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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生涯

    晚饭我炖的莲藕排骨汤,冰箱里的存货还有不少,杂货间也放了很多菜,姚汐月却单单不会做。

    “生理期就少吃点辣的。”我看到她要往汤里放辣椒酱,就把辣椒酱给收了起来。她忍不住白了我一眼,夹起一块藕片咬了一口,又放回了碗里,“还不都怪你做的太淡了。”我放了筷子,去厨房弄了一勺盐,添在了她碗里。

    “我口味比较轻,下次会注意的。”她拿着勺子搅着汤,几块土豆被她搅来搅去,她就那么看着我,甜甜笑着点了点头。晚上我还有个班会,所以吃完饭洗刷完我就回房间了,她在客厅里开着电视打着游戏,过得简直比锦淮还要开心。

    这次没有开摄像头,我看着李清梦的头像愣了好半天,直到客厅传来姚汐月的叫喊声,才把我唤醒过来。我探出身子,客厅里的姚汐月正在哭,手机在桌上放着。

    “怎么了这是?”我走到她跟前,心想生理期的女生情绪果然飘忽不定。“我没事,就是打游戏被队友骂了……”她看我还在开着班会,就拿起手机,端正了一下坐姿,可还没有玩一会儿,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有些看不下去,就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她队友确实挺过分的,虽然说她游戏玩的确实烂,但是那些骂人的话,双亲还在的话是说不出来的。

    “我好菜……嗯……哼哼呜呜……”

    我打游戏的技术不能说很好,至少在她这个段位还是可以操作的,接手局面后我凭借高段的意识和熟练的操作,让骂她的那些队友都闭上了嘴,但结局没有改变,看着她手机屏幕上的失败两字,我拍了拍她的背,孰不知她已经看我打游戏入了迷。“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来带你赢一把。”

    拿出手机刚要开始游戏,就看到了阳子发来的噩耗。他感染了新冠,目前正在开发区那边隔离治疗。没想到中午才打过电话,到晚上他就中枪了。“喂……阳子,你现在怎么样?”

    姚汐月盘起脚丫子靠到了沙发上,宽松的睡袍有意无意地耷拉着,露着肩上一大片雪白。我让她稍等一会儿,径直走到阳台上,她也跟到了阳台上。

    “头疼脑胀,浑身忽冷忽热的,今天下午烧晕了,才被发现,然后送到了这边。”他声音沉沉的,好像下一刻就要睡着一般,“淮子,李清梦……李清梦她也……”

    话没说完,阳子就挂了……

    随着他的断线,我的心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李清梦?李清梦!李清梦也阳了?

    电话再打过去,就无人接听了。我正要打第三遍电话时,蹲在地上的姚汐月突然开口了。

    “快点来陪我打游戏啊,你想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李清梦?你们闹矛盾了?”

    她会这么想,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绝对不会像我这样,一天不联系还若无其事。“我联系不上她,”我叹了口气,悲伤趁虚而入,瞬间挤满了我的心,“她没跟我说自己阳了……”

    我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对面的家陷入了沉思,姚汐月拉着我的衣角,把我拽了回去,要我陪她打游戏。

    “不早了现在,”我看了眼手机,快九点了,其实也不算晚,我只是没心情继续玩了,“我想回房间睡了,你记得烧点热水给自己泡泡脚。”

    简单地洗了一下脸,我就回了房间,姚汐月就靠在洗手间门口看着我,看着我走进房间。

    阳子没再给我发来过消息,让我有点担心,他家人的电话也都打不通,怕是都在隔离中,或者更糟一些……我蒙上了头,脑子里变幻不定地闪过李清梦的脸,还有阳子那句扑朔迷离的话,我胡乱地思考着关于动物花卉甚至是人类的各种问题,直到把脑袋想的疲累乏力无力支撑我睁眼为止。

    然而就在我闭眼的前一刻,一声痛呼响彻了整个客厅。

    我急忙翻身下了床,到客厅一看,地上洒了一大摊正在冒热气的水,姚汐月坐在沙发上,捂着大腿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梁辰淮……我太笨了……对不起,我没有看到那个凳子……”

    我没有吭声,转身去冰箱拿了两瓶凉水,倒在毛巾上让她敷着。“睡袍掀开敷,别揉它。”我又给她找了烫伤药,等毛巾敷了几分钟后给她涂抹了涂。“你轻点,好疼……”她一手死死拽着衣角,想要挡住袍底的风景。我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她,有些无语地说道:“你自己涂,我去把地拖了。”不就是粉色的吗,有什么好挡的。

    她脸红了红,声若悬丝游水:“你涂,我不会……”我无奈地撩开了她的睡袍,还好里面烫的不怎么狠,大腿外侧搞不好是要留疤的,抹完药,我把她抱回了房间,端了盆水给她洗了脚,死丫头还在死撑,我让她哭出来,拿泪水抹在烫伤处,这样不会留疤,下一刻就哭的稀里哗啦的,我低着头给她揉洗着脚。姚汐月的脚也很好看,她甚至还给脚趾甲做了美甲。

    “下次用热水,先接凉的,再往里边添凉水。”把多余的热水到水袋里交给她,她的事儿就差不多没了,我乏累地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刚做好早饭,她就开了房门,僵着身子绷着腿一步一步地晃了出来。

    “你起来这么早干嘛?”

    “我想上厕所……”她扶着墙,姿势很别扭,肯定是疼的。我放下手里的活,把她抱到了卫生间。她大腿外侧的皮肤已经溃烂,新皮还没有长出来,所以整个那一片看上去很是渗人。

    “对不起,都是我太笨了……”

    她扶着马桶,两腿颤了颤,我给她接了水放在了洗手台上,轻叹了口气,出去把饭给端到了她房间。

    这下可真的成保姆了!

    “梁辰淮,你不要不说话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水那么烫……”扶她的一路上我都没说话,她却急了,以为我心有怨气。

    我让她把饭先吃了,在她房间的地上又铺了一层褥子,防滑又保暖,因为我老见她赤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处理完她的事情之后,我才到书房里翻开书开始了学习。疫情期间上的都是网课,我很清楚这是我弯道超车的好机会,所以一刻也不想放松,我想要一鸣惊人,想要看到李清梦惊讶后悔的眼神,尽管我仍旧不相信她会离开我。

    “梁辰淮……我肚子好疼!”

    不到中午,姚汐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颇为无奈,在卷子上吐槽了几个字后,还是起身去了她房间。

    我自从被英语老师夸过是个暖男之后,就一直走在了暖男的路上,遇上李清梦,我才知道所谓的暖男只不过是细节加细节,遇上姚汐月,我才知道所谓的细节只不过是女生想要给你的机会。

    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给她准备一日三餐,洗衣服做家务基本上都是我一手承包的,她为了感谢我,再加上我来时也没带衣服,就给我买了一套睡衣让我换洗衣服。或许是刚失去了一段恋情,我心里空落落的很脆弱,以至于对于姚汐月的好感,我表现的很避忌。

    不过还算正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和她没有吵过架。起过争执,但她对我的愧疚感和自身本就软弱的性子总是能让我提前偃旗息鼓。

    她真就像是那缕光,照进了我心里的窗……

    我和姚汐月就这么同居着,一直到五月底开学,期间不仅仅我的厨艺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就连那首花之舞钢琴曲我也在姚汐月的帮助下学了个滚瓜烂熟,阳子的病情也稳定了下来,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梁辰淮……开学了你还会来我这里玩嘛?”姚汐月抱着皮卡丘玩偶坐在沙发上,满脸期盼地看着我,身上穿的依旧很随意。我把她给我买的那身睡衣从她手里拿了过来,擞了擞灰尘后笑着回道:“以后有机会了会来的。”

    其实内心高兴不已,终于能摆脱她了,终于可以去学校了,终于能见到李清梦了……而姚汐月见我拿走了睡衣,就泄了气靠在了沙发上。

    “拜拜,学校见。”我背上书包离开了她家,老妈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两月未见,她对我甚是想念,以至于见面第一句话就是:

    “兔崽子,我问你楼上这丫头怎么样,你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楼上,姚汐月看着楼下的我,嘴角莫名的勾了勾,随即掏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清梦啊,你这男人有点不好抢啊……我们同居了两个月,他愣是给我当了两个月的保姆!不过说真的,这么好的男的,你确定要这样对他?”

    良久,她才平静地挂了电话,似乎刚才的喜悦被悲伤中和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