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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灵枢

    此言一出,当下在场三人中,两人瞬间石化。

    阿芙:小姐不愧是小姐,这种话说起来坦坦荡荡毫无愧色,自己一定要和小姐好好学习,做一个厚脸皮的大丫鬟!

    自觉有些失言的元弗华连忙改口:“呃,我是说夫子看起来风华正茂,才学过人,真是令人钦佩啊,哈,哈哈。”

    这话圆的,简直是两个猫咪叠罗汉,妙上加妙啊!

    闻言,文景垠眼皮抽了抽:“郡主还是应当将学业放在首位。”

    当下他就板着脸,摆明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学究样子,就差脸上写四个大字:莫挨老子。

    元弗华:???……就无语……

    其实今天和夫子会晤属于一种学习之前的简单碰面,并不会讲授太多内容,夫子通常会稍微考一下学子的水平,相当于做个摸底考,好因材施教。

    所以,这次尴尬中带着几分试探的会面,不多时便结束了。

    终于等到只剩她和阿芙两人的时候,元弗华低声询问:“前几日交代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了吗?”

    阿芙一听小姐问她这个,瞬间来了精神,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说了起来。

    “奴婢打听到,这个姓吕的人家是一户寡妇门下,祖籍郓城,样貌尚可,只是脾气不是个好相处的。”

    小丫头抬手一遮唇角:“这小寡妇平日里与四邻并不太走动,只是听街坊说,她们家里三不五时有轿子进出,神秘兮兮的。”

    听阿芙事无巨细的讲完,元弗华了解的点点头。

    她大概能确定这个吕氏,就是后来大伯房里的吕姨娘。

    这个吕姨娘早先家中是开酒楼的,因着大伯年轻时惯爱去她家吃酒,一来二去两人便相识了。

    两人渐渐有了点好感,可没等两人捅破那层窗户纸,吕姨娘的家人便将她许配去了外省,一去就是十年。

    后来,她无子守寡,被婆家赶了出来,无依无靠,回京后偶然又遇见了大伯,凭借着自己姿色尚存几分,又生性是个放荡的,从窑子老鸨手里买来了那种药,当晚便和大伯成了做了野鸳鸯真夫妻。

    再过五年,她和大伯的私生子就要被接回国公府,那时候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谁也奈何不了她。

    元弗华站起身,笑眯眯的拍了拍阿芙的脸蛋:“做得好。”

    阿芙浑身振奋,看吧,看吧,她的大丫鬟才能还是掩藏不住了哈哈!

    “走吧,随我去个地方。”元弗华有顿了顿,“不过,咱们得先去安家找找子望,这事儿没他不行。”

    ……

    京郊小路上,元府马车里。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小丫头撩开马车窗的遮帘,好奇的张望着外面的风景。

    元弗华也透过车帘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咱们去碰碰运气。”

    “盈盈,我今日正在研习《黄帝内经》,灵枢篇中说道观神色者,可知其症。看在你我自幼便作伴的情谊上,我便替你看诊一番。”安嗣桐煞有介事的摇晃着头。

    元弗华一副“你看我搭理你吗”的眼神瞥了眼小少年,安嗣桐仔细对着她的脸端详看了半天,得出结论:

    “沉着为内,浮则为外,所谓青为肝色,我观你面色微有青白,盈盈你昨夜定是没有睡好。”说罢,安嗣桐很肯定的点点头。

    元弗华讶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子望,你可真乃神人也,还真让你蒙对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马车哐当一声,与什么相撞而发出巨大的声响。

    整个车身不受控的歪向一边,车内陈设一时七零八落,两个女孩也被吓了一跳。

    随行的车夫急忙跳下车,又掀开车门回禀:“小姐,是咱们的马车被树砸到了。”

    阿芙被砸的气恼,怒问道:“这好端端的路上,哪来的树突然倒下来呢!”然后尽力稳住身子,和安嗣桐一起急将元弗华扶下了马车。

    几人才站定,就见一个穿着赤土色短打的小伙子急火火的跑了过来,看起来十六七岁,面上惊慌而歉疚。

    他张口便开始道歉:“实在对不住,我方才正想伐两根木头,没成想砸到了您家的马车,实在是抱歉!”

    他又细看了元弗华等人的面色:“公子小姐可有受伤?”

    面前四人,为首的小男孩长得俊秀端方,一看就是书香人家的少爷,小女孩穿着天青色锦缎裙子,白白嫩嫩像刚出锅的汤圆子,两只大眼睛正扑闪着打量着他。

    正在气头上的阿芙上来就没有好脸色,对着他就是一顿质问:“这里可是行道,两旁的树木是能让你随意砍伐吗?就算是无人管辖叫你砍了去,你也该当心留意,今日若是砸伤我们小姐,我阿芙第一个就跟你拼命!”

    小丫头因为激动而脸涨的通红,双颊像只小仓鼠般鼓鼓的,叉着腰,一派火气模样。

    那短打少年自知理亏,双手抱拳,低头羞愧难当的开口:“我愿赔偿损失!还望公子小姐见谅,实在是对不住了。”

    安嗣桐发现元弗华从下马车后便一直没开口,把头凑到元弗华面前拍了拍她的肩头:“盈盈,你可是被砸傻了?莫怕莫怕,我就在这。”他稚嫩的眼神里全是真诚。

    看着眼前的人,元弗华心里泛起一阵感动。

    想起前世每每她有何棘手的难事,便去找安嗣桐解决,而她被圈禁时,也是他不顾责罚不停地向乐正无冕上书要求放她出来。

    这可能就是自小一同长大的情分吧。

    “子望哥,我没事。”她对着安嗣桐安抚的一笑。

    “没事就好,你最近越发圆润了,若是吓晕了我可是背不动你的。”男孩子煞有介事的皱着眉自顾的说着,还状似庆幸的抚了抚心口。

    元弗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老子的感动真是喂了狗!

    没有打理安嗣桐,元弗华突然看向少年问道:“你叫什么?”

    少年人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的回答:“……我叫天立。”

    听到这个名字,元弗华似是很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吩咐车夫:“你且算算这马车要几多银两。”

    安嗣桐不禁在心中鼓起了掌,果然他母亲说的没错,盈盈和一般小姐全然不同。

    差点被树砸死这种事换做别家小姐早就吓得哭哭啼啼,他家盈盈却第一时间镇定自若的清算赔偿。

    嗯,果然是把看家护院的好手。

    这边,车夫应了声是,围着马车查看了一圈,回禀道:“回小姐,这马车被砸的不轻,不过所幸咱们府上都是好物什,只是车轮处断了。”顿了顿又说道:“若要修好,怕是要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