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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遗憾

    翌日,起床梳洗迟。

    软玉在怀,刘德盈却情意绵绵地写下给童贤安的书信。

    薛宝钗、甄英莲、戚兰芷、瑞珠这一张美丽又一张美好的脸,像诗像画。

    薛宝钗的脸像是唐诗,甄英莲像是宋词,戚兰芷的脸像是边塞诗,瑞珠又像是田园诗。

    如果有记者采访他的话,他会说现在好极了,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有林黛玉呢。

    得陇望蜀,得陇望蜀。

    可再转念一想,他跟林黛玉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

    生活不是一场梦,但是可以成为一场梦。

    紫鹃就觉得林黛玉的生活过得像梦一样,既是吴王的徒弟,爹爹又是巡盐御史,模样还那么好,只是偶尔看到她伤心的表情才知道她是一个丧母的幼女。

    林黛玉的书屋前挂着四行字,是刘德盈昔日送给她的: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

    陪黛玉读书的有很多人,但是最称黛玉心的还是辛如月,一年多以前,如月像从天降临一般,让她感受命运的某种神奇。

    当然,她最念念不忘的还是那年在观音山看见的那个鼓盆而歌的小仙长。

    贾宝玉还是在夏日爬着屋顶,像是一只不安分的猫,几回回他看见黛玉抬头的样子,这让他高兴,只是黛玉看的是云,而他看的是黛玉。

    每当那种时候,他就会整理着装,像是后世被聚光灯打上的演员一样,然后做出某些自以为很潇洒的动作,

    今天也是这样的,他还是照旧行走在他的屋顶,两只手做平衡的样子,然后看向书屋中的林黛玉,黛玉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但黛玉经常在书屋。

    “蔼蔼堂前林,中夏贮清阴。”陶渊明的诗美极了,黛玉拿起紫鹃手中的扇子,自己摇起来,这样让她更有了些夏天的感觉。

    她的眼睛开始搜寻诗意,天上漂浮着的白云像是湖面的冰山散发的清气,给夏日以清凉,

    贾宝玉看着她又抬起头来,又是正襟危坐。

    “宝玉!”屋顶上的宝玉,正好给贾母看到了,“心肝肉”,“心肝肉”的这边叫。

    那边的茗烟就乖乖挨板子,屁股啪啪的响。

    “哎呦,哎呦。”

    贾母耳提面命,宝玉却没有看到黛玉出来,黯然伤神。

    可惜,荣国府没有人会烧叉烧饭,要不然宝玉当场就会:

    那一天我满步在夕阳下,看见一队恋人相互依偎,那一刻往事涌上心头,刹那间我泪如雨下。

    当中年宝玉想起少年宝玉的烦恼时,回忆是甜还是苦涩?

    少年的宝玉不知他的阿姐在宫墙内望着那没完没了的天,看着那独自流动的河流时该是怎么样的心情。

    他不知道他的父亲和母亲近乎冷战,他父亲嫌弃他母亲的强势,说成天在家里给她舔脚,他母亲嘴笨,看不得宝玉在贾母手中,看不得贾政对贾环那么好,看不得贾珠早死,据说她原先也是大方开朗的姑娘,如今竟然成了这样,让人怎么能不慨叹呢。

    这些宝玉都不知道,因为贾母给他搭了一个舒心的窝,在这里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觉得他和黛玉之间好像隔着一条银河,她是故事里面美丽的织女,但他不是牛郎。

    太阳被云给遮蔽,云层撒下阴影来。

    他看着林黛玉走了出来,因为刘德盈来了。

    刘德盈来见他的未婚妻;以师父见徒儿的缘由。

    刘德盈来这里也没有做多的事情,他要记住黛玉书房里面的藏书。

    他跟黛玉有一个约定,以后问典故便说出在对方书房的第几行第几列第几本,赢得先喝茶,输得后喝,而已。

    据说黛玉是记住了的,因为她在刘德盈的书房待了一年,但是刘德盈还没有记住,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进这个书房。

    黛玉的房间就是一个书房,书堆的很多,刘德盈看见了马女,马女给他行礼,刘德盈看见了辛如月,辛如月给他行礼。

    久别重逢的感觉可真好。

    黛玉眨着眼睛,只见刘德盈拿出了一把吉他,他弹得是坂本龙一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如清泉流水般娓娓道来,美丽而忧伤的琴音里流淌出宿命的悲哀。

    黛玉一睁开眼,辛如月告诉她刘德盈已经走了。

    庭院里下起了一场雨,缓慢有力的雨,黛玉感受到一种古老的快乐,雨滴砸在地上形成雾气一般的东西,她感觉自己到达了绝对的平静。

    直到看到雨中走来了一个人,刘德盈又回来了,因为他落在这里一个东西。

    刘德盈拿起桌上的鱼苻,他为打断了这个少女的清闲而感到抱歉,转身又走到了风雨里。

    “师父。”

    刘德盈一转头,黛玉说道:“雨大了。”

    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刘德盈坐在屋中的小凳子上。

    忽然风来的急了,雨简直要横过来了,地上溅起无数的水弹,房屋上落下了万千条的瀑布。

    刘德盈连忙把屋中能关的都关了,房中唯一的光源是一盏灯,那盏灯找出刘德盈的心不在焉,黛玉仿佛披在光晕里一般。

    刘德盈想着:到底怎么打突厥呢?大炮攻势?

    拿破仑,回答我!

    林黛玉只是看着对面的墙壁,墙壁好似也在流动一般。

    刘德盈说了一句:“这雨好大。”

    “大块假我以呼吸。”

    “浮生若梦。”

    黛玉答道:“为欢几何?”

    “太白于你这个年纪是‘林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黛玉道:“我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刘德盈颔首,没有说话。

    外面的雨开始渐渐的乏力,云缝露出阳光,东边的天上挂着彩虹,黑云是两岸,青天浮在上端。

    雨后的世界新鲜极了,刘德盈也该走了。

    黛玉看着这个清凉的,美丽的世界只觉得遗憾。

    为什么遗憾?

    为什么遗憾?

    她也问过自己几次,但总也问不出个答案来,她知道,这是无法言说的秘密。

    与天上的那道彩虹一样不可以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