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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大暴雨直下了一夜,第二天才转为中雨,王怀礼早早便起来了,简单地收拾下,便去母亲房中道贺,心怀愧疚地把布偶献上,果然,母亲喜爱异常,直夸王怀礼懂她,王怀礼期待地看着母亲,“母亲是否也懂儿子呢?”“当然懂!你要说什么?”母亲满脸的幸福和满足,王怀礼实在不忍破坏这温馨幸福的气氛,把封宜奴的事压了下去,不能影响母亲心情,等过了寿日再提,于是找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应付过去了。

    陪二老吃过早饭,家里陆续地来了一些亲戚,因为大暴雨的缘故,有些亲戚便不过来了,人虽然少了许多,可该有的礼节是不能少的,王怀礼不得不应酬,好容易清净了些才出来找王怀廉,二人来到僻静处,“再帮我一个忙好不好?”“好啊。”“你也不问问。”王怀廉笑了,“这暴雨下了一夜,城里城外到处是涝情,我虽然请过假了,可也不好心安理得地不管不顾,还是要去看看的,你先替我前后里外张罗着,如果无事,我便马上回来,要是不能尽快回来,你便替我跟二老解释解释吧。”说完便走进了风雨。王怀廉看着堂兄的背影,眼中满是崇拜和羡慕。

    王怀礼匆忙赶到开封府时,竟发现府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位判官值守。原来昨夜的暴雨导致京郊附近遭了灾,一早,府尹便带着通判、司法参军、功曹等人实地勘察救灾去了,府尹走时吩咐让他们去找王怀礼负责协调府中大小事宜,他们才忙完,正要去呢,王怀礼便来了。王怀礼暗自庆幸,多亏来了,可一想母亲的寿辰,便又有些愧疚。

    王怀礼坐在那偶尔也想想封宜奴,不知她昨夜睡的是否安稳。

    此时的封宜奴倒是没空想他,白天的疲劳让她早早便睡了,可窗户没关好,半夜被吹醒,早起便发热咳漱起来。黄妈妈焦急,要冒雨去请柔娘,封宜奴不同意,让婉儿煮了碗姜汤,可吃下去也没见好转,额头滚烫,好容易天大亮了,才默许黄妈妈去请柔娘。

    柔娘知道柳澍昨夜是住在自己家里的,所以让芍药去后门等着,看柳澍出门,便被请了去。“官人急不急?”“这么大的雨,不知书院那里怎么样了。”柔娘一听急了,脸也红了,“奴家怎么忘了这些呢?不该请官人过来的。”“芍药这么早便等在那,又是这么大的雨,如果不是娘子着急,断不会这样的,我实在担心娘子,所以才。”柔娘脸更红了,“奴家更觉羞愧了。”“娘子跟我还这样吗?在我这里,就是天大的事也抵不过娘子的事重要。”柔娘心花怒放,娇羞地转过身去,“娘子这里没受影响吧。”“奴家这里倒是没有什么紧要的,知道今日官人要回书院,书院请官人过来吃茶,辞行。”柳澍笑了,“没事就好,我也放心了,回去也能安心。”这时,秦妈妈端着茶点进来,“柳官人也吃些吧。”“谢妈妈款待。”“妈妈,官人不喜欢这种点心,撤下去吧,前日辛司库送来的点心不是没动吗,正好请官人品尝。”秦妈妈看了一眼柳澍,“也好,我怎么给忘了。”秦妈妈过去收拾,柳澍装作没看见秦妈妈怨恨的眼神,笑道:“娘子知道吗?赵相知道我们的事。”柔娘一惊,“他怎么知道的!亲自问官人了?”“他怎么会亲自问我?我也是听人转告的。”秦妈妈放下点心试探问道:“莫不是那辛司库告的密?老身这些日子也没顾上打点他,哎,都是我的疏忽,这可如何是好?赵相该不会?明日去找辛司库问问。”柔娘沉默了一会,“不必。”秦妈妈出去准备吃食,“柳官人放心,赵相不会干预。”“娘子不怕就好,我是不会怕的。”“此言当真?”“我为何要怕他呢?我是鳏夫,你又未嫁,堂堂正正。”柔娘欣喜异常却低下头娇羞问道:“官人真的这样想吗?”“我一直这样想,可心中的执拗束缚着我,一直不愿往前走,娘子对我的失礼怠慢毫不在意,这份包容和体谅实在难得,我就是铁石心肠也变成绕指柔的,何况娘子在我心中的位置无人可替。”柔娘早已经热泪盈眶了,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福,自己没有白白等候,他终究是没负我!“有官人这句话,柔娘无憾了,哪怕死了也值得。”“娘子万万不可如此待我,我如何担得起呢?”“官人担得起。”“我最怕的是辜负娘子对我的期望。”柔娘这才抬头不解地望着柳澍,柳澍无奈又自责道:“我怕我不能给娘子应得的位份。”柔娘愣了一下,缓缓道:“奴家明白,奴家不强求。”“娘子为何如此地迁就于我?娘子越是这般谦卑,我的愧疚便越深。”柳澍的痛苦被柔娘看在眼中,疼在心里,“你我虽不能结发,但愿恩爱两不移。”“除却巫山不是云。”二人四目相对,无言胜有言。

    婉儿在门外喊道:“姑娘,黄妈妈来了。”二人疑惑,这雨天,她来做什么?“我们姑娘病了一夜,身子滚烫,老身不得已,只能来求姑娘,无论如何过去给看看吧。”“妈妈别急,等我收拾下便去。”“阿弥陀佛,我们姑娘有救了。”“我陪娘子去吧。”柔娘娇羞道:“官人还要回书院,她们陪着去便可。”“还是我陪着娘子去吧,这么大的雨,路滑,实在是不放心。”柔娘甜甜地笑道:“那便辛苦官人喽。”

    黄妈妈在车上把封宜奴得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柔娘点点头,“无大碍,风寒趁虚而入所致。”柳澍问柔娘昨日去哪里累着了,柔娘就把昨日出游的经过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但是有意把明珠相关的给隐去了,他知道柳澍还不知道明珠这个人呢,封宜奴不说,自己更不便说。秦妈妈也听的高兴,“官人知道吗?那对岸的茅草屋果然有人居住!”柳澍怔了一下,“而且那人可能还是王推官认识的。”“你们遇见了?”“没有,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没发现我们。”“这就好,我不是说过吗,最好不要去,万一碰到了岂不惹祸。”芍药道:“没想到在那么荒僻的地方还能遇见熟人,可见王推官交际广,看来这汴梁城也不大吗。”秦妈妈也笑道:“可不是吗?王推官是办案子的,哪里去不到?”柳澍饶有兴致地听柔娘讲述着,“博英性子好,又喜好结交,这也正常。”秦妈妈叹道:“多亏姑娘们是昨日去的,早起听送菜的贩子说,城外的路都被冲毁了,城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今日送的菜还是昨日没卖完剩的,好在新鲜,否则也不敢留下。”“这雨也不知道何时会停,阴冷阴冷的。”黄妈妈道:“要是王官人能来该有多好,他心细又体贴,考虑问题更是周到。”柳澍忽然叫停了驴车,柔娘忙问:“官人何事?”柳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抱歉道:“黄妈妈说的有道理,是应该知会博英,有他在,封娘子的病也好的快,想来封娘子必定不会主动去请他,还需旁人出面替他才好,娘子以为如何?”黄妈妈和柔娘十分赞同,柔娘担忧道:“想必王推官此时正在开封府中忙碌公务,如何脱身呢?”“芍药和两位妈妈陪着娘子先去探看,由我去找博英,保证把他请来。”说完立刻下了车,急匆匆地消失在风雨中。柔娘反应过来时,柳澍已经走远,柔娘也才发现他没拿雨伞,心中焦急的不行,黄妈妈掖好帘子,吩咐车夫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