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封禅揆会
封禅，“封”为祭天，“禅”为祭地，祭祀是修行界最为寻常但也最为神圣之事，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明苍生，都对祭祀一事虔诚无比。
不管是修士也好，平民也罢，所有人都坚信，上苍之上是有仙人俯瞰凡尘的。苍生需要天降祥瑞，上仙也需要香火供奉。
修行界辽阔无垠，但绝大多数疆域都是蛮荒之地，蛮荒境内鬼灾肆虐，邪祟横行，是仙山居民莫敢踏足的禁地。
但事实上，让无数仙山居民谈之色变的蛮荒也是有人迹的，生活在蛮荒中的人被称为蛮民。
蛮民与散修不同，散修都是在蛮荒中独来独往的强者，而蛮民多是抱团取暖的凡人。
他们在蛮荒中得以自保的方式就是祭祀，对于仙山居民来说，祭祀是祈福的方式，而对于蛮民来说，祭祀却是求生的唯一出路。
对于王侯将相来说，祭祀同样也是为了祈福，只不过平民求的是升官发财，而他们求的是造化神通罢了。
而宗门的祭祀多是庆典之时进行，配享封禅并没有一套统一的标准，封禅就是祭祀，祭祀就需要向仙人们供奉祭品，因此宗门若想办封禅那得量力而行。
天乾宗宴请四方，灵河下游众门派，离州境内的修行世家，或者其余势力，凡是收到请帖的基本上都来了。
此刻他们汇聚在天乾宗的校场之上，校场之上是大殿，而大殿之后则是后山，后山之首名为祖山，祖山意义非凡，一是供奉英灵的仙庙、二是祭祀天地的祭坛。
天乾宗的祖山很高，校场与祖山相隔数百米却依旧能在校场上遥望祖山之顶。
祖山是天乾宗的重地，自然是不允许常人接近的，随后宴会将在校场上举行，而祭祀仪式则在祖山之上举行，四方来客共观之。
天乾宗的校场规模很宏大，容纳各大势力的人再加上天乾宗自己的弟子也完全足够。
天乾宗在校场上设诸多食案招待来客，食案之上却略显简朴。修士不同凡人，对美酒佳肴、山珍海味的俗物并不在意，修士间的招待即便只是粗茶淡饭也不会惹人不快。
校场上热闹非凡，能赴宴来此的却也不是寻常之辈，大多势力都是派一个代表前来。
既是如此，那天乾宗也自然不能失了礼数，校场之上有一男一女黑袍长老正依次与人推杯换盏，正是昨日山门前迎接来客的陆卿云和杜雪梅夫妇。
人群之中忽有不识两人的向着一旁掩声问到，“这两人谁啊？”
他身旁之人瞥了他一眼，面色古怪地说到，“道友你是刚出山不久吧，天乾宗的陆卿云和杜雪梅夫妇你没听过？”
“的确是出关不久就被家中长辈派来赴宴了。”
“那难怪了，这两人可了不得，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玄关境了，听说离渡魂境也快了。光是实力强众人还未必敬服，主要是这两夫妇干的事儿吧，大家那是不服不行。”
“啥呀？”
“下山诛邪呗，这一干就是十几年，人家两口子在八卦入山门外不知道救了多少黎民百姓，听说在圣宫那边都是留了名号的。”
八卦入山门，即是昆仑山山麓的八个方位，此八卦处于昆仑山的边陲之地，受邪祟侵扰最为频繁，而八卦之外的村庄乡镇居民更是常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八卦之中多建城池，唯有巽卦方寸城独占一卦，其余卦门都是鱼龙混杂的混乱之地，不同势力之间时常爆发血拼，动辄血流成河。
许多居民宁愿逃往八卦之外的蛮荒，也不想留在八卦中任人宰割。
邪祟无情，屠戮苍生，人有七情，又与邪祟何异？
那人闻言啧啧赞叹，对陆卿云和杜雪梅二人打心眼里佩服起来。这大道无情，多少修士埋头苦修都自顾不暇，何谈拯救苍生呢？
就在这时，风度翩翩的陆卿云面带微笑地对着众人举杯而后朗声说道：“诸位道友，且听在下一言！我宗的封禅仪式在即，我与夫人就不一一敬酒了，还望诸位海涵！”
与此同时，人们闻言都不约而同地向天乾山的祖山之顶看去，那里是祭坛所在的地方。
此刻，陈尽穿着一袭云纹正红经衣盘坐在祭坛中央，他身上的是祈福时才能穿的经衣。
陈尽注意到，这祭坛周围隐约藏着一股极其恐怖的道法，他估计这只怕是什么强悍法阵之类的，估计是为了保护祭坛中的人。
祭坛本身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只是祭坛上的蒲团呈北斗七星的布局，七星上各自盘坐着一人，正是陈尽和五位太上长老以及云黎。
陈尽所在是天枢星的位置，是北斗七星中最亮的星，象征着“权力”。
陈尽静气凝神，心无杂念，老老实实地感受着祭坛上肃穆而神圣的气氛。
他也不知道封禅代表着什么，对于祭祀一事虽然有所耳闻，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他在蛮荒待了许多年，每次都能险象环生靠的可从来不是祭祀求生，因为有个人曾告诉他，“求仙不如求己。”
反观云黎和五位太上长老却不同陈尽一般平静，他们的呼吸要比平时紊乱了许多，这其中以云黎最为明显。
他们的内心很是激动，从他们进入天乾宗，历经千辛万苦和漫长岁月才成为了太上长老。
可是他们从未见过灼幽印的出世，更多的感受却是群龙无首的迷惘，他们能感觉到天乾宗一日不如一日，犹如大厦将倾一般无法挽回的颓势，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头。
而云黎，是拥有漫长寿元的妖族，是天乾宗开山祖师秦天乾的挚友，守护了故友的基业整整三千年了，天乾宗在他的手中由盛转衰可谓是云黎内心最大的悲哀。
云黎睁开浑浊的双眼遥看天际，一道金灿灿的晨曦自天边一泻千里的滚滚灵河照耀而来，正是黎明升起，紫气东来之时！
“上供！”云黎沉声开口，神情在一瞬间庄严无比。
话音刚落，只见云黎右手做刃以极快的速度划开左手手掌，另外五大长老紧跟着也纷纷照做。
只见六人的左手顿时破开一道口子，但让人惊奇的是，从他们伤口中流出来的血竟然不是红色，而是闪耀着精光的金色。
六人毫不犹豫地把这些精光滴在了北大七星纹的沟壑之中，当精血接触到北大七星纹的一刹那，祭坛中央顿时升腾而起一道北斗七星芒，悬浮在祭坛正上方的天空之上，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七道金色的光柱将陈尽他们七人笼罩其中。
“唰！”
于此同时，祭坛周围又急速迸发出另一道耀眼的法阵光芒，伴随而来的还有从法阵之中爆发的恐怖威压，这道撰写了各种玄妙古老铭纹的法阵，呈圆弧状从祭坛大小扩张到围住了整个祖山之顶。
这就是陈尽一直以来都能隐约感受到的那股恐怖的道法，的确是个让人看起来就不太想接近的法阵，只怕此时一旦有人妄图靠近祖山，就会被这道阵法镇杀当场！
校场之上不少人看着祖山之顶上的变化都是面色一变，更有甚者以及被震惊得瞠目结舌。
“不是说是太上长老的封禅吗？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这是干嘛呀，天乾宗是怕有人和他们开战不成？”
“……”
校场上的人一个个都有些不明所以，角落里一个消瘦佝偻的身影此刻也惊疑不定地看着祖山上的变化，正是血河宗长老牧瑾，因为他在那祭坛之中看见一个传说中的身影。
牧瑾右手朝着虚空一抓，一块玉简赫然出现在手中，牧瑾左手飞快掐诀，待玉简亮起精光之时，牧瑾又施法隔绝了他与旁人之间的声音。
“老祖，情况有变，云黎老儿出山了！果真如老祖所料，他还活着！”
“而且看天乾宗这个架势，只怕灼幽印已经认主了。”
……
“你们干什么？！”陈尽惊呼一声，他知道祭祀要祭品，但没人跟他说祭品就是这几个老家伙啊。
陈尽虽然不懂祭祀，但是他们看得从来这六个人是在献祭自己的精血！精血何其珍贵，少一滴精血修为也会降一个层次，只怕是修养几个月也很难重回巅峰。
而且此刻，陈尽猛然发现自己在北斗七星的光芒照耀下，竟然无法挪动丝毫。
云黎淡然一笑，风轻云淡地说道：“掌门，祭祀就要开始了。”
“掌门，我们几个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放心掌门，死不了的，顶多躺个一年半载。”
“死？谁死不了？”陈尽欲哭无泪，此刻他完全无法反抗，只能无力地等待祭祀的开始，关键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终究陈尽的心性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虽然打小在蛮荒的经历让他要比同龄人成熟许多，但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盛大的场面之时，他依旧还是有些慌不择路。
也就在陈尽胡思乱想之时，云黎目光炯炯，毅然决然地长喝一声“祭天地！”
不管是修士也好，平民也罢，所有人都坚信，上苍之上是有仙人俯瞰凡尘的。苍生需要天降祥瑞，上仙也需要香火供奉。
修行界辽阔无垠，但绝大多数疆域都是蛮荒之地，蛮荒境内鬼灾肆虐，邪祟横行，是仙山居民莫敢踏足的禁地。
但事实上，让无数仙山居民谈之色变的蛮荒也是有人迹的，生活在蛮荒中的人被称为蛮民。
蛮民与散修不同，散修都是在蛮荒中独来独往的强者，而蛮民多是抱团取暖的凡人。
他们在蛮荒中得以自保的方式就是祭祀，对于仙山居民来说，祭祀是祈福的方式，而对于蛮民来说，祭祀却是求生的唯一出路。
对于王侯将相来说，祭祀同样也是为了祈福，只不过平民求的是升官发财，而他们求的是造化神通罢了。
而宗门的祭祀多是庆典之时进行，配享封禅并没有一套统一的标准，封禅就是祭祀，祭祀就需要向仙人们供奉祭品，因此宗门若想办封禅那得量力而行。
天乾宗宴请四方，灵河下游众门派，离州境内的修行世家，或者其余势力，凡是收到请帖的基本上都来了。
此刻他们汇聚在天乾宗的校场之上，校场之上是大殿，而大殿之后则是后山，后山之首名为祖山，祖山意义非凡，一是供奉英灵的仙庙、二是祭祀天地的祭坛。
天乾宗的祖山很高，校场与祖山相隔数百米却依旧能在校场上遥望祖山之顶。
祖山是天乾宗的重地，自然是不允许常人接近的，随后宴会将在校场上举行，而祭祀仪式则在祖山之上举行，四方来客共观之。
天乾宗的校场规模很宏大，容纳各大势力的人再加上天乾宗自己的弟子也完全足够。
天乾宗在校场上设诸多食案招待来客，食案之上却略显简朴。修士不同凡人，对美酒佳肴、山珍海味的俗物并不在意，修士间的招待即便只是粗茶淡饭也不会惹人不快。
校场上热闹非凡，能赴宴来此的却也不是寻常之辈，大多势力都是派一个代表前来。
既是如此，那天乾宗也自然不能失了礼数，校场之上有一男一女黑袍长老正依次与人推杯换盏，正是昨日山门前迎接来客的陆卿云和杜雪梅夫妇。
人群之中忽有不识两人的向着一旁掩声问到，“这两人谁啊？”
他身旁之人瞥了他一眼，面色古怪地说到，“道友你是刚出山不久吧，天乾宗的陆卿云和杜雪梅夫妇你没听过？”
“的确是出关不久就被家中长辈派来赴宴了。”
“那难怪了，这两人可了不得，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玄关境了，听说离渡魂境也快了。光是实力强众人还未必敬服，主要是这两夫妇干的事儿吧，大家那是不服不行。”
“啥呀？”
“下山诛邪呗，这一干就是十几年，人家两口子在八卦入山门外不知道救了多少黎民百姓，听说在圣宫那边都是留了名号的。”
八卦入山门，即是昆仑山山麓的八个方位，此八卦处于昆仑山的边陲之地，受邪祟侵扰最为频繁，而八卦之外的村庄乡镇居民更是常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八卦之中多建城池，唯有巽卦方寸城独占一卦，其余卦门都是鱼龙混杂的混乱之地，不同势力之间时常爆发血拼，动辄血流成河。
许多居民宁愿逃往八卦之外的蛮荒，也不想留在八卦中任人宰割。
邪祟无情，屠戮苍生，人有七情，又与邪祟何异？
那人闻言啧啧赞叹，对陆卿云和杜雪梅二人打心眼里佩服起来。这大道无情，多少修士埋头苦修都自顾不暇，何谈拯救苍生呢？
就在这时，风度翩翩的陆卿云面带微笑地对着众人举杯而后朗声说道：“诸位道友，且听在下一言！我宗的封禅仪式在即，我与夫人就不一一敬酒了，还望诸位海涵！”
与此同时，人们闻言都不约而同地向天乾山的祖山之顶看去，那里是祭坛所在的地方。
此刻，陈尽穿着一袭云纹正红经衣盘坐在祭坛中央，他身上的是祈福时才能穿的经衣。
陈尽注意到，这祭坛周围隐约藏着一股极其恐怖的道法，他估计这只怕是什么强悍法阵之类的，估计是为了保护祭坛中的人。
祭坛本身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只是祭坛上的蒲团呈北斗七星的布局，七星上各自盘坐着一人，正是陈尽和五位太上长老以及云黎。
陈尽所在是天枢星的位置，是北斗七星中最亮的星，象征着“权力”。
陈尽静气凝神，心无杂念，老老实实地感受着祭坛上肃穆而神圣的气氛。
他也不知道封禅代表着什么，对于祭祀一事虽然有所耳闻，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他在蛮荒待了许多年，每次都能险象环生靠的可从来不是祭祀求生，因为有个人曾告诉他，“求仙不如求己。”
反观云黎和五位太上长老却不同陈尽一般平静，他们的呼吸要比平时紊乱了许多，这其中以云黎最为明显。
他们的内心很是激动，从他们进入天乾宗，历经千辛万苦和漫长岁月才成为了太上长老。
可是他们从未见过灼幽印的出世，更多的感受却是群龙无首的迷惘，他们能感觉到天乾宗一日不如一日，犹如大厦将倾一般无法挽回的颓势，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头。
而云黎，是拥有漫长寿元的妖族，是天乾宗开山祖师秦天乾的挚友，守护了故友的基业整整三千年了，天乾宗在他的手中由盛转衰可谓是云黎内心最大的悲哀。
云黎睁开浑浊的双眼遥看天际，一道金灿灿的晨曦自天边一泻千里的滚滚灵河照耀而来，正是黎明升起，紫气东来之时！
“上供！”云黎沉声开口，神情在一瞬间庄严无比。
话音刚落，只见云黎右手做刃以极快的速度划开左手手掌，另外五大长老紧跟着也纷纷照做。
只见六人的左手顿时破开一道口子，但让人惊奇的是，从他们伤口中流出来的血竟然不是红色，而是闪耀着精光的金色。
六人毫不犹豫地把这些精光滴在了北大七星纹的沟壑之中，当精血接触到北大七星纹的一刹那，祭坛中央顿时升腾而起一道北斗七星芒，悬浮在祭坛正上方的天空之上，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七道金色的光柱将陈尽他们七人笼罩其中。
“唰！”
于此同时，祭坛周围又急速迸发出另一道耀眼的法阵光芒，伴随而来的还有从法阵之中爆发的恐怖威压，这道撰写了各种玄妙古老铭纹的法阵，呈圆弧状从祭坛大小扩张到围住了整个祖山之顶。
这就是陈尽一直以来都能隐约感受到的那股恐怖的道法，的确是个让人看起来就不太想接近的法阵，只怕此时一旦有人妄图靠近祖山，就会被这道阵法镇杀当场！
校场之上不少人看着祖山之顶上的变化都是面色一变，更有甚者以及被震惊得瞠目结舌。
“不是说是太上长老的封禅吗？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这是干嘛呀，天乾宗是怕有人和他们开战不成？”
“……”
校场上的人一个个都有些不明所以，角落里一个消瘦佝偻的身影此刻也惊疑不定地看着祖山上的变化，正是血河宗长老牧瑾，因为他在那祭坛之中看见一个传说中的身影。
牧瑾右手朝着虚空一抓，一块玉简赫然出现在手中，牧瑾左手飞快掐诀，待玉简亮起精光之时，牧瑾又施法隔绝了他与旁人之间的声音。
“老祖，情况有变，云黎老儿出山了！果真如老祖所料，他还活着！”
“而且看天乾宗这个架势，只怕灼幽印已经认主了。”
……
“你们干什么？！”陈尽惊呼一声，他知道祭祀要祭品，但没人跟他说祭品就是这几个老家伙啊。
陈尽虽然不懂祭祀，但是他们看得从来这六个人是在献祭自己的精血！精血何其珍贵，少一滴精血修为也会降一个层次，只怕是修养几个月也很难重回巅峰。
而且此刻，陈尽猛然发现自己在北斗七星的光芒照耀下，竟然无法挪动丝毫。
云黎淡然一笑，风轻云淡地说道：“掌门，祭祀就要开始了。”
“掌门，我们几个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放心掌门，死不了的，顶多躺个一年半载。”
“死？谁死不了？”陈尽欲哭无泪，此刻他完全无法反抗，只能无力地等待祭祀的开始，关键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终究陈尽的心性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虽然打小在蛮荒的经历让他要比同龄人成熟许多，但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盛大的场面之时，他依旧还是有些慌不择路。
也就在陈尽胡思乱想之时，云黎目光炯炯，毅然决然地长喝一声“祭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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