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烦恼这东西不能留着
下午的时候，路南溪风风火火的闯进早已闭门谢客的咖啡馆，从沙发上揪起正和老王一起追剧的余长青。
“听说老师从老王永恒梦境里出来后就自闭了？到底怎么回事？”
路南溪一脸紧张的询问道。
余长青惊讶的看着完全忘记还在生自己气的女孩，果断选择不去提醒对方。
“我也没想到，老师居然会输在了一个莱茵瓶上。”
余长青无奈说着，回想起从梦境出来的那个失魂落魄的老师，一脸唏嘘不已。
因为是老师的缘故，所以余长青果断提出让老王给他的永恒梦境增加一点闯关难度。可谁知事情居然发展成了那样呢？
虽然有句话说是“艺高人胆大”，可还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啊！
强烈的好奇心加上艺高人胆大，唐九州最终在余长青无意间捅咕出来的世界模型面前败得一踏涂地。可见最强大的武器果然是人类的智慧。因为只要一个不小心，它就会让人自己玩死自己。
“……不过你放心，老王在老师彻底迷失前就把老师从梦境中捞回来了。只要老师能想开，就什么事儿都没。”
“等等，老师输了？”
路南溪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让那张冷艳霸气的面孔瞬间多了几分呆萌的感觉。
“对呀！你不是听到这个消息过来的？”
余长青歪着头，奇怪的询问道。
“协会里的说法是老师破除了梦境，不过给了你一个很高的评价。”
路南溪皱着眉，一脸狐疑的看着余长青，似乎在努力辨认这两种说法哪一个才是真相。
“协会里的人就爱涂脂擦粉。”
余长青冷笑着，招手示意光哥端茶，继续道：“不过也正常。他们得要面子啊！”
“毕竟‘海城顶梁柱被一个连天目师都不是的家伙困死在了梦境，最后被放出来了’可不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要是把真实情况传出去，他们天目师协会还有什么威信。”
光头鬼厨飞快准备好茶水，甚至没忘端上一块他最新学习研制的蛋糕，摆放在路南溪的面前。
路南溪端起茶杯，小啜一口，面条斯理道：“话虽如此，但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说着，女孩皱着眉想了一下，继续道：“话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协会……吃枪药了？”
“不，是被里面的一部分人恶心到了。”
余长青面色平静道。
想着刘老师离开老王梦境时那个既恐惧又怨恨的眼神，余长青心中冷笑，直接给路南溪解释起来。
“又想用我，又不想信我，偏偏在那叽叽歪歪恶心我。当婊子还知道立个牌坊装点门面呢，协会里的有些人啊，他们连门面都不想装点。”
闻言，路南溪也叹了叹气，开口宽慰道：“你知道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况且你也说了，只是有些人。我和老师可是一直支持你的……”
提起老师，路南溪忽然察觉到话题已经歪楼了，于是眼睛一瞪，道：“等等！我们不是说老师的事儿吗？怎么说到协会去了？说！你到底对老师做了什么！”
“冤枉！”
余长青苦笑着叫冤。
可一心想查明真相的路南溪面前，余长青那张帅脸这次似乎并不能起多大作用。于是只能苦着脸从头说来：
“就是吧，我以前闲得没事看盗梦空间，然后和老王探讨梦境构建，研究过几个模型……”
“还是几个？”
路南溪说着，声音尖锐得都变了调。
“对，有盗梦那种的重叠梦境，还有彭罗斯阶梯，莫比乌斯环这一类无尽模式，最后又研究出了莱茵瓶世界。”
余长青破罐子破摔道：“你知道的。梦境嘛，一切皆有可能。无论是时间空间的扭曲，还是生死轮转，即便是有bug的系统运行、作者梦寐以求的收藏评论投票，在那里都可以实现……所以我就都试了试。”
“你也知道，控制清醒进入梦境的人和鬼怪的方式是让其迷失，也就是怀疑梦境是真的。”
“我和老王本打算给老师一个空旷的世界慢慢消耗时间，让老师失去时间观念。可谁知道……”
余长青双手一摊，表情十分无奈：“老师不知道琢磨出来什么，在梦境里怀疑里世界和表世界的关系就像老王梦境那般，两个世界以互为表里的方式存在，结果就迷失了。”
“表里世界互为表里？莱茵瓶？”
路南溪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别说，还真有点像。而且表世界和里世界的名字也带着这两个字，说不准两个世界还真是这样的状态。”
余长青紧张的听着路南溪的话，生怕路南溪也跟着老师一起抽风，连忙泼冷水道：
“得了吧！你看哪个小说，主人公不是费尽精力，千辛万苦，直到中后期才发现世界真相的？要是表里世界真是如此，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把人家几百几千章探究的问题给解决了，这可能吗？”
路南溪若有所思的表情顿时凝固了，然后……拳头硬了。
即便余长青是她的心上人，被这么损一通也是会生气的。
路南溪狠狠的锤在余长青胳膊上，气愤的嚷道：“滚！”
身为让无数协会天目师退避三舍的女霸王，路南溪的拳头自然不可能是软乎乎的。因此哪怕路南溪有意照顾余长青，放轻了力道，依然锤得余长青呲牙咧嘴。
“行了，打完了可就不许生气了啊！”
余长青试图趁机将瞒着路南溪计划去里世界的事一笔带过。
想起自己还在生气的路南溪幽幽看了过来，然后照着余长青的肚子又是狠狠一拳。
但与锤胳膊时不同的是，这一次路南溪没有留手。
“少浑水摸鱼！别以为你干的事儿能糊弄过去！”
路南溪恼火的说着，看着余长青痛苦的弯起腰，感觉还不解气。可那张让她心动不已的脸又舍不得揍，于是越想越气恼，最后索性照着余长青弯腰露出的后背又狠狠的来了几下。
“你够了啊！老王和我说了，你其实已经都猜到了！”
余长青倒吸着凉气，闷声闷气道。
“我猜到和你对我说能一样吗？”
路南溪大声质问道：“明明我爸妈和你爸妈是一起失踪的，要找也要一起找。你凭什么擅作主张不带上我！”
“带你？”
终于缓过来一些的余长青冷笑着直起身：“我怎么带你？你是协会天骄，天目师考核委员会委员，估计过几年就升任协会高层了。到时候你觉得协会能放你去里世界送死？”
路南溪哑口无言，只得降低语气道：“总会有办法的。”
但话一说完，路南溪想着吵架不能输了阵，连忙转移重点道：“那你呢？”
“你就不怕拿到监狱长的位置后走不了？”
余长青笑了，舒展开的笑脸瞬间让颜控路南溪失了神。
“因为协会才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我不是说过了吗？协会想用我，又不敢全信我。可能困住老师，能对付得了一般天目师和鬼怪的我偏偏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协会最终的选择很可能便是建立一所监狱，另外派人负责管理和维护，然后给我监狱长的权限，只让我专门负责一些不方便一般关押方式的麻烦家伙。”
“为什么是只负责麻烦家伙？”
路南溪脱口而出道。
“因为太强的肯定直接宰了，根本没有关押的必要。而太弱的又没什么用，只会白白浪费协会资源。”
余长青躺回沙发上，闭着眼睛解释道：“而最重要的是，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限制我手里的权力。”
路南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闭着眼睛的余长青压根就没给路南溪说话的机会。
“我不像你，路南溪。你自小就是天骄，后面也顺利晋升天目师，可以说，你是协会一路培养起来的。对于他们来说，你是可信，能信，并且感情深厚十分可靠的自己人。”
“而我不一样。虽然协会从没有取消我天骄的称号，但从老王卡门开始，我与协会的联系和感情便只维持在一个很表面的状态。可以说，明面上我是协会的人，但本质上却变成了一个定时炸弹，变成了没有自由的囚徒。”
余长青说着，悄悄翘起了嘴角：“而忽然有一天，协会忽然发现由他们看管的囚徒，被他们忽视多年的前天骄突然暴露出能让老师陷进去的强大实力。可这份力量却来源于和我共生了十五年的鬼怪，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路南溪没有说话。
听余长青说了这么多，她已经隐隐明白了余长青想要表达什么。
“他们会马上确认我对他们的态度，来决定对待我的态度。”
余长青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路南溪，语气却越来越快。
“他们会马上对我进行分析研究，回忆有没有苛待我，回忆我这一路的成长过程，研究我的心理状态，确定我还是不是协会的自己人。”
“然后他们便会发现，从我八岁协会最后一位研究者放弃帮我晋升天目师起，我便从一位天骄彻底成为了囚徒。”
“他们会发现他们当时虽然没有取走曾经给予我的东西，却再没有培养我，没有关心我，没有注意过我。然后他们会忌惮我。”
余长青笑了笑。
虽然他的面孔依然精致帅气，笑容依然温和干净，可路南溪到底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感觉。
因为余长青在提及协会的忌惮时，眉眼间不加掩饰的露出畅快兴奋的情绪。
对于协会的忌惮，余长青表现得很高兴。
“因为他们不确定我会不会因为身份的落差而对协会产生怨恨；不确定我是不是真为了自身和他人安全自愿接受他们监管：不确定我有没有心理扭曲，有没有和门里的鬼怪达成某种协定。而这些问题并不是我解释了，就能真正翻篇的。”
余长青一项一项的诉说着他与协会之间的矛盾。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路南溪在惊叹余长青对协会分析透彻的同时，也开始怀疑起这些来。
可路南溪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猜测。
“那你到底有没有怨恨过协会？”路南溪认真的问道。
听到路南溪的问题，余长青再次笑了。
怨恨吗？
或许有过。但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余长青早就已经释然，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但即便再怨恨协会，余长青也知道协会在保护着表世界众多普通人的安全。即便再怨恨协会，余长青也不可能对协会动手，葬送目前的太平盛世。
所以，这份怨恨也就没了意义。
更何况，协会除了辜负一个天骄孩童的期待，不断用怜悯的目光刺痛一颗幼小的心灵，让尚未成长起来的余长青饱受精神上的折磨外，确实对他还挺不错的。
“有没有怨恨重要吗？”
余长青反问着，向路南溪轻轻摇了摇头：“事到如今，这件事早已不再是‘我是否自愿’，‘我有没有怨恨’，‘和鬼怪有没有协议’这几个问题所能解释的了。”
“他们当初放弃过我，因而怀疑的种子早已种下。又因为我现今的不再低调，那颗怀疑的种子注定发芽。所以我究竟如何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为了不算自己人的自己人。”
“所以如果我哪一天提出离开协会，他们非但不会阻拦，反而会为我的离开而松一口气。”
余长青笑容得意。路南溪看着这样的余长青，很不服气的顺着猜测道：“因为他们不用再猜忌了？”
“因为那么做表明了我的态度。”
听完余长青的分析，路南溪死死盯着余长青的脸，仿佛这样就能让视线穿过层层血肉白骨，看到余长青脑袋里面，把人彻底读懂一样。
“你脑子是怎么长的？”
路南溪突然询问道。
“什么？”
余长青没明白路南溪的意思。
“我是在问，你究竟是怎么想出这些的。”
路南溪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说，你的分析听起来挺有道理的。”
余长青想笑，察觉到这一点的路南溪马上瞪了过去，凶巴巴的强调道：“当然，我说的不是你对协会的种种猜测，而是协会对你的安排！”
余长青没有戳穿路南溪话语里的言不由衷，而是一脸喜意的确认道：“所以我负责鬼怪监狱的事儿成了？”
“成了。刚刚开会讨论确认的。所以我一开完会就来找你问老师的事情了。”
路南溪叹着气，忧心忡忡的看着开始兴奋的漂亮未婚夫，不知该如何对待余长青与协会的关系。
“和你在一起压力真大。”
路南溪突然吐槽道。
一脸喜意的余长青惊讶的看了过来：“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路南溪张开嘴巴，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最后气呼呼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拳轰向了余长青的肚子。
“啊啊啊啊，去死！”
眼看着余长青再次弯成了虾米，路南溪重重乎出一口气，只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果然，烦恼这东西不能留着，一定要发泄出来。
“听说老师从老王永恒梦境里出来后就自闭了？到底怎么回事？”
路南溪一脸紧张的询问道。
余长青惊讶的看着完全忘记还在生自己气的女孩，果断选择不去提醒对方。
“我也没想到，老师居然会输在了一个莱茵瓶上。”
余长青无奈说着，回想起从梦境出来的那个失魂落魄的老师，一脸唏嘘不已。
因为是老师的缘故，所以余长青果断提出让老王给他的永恒梦境增加一点闯关难度。可谁知事情居然发展成了那样呢？
虽然有句话说是“艺高人胆大”，可还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啊！
强烈的好奇心加上艺高人胆大，唐九州最终在余长青无意间捅咕出来的世界模型面前败得一踏涂地。可见最强大的武器果然是人类的智慧。因为只要一个不小心，它就会让人自己玩死自己。
“……不过你放心，老王在老师彻底迷失前就把老师从梦境中捞回来了。只要老师能想开，就什么事儿都没。”
“等等，老师输了？”
路南溪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让那张冷艳霸气的面孔瞬间多了几分呆萌的感觉。
“对呀！你不是听到这个消息过来的？”
余长青歪着头，奇怪的询问道。
“协会里的说法是老师破除了梦境，不过给了你一个很高的评价。”
路南溪皱着眉，一脸狐疑的看着余长青，似乎在努力辨认这两种说法哪一个才是真相。
“协会里的人就爱涂脂擦粉。”
余长青冷笑着，招手示意光哥端茶，继续道：“不过也正常。他们得要面子啊！”
“毕竟‘海城顶梁柱被一个连天目师都不是的家伙困死在了梦境，最后被放出来了’可不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要是把真实情况传出去，他们天目师协会还有什么威信。”
光头鬼厨飞快准备好茶水，甚至没忘端上一块他最新学习研制的蛋糕，摆放在路南溪的面前。
路南溪端起茶杯，小啜一口，面条斯理道：“话虽如此，但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说着，女孩皱着眉想了一下，继续道：“话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协会……吃枪药了？”
“不，是被里面的一部分人恶心到了。”
余长青面色平静道。
想着刘老师离开老王梦境时那个既恐惧又怨恨的眼神，余长青心中冷笑，直接给路南溪解释起来。
“又想用我，又不想信我，偏偏在那叽叽歪歪恶心我。当婊子还知道立个牌坊装点门面呢，协会里的有些人啊，他们连门面都不想装点。”
闻言，路南溪也叹了叹气，开口宽慰道：“你知道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况且你也说了，只是有些人。我和老师可是一直支持你的……”
提起老师，路南溪忽然察觉到话题已经歪楼了，于是眼睛一瞪，道：“等等！我们不是说老师的事儿吗？怎么说到协会去了？说！你到底对老师做了什么！”
“冤枉！”
余长青苦笑着叫冤。
可一心想查明真相的路南溪面前，余长青那张帅脸这次似乎并不能起多大作用。于是只能苦着脸从头说来：
“就是吧，我以前闲得没事看盗梦空间，然后和老王探讨梦境构建，研究过几个模型……”
“还是几个？”
路南溪说着，声音尖锐得都变了调。
“对，有盗梦那种的重叠梦境，还有彭罗斯阶梯，莫比乌斯环这一类无尽模式，最后又研究出了莱茵瓶世界。”
余长青破罐子破摔道：“你知道的。梦境嘛，一切皆有可能。无论是时间空间的扭曲，还是生死轮转，即便是有bug的系统运行、作者梦寐以求的收藏评论投票，在那里都可以实现……所以我就都试了试。”
“你也知道，控制清醒进入梦境的人和鬼怪的方式是让其迷失，也就是怀疑梦境是真的。”
“我和老王本打算给老师一个空旷的世界慢慢消耗时间，让老师失去时间观念。可谁知道……”
余长青双手一摊，表情十分无奈：“老师不知道琢磨出来什么，在梦境里怀疑里世界和表世界的关系就像老王梦境那般，两个世界以互为表里的方式存在，结果就迷失了。”
“表里世界互为表里？莱茵瓶？”
路南溪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别说，还真有点像。而且表世界和里世界的名字也带着这两个字，说不准两个世界还真是这样的状态。”
余长青紧张的听着路南溪的话，生怕路南溪也跟着老师一起抽风，连忙泼冷水道：
“得了吧！你看哪个小说，主人公不是费尽精力，千辛万苦，直到中后期才发现世界真相的？要是表里世界真是如此，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把人家几百几千章探究的问题给解决了，这可能吗？”
路南溪若有所思的表情顿时凝固了，然后……拳头硬了。
即便余长青是她的心上人，被这么损一通也是会生气的。
路南溪狠狠的锤在余长青胳膊上，气愤的嚷道：“滚！”
身为让无数协会天目师退避三舍的女霸王，路南溪的拳头自然不可能是软乎乎的。因此哪怕路南溪有意照顾余长青，放轻了力道，依然锤得余长青呲牙咧嘴。
“行了，打完了可就不许生气了啊！”
余长青试图趁机将瞒着路南溪计划去里世界的事一笔带过。
想起自己还在生气的路南溪幽幽看了过来，然后照着余长青的肚子又是狠狠一拳。
但与锤胳膊时不同的是，这一次路南溪没有留手。
“少浑水摸鱼！别以为你干的事儿能糊弄过去！”
路南溪恼火的说着，看着余长青痛苦的弯起腰，感觉还不解气。可那张让她心动不已的脸又舍不得揍，于是越想越气恼，最后索性照着余长青弯腰露出的后背又狠狠的来了几下。
“你够了啊！老王和我说了，你其实已经都猜到了！”
余长青倒吸着凉气，闷声闷气道。
“我猜到和你对我说能一样吗？”
路南溪大声质问道：“明明我爸妈和你爸妈是一起失踪的，要找也要一起找。你凭什么擅作主张不带上我！”
“带你？”
终于缓过来一些的余长青冷笑着直起身：“我怎么带你？你是协会天骄，天目师考核委员会委员，估计过几年就升任协会高层了。到时候你觉得协会能放你去里世界送死？”
路南溪哑口无言，只得降低语气道：“总会有办法的。”
但话一说完，路南溪想着吵架不能输了阵，连忙转移重点道：“那你呢？”
“你就不怕拿到监狱长的位置后走不了？”
余长青笑了，舒展开的笑脸瞬间让颜控路南溪失了神。
“因为协会才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我不是说过了吗？协会想用我，又不敢全信我。可能困住老师，能对付得了一般天目师和鬼怪的我偏偏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协会最终的选择很可能便是建立一所监狱，另外派人负责管理和维护，然后给我监狱长的权限，只让我专门负责一些不方便一般关押方式的麻烦家伙。”
“为什么是只负责麻烦家伙？”
路南溪脱口而出道。
“因为太强的肯定直接宰了，根本没有关押的必要。而太弱的又没什么用，只会白白浪费协会资源。”
余长青躺回沙发上，闭着眼睛解释道：“而最重要的是，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限制我手里的权力。”
路南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闭着眼睛的余长青压根就没给路南溪说话的机会。
“我不像你，路南溪。你自小就是天骄，后面也顺利晋升天目师，可以说，你是协会一路培养起来的。对于他们来说，你是可信，能信，并且感情深厚十分可靠的自己人。”
“而我不一样。虽然协会从没有取消我天骄的称号，但从老王卡门开始，我与协会的联系和感情便只维持在一个很表面的状态。可以说，明面上我是协会的人，但本质上却变成了一个定时炸弹，变成了没有自由的囚徒。”
余长青说着，悄悄翘起了嘴角：“而忽然有一天，协会忽然发现由他们看管的囚徒，被他们忽视多年的前天骄突然暴露出能让老师陷进去的强大实力。可这份力量却来源于和我共生了十五年的鬼怪，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路南溪没有说话。
听余长青说了这么多，她已经隐隐明白了余长青想要表达什么。
“他们会马上确认我对他们的态度，来决定对待我的态度。”
余长青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路南溪，语气却越来越快。
“他们会马上对我进行分析研究，回忆有没有苛待我，回忆我这一路的成长过程，研究我的心理状态，确定我还是不是协会的自己人。”
“然后他们便会发现，从我八岁协会最后一位研究者放弃帮我晋升天目师起，我便从一位天骄彻底成为了囚徒。”
“他们会发现他们当时虽然没有取走曾经给予我的东西，却再没有培养我，没有关心我，没有注意过我。然后他们会忌惮我。”
余长青笑了笑。
虽然他的面孔依然精致帅气，笑容依然温和干净，可路南溪到底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感觉。
因为余长青在提及协会的忌惮时，眉眼间不加掩饰的露出畅快兴奋的情绪。
对于协会的忌惮，余长青表现得很高兴。
“因为他们不确定我会不会因为身份的落差而对协会产生怨恨；不确定我是不是真为了自身和他人安全自愿接受他们监管：不确定我有没有心理扭曲，有没有和门里的鬼怪达成某种协定。而这些问题并不是我解释了，就能真正翻篇的。”
余长青一项一项的诉说着他与协会之间的矛盾。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路南溪在惊叹余长青对协会分析透彻的同时，也开始怀疑起这些来。
可路南溪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猜测。
“那你到底有没有怨恨过协会？”路南溪认真的问道。
听到路南溪的问题，余长青再次笑了。
怨恨吗？
或许有过。但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余长青早就已经释然，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但即便再怨恨协会，余长青也知道协会在保护着表世界众多普通人的安全。即便再怨恨协会，余长青也不可能对协会动手，葬送目前的太平盛世。
所以，这份怨恨也就没了意义。
更何况，协会除了辜负一个天骄孩童的期待，不断用怜悯的目光刺痛一颗幼小的心灵，让尚未成长起来的余长青饱受精神上的折磨外，确实对他还挺不错的。
“有没有怨恨重要吗？”
余长青反问着，向路南溪轻轻摇了摇头：“事到如今，这件事早已不再是‘我是否自愿’，‘我有没有怨恨’，‘和鬼怪有没有协议’这几个问题所能解释的了。”
“他们当初放弃过我，因而怀疑的种子早已种下。又因为我现今的不再低调，那颗怀疑的种子注定发芽。所以我究竟如何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为了不算自己人的自己人。”
“所以如果我哪一天提出离开协会，他们非但不会阻拦，反而会为我的离开而松一口气。”
余长青笑容得意。路南溪看着这样的余长青，很不服气的顺着猜测道：“因为他们不用再猜忌了？”
“因为那么做表明了我的态度。”
听完余长青的分析，路南溪死死盯着余长青的脸，仿佛这样就能让视线穿过层层血肉白骨，看到余长青脑袋里面，把人彻底读懂一样。
“你脑子是怎么长的？”
路南溪突然询问道。
“什么？”
余长青没明白路南溪的意思。
“我是在问，你究竟是怎么想出这些的。”
路南溪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说，你的分析听起来挺有道理的。”
余长青想笑，察觉到这一点的路南溪马上瞪了过去，凶巴巴的强调道：“当然，我说的不是你对协会的种种猜测，而是协会对你的安排！”
余长青没有戳穿路南溪话语里的言不由衷，而是一脸喜意的确认道：“所以我负责鬼怪监狱的事儿成了？”
“成了。刚刚开会讨论确认的。所以我一开完会就来找你问老师的事情了。”
路南溪叹着气，忧心忡忡的看着开始兴奋的漂亮未婚夫，不知该如何对待余长青与协会的关系。
“和你在一起压力真大。”
路南溪突然吐槽道。
一脸喜意的余长青惊讶的看了过来：“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路南溪张开嘴巴，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最后气呼呼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拳轰向了余长青的肚子。
“啊啊啊啊，去死！”
眼看着余长青再次弯成了虾米，路南溪重重乎出一口气，只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果然，烦恼这东西不能留着，一定要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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