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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土门关的难题

    大清早天还没有亮,阿骨打所带领的突厥骑兵就从藏身的干河沟里现出身来,所有人人衔枚、马裹蹄,趁着夜色往土门关方向摸去。阿骨打算好了时间,现在赶过去大概是鸡鸣之前,这是人最困的时候。阿骨打要打土门关一个措手不及!

    土门关的守将是个名叫刘大宝的将军,个子不高,体型偏胖,生得一双眯眯眼,看谁都笑呵呵的,为人办事很活络。

    而土门关因为刚好在商贾通行的要道上,来往的皮毛商人很多,所以土门关也是个热闹的小镇。

    前些日子凉州城里传来消息,有一股突厥兵马在境内流窜,要求各关口注意,加大巡察力度。刘大宝也是跟着凉王,东打西拼的黑甲老兵,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更何况黑甲军纪严明,若是已经提前传信了,还大意轻敌,那就把脑袋摘下来,别顶在肩膀上浪费了。所以刘大宝这几日也不敢回宅子休息,天天带着人驻守在土门关的城墙上。

    今天腊月二十八,一勾残月挂山头,偶有寒风吹土关,将士紧衣衫。

    到底是西北的天,一到晚上冷的厉害。

    两个城门上值守的士兵嗬出一口热气,搓搓手跺跺脚,一个冲另一个说道:“老徐,什么时辰了?”

    “还早着呢,看样子才刚过子时,现在应该是丑时吧。”被喊做老徐的那个士兵看看天上的月亮,搓着手答道。

    “那换值还得一个多时辰,这晚上也太他娘的冷了,老子手都伸不直。”闻言先开口的那个士兵骂骂咧咧说道。

    “还不是有突厥来袭,你不看这城墙上的人多了一倍,不然这夜班哪轮的上你我。”老徐跟着说道。

    “这群突厥狗,都过年了跑来干什么,真不是东西。”

    “如果是东西还能叫做狗?”老徐哈哈哈地笑道。

    “行了行了,你去看着,我去火盆那边烤烤,等一会过来换你。”

    “行,我先看着。”

    “诶!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在动!”老徐突然叫起来。一旁的同伴也赶紧转身看去,“在哪?”

    “是那边,我记着那边原来没有东西啊。”老徐赶紧指道。

    “放火箭,射过去看看。”身旁的同伴也没有犹豫,拿起一支沾了火油的箭支点着,弯弓瞄准就远远抛射过去。

    只见火光照亮之处黑压压的一片。

    “不好!有人!”

    “敌袭,敌袭!”见状两人赶紧扯起嗓子喊道,一时间城墙上灯光大作,人影闪动。

    马上有人敲起锣,一下子把整个关口的人都惊醒,刘大宝披甲走出城楼,一边走一边穿衣服,“哪里有敌袭,来了多少人。”

    “将军,将军,东北方向……”

    而此时在关外的阿骨打看见关口上的动静,知道自己等人已经暴露,索性一个呼哨,“兄弟们,上!”率先骑马往前冲去。

    一时间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刘大宝站在关口上只听得四面都是喊杀声,不由心里大惊。

    土门关现在叫得上的人马才七百三十二,其中的一百三十二个还是今年刚来的新兵蛋子,如果不算在其中的话,满打满算也就六百人。可听外面这动静,来的恐怕有好几千啊。

    但刘大宝知道自己不能乱,自己如果露了怯,这土门关就完蛋了,硬着头皮披甲执刀站在城门上发号施令。

    “放狼烟点烽火!”

    “擂战鼓!”

    “弓箭手准备。”

    “投石机准备。”

    ……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城墙上的士兵也从一开始的慌乱安静下来,各自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人就是这样,遇见危急情况只要有一个人能出声指挥全局,也不管是指挥什么,只要让人都动起来,就不会有慌张情绪,渐渐平息下来。

    随着战鼓的咚咚声,第一波突厥骑兵已经冲到土门关前,刘大宝抽刀高喊:“放箭!”

    一时间箭如雨下,狠狠砸在外面的匈奴骑兵头上,战马的嘶鸣和人的惨叫混在一起,后面又有着无数的喊杀声音,声音像一重又一重的海浪冲击着土门关,土门关在此刻变成一条在海浪中上下起伏的小船,所有人都面色发白,没有人知道下一波海浪会不会把这条船掀翻。

    刘大宝是五境武夫,一跃站在土门关最高处,只见关外月光照亮的地方都是黑压压的人,有的在动有的不动,一时间当真是草木皆兵!

    刘大宝最熟悉土门关的情况,照这个打法,土门关能不能坚持到天亮还真不一定,但愿其他黑甲各部看见烽火能来得及救援。

    关外阿骨打坐在马上,眯着眼睛看向土门关,对身边的狼卫说道:“传我命令,围三放一。”

    属下不解的问道:“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困兽犹斗,更何况是人,如果四面都围住,里面的黑甲就会心存死志,我们打起来损耗会很大。”阿骨打淡淡解释道。

    “而且,一支逃走的黑甲军比一支战死的黑甲军更好听,不是吗?”阿骨打皮笑肉不笑地转头对着问话的属下说道。

    “属下多嘴了,属下这就去传令!”那属下再不敢多嘴,打马上前去通知攻城的各部人马。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汉人这话说的真好。”阿骨打自己轻声说道,只不过战场上人马嘶鸣,没有人听见这句话。很明显,这是阿骨打给土门关守将出了一道问心局啊!

    阿骨打这边部署刚变,刘大宝这边就收到消息,有士兵连滚带爬地来报,只有东、南、北三面攻城,西门那边一个突厥士兵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