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四殿下文靖君

    “臣有一人举荐。”此时兵部尚书武峰站了出来，“幽落主将许知知。”

    此言一出，全场立刻哗然：杨长桅和许知知素来不和，此时排许知知过去，是去助阵的还是烧后院的？

    “幽落毗邻塞北，粮草丰足，即可在军备上给予塞北支持，也可监督塞北。许知知文武双状元出身，能力不差。”武峰面不改色，继续道：“臣子之间有龃龉，难道还能成为帝都派兵布局的掣肘吗？”

    自然是不能的。

    可塞北也算有头有脸，若丝毫不顾及他们的颜面，怕是也不妥。

    文琰君站起来了身，堂中瞬间安静了下来，“许知知确实有用，塞北十五万大军的军粮和军备押送任务便交给他。”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精们瞬间明白了文琰君的意图：眼下帝都各方也吃紧，军粮军备供应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过境幽落，便是要许知知添补的意思了。

    说来也是奇怪，拱卫中原的百万大军之中，只有塞北一方最吃军备，虽说塞北苦寒，杨长桅也多打胜仗，但前些年还是被户部尚书追着骂“败家玩意儿”。

    议政殿灯火长燃，一晚上却没有讨论出结果。

    天快破晓才散去。

    外头的雪停了，厚厚的积在屋檐角、树枝和各色石雕上，推开门便能闻到一种冷冽的清香。

    原来是腊梅要开花了。

    文琰君闷了一宿，眼下睡意消散，正要去御花园里踱步，转角处便遇见了杨长禾。

    “殿下。”他身披天青色大氅，眉目秀气如画，耳尖被冻的通红，看来是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文琰君淡淡一点头，知道他有话要说。

    “塞北无人坐镇。”杨长禾和文琰君并肩走在雪间小道上，杨长禾声音低沉而谦虚：“我自知身份特殊，不敢请缨，但有一人或许可以。”

    “文靖君。”杨长禾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四弟？”文琰君眼神之中写满诧异，“他素来不爱出门，又体弱多病，这一番不是为难他吗？”

    “我自知四殿下体弱。”杨长禾依旧温吞，“但塞北仍是中原领土，舍弟再无礼，也决计不敢对四殿下不敬，必得好生照料，且四殿下广读翰海，文韬卓然，此番塞北蒙此大劫，皇家出面，亦是鼓舞。”

    “容我再做思量。”

    对于他那个四弟，文琰君始终有些捉摸不透他，看起来体弱多病无甚欲望，待人也和善，但总给人一种“藏锋”的感觉，外人对他的爱好一无所知。

    他也曾派人去摸过文靖君的底，可太干净了，什么都没查到。

    当朝陛下对他的态度也是规矩和客气偏多，既不打压，也未刻薄，反倒是念着他安分守己，修身养性，逢年过节多有赏赐。

    “说不准，塞北之行正是一个契机。”文琰君如是作想：正好一探他是真老虎还是假病猫。

    ——

    帝都龙华大街，四殿下府低调奢华，府邸的墙院便占了快半条街。

    外头落了雪，文靖君一贯身体不好，房间里不仅烧了地龙，还点了三个银炭盆，他穿着白色里衣，坐在案前翻着密信。

    乌潭端了碗黑漆漆的药进来，他一进来，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

    文靖君微微蹙眉，“把药收了吧，今日会有贵客来，别熏着人家。”

    乌潭“嗯”了一声，便出去和底下的人交代了：好好掂量掂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