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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深夜来客

    地点:面馆内。时间:十点四十三分。

    大雨下了一天,才刚刚停住。

    景鶠坐在面馆前台椅子上,正对着自己的手机,等待着视频的接通。在经历了几秒的等待过后,一张清秀的少女的脸出现在了他的屏幕内。

    “景鶠叔!好久不见!”手机中的少女摆着手,怀中抱着一个紫衣服的人形玩偶,兴奋地向景鶠打招呼道。

    这名少女便是白清,一名成绩优异的高三学生,在十三年前被景鶠收养。

    “好久不见。”景鶠也微笑着挥了挥手,“最近还好?”

    “挺好的挺好的。景鶠叔你都好长时间没找我了!这次是有什么事吗?”白清问道。

    “啊,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最近怎么样。学业没落下吧?”景鶠顿了一下,问道。

    “当然没有!这次周考我又是班级第一呢!”白清骄傲的说道,景鶠也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不错,继续努力。”景鶠微笑着夸赞道,“不过该放松也要放松,别把自己逼的太紧。

    “我看新闻说最近你们那里总下雨,湿气重,记得保暖,可以让你凤仪哥哥去买些生姜泡水喝。家里要是没有钱了就和我说啊,我再往卡里给你打些。”

    “不用不用,景鶠叔。你留给我的那张银行卡都够我用一辈子了,而且还有个这么大的房子,吃喝穿住都不愁,我哪好意思向您伸手要钱?”白清慌忙推辞道,“您攒了几百年的钱几乎都在那张卡里了,我都好奇您自己现在还有没有钱花了。您总不会还是哪个公司的大老板吧?”

    身为景鶠的养女,白清很早便知道了景鶠的仙人身份。但因遵循着他的教诲,白清从来都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件事。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以有这样的一名父亲感到骄傲。虽然景鶠从未让她称呼自己为父亲,但她也早已在心底将景鶠当成了父亲一般的人。

    “哎呀,那怎么可能。没事,就当零钱花。小姑娘家的没点零花钱怎么行。”

    “真不用!”

    ……

    白清推辞了好长时间,终于是劝住了景鶠给自己零花钱的念头。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随后,在景鶠忽然的一段沉默后,他语气担心地问道:“你们那里……最近没什么事吧?”

    白清愣了一下,说道:“没什么事啊?怎么了景鶠叔,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总感觉你们那里最近似乎不太平,最近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你近些时日可以让凤仪晚上去接你回家,一定要走那些人多、有灯光有监控的大道,知道了吗?”

    “我,我知道了。”白清看着一脸严肃和担忧的景鶠,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

    “这些时日把它带在身边吧。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就把它拿出来叫我的名字,它会保护你。”

    “它?”

    白清看了看自己怀中的人偶,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景鶠叔。”

    这时,某个人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

    景鶠抬头瞟了一眼门口,又嘱咐道:“有客人来了,我先挂了。晚安。”

    “嗯,晚安,景鶠叔。”

    景鶠低头挂断视频,又抬头一看,门口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而他一扭头,发现般末正蹲在柜台边眼神奇怪地盯着他。

    “你在干嘛?”景鶠俯视着地上的般末,面无表情地问道。

    “老板,我饿了。”般末声音幽幽地说道,埋下头,抬起眼,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景鶠。“您刚才是在跟谁打电话呢?听声音——是个元气少女还是个学生妹啊?老板,我可提醒你一下,诱拐未成年人犯法的哟。”

    “哦。”景鶠有些无语,“那是我女儿。”

    “我不信。”般末眯着眼睛表示怀疑,“您浑身上下明明还散发着一股单身人士气息……”

    景鶠叹了口气,不打算再继续与般末争执这些无聊的问题,问道;“到此为止吧。说,你想点点什么?我去给你做。”景鶠说着,站起身撸起袖子准备进厨房。

    般末仰着头想了想,忽然来了一句:“我想吃烤串。”

    “啊?”

    景鶠听后张着嘴,表情一脸惊疑,连忙走出店门仔细瞧了瞧自己的店牌子。般末有些疑惑地看着景鶠的背影,不一会便看到景鶠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般末问道。

    “我刚才看了眼牌子,还好没被人偷着换了。”景鶠气冲冲的说道。

    “啊?”

    “我从未见过如此无理的要求!”景鶠突然生气地叫起来,“这是面馆!你居然让我给你做烧烤?”

    说实话,对于景鶠来讲,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要在面馆里要烧烤。这就像是饺子店里点火锅——离谱!

    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能提出这种要求的人,要么是在不尊重他的厨艺,要么是在不怀好意。这就像是鲁智深和郑屠:先切十斤精肉,再切十斤肥肉,最后还来个十斤寸金软骨……

    这不就是找茬吗!

    “老板,难道你只会做面条吗?”般末奇怪地问道。

    “当然不!”景鶠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但我这里是面馆,你好歹也得看好馆子再点菜吧?”

    “哎呀,老板!我们两个都认识三个月了,都是老朋友,开个小灶不过分吧?”般末站起身,搭住景鶠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而且不都说顾客是上帝嘛,嘿嘿,服务一下啦!”

    “那么上帝,请您先把三个月以来饭钱付一下怎么样?”景鶠默默地看着般末,发出了致命提问。

    “呃呃呃……”般末尴尬地放下了搭在景鶠肩膀上的手,嘴角不由得抽了几下。

    “唔……我会还的啦……”

    “那你现在能还上吗?”景鶠追问。

    “……不能。”

    “明明现在连钱都还不上,那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犯天条啊!”

    本来他觉得,自己一不是屠户,二不卖西瓜,三不伤天害理,哪有人会闲的没事找自己的茬?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是遇上了这种人。

    商贩和找茬之间就分不开家了是吧!怎么,你们两个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吗!

    ……

    两人之间忽然一阵沉默。

    怼了般末几句之后,景鶠心情也好了不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给般末做顿烧烤吃。

    一来景鶠其实并没有很生气,只是单纯想借这个机会说她两句;二来两人毕竟也是结识了三个月的“冤家”,也算是对熟人;三来景鶠本身也是那种对熟人比较柔软的性格,即使表面拒绝,背地里也总会给予帮助。

    不过演都演到这个份上了,景鶠还是决定演得透彻一点。他并不是个喜好寻乐的人,但不知为何,今日之事竟让他感到格外有趣。

    “啊——!”景鶠略有夸张地仰天长啸。

    “行!行!我给你做!但吃完之后给我把这三个月的饭钱付清,知道了吗?”景鶠表现得不甘示弱,对眼前的这个老赖下了最后通牒。

    “啊?!这……”般末忽的不说话了,挠挠头,“钱……我迟早都会还的,但那也得看我们老板什么时候给我发工资啊。”

    “怎么,你老板三个月没给你发工资了吗?”

    “嗯……”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景鶠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听到般末的老板已经三个月没给他发工资后,甚至还忽然产生了点可怜与同情。

    “……要不然你也学工人罢工吧。”

    “可是……我是被暂时停职的啊。不然我怎么可能一天到晚泡在这?”

    听到这里,景鶠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般末嘿嘿笑着,吐着舌头。

    “……等我去洗个脸,洗完我就去买东西,你在这等我。”景鶠掐着人中,感觉本来要耍对方的自己忽然被对方耍了。

    “嗯嗯,吃的每样都来点,按我能吃饱的量买就好啦~”般末十分不要脸地又提了些条件。

    景鶠撇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骂人。

    不过般末可没管这些,掰着指头继续说道:“啊!对了对了,再买两箱啤酒!吃烧烤不配点酒怎么行呢?嘿嘿,到时候如果老板你也能陪我喝两口就更好啦。还有烧烤料,一定要记得放孜然啊,不然我感觉吃起来会没什么味道的……”

    景鶠没说话,只是径直走向卫生间。不知怎的,他忽然想一会去绕道药店买个头孢……

    ……

    深夜、面馆、十一点五十。

    般末身旁的地上堆满了空酒瓶,还有几瓶在桌上立着,摆着好几个几个盘子,里面还有些零零散散没吃完的菜。

    景鶠今天少有地“加班”了。

    “老板,你年薪多少啊?”般末晃着手里已经半空的酒瓶喊着问道,脸上有着些许醉酒的红晕。

    “不知道,主要看生意怎么样。”景鶠的声音从后厨传来。

    “结婚了吗?”

    “没有。”

    “有女朋友嘛?”

    “你觉得呢?”

    “嗯……没有。”

    “知道还问。”

    景鶠从后厨走出,面无表情地将一碗蜂蜜水递给她。

    “喝了吧,解酒的。”

    般末接过来,轻轻喝了一口,咂咂嘴。

    “甜的。”

    “废话,这是蜂蜜水。”

    “老板,你说蜂蜜水为什么是甜的呢?”

    “不知道!”景鶠没好气地说道。

    “啊——这样。”

    般末先是将那半瓶酒一口气喝光,随后又把那碗蜂蜜水一饮而尽。

    “嗯~真是奇怪。明明老板你颜值又高,身材又好,还有家自己的店,怎么就是没人要呢?”般末趴在桌上,不解地说道。

    “无所谓。”

    “嗯,很好的心态。等再过几年世界上就又有了一个大龄剩男了吧?还是看开了的那种。”般末打趣道

    “也许吧。”

    景鶠弯下腰收拾着着餐盘和啤酒瓶,心中仔细一想,倒也觉得般末说的也算贴切。不过有一点要改正——他不需要再等几年,他现在就是个大龄剩男的ProMax超进化版,只是不显老而已。

    “老板,说真的,我觉得你有时候不是你自己。”般末忽然一脸严肃地看着景鶠。

    “不是我自己?你说什么胡话呢?”景鶠仔仔细细地收拾着餐盘,口中回应道。

    般末连忙摆摆手:“我可没说胡话!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总是在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我现在可清醒的很!别小瞧我,我酒量可大了!”

    “好好好,酒量很大,我知道了。”景鶠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但其实她刚刚说的每一句话景鶠都有在听。

    其实般末说的没错,他是一个被迫拥有两种相反性格的人,这让他总是不得不去顺应某些事,在意某些人的眼光。毕竟按照当代社会人们的普遍认知来看,一个二十四岁小伙子,正是满怀抱负、最有活力的时候,怎么能跟那些日薄西山的老人一个样子呢?

    对于景鶠来说,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故人的遗愿,为了让自己不忘罪孽而已。他本可以选择与世界脱节、可以选择独自一人生活。人际关系也没必要去维持,甚至没必要去建立,因为与其承受好友衰老死亡的痛苦,倒不如自己一人来的痛快。

    永生是对入世者最严酷的惩罚。但是也正因如此,他才可以真正体会到世界的发展、时间的流逝、红尘的万千。

    “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那我倒也没意见。既然要当个普通人活着,那偶尔的违心是必不可少的。”景鶠无所谓般地回答道。

    “这就是所谓的圆滑,知道了吗?”

    “嗯——真圆滑。确实啦~这么一说我倒是感觉我们老板挺自由的,总是到处乱跑,几乎什么事都不管,想干嘛就干嘛,一切都随自己心意,她说什么是什么,谁都管不了。老板,你说她这属于什么?随性?洒脱?”

    般末换了个姿势,侧着身伏在桌子上。

    “唉——算了,顶头上司的心思总是太难猜,我们组织这么多人也没几个能看透她心思的。不过她人倒挺好的,就是总打我……”

    “总打你?”景鶠听后,联想了一下般末平时与人的交流和相处的方式,发现有这种行为——应该算正常。

    “对啊对啊,我就说几句实话嘛,她就来打我。”般末撅着嘴埋怨道。

    这时,一位背着黑色大挎包的女性默不作声地推门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景鶠心想,站起身说道:

    “欢迎光临。小店马上要打烊了,您要点啥就说吧,不收您钱了。”

    那女子将头上戴着的黑色鸭舌帽一摘,露出自己银灰色的短发。

    女子面容俊俏,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她身穿蓝银色竖纹毛衫与一条深黑的长裤,外搭一件深蓝色的外套。腰的右侧挂有两个腰包,左侧则挂有一个银白的齿轮吊坠。墨镜下,一双微冷的蓝眼睛闪闪发光。

    般末看到她后惊得顿时直起了身,瞬间酒醒了不少。而那位女子却也只是很随性地看了她一眼,便警惕地盯着景鶠。

    “我不好占人便宜,但进店不点东西却也是不尊重,来一杯水吧。”那女子说道。

    “得,我马上去给您倒。”景鶠马上跑到后厨倒了杯水,端到了女子眼前。

    “老板,我与她有要事相谈,可否请您回避一下?”女子说道。景鶠也看出来两人关系不一般,于是便连忙走到门外,还顺手关上了门。

    看着景鶠关门离开后,女子才开口说道:

    “原来你在这,可真是让我好找。”女子两眼正对着般末,看得般末坐立不安。

    般末尴尬地笑了笑,心虚地侧眼看向别处,问道:“是,是吗……哈哈。伊塔兰,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伊塔兰微微扭头看着她的眼睛。

    “当,当然能。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倒是有点尴尬。”

    “怎么了吗?你想说的是在面馆里吃烧烤还是现在的这副酩酊大醉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喝醉。”伊塔兰挑了下眉。

    “我没醉!瞎说什么呢!”般末大声反驳着,但伊塔兰直接将她无视掉,自顾自地说道:

    “蓝启星让你回去。”伊塔兰语气平淡,“恭喜,你的无薪假期结束了。有什么感想吗?”

    “结束了?”般末一愣。

    “嗯。”

    只见伊塔兰拿起旁边的两瓶酒,直接用左右手的大拇指撬开,递了一瓶给般末。

    “恭喜。”

    伊塔兰说着,还和般末碰了个杯。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跟我回去。”

    “明天早上?可是,那个,我,额……”般末犹豫着,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

    “那个,能不能跟蓝启星说一说,提前预付我一个月工资啊?我欠了点钱……”

    伊塔蓝皱眉:“什么钱?多少?”

    “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啦,就是三个月的饭钱而已……就在这家店……”

    “原来你三个月没饿死是因为在人家这里混吃混喝啊。我居然还天真的以为你打了三个月工,自己养活自己呢。”伊塔兰对着般末嘲讽了一句。

    “叫你这个大小姐平时不学着攒钱,看来柒奈染把你送到这里磨练磨练是对的。”

    “唔……”般末撅着嘴,看起来似乎是想反驳却又没找到能反驳的点。

    “好啦,我给你付钱吧,但你要记得还哦,不然——机械部里刚好有几个生物机械的测试项目……”

    “别别别,我错了,我认错,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马!日后小的一定把钱还上!”还没等伊塔兰说完,般末便很没脾气地开始大声求饶。

    “行了,油嘴滑舌。”伊塔兰面无表情地制止了这场闹剧。

    “对了伊塔兰,这次是不是又是哪里发生渐质事故了?”般末突然询问道,“是不是那个希林瓦尔?”

    “你知道就好。”伊塔兰平静地喝了口酒。

    “这两天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想不知道都难。今天早上我还在新闻上看到霍德兰了,要是没出什么事,他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般末也喝了口酒,“说吧,这次要干嘛?清理掉影响那些民众的渐质残渣?没那么简单吧?霍德兰都去了。”

    “虽然霍德兰出现在那里纯属意外,但这次的任务确实不简单。”伊塔兰默默说道,“因为这次的目标大概率是渐质之影。”

    “渐,渐质之影?!”般末大惊道,“你确定是渐质之影而不是什么与渐质虚影共生的人类吗?”

    在这个世界上,每隔大约八百至一千五百年的时间,世界上的渐质浓度就会莫名的大幅提高,而渐质的力量与活跃程度也会直线上升。目前据史料记载可考的渐质入侵一共发生了五次,最早的一次在六千多年前。

    而渐质之影是一种异常强悍的渐质生命体,拥有足以灭世的力量与极其强大的能力。它们只会在“渐质入侵”的时期出现,是一种经由渐质虚影挑选目标并同化后形成的生命体。在渐质入侵时期,渐质之影会先后源源不断的产生,直到渐质入侵的结束。

    渐质之影就如同一柄毁灭世界的利剑,破坏力之强大,无人不为之震颤。渐质的目标是灭世,而渐质之影就是这一目标的忠实执行者。

    般末话音刚落,就见伊塔兰拿出一台全息投影仪,亮出了一个表格与几张图像报告。

    “这是组织通过全球监测系统所观测到的数据。近两年来全球大气中的渐质含量大幅上涨,已高于预期危险值,再加上这次乌兰达出现的渐质之影……这一切现象表面——第六次渐质入侵开始了。”

    般末目瞪口呆地翻看着屏幕,来不及感叹,伊塔兰便将投影仪一收,从挎包里拿出了一个手环扔给她。

    “这是什么?”般末接住手环问道。

    伊塔兰又喝了口酒,说道:“随手造的一个小玩意,与你的能力倒是很搭,索性就送你了,就当是欢迎回归的礼物。”

    般末仔细打量着那个手环。手环由金属制成,整体呈黑色,结构很是精巧。戴上手环后,一个莹蓝色的全息投影屏幕忽的出现,上面显示着一个以般末为中心的地图。

    “哇!这么高级!”般末仔细瞧着屏幕,兴奋地用手划来划去,看看能不能放大缩小。但其实类似于这类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里还是挺常见的。

    “有了这个,以后你的行动应该会方便很多吧?”伊塔兰喝着酒,补充道,“不仅如此,这个手环还可以进行通话、录像、摄影、信息传输等操作。总之,你就自己慢慢摸索着用吧。”伊塔兰将酒一口气喝光,脸上露出些红晕。

    “伊塔兰,酒量不行就别馋酒,要不然就是我背你回去了。”般末在旁笑着说道。

    “多嘴!”

    伊塔兰仰头将啤酒喝光,起身走到门外,对正看着天空沉思的景鶠说道:“老板,结束了,你可以回来了。”

    景鶠回到店里,伊塔兰转身问道:“她在这家店里欠了多少钱?我替她还上吧。”

    “嗯?她要还钱?”景鶠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赶忙去柜台里翻找着记账本。

    “这小姑娘人品倒还不错嘛,起码确实能记得还钱。”景鶠心中自言自语道,对般末的评价略有提高。

    “不过她吃了这么多,真的能马上还上钱吗?真是可怜她这位朋友啊……”

    景鶠将记账本递给伊塔兰,眼神略有些忧愁与无奈地看着伊塔兰翻账,看着伊塔兰的眼神从最开始的满不在意逐渐变得震惊。

    “如您所见,两万八千五百二十三。我给您抹俩零头,就收您两万八千五好了。”

    “这,这……”伊塔兰震惊地看着本上的记账,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您确定,这些都是她吃的吗?”

    “她要是吃的不多,我也不能单独用一个记账本记着啊……”景鶠也很无语。

    “你这家伙……”伊塔兰眼神微冷地看着般末,“一天吃几十碗……你的肚子是怎么装下的?”

    “嘿嘿,好吃嘛……”般末尴尬的笑了笑,挠挠头。

    “好吃也不能这么夸张啊!”

    般末嘿嘿笑了两声,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摆弄着那个手环。

    “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

    伊塔兰一脸无奈地回过头。

    “……老板,能刷卡吗?”

    可就在这时,一股危机感浮现在景鶠心中,他当即便敏锐地转过身,把伊塔兰护在身后,眼神中警惕地盯着周围。

    “般末!过来!到我身后!”景鶠大喝道,同时隐秘快速地运用自己操控气的能力,将整个小店警戒了起来。

    他用气构建了一个囊括了整个街区的领域,在这范围之内,气所能及之处,任何细小的振动都会被他敏锐地感知到。

    般末被景鶠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但还是乖乖地跑到景鶠的身后,两手搭在伊塔兰的肩膀上,有些害怕似的躲在她身后。

    小店内的气氛顿时僵硬到了极点。

    忽然间,景鶠心中念头一动,虽然领域中的气并没有反应,但长久以来的战斗直觉从不会骗人。他当即将气聚成尸体,化作几根细针,抬手一抖,猛地向自己的右前方丢去。

    气化作的细针快如闪电,但一道蓝光闪过,凭空撕裂出了一条裂缝,裂缝中是漫无边际的漆黑虚空,细针飞入虚空之中,瞬间消失殆尽。

    “汝为何人?速速现身!若是有事相求就请来寒舍饮一壶茶,好生相谈。若是来寻仇滋事,我不建议来与我为敌!”

    景鶠对着那条虚空裂缝中喊道。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强大,那是强者之间对阵的直觉。

    “那人会是谁?我的哪位仇敌吗?不,不对,我的仇敌们在百年前就已经被我消灭干净,难不成还有余党?空间、虚空……我从未见过这种招式。难道……是来找她们的?”

    一想到这里,景鶠不由得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但他却发现,伊塔兰的表情似乎并不是震惊与恐惧,而更像是……无奈?早有预料?似乎还有一点尴尬?

    不过般末看上去好像是真的挺害怕的……

    什么情况?

    景鶠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虚空裂隙中走出。景鶠看去,发现一名陌生的女子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她很强,非常强。这就是景鶠对她的第一印象。

    能将空间撕开裂缝,在虚空之中行走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个弱者?

    “好久不见啊,景鶠。”那女子如此打招呼道。

    “不过你说我应该叫你景鶠这个本名,还是称呼你的另一个名号更能与你商谈呢?”女子仰着头思索着,随后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九凤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