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买卖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大家都清晰的看到西侧屋啪的一声落下了窗户。
后面一直在偷看着的男孩慌忙躲了起来，只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可不要卖给别人当奴才！
妇人一看，这还得了，赶忙不管不顾的一边喊着“贱人”，一边一下子就要扑上来撕扯看起来最弱的元弗华。
就在她刚要上手的瞬间，还好被阿芙眼疾手快的一把推开，跌倒在地。
阿芙还觉得不够解气的暗暗补踹了一脚。
小丫头呸了一声，凶巴巴的说：“现在买个小杂役最多只要二三两银子，你家这老的老，小的小，全卖给我们小姐，都还算我们小姐吃亏了呢！”
被踹了一脚的妇人在地上翻滚着，呼天抢地地撒泼叫喊：“哎哟，我的天爷啊，打死人了啊，这是要杀人啊！哎哟！”
她这一喊，倒是引得四邻皆来好奇张望，纷纷围在他家院子前看热闹。
有那早来的好事儿者，热情的和刚凑上来的村民们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啧啧，他们家欠了人家五十两银子，现在这想赖账呢！”
“五十两银子！那可不是小数目啊，可顶咱们庄户人家两年的嚼用啊！”
“可不嘛，不过这银子本也就是人家天立小子的……”
“害，你还不知道他那大伯娘嘛，一贯是啧啧，可怜哟……”
听着邻居们的七嘴八舌，元弗华觉得舆论把握的差不多了，回身对着门外众人扬声到：
“诸位乡亲，现我有欠条在手，白纸黑字写的分明，他家侄子欠我五十两银在先，现下推诿赖账在后，还请各位乡亲做个见证，今日我便从他家搬够五十两，以抵欠资！”
身边，安嗣桐心领神会的从不知哪里抄起一个大锅盖子和一把大铁勺，好似街头卖艺一般的围着院子顺时针绕场一周，一边绕一边敲着，声音铿锵醒目：
“铛铛铛铛！天理难容，有人欠钱不还了啊！”
“铛铛铛铛！世风日下，有人欠钱不还了啊！”
“铛铛铛铛！臭不要脸，有人欠钱不还了啊！”
……
他这如同大喇叭一般的效果果然拔群，瞬时间看热闹的人可谓是把这小小的院子硬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爱凑热闹的劲儿，真真是树人先生诚不欺我啊！
这边，安嗣桐卖力宣传着，那边，阿芙和车夫卷起袖子就要上前。
只见适才还在地上喊叫苦连连的妇人一个闪现，飞身堵在门口，她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都能上八层楼了，效果堪比服了舒筋壮骨颗粒！
她自觉场面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老头子你快出来看看啊！这是存心要逼死咱们全家啊！”
老妇不断撒泼耍赖的喊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这个灾星克死他爹娘，又想来祸害我们一家！”
元弗华上前睥睨着她，好似再看一个十足的笑话，薄唇轻起：“你这老妇要钱没有，要人也不给，真当我没办法治你？”
说着又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大声说道：“我乃是当朝工部尚书府上二小姐冯润，今日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叫你全家下大狱！”
正敲着锅盖子的安嗣桐手下一顿，这手中大勺合该交给盈盈才是啊，这甩锅当真甩出了御厨水准！
阿芙：小姐就是小姐，此等紧要关头都不忘给别人扣屎盆子！
这威胁果真是有点作用，在几千来年的封建通知下，阶级观念已经在老百姓心里根深蒂固。
“听见没有，那小姐说她是工部尚书府上二小姐，那可是大官！”
“是啊是啊，我看这一家子可是踢到硬石头了！”
自古民对官都有着天然的敬畏，这工部尚书究竟是个多大的官他们其实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一听说是管家的小姐，围观的村民们不禁胆怯几份，更别说是正面抗衡的这一家人了。
这一下，刚才哭天抢地的老妇又成了锯嘴的葫芦，一声不吭。
“不搬东西？那就把西屋里那个小东西带走吧。”元弗华嗤笑，眉毛一挑，语气中带着挑衅。
“不行！绝对不行！”方才还在正房门口当石敢当的大伯娘，又一个小跑闪现到西屋。
中途还慌得咕噜一下摔倒了，却十分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大张的挡在门前，“我家儿子可是状元命！谁也别想带走我儿子！”
敲锅盖子声、受惊的鸡鸭大鹅嘎嘎声、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和大伯娘的哭嚎声，汇聚成了一曲乡村交响变奏曲，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而就在此时，只见正房的大门终于吱哑地一声开了。
打房里面走出一个男子，四五十模样，个头不高长相平平，肤色颇深，眼窝有些凹陷。
他向着元弗华虚虚作了一揖，环视了一圈院子里的情形，又瞅了天立一眼，淡淡开口：
“这本就是他一人欠下的债，自然该得他一人偿还。”
他面不改色的走到少年面前，拉过少年的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继续说着：
“天立啊，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这么多的银子哪能拿的出来？你既欠了贵人的，你便自行跟了贵人走吧，为奴为婢也好，你有一把子力气，好好为主家效力还债，说不定还能得到主家赏识。”
他又拍了拍天立的手背，“省的被这管家小姐告上官府，连累了你小弟日后考功名……”
而被拉着的天立现在听明白了，他大伯的意思是：银子不给你，还要卖了你。
“大伯，你……”
从他父亲那辈起，全家人便下地做工，供这个连个童生都没考上的大伯念书，可他的父母却落得个积劳成疾。
他们掏心掏肺对待的家人就是这样回报他的，真是蠢得可以。
只一瞬间他便想通了，将自己的大掌从大伯的手中抽出，抬眼正好与元弗华葡萄般的双眸对视。
“你们好了没有，本少爷可不耐烦了啊，要么搬东西要么卖孩子，赶紧的啊！”
安嗣桐适时的故作蛮横吓唬着他们，双手叉腰，颇有副作威作福的黄世仁做派。
大伯夫妻俩个着急的瞅着天立，恨不得立时就把他扫地出门。
老妇急恼的指着天立破口大骂：“呸！一点能耐都没有，还在这逼得我要去见阎王！”
面前沉默不语的天立终于做出决定，他上前一步，在次抱拳：
“失礼了，我跟你走。”
他上前一步，在元弗华面前站定，双手抱拳行了一礼，没有再看大伯一家人，像是与从前的自己割裂了一般。
后面一直在偷看着的男孩慌忙躲了起来，只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可不要卖给别人当奴才！
妇人一看，这还得了，赶忙不管不顾的一边喊着“贱人”，一边一下子就要扑上来撕扯看起来最弱的元弗华。
就在她刚要上手的瞬间，还好被阿芙眼疾手快的一把推开，跌倒在地。
阿芙还觉得不够解气的暗暗补踹了一脚。
小丫头呸了一声，凶巴巴的说：“现在买个小杂役最多只要二三两银子，你家这老的老，小的小，全卖给我们小姐，都还算我们小姐吃亏了呢！”
被踹了一脚的妇人在地上翻滚着，呼天抢地地撒泼叫喊：“哎哟，我的天爷啊，打死人了啊，这是要杀人啊！哎哟！”
她这一喊，倒是引得四邻皆来好奇张望，纷纷围在他家院子前看热闹。
有那早来的好事儿者，热情的和刚凑上来的村民们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啧啧，他们家欠了人家五十两银子，现在这想赖账呢！”
“五十两银子！那可不是小数目啊，可顶咱们庄户人家两年的嚼用啊！”
“可不嘛，不过这银子本也就是人家天立小子的……”
“害，你还不知道他那大伯娘嘛，一贯是啧啧，可怜哟……”
听着邻居们的七嘴八舌，元弗华觉得舆论把握的差不多了，回身对着门外众人扬声到：
“诸位乡亲，现我有欠条在手，白纸黑字写的分明，他家侄子欠我五十两银在先，现下推诿赖账在后，还请各位乡亲做个见证，今日我便从他家搬够五十两，以抵欠资！”
身边，安嗣桐心领神会的从不知哪里抄起一个大锅盖子和一把大铁勺，好似街头卖艺一般的围着院子顺时针绕场一周，一边绕一边敲着，声音铿锵醒目：
“铛铛铛铛！天理难容，有人欠钱不还了啊！”
“铛铛铛铛！世风日下，有人欠钱不还了啊！”
“铛铛铛铛！臭不要脸，有人欠钱不还了啊！”
……
他这如同大喇叭一般的效果果然拔群，瞬时间看热闹的人可谓是把这小小的院子硬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爱凑热闹的劲儿，真真是树人先生诚不欺我啊！
这边，安嗣桐卖力宣传着，那边，阿芙和车夫卷起袖子就要上前。
只见适才还在地上喊叫苦连连的妇人一个闪现，飞身堵在门口，她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都能上八层楼了，效果堪比服了舒筋壮骨颗粒！
她自觉场面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老头子你快出来看看啊！这是存心要逼死咱们全家啊！”
老妇不断撒泼耍赖的喊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这个灾星克死他爹娘，又想来祸害我们一家！”
元弗华上前睥睨着她，好似再看一个十足的笑话，薄唇轻起：“你这老妇要钱没有，要人也不给，真当我没办法治你？”
说着又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大声说道：“我乃是当朝工部尚书府上二小姐冯润，今日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叫你全家下大狱！”
正敲着锅盖子的安嗣桐手下一顿，这手中大勺合该交给盈盈才是啊，这甩锅当真甩出了御厨水准！
阿芙：小姐就是小姐，此等紧要关头都不忘给别人扣屎盆子！
这威胁果真是有点作用，在几千来年的封建通知下，阶级观念已经在老百姓心里根深蒂固。
“听见没有，那小姐说她是工部尚书府上二小姐，那可是大官！”
“是啊是啊，我看这一家子可是踢到硬石头了！”
自古民对官都有着天然的敬畏，这工部尚书究竟是个多大的官他们其实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一听说是管家的小姐，围观的村民们不禁胆怯几份，更别说是正面抗衡的这一家人了。
这一下，刚才哭天抢地的老妇又成了锯嘴的葫芦，一声不吭。
“不搬东西？那就把西屋里那个小东西带走吧。”元弗华嗤笑，眉毛一挑，语气中带着挑衅。
“不行！绝对不行！”方才还在正房门口当石敢当的大伯娘，又一个小跑闪现到西屋。
中途还慌得咕噜一下摔倒了，却十分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大张的挡在门前，“我家儿子可是状元命！谁也别想带走我儿子！”
敲锅盖子声、受惊的鸡鸭大鹅嘎嘎声、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和大伯娘的哭嚎声，汇聚成了一曲乡村交响变奏曲，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而就在此时，只见正房的大门终于吱哑地一声开了。
打房里面走出一个男子，四五十模样，个头不高长相平平，肤色颇深，眼窝有些凹陷。
他向着元弗华虚虚作了一揖，环视了一圈院子里的情形，又瞅了天立一眼，淡淡开口：
“这本就是他一人欠下的债，自然该得他一人偿还。”
他面不改色的走到少年面前，拉过少年的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继续说着：
“天立啊，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这么多的银子哪能拿的出来？你既欠了贵人的，你便自行跟了贵人走吧，为奴为婢也好，你有一把子力气，好好为主家效力还债，说不定还能得到主家赏识。”
他又拍了拍天立的手背，“省的被这管家小姐告上官府，连累了你小弟日后考功名……”
而被拉着的天立现在听明白了，他大伯的意思是：银子不给你，还要卖了你。
“大伯，你……”
从他父亲那辈起，全家人便下地做工，供这个连个童生都没考上的大伯念书，可他的父母却落得个积劳成疾。
他们掏心掏肺对待的家人就是这样回报他的，真是蠢得可以。
只一瞬间他便想通了，将自己的大掌从大伯的手中抽出，抬眼正好与元弗华葡萄般的双眸对视。
“你们好了没有，本少爷可不耐烦了啊，要么搬东西要么卖孩子，赶紧的啊！”
安嗣桐适时的故作蛮横吓唬着他们，双手叉腰，颇有副作威作福的黄世仁做派。
大伯夫妻俩个着急的瞅着天立，恨不得立时就把他扫地出门。
老妇急恼的指着天立破口大骂：“呸！一点能耐都没有，还在这逼得我要去见阎王！”
面前沉默不语的天立终于做出决定，他上前一步，在次抱拳：
“失礼了，我跟你走。”
他上前一步，在元弗华面前站定，双手抱拳行了一礼，没有再看大伯一家人，像是与从前的自己割裂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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