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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深入了解 第五节

    最后一学期显得比之前的任何一个学期都忙碌。我们的学校课程都进度飞快,加上我们也继续报考了好几门的自学考试课程。匆匆的学期进程让我们忙得焦头烂额,自考课程的必考书也才匆匆翻完一遍就要在四月份上考场了。这次,我和水良心里都没底。我俩有一门课正好是同一个考场的前后桌,看到这个安排,水良和我都笑了,觉得我们可以联手来互相“帮助”一下。

    想到三年前的那次中考数学考试,我哑然失笑。自己当年是那么纯洁的初中毕业生,过了三年,也开始变成了老油条,对作弊居然都没那么当回事了。成长,真是个复杂的过程,让人对自己的变化都觉得有点陌生而可怕,我可不希望成长到最后,自己成了个没底线的大坏蛋。不过最后我们也没“帮助”成功,因为监考老师看得很紧,一直没机会。所以,我总算在外力的帮助下保住了“晚节”。

    说到成长,我突然意识到,虽然和女同学说话我很小心在意,可现在我们男同学之间说起话来,已经是脏话张口就来了。骂别人固然是脏话,夸别人也可以用脏话。我不由得感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

    我们的实习地点也已确定,同学们大都分散在各地的资源局,而我、水良还有另一个寝室的同学邬晖恰巧又被分配在宜春的资源局。宋老师宣布这个结果的时候我有点喜出望外,因为这样的话,我可以继续好好和柳科长学习业务,以备将来万一真做了他下属的话,也能够撑得住场子。

    除了期中考试后和金瑶再聊过一次,在毕业实习前,我也没有再去找金瑶了。一是因为之前见面已经谈过了这个实习的事情,二是我对自己没信心,怕和她见面的话,会自己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万一话到了嘴边,不小心溜出去了怎么办?我宁愿选择和她书信往来,万一写的不好了,大不了像上次一样撕掉再来。再说了,她回了信的话,能够让我看到她的字,以后想她了的话,“见信如面”,有个东西可以念想。

    这次实习因为是小规模的队伍,我们有了很多和柳科长还有其他人员的互动机会。看上去他们业务繁忙,每天跟在他们后面都能学到很多知识。我们开始掌握资源管理的最新法规,以及执法过程中如何合理收集违法证据,怎样对违法单位下达处罚和整改措施,怎样确定违法单位是否落实这些整改措施。我们还对具体的案例进行了回顾和分析。我们去当时的现场去学习怎么查勘违法现场,如何与违法单位斗智斗勇,甚至包括如何在有些头铁的违法单位发起的行政诉讼中获得胜利。这些种种,都是对我们很新奇的体验。我知道这将是我未来加入资源局的工作日常,所以和柳科长一起的时候,总是一个细节都不肯错过,笔记本上写下很多笔记,可以让自己日后做参考。

    柳科长对我的做法大加赞赏,夸奖我“细心肯学”。他告诉我,他准备和局里提建议,希望能让我毕业以后对口分配到他们局来,这样他就可以让我加入他们科室。“这样我们科就有两个科班出身的人了。”他说。

    我以外的另一个,就是他自己。他一直很头疼科里那两个年轻人业务不熟,要花很多精力给他们普及基础知识,很是麻烦。要是我来的话,一来就可以上手,自然更能帮到他。

    趁着忙碌的空当,我给金瑶写了一封信。我很想她,我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但是,这些东西都只在我脑海里。上次已经撕过一次自己写的信了,所以这次我选择把这些话都放在脑子里。我最后写下来的,只能是自己觉得适合给她看的,而不是想给她看的。我告诉她,这次实习,会有一个多月,所以她要是愿意的话,她可以回信给我。我还告诉她,这次柳科长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只是他说了不算,还得要市里的人事部门才能确定方案,所以对未来还是有很多不确定,估计要到最终分配才会尘埃落定。我还告诉她,过段时间是端午节,我会和我的同学回老家过节,希望她在学校也有个愉快的节日。

    这封信发出去后,我每天都留意我住处的小旅馆的信件箱,生怕错过她的回信。我估计,她要是收到了我的信,当天就回信的话,应该会在第八天到第十天左右有回信。每次路过那个信件箱时我都满怀期待,结果连续两星期,我都没有收到她的回信。我一度怀疑,是不是被水良或者邬晖拿走了?但是问一圈下来,他俩都说没有看到有我的来信。我有点动摇,也许,金瑶和我的关系没有我想的那么密切?

    带着对这个问题的疑问,我和水良以及邬晖回到了乡下的老家去过端午节。这次回宜春实习前,一确定了会在家乡实习,我就把这个关于实习的消息告诉了我家里。我爸妈对这个消息感到很高兴,认为这次毕业实习是个好机会,让我好好表现。他们也希望我毕业后能留在资源局,至少能发挥所学的专业知识,而不是白白浪费了三年时光。

    我们三个坐上出城的公共汽车,开始往乡下的老家前进。虽然我们几个都是农村的,但我们都脱离农村的农闲时节好像很久了。城里的喧嚣和浮躁,还有那各种灰扑扑的街景,还有稀奇古怪的广告牌,都被车甩在了身后。渐渐地,车外的风景变换成了大片大片的稻田。水稻正是长得青绿的时节,细长的叶片或直立,或低垂,都是深深的翠绿,充满了勃勃的生机。有些早播的水稻已经开始肚子鼓胀,很快就要扬穗开花了。农家的田舍一栋一栋地移过,路旁农居边上的豇豆、黄瓜、还有西葫芦,都已经爬上了很高的藤架;那长长的豆角,那带刺的黄瓜,那又长又粗的葫芦瓜,还有那些蔬菜花开的香气,以及那些花间飞舞的辛勤的小蜜蜂和各种蝴蝶,都让我想起了老家的那些菜地,感到很是熟悉而亲切。远处的群山高高低低,也都是一片青绿,空气也比城里清新多了。要是没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窗外就是一幅无声的田园风光的画。这画面让我又感觉到了孩提时代的快乐。是的,虽然已经做了三年的城里人,我发现在乡村的我,仍然是一个自在的我。

    一路上,我仍然在想着金瑶。她真是城里人吗?她会喜欢乡村的生活吗?我想,如果她从没来过乡下的话,我会让她和我一起来感受一下乡下山村生活的乐趣。只是,我们从来没有谈过这个话题,我怕我万一我猜错了会让我们尴尬,虽然我知道自己应该是对的。但是,她为什么没有回信呢?

    回到乡下老家时,已经是快午后了。爸妈很是高兴,热情地招待水良和邬晖吃午饭。山间的菜蔬和猪肉鸡肉在我妈的烹调下显得美味无比,让我们胃口大开。我们都吃了个肚儿圆,连端午节的粽子和包子都吃不下了。我妈对我的这两位同学也都赞不绝口,很是感谢他们平常对我的关照。恰好这几天家里正在砍伐木头给邻近的矿上送木料,我爸和我们打过招呼后,急急忙忙地去招呼邻居来帮忙把木料从山坡上往马路边堆好。我建议水良和邬晖和我前往我们周边的一个小型的天然洞穴去看看风景,但邬晖提议,不如先帮我爸把木料收拾好,明天再去玩也来得及。这个提议让我左右为难,既感激他们的好意,又特不好意思让他们帮忙,好像带他们来家里,是处心积虑要他们出力似的。水良站起来:“你也别婆婆妈妈了,早点帮他们忙完,我们也可以早点去玩得开心。”然后抬脚就要去找我爸。我只好跟上,然后我们三个人和大人们一起花了俩小时吭哧吭哧地把木料堆完了,把我感激得一塌糊涂。

    趁着喝水的功夫,邬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称赞道:“你们这有山有水,风景不错!”我笑了,就这平常的景色他怎么看得上?原来,邬晖的家乡在九江的另一个县,地形一马平川,放眼望去,找不到一个高点的山包。他们的田里虽然一样是种水稻,但是洪涝灾害比山区来得严重,时不时就来个大坝圩堤决口,收成没有不说,房子也经常泡水里了。相比之下,山村的田地,只要不泥石流,至少不用担心洪涝灾害,所以他很羡慕。水良倒没有特别夸奖,那是因为他们家虽然靠铁路,但是也是个有高低起伏丘陵的地带,我们这里对他来讲没什么新鲜的。要不是正好有机会来同学家乡走动,平常真是难得谈到各自的家乡特色。

    我在想,金瑶的家乡,那个星子县,会是什么样的地方呢?那里平原多些,还是山地多些?她们那里靠湖,多半还是平原更多些。如果在城里的话,也需要担心自然灾害或者地质灾害吗?我对她的家乡充满了好奇,也许,下次可以问问她关于这些方面的情况,只是,不要让她警觉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