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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晚,往天空一看就像是黑色的墨汁把天空给上色了。电光一闪,像是刀光在空中飞舞着,没几秒就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声音。夜空中的雷电剑刀相击,像是要把整个天空给撕裂掉。

    狂风咆哮着,在路边的大树和花草都被吹着,邪魅的舞动着他们的身子。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就是在火炉旁品尝热茶,观赏窗外的雷雨交加。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在悬铃镇的河边就聚满了人,有的被暴风雨淋的全身湿透,有的拿着雨伞,不断的有人的喊着,给着命令。夜空下,人们的嘶吼声在雷雨中显得格外的微弱。

    在这一群人里,有的就是小镇的警察部队,也有热心的邻居。当中最歇斯底里的就是易太太,不断地喊着:“小凡!小凡!你到底去了哪儿?”在易太太身旁的就是,深锁眉头,表情凝重的易先生。他紧紧地抱着易太太的肩膀,深怕一不留神,易太太可能真的会跳进那一条河里寻找小凡。

    随着豆大的雨点一颗接一颗的倾盆而下,这群人里除了易太太,都开始露出了不耐烦的的表情。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大家都拿着手电筒,照出了微微的弱光,和夜空中的雷电造成了巨大的反差。

    一个身材略胖的警员,不断的抹去脸上的雨点,走到警长的身旁说道:“老大,这天气都已经这样了,再搜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要不我们今天就先收队了,明儿再来搜寻一次吧!”

    当这个警员把话说出来之后,其他都认同可是不敢出声的警员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着警长会不会有新的指示。警长露出了为难的样子,习惯性的抓着自己的胡子,默默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走到了易先生的身旁,然后认真的说道:“易先生,你看这天已经这么晚了,而且还下着雨。我想今晚的搜寻行动很难再继续了。要不我们今晚就收队了,明天再来过吧!“

    高警长小心翼翼的说着。这易先生是这个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警长也不敢开罪他,可是这样的活动在下去对大家也没好处,所以才敢鼓起了勇气来说这话。

    易先生的脸上没太大表情,看着身边就快要发疯地易太太,斟酌了一下,然后才说:“好吧!那你们先收队。“

    高警长听了易先生这么说,当然还很开心了,可是也不敢表露出来,说道:“可是,你们还不打算回去吗?”如果易先生和易太太不回去,高警长想想他最好也还是跟他们留下来。

    易先生说道:“没关系,你们先收队。”

    随着易先生的语气越变越不耐烦地时候,高警长也不想再纠缠了,自行离开了,然后下令大家收队。

    易太太似乎发现了大家陆续离开,又开始发疯似的叫道:“你们要去哪儿?你们不能走!通通都留下来!我还没找到我的小凡!”

    “水云,你不要这样了。我们也回去休息了。今天晚上不会有结果了。”易先生还是比较理智的。虽然他的心痛不会小于易太太的,可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还是得保持脑袋清醒,两个失去理智的人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

    “不要!我不要回去!”易太太以快要沙哑的声音喊着。

    易先生无奈的摇着头,知道不能再任由太太这样胡闹下去,所以二话不说,就马上把太太横抱着,然后强行的上了车子。不管易太太再怎么挣扎,她还是抵不过易先生的力气。上了车后,以怨恨的眼神看着易先生。

    “水云,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心里也不好过。”易先生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揪心。

    易太太以最后那一丝丝的理智收回了那埋怨的眼神,不再继续伤害那爱她的人。可是那悲凉的情绪却是源源不绝的涌上心头。眼泪就像是打在车窗上的雨点,不断的流下。

    当赵司机帮他们关上车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就像是和外界隔离了。雷雨声没那么大了,思绪也比较清晰。易先生紧紧的握着易太太的手,这个时候无声胜有声,两颗心为了同一件事情而担心,焦虑和心痛。

    赵司机也一样二话不说,赶快启动引擎,开车送他们回家了。这司机已经为他们工作了五年,这夫妇的脾性也算是摸透了。在这样的时候,也还是少说为妙。他也不是没看过易太太对他们儿子溺宠的程度。小凡的失踪一定对他们有很大的打击。

    这一段二十分钟的车程,在令人发麻的沉默中过了。

    当看见那熟悉的小湖的时候,赵司机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很快就能结束这令人尴尬的沉默。再开多一段路,就看见了易先生的房子了。虽然他们的房子是这个镇子的老屋了,可是易先生把这房子改建的很清雅。这样的夜晚,其实也看不清了他们房子的真正面目。

    司机把车子停在前院。平时在前院看见五彩缤纷的花朵,在这样令人窒息的夜晚也收起了娇气,被狂风吹得弯弯的折下腰。

    “谢谢你。”易先生对赵司机说道。

    然后,他就扶着易太太慢慢地走进房子里。当闻见那熟悉淡淡的檀木香,易先生的心情才慢慢舒缓了一些。

    “心姐,麻烦你陪着太太去清洗了。”易先生看见心姐向他们走来的时候吩咐道。

    其实,易先生也不需要说了。心姐在他们家也工作了二十年,对于他们生活起居也了如指掌。一个眼神也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

    “是的,易先生。”心姐把太太扶了过来,然后就带太太去清洗了。虽然心姐是家里的家佣,可是易先生不喜欢老爷,少爷这样的称呼。所以心姐都是称呼他们为易先生和易太太的,而小凡就叫做小凡。

    易先生也拖着疲劳的身子到浴室去洗澡了。那热水澡和薰衣草的香味稍微的把身体的疲劳驱走,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很沉重。这一刻,他只想呆在浴室里,不想走出去面对浴室外的世界。

    当他的手指开始被水弄得皱巴巴的时候,他才慢慢的站起来,穿起衣服。然后走到客厅里,在咖啡桌上摆着一支他最爱的红酒。可是今晚不是红酒的时候,他走到客厅的一旁,从藏酒柜里拿出了一瓶威士忌。这一支爱尔兰的单麦芽威士忌是他钟爱的。

    通常易先生都不太爱喝威士忌,都是有朋友来聚会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分享。可是这样的夜晚,突然间有一股很想喝威士忌的冲动。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后,就走到窗旁的沙发椅坐了下来。

    当那浓浓烟熏味的威士忌充满着口腔的时候,易先生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点起了一根烟,看着窗外,陷入了思考里。窗外的绵绵细雨,看不清,可是那敲打在窗上的声音却不断勾起他心里的忧伤。今天发生大多事情了。在悬铃镇住了二十年的时间,几乎每一天都是很平淡地度过。虽然他是个有头有脸的医生,可是他的太太都不喜欢太多的交际,都是在平静的时光里度过。或许人生就是那样,平静的生活终究难免逃脱被命运作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