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根与叶
一直以来，叶生的父亲叶安就一直在教导自己是只能是叶家的奴仆，不能对叶家有任何不轨。
虽年长少爷小姐，可见到少爷也得恭敬的尊称少爷，见到小姐就称呼小姐，别以为在老爷的关照下获得了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后，就忘记了自己原本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也是我们所选择的报恩方式，他们是根，咱们是叶，得拼尽一切守护好叶家。
手握匕首的叶生脑海里回忆着父亲对自己的教诲，任凭叶修温热的鲜血从匕首流到颤抖的手心，再从指间滴落在地。
可这时他却想起了陪儿时叶家少爷叶长风练剑时，将其击败后，其无意脱口而出的话：“居然打不过一个奴隶之子，说出去非得让姐姐笑话不可······喂，叶奴，让着我点儿，这是命令。”
那时起，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管到哪儿都是让人使唤的奴隶罢了，多么让人绝望与不甘的事实。
于是，他努力按住了自己的手，否定着自言自语道：“这不过是取下了一副枷锁又给自己换上另一副枷锁罢了，父亲，这样的自由绝不是我想要的自由！”
听到他满含不甘的怒吼之言，叶修这才明白是什么让他背叛叶家，背叛他的父亲。
仔细想来，当初无意救下身负男婴，同时，又肩扛铁链运送石料的无名奴隶，说出你们自由了的时候，也没想过什么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自由。
无非是自己粮草也剩余不多，不想再多抓些俘虏增加自己的辎重负担罢了。
于是，叶修随手一挥，以手中剑给他们指明了逃难的方向，甚至他们脚上的脚链也没想过顺手给他们解开，可是他们仍旧感恩戴德叩谢着自己，而后发疯似的朝着那个方向跑开。
唯有一人，眼中包含微光的注视着自己，任凭男婴在他背上嗷嗷大哭。
叶修也不知为何，手中原本指明方向的剑不听使唤的垂了下去，一剑劈开了他脚下的脚链。
而后从腰间取下馕饼扔向他，示意他将身后哭闹的婴儿哄一哄，说道：“本将军讨厌这般吵闹的声音。”
说罢，自己便带领手下搜刮战利品，而后悠然离去，却发现那人竟然一直跟着自己。
于是，叶修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向那人问道：“其它人都走了，你为何一直跟着我们，是还没吃饱吗？”
那人咽了咽口水，纯粹地说道：“大人，我想跟着你。”
叶修看着他怀里原本嗷嗷待哺的婴儿，如今形同死婴一般，自己竟然生出了怜悯之心。
想来不过是偌大的叶府多出一名家仆而已，不久前，父亲还花重金买了两个精壮奴隶，如今自己一个馕饼便弄来了一个奴隶，这笔买卖，不亏。
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里，都觉得此人也只是好用，用起来顺手而已，并未想过给他取个名字，直到那天······
夏国铁骑带着几个炁术者忽然来袭叶修所在的小股部队，乱兵之间，本应可以逃跑的他却挡在了自己身前。
他更是不顾自己重伤之躯，将同样受伤的叶修扔到了马上，而后用着自己蹩脚的御马技术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秋风夹杂着麦田的清香，传入欲将昏迷的叶修鼻间，而后传来一阵爽朗自由的欢呼声。
叶修明白，那不是逃出生天的欢庆，他不过是因为能够肆意策马在这片土地上感到自由而已。
叶修笑了笑，有气没力地说道：“本将军讨厌这般吵闹的声音。”
奴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未逃脱敌方的追杀，便收了声，直到叶修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溪水潺潺，秋叶为其遮挡住了朝阳，可没一会儿，秋风便将其卷落，叶修下意识抬手遮挡住了双眼，这才发现被胡乱包扎的伤口撕裂得生疼，可也是这样的疼痛感，才令他意识到自己活了下来。
听到溪水旁有人哼着不知哪处犄角旮旯的小调时，不用看，叶修也知道是谁，便轻声打断道：“你怎么不走，是因为我让人将你的孩子接回了离月，你怕找不到吗？”
那人顿了顿，回应道：“少爷还真是总把人往利于自己的方向去想呢。”
叶修适应了阳光，眯着眼说道：“人，难道不都是这样的吗？对你们来说，最想要的不就是生命与自由吗？”
奴隶笑了笑，补充道：“还有尊严。”
叶修这才意识到，自己从不会失去的东西，也会是别人难以企及的存在。
只听他继续说道：“少爷从不为难我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以及做不到的事情，生命，自由，还有尊严······跟着少爷，我已经得到了身为一个人应该得到的东西。”
叶修望着阳光下摇曳的秋叶，嘟囔道：“或许，你还缺一样东西。”
奴隶心中一惊，叶修继续说道：“姓名，叶安，这个名字你可喜欢。”
此时的叶安眼眶已然有了些许红润，叶家，离月的一大贵族姓之一，曾经的自己又有何能耐攀上此姓，在自己看来，这绝对是得寸进尺的索要救人一命的报酬罢了。
可这时叶修却说道：“叶，是叶落归根的叶，并非叶家的叶，我只是希望你有个能够归宿的地方，安心的，有尊严和自由的生活下去罢了，而不是没有根的浮萍。”
叶安舀起一叶的水，红着眼眶，颤抖着双手来到叶修面前，从这一刻起，他明白，自己可以不再是奴隶，但可以是他叶修的奴隶，因为自己这片有根的叶，他的根便是眼前的男人，这是自己选择的自由。
可当他扶起叶修时，手中的水早已被抖在地上，他只好红着眼眶，话也不说地再回到溪边舀上一叶水。
此时杀红了眼的叶生抬了抬头，只见明明能将自己一掌毙命的叶将军并未挥下那掌，瞬间清醒的他眼中满是惧怕与悔恨，含着泪眼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只有这样我才能······”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自己握住匕首的手被那双温热的手推开，而后只见叶修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拔出，随手一扔，便将雾气中准备埋伏动手的其中一人解决掉。
随后他深呼吸一口气，拔出了腰间佩剑，闻声而动，逐一将不多的埋伏之人一个不留的斩杀殆尽。
不一会儿，林间便没了声音，叶安在看到呼吸渐渐紊乱的叶将军准备离开此地时，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提醒道：“叶将军，匕首有毒，解药在二老爷手上，但如果您现在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调养，命还能保得住。”
叶修顿了顿，并未说话，继续朝着剑阁的方向走去，此时的叶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矛盾喊道：“打不赢的！打不赢的！他们有着数名大炁师境界的世间强者，叶家早晚会被拔除，现在过去就是在送死！”
叶修闻言，停下了脚步，他明白，叶家或许正如他所言，已经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但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来得这般突然。
只听他深呼一口气后，轻声叹道：“叶安，都怪你，是你让我把所有人都往好处想了呢。”
说罢，他笑了笑，丝毫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后山剑阁方向奔去，独留叶生在这雾气中喃喃自语道：“打不过的，叶家完了······”
虽年长少爷小姐，可见到少爷也得恭敬的尊称少爷，见到小姐就称呼小姐，别以为在老爷的关照下获得了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后，就忘记了自己原本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也是我们所选择的报恩方式，他们是根，咱们是叶，得拼尽一切守护好叶家。
手握匕首的叶生脑海里回忆着父亲对自己的教诲，任凭叶修温热的鲜血从匕首流到颤抖的手心，再从指间滴落在地。
可这时他却想起了陪儿时叶家少爷叶长风练剑时，将其击败后，其无意脱口而出的话：“居然打不过一个奴隶之子，说出去非得让姐姐笑话不可······喂，叶奴，让着我点儿，这是命令。”
那时起，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管到哪儿都是让人使唤的奴隶罢了，多么让人绝望与不甘的事实。
于是，他努力按住了自己的手，否定着自言自语道：“这不过是取下了一副枷锁又给自己换上另一副枷锁罢了，父亲，这样的自由绝不是我想要的自由！”
听到他满含不甘的怒吼之言，叶修这才明白是什么让他背叛叶家，背叛他的父亲。
仔细想来，当初无意救下身负男婴，同时，又肩扛铁链运送石料的无名奴隶，说出你们自由了的时候，也没想过什么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自由。
无非是自己粮草也剩余不多，不想再多抓些俘虏增加自己的辎重负担罢了。
于是，叶修随手一挥，以手中剑给他们指明了逃难的方向，甚至他们脚上的脚链也没想过顺手给他们解开，可是他们仍旧感恩戴德叩谢着自己，而后发疯似的朝着那个方向跑开。
唯有一人，眼中包含微光的注视着自己，任凭男婴在他背上嗷嗷大哭。
叶修也不知为何，手中原本指明方向的剑不听使唤的垂了下去，一剑劈开了他脚下的脚链。
而后从腰间取下馕饼扔向他，示意他将身后哭闹的婴儿哄一哄，说道：“本将军讨厌这般吵闹的声音。”
说罢，自己便带领手下搜刮战利品，而后悠然离去，却发现那人竟然一直跟着自己。
于是，叶修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向那人问道：“其它人都走了，你为何一直跟着我们，是还没吃饱吗？”
那人咽了咽口水，纯粹地说道：“大人，我想跟着你。”
叶修看着他怀里原本嗷嗷待哺的婴儿，如今形同死婴一般，自己竟然生出了怜悯之心。
想来不过是偌大的叶府多出一名家仆而已，不久前，父亲还花重金买了两个精壮奴隶，如今自己一个馕饼便弄来了一个奴隶，这笔买卖，不亏。
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里，都觉得此人也只是好用，用起来顺手而已，并未想过给他取个名字，直到那天······
夏国铁骑带着几个炁术者忽然来袭叶修所在的小股部队，乱兵之间，本应可以逃跑的他却挡在了自己身前。
他更是不顾自己重伤之躯，将同样受伤的叶修扔到了马上，而后用着自己蹩脚的御马技术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秋风夹杂着麦田的清香，传入欲将昏迷的叶修鼻间，而后传来一阵爽朗自由的欢呼声。
叶修明白，那不是逃出生天的欢庆，他不过是因为能够肆意策马在这片土地上感到自由而已。
叶修笑了笑，有气没力地说道：“本将军讨厌这般吵闹的声音。”
奴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未逃脱敌方的追杀，便收了声，直到叶修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溪水潺潺，秋叶为其遮挡住了朝阳，可没一会儿，秋风便将其卷落，叶修下意识抬手遮挡住了双眼，这才发现被胡乱包扎的伤口撕裂得生疼，可也是这样的疼痛感，才令他意识到自己活了下来。
听到溪水旁有人哼着不知哪处犄角旮旯的小调时，不用看，叶修也知道是谁，便轻声打断道：“你怎么不走，是因为我让人将你的孩子接回了离月，你怕找不到吗？”
那人顿了顿，回应道：“少爷还真是总把人往利于自己的方向去想呢。”
叶修适应了阳光，眯着眼说道：“人，难道不都是这样的吗？对你们来说，最想要的不就是生命与自由吗？”
奴隶笑了笑，补充道：“还有尊严。”
叶修这才意识到，自己从不会失去的东西，也会是别人难以企及的存在。
只听他继续说道：“少爷从不为难我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以及做不到的事情，生命，自由，还有尊严······跟着少爷，我已经得到了身为一个人应该得到的东西。”
叶修望着阳光下摇曳的秋叶，嘟囔道：“或许，你还缺一样东西。”
奴隶心中一惊，叶修继续说道：“姓名，叶安，这个名字你可喜欢。”
此时的叶安眼眶已然有了些许红润，叶家，离月的一大贵族姓之一，曾经的自己又有何能耐攀上此姓，在自己看来，这绝对是得寸进尺的索要救人一命的报酬罢了。
可这时叶修却说道：“叶，是叶落归根的叶，并非叶家的叶，我只是希望你有个能够归宿的地方，安心的，有尊严和自由的生活下去罢了，而不是没有根的浮萍。”
叶安舀起一叶的水，红着眼眶，颤抖着双手来到叶修面前，从这一刻起，他明白，自己可以不再是奴隶，但可以是他叶修的奴隶，因为自己这片有根的叶，他的根便是眼前的男人，这是自己选择的自由。
可当他扶起叶修时，手中的水早已被抖在地上，他只好红着眼眶，话也不说地再回到溪边舀上一叶水。
此时杀红了眼的叶生抬了抬头，只见明明能将自己一掌毙命的叶将军并未挥下那掌，瞬间清醒的他眼中满是惧怕与悔恨，含着泪眼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只有这样我才能······”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自己握住匕首的手被那双温热的手推开，而后只见叶修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拔出，随手一扔，便将雾气中准备埋伏动手的其中一人解决掉。
随后他深呼吸一口气，拔出了腰间佩剑，闻声而动，逐一将不多的埋伏之人一个不留的斩杀殆尽。
不一会儿，林间便没了声音，叶安在看到呼吸渐渐紊乱的叶将军准备离开此地时，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提醒道：“叶将军，匕首有毒，解药在二老爷手上，但如果您现在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调养，命还能保得住。”
叶修顿了顿，并未说话，继续朝着剑阁的方向走去，此时的叶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矛盾喊道：“打不赢的！打不赢的！他们有着数名大炁师境界的世间强者，叶家早晚会被拔除，现在过去就是在送死！”
叶修闻言，停下了脚步，他明白，叶家或许正如他所言，已经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但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来得这般突然。
只听他深呼一口气后，轻声叹道：“叶安，都怪你，是你让我把所有人都往好处想了呢。”
说罢，他笑了笑，丝毫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后山剑阁方向奔去，独留叶生在这雾气中喃喃自语道：“打不过的，叶家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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