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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不是寡妇(十八)逃亡

    “开火!开火!”没有时间思考了,指挥官举手高声下令。

    铳口火舌喷吐,数十枚铅弹同时离膛,呼啸着划过空气,钢铁的狂风向萧旬汇聚。

    萧旬没有闪避,而是歪着头轻蔑一笑。

    在第一发子弹触及她的瞬间,她的身影忽然之间消散了,化作无数飞散的流星,倒映着滔天的焚世烈火,碎散满地。

    那是一面镜子啊!

    有人突然反应过来。

    指挥官下意识地开始寻找视线中的白色色块,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可是视线里再没有白色色块,只有逐渐崩塌的殿堂和大火,仿佛有个从黑暗的深渊中苏醒的恶魔,在狂妄地吞噬着这个国家最顶级的权力阶层。

    一个穿着华贵礼裙的贵妇人爬着来到指挥官的脚边,求他们救救她。

    几个刚才还风流潇洒的贵族看到大门敞开,不管不顾,疯了似的往门外冲。

    指挥官叹了口气,他想搜寻新娘,尽到自己作为禁卫军指挥官的职责,但是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了,大公已经死了,而全国上下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里……

    他对自己的传令官下达第一个命令,封锁整座城市的所有出入路口,城门关闭,不允许任何人通行。

    传令官接到指令,丢下长铳转身奔跑。

    随后他又下达第二个命令,封锁湖心岛,桥头大门安排三倍兵力把守,不允许任何人从湖心岛离开。

    另一个传令官接到命令,跑去通知位于桥头的守卫。

    最后,他叹了口气,拔出腰间的短铳,抵在了那个抓着他腿向他求救的贵妇人的额头上。

    贵妇人的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堵住了她的话语,也堵住了她的惨叫。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结局。

    指挥官用手掌遮挡,不让血液溅到自己脸上,扣下了扳机,血花飞溅。

    最后,他下达第三个命令,处死在场的所有贵族。

    萧旬披着黑色餐桌布,从窗户翻走,逃离了殿堂,在车马杂乱处找到了十四州。

    十四州已经脱下了马车夫服装,换回了自己的法师袍。

    “快走。”萧旬面无表情地拉开马车门,看到堆积如山的木箱子,随手扒拉两箱摔到地上,给自己腾出空间,箱子被摔开,珍贵的瓷器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些瓷器件件价值连城,倘若拿到黑市,最低的价格也是同等重量的黄金,可是现在瓷器碎了,碎得一文不值,十四州感觉自己的心在也跟着一同破碎。

    “你把我卖了是么?”十四州双手抱胸,好声没好气地说。

    “你把我卖给末世拯救局,害我家破人亡的事,现在就算两清了,况且你也确实搬了整整一车的财物,从结果上说,我们是双赢。”萧旬轻笑着,又拉了一个箱子摔在地上。

    家破人亡这种事,萧旬竟然能笑着说,只是夜太黑,看不见正脸,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如此轻松。

    坐在车上的原新娘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意识过来,往里面缩了一缩,给萧旬让出位置。

    “你卖我就算了,你带这么个拖油瓶是什么意思,她是谁?”十四州指着车里的女孩问。

    “她是原来被一个叫罗曼的男人选中,要来做大公新娘的,后来我代替她步入了婚姻殿堂,我答应过要带她逃出去,就叫她来找你了,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诚实守信,还不快夸夸我。”萧旬把肩上的黑色桌布抛在地上,扯下十四州法师袍背后的斗篷,披在肩上。

    十四州眼角抽搐。

    萧旬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偌大一个婚礼现场,可是她却没有见过那个叫罗曼的男人,那个帮大公在魔女处刑现场挑新娘的人。明明是帮助大公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的人,却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以后说不定是个祸患。

    萧旬留了个心眼。

    萧旬轻盈一跃,坐进车厢:“快走,越晚越危险,最好直接出城。”

    十四州虽然现在十分不爽,但是她无法否认,雅特莉娅斯此刻是正确的,湖心岛的小教堂正在燃烧,火光如柱,直冲天云,仿佛要试图点燃无边苍穹的一角,这个国家绝大部分处于权力漩涡中心的人物都在教堂里面,这个国家的权力系统也许会瘫痪,也许会有别的什么势力开始有所行动,但是不管怎么说,湖心岛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封锁,越慢行动,逃离现场就越困难。

    十四州一步登上马车驾驶座,双手猛拉缰绳,驱使着马车往桥的方向飞奔,说起来这辆马车还是租来的,她十四州还帮萧旬垫了一部分定金,这部分定金怎么也该拿回来的。

    可是从教堂赶到桥头的时候还是迟了一步,厚重的铁门已经被关闭,原先就驻守于此的守卫做好了战斗准备,把桥头堵的水泄不通。远方,还有好几队守卫举着火把往桥的方向赶,粗略估算,那是两倍于此的增援。

    “我来和他们谈,让他们放我们出去。”萧旬裹紧了斗篷,调整坐姿打算下车。

    可那些守卫已经收到了杀死所有贵族的命令,看到马车出现的一瞬间,就有士兵开火,铅弹擦过马车的边缘,马匹受惊扬起了前蹄。

    原新娘捂住耳朵低头尖叫。

    他们就没打算谈。

    好在这一队守卫只有两把单发的老式礼仪火铳,构不成火力威胁,对面全是近战单位的话,说不定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十四州抽动缰绳,试图重新驾驭马匹,现在唯一的出路只有硬冲,马匹全力奔跑的冲击力很大,绝非区区人类能够抵挡,目前步兵对抗骑兵的方法只有用长枪和大盾结成密集方阵,现在这队守卫大多手持是剑,面对战车的冲锋很难形成有效的抵抗。

    只有赌一把了。

    一个拄着法杖的老人从人群中钻出,掀开兜帽,露出沧桑的脸,他高举法杖,口中念念有词,法杖上宝石闪烁着群星的辉迹。

    看到老人的瞬间,十四州的血就凉了半截,那是货真价实的法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