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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可疑的花名册

    如果按照裴执事的说法,这次的命案是因为‘亵渎者教会’遗留下来的某种秘炁术法,那施术者知不知道有这样的副作用?

    虽说知道去用,和不知道也用,两种性质不一样,但不管如何,就传说的结果而言,怕是不久的将来,凉安城会出现一个引发某种混乱的疯子。

    怀着不好预感的两人正要离开内院,前往大殿,找贾神甫谈谈,不经意间,叶忻看到了内院一角,几乎靠近墙外的一处塔楼。

    塔楼只是比附近的建筑高了一小截,放在内院这样葱郁的环境里并不显眼,但在外边,就很容易瞧见这座塔楼冒出的一截。

    叶忻在看到它后,迟疑了片刻,依稀记得,在案发现场也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塔楼,而且似乎并不远。

    叶安顺着叶忻的目光看过去,见是一处稍显破败的塔楼,便解释道:“很多炁森教的教堂,是在旧神庙的基础上扩建而来的,不少教堂在扩建的时候,保留了一些旧神庙的建筑,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闻言,叶忻便没过多在意这件事。

    两人来到大殿,只见原先那几名炁教徒已经离去,贾神甫独自站在通顶的神树石像下发呆。

    贾神甫大概快六十岁左右的样子,头发有了些许花白,道骨仙风的样子,笑起来很和蔼。

    叶忻几人在教堂里的这两日,对他们也是颇为照顾,但不知为何,叶忻总是对他亲近不起来。

    “是你们啊,忙了一天,泰阿三那个案子可有什么进展。”

    贾神甫看到两人来到大殿,笑呵呵地打着招呼,但却没注意到叶忻些许不悦的神色。

    贾神甫打趣道:“看来是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叶忻直接表明来意道:“神甫,我们想向您了解一下,凉安都有哪些登记在册的炁术师,以及本堂都有哪些会武的教徒。”

    贾神甫思虑了片刻,说道:“上了年纪了,记性有些不大好了,跟我来吧。”

    两人闻言,跟着贾神甫来到了教堂一个角落里的藏书阁,书架很干净,并没有什么积灰。

    老神甫提着一盏玻璃油灯,熟练的从一个书架上取下几本花名册。

    “这本记录着凉安百年来诞生的炁术师们,姓什么,住哪里,什么类别的灵炁,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死亡,都有详细的记录。”

    贾神甫这般介绍着,虽说是几年内的炁术师花名册,但并没有多厚,以十年为一期,每一期内并没有几个炁术师诞生,有时候甚至没有。

    “这本是本教堂常驻的炁教徒花名册,他们从哪来,祖籍在哪,什么时候调离,都有记录,不过你们似乎并不需要这份册子,毕竟案发时候,本堂所有炁术师都有不在场证明。”

    “至于本堂会武的教徒,并没有,哼哼,那些自命不凡的江湖人士,哪里有这闲工夫整天对着一棵树发呆。”

    贾神甫看着翻阅册子的叶安,继续说道:“一些赏金猎人,一些没有信仰的炁术游民,一些其他地方来的炁术师,教堂就没办法将他们登记在册了。”

    叶安根据花名册,很快查到了泰阿三的名字,但所记录的基础信息与杨捕头查到的信息基本一致。

    在另一本炁教徒花名册上,也翻到了泰阿三的信息,但却是被朱笔批注上了一些记录:

    ‘公元1321年,冬月初九,消印罢逐。’

    说明杨捕头查到的信息并没有错,泰阿三的确曾是一名炁教徒,五年前因为犯了教规,被消除了炁森烙印,并罢逐出教。

    但往前后翻了一下,便可知道,被逐出圣教的炁教徒一般都会记录罢逐缘由。

    更有甚者,违反了哪条戒律戒规都有着详细记录,偏偏泰阿三的,并无此记录!

    不对!

    不对!

    ‘炁术师许怀申,公元1322年暑月初三,卒。’

    ‘炁术师路慈靖,公元1322年暑月初三,卒。’

    ‘炁术师秋广智,公元1322年暑月初三,卒。’

    ······

    一共五名炁教徒,无一例外都在同一天,无原因记录的死亡!

    此时的叶忻在这不大的藏书阁里闲逛着,随手一翻阅,也都是些教内典籍,经书,志怪传说之类的书籍,并没有什么特别。

    “听杨捕头说,老神甫是从外边调到这里担任神甫的。”

    随意扒拉着书架的叶忻随口确认着,老神甫迟疑了片刻,回应道:“没错,老夫大概四年前就从定宣被调了过来。”

    叶忻对此感到有些诧异,说道:“定宣?那里好像是凉国地界,怎么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调过来。”

    贾神甫呵呵笑道:“实不相瞒,老夫虽然从小在定宣生活,但祖籍便是这凉州城,总是听父辈说起,如今年纪大了,便想来看看。”

    “原来如此,那老神甫在凉州可曾有什么旧相识,或是什么亲戚朋友?”

    老神甫对叶忻的这个问题,并没有丝毫犹豫,回答道:“父辈年少时便已迁出此地,直到四年前,老夫方才到此就任,并无认识的人。”

    此时,合上花名册的叶安努力克制着情绪,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神甫,你是四年前什么时候调任过来的。”

    老神甫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七月中旬这样子。”

    叶忻察觉到了叶安的不对劲,只听叶安继续问道:“那神甫调任到这儿之前,这里可曾发生过什么。”

    贾神甫闻言,低沉了情绪,说道:“你也察觉到了是吧,那是老夫接管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的事。”

    “当年这里有个炁教徒在修行之时,灵炁遭受到污染,成为了死灵炁师。”

    “凛姑娘,死灵炁师,作为炁术师的你应该知道的吧。”

    叶忻闻言,说道:“知道,炁术师在感悟天地自然之时,精神或者灵魂受到堕炁的侵蚀,继而影响到炁术师原本的心性与灵炁构成,使其放大心中恶念,迷失本心。”

    可叶忻转念一想,说道:“但是,堕炁是罪大恶极,且灵炁浓厚之人死亡后,未曾流失殆尽的残存灵炁,那样的灵炁······”

    叶忻还未说完,贾神甫打断道:“没错,那样的邪恶灵炁,绝不可能出现在神圣的炁森教堂,更不可能侵蚀一名信仰坚定的炁教徒,所以,这绝对是不能被记录的事。”

    叶忻轻叹了一口气,她想的并非老神甫之言,也不相信一个拥有信仰的炁教徒就不会被邪恶灵炁所侵蚀。

    而是那样的邪恶灵炁一直蕴含在炁术师汇聚之地,那么久,就没人察觉并消除的吗?

    不管怎么说,也就是因为此种见不得光的原因,那名死灵炁师叛教并杀害了不少炁教徒,也包括上一任神甫,之后被炁森教封锁消息。

    毕竟,炁教徒被堕炁侵蚀这种事,说出去就好比圣洁的纸上被泼了一滴黑墨,这滴墨若是被流言所书写,那神圣的教堂将不再神圣。

    数个世纪以来,这个世间最大教会的信仰没有崩塌,可不仅仅是因为世界树的支撑。

    即便花名册上的疑问,被勉强的理由搪塞过去了一个,但仍旧存在诸多疑点。

    不过此时的叶安可不是他们凉安教堂的大总管,掌溥者,要去一个个纠正册子里出现的问题。

    而是找到与本案有联系的疑点,就比如:“这泰阿三曾是名炁教徒,但为何罢逐缘由并没有给出解释。”

    贾神甫也对此疑问,也表示出了些许疑惑,而后摇了摇头,说道:“据我所知,这种事一般来说,不应该如此潦草的记录才对,若册子里当真这般记录,那老夫也并不清楚其中缘由。”

    没办法,关于炁森教教堂的调查询问就只好到这儿了,叶忻示意叶安带走花名册,毕竟,就算是人海战术,里边有记录的炁术师也有必要都调查调查。

    临走时,叶忻拍了拍老神甫的的肩,打趣道:“谢谢配合。”

    贾神甫仍旧呵呵笑着将两人送了出去,可叶忻两人算是笑不出来了。

    本以为在花名册上找到了与本案存在联系的些许疑点,可惜了,虽有联系,但不多。

    叶忻一边走着,一边向叶安问道:“叶安叔,你觉得这一趟走得如何?”

    叶安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说不上来的感觉。”

    叶忻回想起自己临走时,拍了拍老神甫,那时候,自己的确对他存疑,本以为他通过某种秘炁术法隐藏了自己的炁,但发现,他的确是个普通人。

    可是,确实就像叶安说的一样,这间教堂,这个老神甫,这本花名册,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在此时,两人经过大殿,看到了院子里那棵银杏树,叶忻忽然想起了之前杨捕头前来拜托炁森教调查这次事件时,案件刚刚发生,那时候的所有人都不曾知道死者身份。

    而刚才自己在大殿见到贾神甫时,确实听他提到死者的姓名!

    并不确认此事的叶忻停下了脚步,向身后的叶安问道:“叶安叔,案件开始调查后的这一整日,杨捕头有来过教堂吗?”

    叶安虽不知叶忻为何发问,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并没有。”

    “那时候的杨捕头已经根据‘泰记’字样的服饰,确定了他来自汾水‘泰记酒坊’,案件开始之后,他便带人赶往汾水调查死者信息。”

    叶安话才说完,也是反应过来了问题所在。

    不光如此,杨捕头似乎也说过:‘贾神甫四年前上任,怕是连泰阿三是谁也不知道’之类的话。

    也就意味着,贾神甫在不知道死者是谁的情况下,说出了死者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