一番操作下来,檀月儿头上冒出了晶莹的汗珠。她擦了擦汗水,又恢复了俏皮的样子,回头笑道:“吴男哥哥!好了,通冥汤做好了!”

    “哦!檀姑娘,这通冥汤要怎么用,才能打开阴眼呢?”小酸男不解的问道。

    檀月儿手捧着一碗蓝色的粘稠液体,上面还冒着蓝色的蒸汽,只是这般颜色的汤水,常人谁敢尝试?

    “檀姑娘!这个...这就是通冥汤吗!这...”

    檀月儿眼见小酸男似有退缩之意,眼珠一转,笑道:“嘻嘻!吴男哥哥!通冥汤既然被称作是汤,那当然是用来喝的了!不过现在还差一样引子。而且这通冥汤的引子只我一人才有。吴哥哥你要想打开阴眼,需得求我才行!”

    “哦?檀姑娘!哦不!檀妹妹!那得什么引子啊?”小酸男好奇问道。

    “你先帮我端着,这通冥汤是阴符配的净水,需以‘纯阴中阳’调和,方可饮下,否则会被阴毒腐蚀内脏的。”

    小酸男接过银碗,突然耳边听见绣楼内檀姑大喊:“大胆的鬼魅...”小酸男登时担心起了李龙一的安危。

    小酸男心急如焚,急道:“檀妹妹!哥哥求你赐给我汤引,妹妹但凡有所求,哥哥无不应允!”

    听到小酸男如此一说,檀月儿心中喜悦,笑道:“好!我只求哥哥你能教我二元一环燕子功,哥哥能答应我么?”

    “这个...这个...”

    檀月儿见小酸男的脸上似有为难之色,眼睛里竟快速的盈满了泪水。此时的她,做出了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别说是小酸男了,就算是再心志如铁的汉子,也会被她的娇怜之态融化,无法再出言拒绝了。

    恰在此时,绣楼里又传出更加剧烈的嘈杂吵闹之声。小酸男心系师弟安危,又见檀月儿的可怜状,牙根一咬:“好!檀妹妹,我只能将功法写与你。至于修炼,你还是自行领悟吧!可否?”

    “好啊!好啊!我就知道吴男哥哥最好了!”

    檀月儿见小酸男着了自己的道,眨巴了几下眼睛,方才那盈满眼眶的泪水,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一双透亮乌黑的眸子。

    小酸男见状,登时就反应了过来,苦笑着摇头道:“妹妹!既然如此,那快给哥哥汤引吧!”

    檀月儿得偿所愿,便不再多说。从纳包里取出了一根银针,在自己右手的中指上一扎,挤出了一滴鲜血落入了银碗汤中。

    接着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随着一滴血液的落入,银碗中蓝色的汤水以血滴落点为中心逐渐开始褪去颜色。未及片刻,汤水就已经变得清澈,纯净如泉了。

    小酸男看到银碗中汤水的变化,这才明白过来,檀月儿口中的“纯阴中阳”的意思。处女即纯阴,血液即为阳。处女的血液,那岂不就是“纯阴之阳”么!

    小酸男见银碗中的蓝色彻底消失,又向檀月儿望去,见月儿点头,小酸男会意,也不多想,端起银碗一饮而尽。

    喝完了通冥汤,小酸男只是稍有些一眩晕。片刻的功夫,便恢复了原状。

    “走吧!我们进绣楼去看看吧!师傅刚才传音说,鬼魅已经拿住了!”

    当小酸男和檀月儿走进了绣楼,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副奇异的场景。一张圆桌上点着两根蜡烛,旁边坐着檀姑,檀姑身侧站着李龙一。地上,司徒馨儿和一个中年妇人的虚影就跪在檀姑面前。

    檀姑见檀月儿二人进了绣楼,笑道:“月儿!吴男你们过来吧!”

    吴男眼见师弟无恙,心下大喜,忙上前拜谢檀姑道:“多谢檀姑奶奶护佑我师弟!小的吴男代我师傅谢过姑奶奶了!”

    檀月儿也紧跟着道:“师傅!小道士!我给吴哥哥喝过了‘通冥汤’了。他还答应传我二元一环燕子功呢!”

    “哦!好了!月儿不许聒噪了!你跟吴男哥哥站在一边吧!”

    小酸男应了句:“是!”

    檀月儿也做了个鬼脸儿,跟随着小酸男站到了李龙一的旁边。

    檀姑对檀月儿传音道:“月儿,二元一环燕子功之事不可再提了。若是被那个老鬼得知我们骗得了他的下半部功法,定会责骂你吴男哥哥的!”

    “是!师傅!月儿知道了!”檀月儿回道。

    檀姑点了点头,向那个妇人虚影问道:“适才,司徒馨儿已经把他遇害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了。那你又是因何而死的,又为何要害司徒家主夫人?”

    听到檀姑向自己问话,潘氏擦了一把眼泪,把自己如何被害身亡,如何又藏身白玉镯中的经过,诉说了出来。

    潘氏本是太原人。十八岁那年,为了躲避突厥人劫掠,他跟随父亲来到长安。后来,因他父亲经商失意,陪了本钱,无奈只好把他卖给了司徒嬴为妾。后来,又因司徒家主母尹氏嫉妒她年轻貌美,经常趁着司徒嬴外出时虐待于她。每次都会因为些许琐事被打得满身伤痕。司徒嬴也知道自己正妻的脾气秉性,可是恐惧妻子娘家的势力,也不好责备。

    无奈之下,司徒嬴便在邻坊,购置了个小院与潘氏居住。每隔几日司徒嬴便来这处外宅居住。一年后,潘氏诞下一个女娃儿,这就是司徒馨儿了。有了女儿,潘氏便把全部心思放到了女儿身上了。

    待到馨儿长至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娇艳欲滴了。俗话说的好“一家有女,百家求”。坊间都传说司徒家的外宅里,生了个天仙般的女儿。长安城中的众多富家公子听闻风声,纷纷上门提亲。馨儿自恃司徒嬴和潘氏的宠爱,加之馨儿本就生性高傲,就更不把那些富家公子放在眼里了。

    一日,司徒赢在外宅宴请侯府管家侯贵。侯贵无意中瞥见了馨儿,大感惊为天人,便妄图调戏,被潘氏呵斥才止。侯贵怀恨在心。后来他打听到,司徒嬴正妻尹氏的兄长是侯府的幕僚。他便撺掇尹氏兄长去找尹氏。此事正和尹氏的心意,兄妹俩一拍即合。尹氏满口应承,而后多次向司徒嬴提及此事。只因,潘氏屡次以死相逼,司徒嬴才断了这个念头。尹氏见事不成,知道是潘氏从中作梗,便对她起了杀心。

    这日,司徒嬴外出。尹氏便命丫鬟春梅去西市回香斋买了胡饼,说是老爷为二夫人买的胡饼。潘氏听闻是老爷所买,未做防备,结果当时便中毒身亡,一命呜呼了。

    潘氏虽身遭横死,但是一口怨气憋在喉咙里,始终不肯泄去,加之放心不下女儿,魂魄便始终在小院里游荡。

    恰巧此时,司徒嬴外出归来,给女儿带回了一支白玉镯子。据说是高僧加持过的。潘氏阴魂得见玉镯,果然有祥和之光从玉镯中放出。于是,潘氏便栖身玉镯之中了,日夜陪伴女儿身边了。

    直至司徒馨儿误服毒饼身亡,尹氏摔碎白玉镯子,潘氏的阴魂这才为人发现。潘氏本欲就地报仇,取了尹氏主母的性命,却险被尹氏怀中的护身符击得魂飞魄散。这便是潘氏以往的经过。

    “檀仙姑,尹春兰那个毒妇先是害死我。待我女儿守孝三年期满后,她又打起我女儿主意了。定然就是她!先设计毒死了我的女儿,又反诬陷馨儿自杀的。这等蛇蝎心肠的女人,着实可恨!还望檀仙姑,为我母女做主啊!”潘氏恨得咬牙切齿,向檀姑求道。

    听完潘氏的一番陈述,小酸男却从中咂吧出了一些耐人寻味的人和事物。忍不住上前说道:“姑奶奶见谅!我说二夫人啊!这其中...恐怕并不似您想的那样简单吧!二夫人您和司徒小姐的死,均都是吃了丫鬟春梅送来的胡人糕点所致,恐怕此事的玄机就在春梅和那回香斋的胡饼之上了!”

    听闻小酸男的分析,潘氏和司徒馨儿也陷入沉思。而檀姑三人也均点了点头,大觉有理。

    就在此时,檀月儿摇了摇小脑袋,跳了出来,说道:“哎呀!想不出来!不想了!师傅~!您老人家...莫不如把那春梅的魂魄拘来问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小酸男和李龙一对视一眼,纷纷点头称是。

    檀姑笑了笑,看了看小酸男兄弟二人,又望向檀月儿说道:“哼哼!就你机灵!方才,司徒家人带我去查看春梅的尸体。我便知她是横死的,魂魄入不得轮回。我恐怕她日后生事害人,便早将她的阴魂收到了‘纳魂幡’中了。准备带回聚芳阁超度了。”

    小酸男和李龙一二人听闻大惊,疾步上前,忙对檀姑躬身施礼,口里称道:“哎呀!姑奶奶才真正是大慈大悲的神仙,我二人带司徒兄谢过姑奶奶了!”

    “哼!你们真当姑奶奶是唯利是图,眼睛里只有银子的小人么?你俩也不必再做这些虚礼了!少听信几句编排我的话语,就什么都有了!”

    听檀姑一语道破他二人的心思,小酸男和李龙一也是一阵的尴尬,他们自觉无趣,便退回檀姑身后,不在做声了。檀月儿眼见他二人脸上的尴尬,则是捂着小嘴儿,一阵的嬉笑。

    檀姑也不理会身侧的三个后辈,敛容对司徒馨儿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说你是魂非鬼?”

    司徒馨儿眉头微皱,随即回道:“馨儿不知,还望仙姑赐教!”

    小酸男和李龙一见檀姑言归正题,都赶忙竖起来耳朵,认真聆听,唯恐漏掉了一个字。

    檀姑脸现笑容,继续说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为灵魂、觉魂、生魂。七魄分喜、怒、哀、惧、爱、恶、欲。灵魂又可称:天魂、主魂。人若失去主魂,犹如草木断根,七魄断源自散,也就变成行尸走肉了。

    “觉魂又称:地魂、视魂。生魂又称:人魂、象魂。人若一死,主魂散去。觉魂和生魂合而为一,便成了鬼魂。倘若人是寿终正寝的,七魄便随主魂而散。但若是人遭横死,那七魄就会化作怨气加持鬼魂,稍有偏差便会养成痴鬼、怨鬼、恶鬼。如此,非得用道法超度散去怨气,方才可超生啊!”

    “二夫人便是因横死而形成的怨鬼。春梅亦是,所以我才收了春梅的鬼魂,待此间事了,再超度于她。”

    “而司徒馨儿你却不同,我观你只是一觉魂,并无生魂融合,所以,我说你是魂非鬼。我料你主魂、生魂及七魄未散,仍在你肉体之中啊!”

    李龙一听的入迷,但仍有所疑惑,不由得上前问了一句:“姑奶奶!司徒姐姐的觉魂是被我的传音符强行扯出身体的。按姑奶奶您的说法,在此之前司徒姐姐就是三魂七魄齐全的,可是她为什么又像是死了呢?”

    檀姑听李龙一一语问到关键之处,心中赞赏这孩子的聪慧,点头说道:“所以,咱们就要问问春梅了,问问她这回香斋的胡饼到底有什么玄机了,如何能封住了你司徒姐姐的灵魂,而使她假死的!”

    “哦!原来如此!”

    这回,李龙一和小酸男才彻底明白了师父和檀姑为何说司徒馨儿是魂非鬼,还有还阳的机会。

    檀姑继续说道:“二夫人,你和馨儿不必再与春梅相见了。我们自问就好了!”

    檀姑从纳包里取出个小玉瓶,继续说道:“二夫人可暂时栖身于此!馨儿你还是去小道士的乌龟牌子里躲藏吧!”

    “是!我们母女全凭仙姑吩咐!”

    司徒馨儿母女应罢。各自化作白光,分别飞入玉瓶和李龙一的传音符内,不提。

    檀姑又吩咐李龙一和檀月儿去二楼查探。看能否找到司徒馨儿没吃完的那块胡饼,或是还有其他什么蛛丝马迹。

    这回,见能跟檀月儿单独在一起,李龙一打心里头欢喜。满心期待着檀月儿过来拉自己的手。

    然而,却事与愿违。耳边听到檀月儿一声平淡的话语传来:“小道士!别傻楞着了!快走吧!你有阴阳眼,比我看得仔细。你在前面引路,我拿着蜡烛在后面跟着你!”

    听檀月儿这么一说,李龙一当真是大感失望。可又不好主动要求去拉檀月儿的玉手。也只有垂头丧气的向厅堂左角的楼梯走去了。

    幸好,此时此地是暗夜黑屋。并没有人去注意李龙一脸上的表情。否则,大家定然会认为:这孩子受了天大的冤枉。不然的话,他如何会在脸上表现出这千般愁苦的神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