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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女教书先生

    第二天,詹枚一踏上大街,就听见有人嚷嚷。

    “又张榜了。”

    “这次又是什么?”

    “那谁知道!”

    詹枚烧饼也没顾得上买,裹在一群闲汉里,来到告示前。昨天,他撕掉榜文的地方又贴了一张新的榜文,内容和上次一样。只是在这个榜文的一边,还贴了一张。

    “詹秀才,你再给念念。”

    詹枚挤到前面,“这张和昨天一样。这张嘛……”

    他手刚指到那张榜文上,心里就开始突突直跳起来。“德卿学馆”四个字映入眼睛。他压着内心的情绪,快速地扫了一遍。呆立片刻,他忽然转身就往外挤。

    “詹秀才,你倒是给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呀。”朱老七拦住他。

    “就是。就是。”人群也纷纷叫道。

    “王德卿开了一个学馆,现在开始招收学生。”詹枚草草地说道。

    “王德卿……王德卿是谁?”人群里叽叽喳。

    詹枚顾不上解释,他推开朱老七,就往辰坤诊所赶。他上气不接下气,跑到辰坤诊所门前。这时,他瞥见对面的店铺大门上面,挂了一个大大的牌匾,上写“德卿学馆”四个大字。看来,这告示说的是实有其事了。

    詹枚回过头,推开门,径到杨光先面前。

    “舅舅,上次你答应借我点儿银子,不是吗?”

    杨光先从书上抬起头,“你这着急忙慌的,怎么啦?”

    詹枚喘口气,定定神说,“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王德卿招学生了。”

    杨光先有些狐疑,伸手递过一个荷包,“确实是请老师用?”

    “舅舅,我啥时候骗过你。”詹枚抢过荷包,掉头就往外走。

    “哎,你今天的针灸还没做呢?”

    “我回来再说。”

    詹枚头也不回,出了门,跨过马路,就来到了“德卿学馆”门前。他在门前喘匀气息,又用手捋了捋衣服,这才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五帝,你把这桌子挪到里面去。”王贞仪站在屋子中间,指挥着朱义白干活。

    “好嘞。”

    朱义白应了一声,一路小跑,从楼上转下来。这时,他看见了推门进来的詹枚。

    “詹秀才,你来干什么?”朱义白没好气地说。

    王贞仪回过身来,高兴地说,“小詹枚,快来帮帮忙。”

    “不用他。”朱义白赌气一般,走到桌子前,一伸手就把桌子搬了起来。他搬到王贞仪指定的位置,然后回过头来,拍拍手上的灰,挑衅地看着詹枚。

    “我听说开了学馆,就赶过来……”詹枚小声说。

    “啊,我知道了。拜师是吧?”王贞仪伸出手,“学费拿来。”

    詹枚掏出荷包,递过去。

    王贞仪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随即皱眉道,“这么少?”

    “这还是找我舅舅借的。”詹枚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好吧。”王贞仪收起荷包,“你是第一个学生,优惠点吧。”

    朱义白凑过来,“我才是第一个学生呢。”

    “我倒忘了。你是第二个啊,你得管他叫师兄。”

    “朱公子,你也喜欢读书?”詹枚揶揄道。

    “秀才,土别三日,要高看一眼。”朱义白反驳说。

    “是刮目相看。”

    “都一个意思。”

    王贞仪听他俩的对话,忍不住笑起来。听到王贞仪的笑声,詹枚住了嘴。他定定神,道,“伯父呢?”

    “什么伯父?这里只有我和先生。”

    詹枚张大了嘴巴,转头盯着王贞仪。“姐姐……你是这里的先……先生?”

    王贞仪笑着说,“如假包换!”

    “可是……可是告示上写的是德卿学馆呀?”詹枚急道。

    “对呀,德卿是我的字。”

    “王德卿……”詹秀才急忙从怀里掏出诗集,“那这诗……”

    王贞仪劈手夺过来,“好啊,小詹枚,我到处找不到,原来让你给偷走了。”

    “我在街上捡到的。”詹枚急忙分辨道。

    “算了。你找回我的诗集,也是大功一件。”王贞仪笑笑说,“学费还是给你优惠。”

    “我怎么能拜女人为先生?”詹枚喃喃地说。

    “甭跟他废话。先生,把钱退了,让他走。”朱义白抢过王贞仪手里的荷包,扔给詹枚。

    詹枚慌忙接住,有些失神,他转过头,往门口慢慢走去。

    王贞仪不想放他走。要是詹枚能拜她为师,再加上朱义白,一个秀才,一个族长的儿子,那么德卿学馆就立住了。

    “孔夫子教学,有没有限定标准?”王贞仪发问道。

    詹枚停下脚步,回答说,“有教无类。”

    “花木兰替父从军,为什么千古流传?”

    “不输须眉。”

    “王德卿写诗作词,与你相比如何?”

    “望尘莫及。”

    “詹枚,你拜的是我王德卿还是世俗的目光?”

    詹枚张口结舌。尤其是王贞仪最后这句话,就像一根大棒,一下子把他敲醒了。

    詹枚呆立片刻,转过身,双手把荷包捧到王贞仪面前。

    “弟子詹枚,请姐姐收我为徒。”

    朱义白也被王贞仪的连问惊住了。他没有想到,王贞仪骑马射箭行云流水,而学识也是这么深厚。虽然他不能完全明白王贞仪的问题,但几句话就把詹枚这个秀才问得心服口服,肯定是大有本事。

    王贞仪上前一步,拿过荷包。

    朱义白见事已成定局,也不好再反对。他走到詹枚面前,“以后你得叫我师兄,知道吗?”

    詹枚拱拱手,“师兄。”

    朱义白摆摆手,“师弟,我得提醒你。要叫先生,不要叫姐姐。这可不是一个辈份。知道吗?”

    詹枚给王贞仪行了一礼,恭敬地称道,“先生。”

    王贞仪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她见秀才直起身来,便对朱义白说,“五帝,你别老为难詹枚,他是你师弟嘛,你得多罩着他。”

    詹枚瞧了瞧朱义白,“五帝?”

    朱义白得意地说,“这是先生给我起的名字。你有吗?”

    朱义白的态度,让詹枚有些生气。他撇撇嘴道,“我当然有。”

    朱义白被迎头泼了盆凉水,心有不甘地说,“你也有?你叫什么?”

    “大角。”詹枚仰起头,说。

    “大角?哈哈哈。”朱义白一怔,随即大笑道。

    “先生说了,大角是春天最亮的星星。”詹枚解释道。

    “那也没有我的霸气,五帝可是皇上的专座。”朱义白自豪地说。

    “好啦,干活吧。”王贞仪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