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渊底水
林桐总是觉得自己的恐高症和这个水井还有点小关系。
这得追溯到只有七八岁的小林桐。
那时候，林桐有一个自己很喜欢的玩具水枪，小孩子的玩具有多精致多好玩也说不上，只是林桐在村里小卖部看上的两块钱一把的彩色塑料水枪。
对于村里的孩子来说，有这么一把水枪可以算得上是村中孩子中的翘楚了，毕竟一瓶大白梨汽水也就一块五，能舍得自己攒下两块钱买玩具的孩子屈指可数。
连平日里那么贪玩的苏睿都没攒下买一把水枪的钱。
林桐也是忍住了一个多礼拜对零食和冰棍的嘴馋才攒下了这两块钱。
主要是馋的时候顺便蹭了几口苏睿的冰棍。
林桐满心欢喜地把玩着自己的新玩具，顺势就把平时爱不释手的积木还有三轮车忘得一干二净，基本到了睡觉也要攥在手里玩的地步。
为了满足自己的幻想，林桐甚至还用不知道哪里捡回来的工地标记石笔在自家的铁门上画个了射击靶。
林桐看着自己画的靶子，想起了达芬奇画鸡蛋的故事。
自己画的这个靶子，有那么几分鸡蛋的神韵。
这神韵主要集中在不圆这个方面。
事后林桐被教训了很久，林桐从此知道了不能随处涂鸦。
然而自己再喜欢的玩具终有一天也会因为某些原因而没了兴趣，小林桐对这把玩具水枪的热情很快就被买泡泡糖送的小哪吒贴纸给掩盖了。有时候水枪玩腻了就随手放在院里，等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去收拾回来。
明明是我先来的！如果水枪有心声，那它肯定会说这句话。
虽然被冷落，但是林桐还是挺在意这把手枪了，要是借给苏睿玩，自己还能换回两天的连环画呢。
林桐小小年纪就接触到了资产流动性。
-----------------
有一次外面下起了很大的雨，小林桐在家正看着电视广告中插播的动画片，本来没怎么在意的林桐突然想起自己的水枪还丢在院子里。
林桐急忙走出房门，正好目击了被拆开的水枪主体和水壶正跟着雨水马上就要流进水井的事发现场。
作为第一现场发现人，林桐就感觉自己一个礼拜的棒棒冰、一瓶多的大白梨还有好多好多本的连环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要溜走了。
林桐本想第一时间拯救一下自己的两块钱，也就是稍微淋下雨而已嘛林桐这样想着，可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远处天边的一道炸雷就把孩子吓了一大跳。
出师未捷身已被吓到了。
算了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林桐这么想着。
但是心疼钱啊！那可是顶住了整整十几天冰棍零食的诱惑才换来的快乐，不行，我绝对不能就这么让两块钱就这么离开我！
没过多久，雨渐渐小了，林桐踩着凉鞋，第一…，不对，第二时间来到事发现场寻找自己的水枪。
没想到，水壶部分还卡在栅栏井盖上。
还行，至少有六毛钱留下来了，林桐安慰自己。
其他部分已经掉下去了？还有机会抢救一下吗？林桐靠近水井，蹲在井盖上，想瞅瞅自己的水枪还在不在水井里，视线透过栅栏的缝隙，掠过布满青苔的潮湿井壁，落在还在泛起涟漪的水面。
林桐看着不算太深的井，感觉井里黑漆漆地，那么瘆人，心里顿时开始莫名的心慌，就像是来自井里的某种神秘力量正在拉扯林桐的灵魂。
这时天边忽然响起一声炸雷，在低频的回响声中，彷佛还隐藏着一阵低语，林桐只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种异象，自己正踩在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落脚点飞上云端。
紧接着一阵眩晕，林桐总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下坠，正在摔向水底那不知名的深渊。
在恍惚之间，小林桐想到，离村子不远的道观大爷给自己算过命。
说是渊底水。
-----------------
林桐从回忆里醒来。
后来小林桐淋雨之后发了一天的烧，因为被雷声吓到，导致林桐现在雷雨天还有点害怕，水枪自然而然也是没能捡回来。
林桐觉得可能是在高烧之中的幻觉让他误以为自己真的从高处下坠。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打那之后，林桐发现自己对高处会有一点抗拒心理，今晚和苏睿上树的那个高度已经马上要接近林桐的阈值上限了。
还好今天只是有点怪的纸人，不是什么真东西，林桐一边心想着一边推开房门。
家里一如既往的寂静无声。
林桐径直地走回房间，路过舅舅房间的时候，想起了舅舅曾经对自己的嘱咐：
桐儿，可能后面你会慢慢发现身边有一些奇怪的事发生，不要担心，那些所谓的怪异背后归根到底都是人。
你要小心的不是那些怪异，而是那些被这世界逼成鬼的人。
林桐老是在心里琢磨这句话，师父说当家作主的不是人，而舅舅却告诉自己要小心的是人。
两种猜谜语一样的话让林桐越想越糊涂。
算了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现在自己什么都还不会，想太多也是没用的。
看了看时间，马上八点，林桐想着要不然今天在客厅的行军床对付一宿吧，舅舅要是晚上回来了还能方便出去开个门。
嗯，说干就干。林桐就把收在一旁的行军床搬了出来，去里屋搬了凉席，顺手把电视打开了。
嗯，这个台在卖药，哦，这个台在演肥皂剧。
emmm，现在的电视台怎么回事？林桐调了一会台，不是老掉牙的都市肥皂电视剧就是卖一些好像啥都能治的神药啊。
本来想着这次睡在外屋，还有机会睡前看一会好久没看的电视了，这电视上演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浪费电费，林桐说了一声，直接把电视关了。
唉，大晚上的还能干点啥呢？村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现在自己又不太想把最后的一点作业写完。
其他人这会在干嘛呢？
苏睿这小子这个点不是在玩游戏就是在赶作业。
二柱哥不用说，肯定刚带着一大帮孩子们从集市上回来。
师父嘛，老人家休息的早，肯定已经早早入睡了，许久不见的小师妹应该也快回来了。
不知道舅舅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
爸妈现在在哪里呢？是去了省城，还是别的地方？
为什么突然就这么走了什么都没说。
连一句告别都没有留下。
想到这里，林桐感觉眼眶发酸，不想了不想了，我要为了自己好好活着，听会儿广播吧。
这个时间正好是电台的一档情感谈话类节目，林桐觉得节目的名字起的还有点文艺范儿，叫星星点灯。
主持人大姐姐的声音非常温柔，会帮助来电的听众解决一些感情问题。
听着大姐姐温柔的声音，林桐渐渐地犯起了困，打着哈欠把毯子往肚子上一盖。
林桐迷糊着想，要不就这么直接睡吧，哎呀还没来得及先放个水。
昏昏沉沉中，林桐好像听到了一墙之隔的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是舅舅吗？
这得追溯到只有七八岁的小林桐。
那时候，林桐有一个自己很喜欢的玩具水枪，小孩子的玩具有多精致多好玩也说不上，只是林桐在村里小卖部看上的两块钱一把的彩色塑料水枪。
对于村里的孩子来说，有这么一把水枪可以算得上是村中孩子中的翘楚了，毕竟一瓶大白梨汽水也就一块五，能舍得自己攒下两块钱买玩具的孩子屈指可数。
连平日里那么贪玩的苏睿都没攒下买一把水枪的钱。
林桐也是忍住了一个多礼拜对零食和冰棍的嘴馋才攒下了这两块钱。
主要是馋的时候顺便蹭了几口苏睿的冰棍。
林桐满心欢喜地把玩着自己的新玩具，顺势就把平时爱不释手的积木还有三轮车忘得一干二净，基本到了睡觉也要攥在手里玩的地步。
为了满足自己的幻想，林桐甚至还用不知道哪里捡回来的工地标记石笔在自家的铁门上画个了射击靶。
林桐看着自己画的靶子，想起了达芬奇画鸡蛋的故事。
自己画的这个靶子，有那么几分鸡蛋的神韵。
这神韵主要集中在不圆这个方面。
事后林桐被教训了很久，林桐从此知道了不能随处涂鸦。
然而自己再喜欢的玩具终有一天也会因为某些原因而没了兴趣，小林桐对这把玩具水枪的热情很快就被买泡泡糖送的小哪吒贴纸给掩盖了。有时候水枪玩腻了就随手放在院里，等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去收拾回来。
明明是我先来的！如果水枪有心声，那它肯定会说这句话。
虽然被冷落，但是林桐还是挺在意这把手枪了，要是借给苏睿玩，自己还能换回两天的连环画呢。
林桐小小年纪就接触到了资产流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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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外面下起了很大的雨，小林桐在家正看着电视广告中插播的动画片，本来没怎么在意的林桐突然想起自己的水枪还丢在院子里。
林桐急忙走出房门，正好目击了被拆开的水枪主体和水壶正跟着雨水马上就要流进水井的事发现场。
作为第一现场发现人，林桐就感觉自己一个礼拜的棒棒冰、一瓶多的大白梨还有好多好多本的连环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要溜走了。
林桐本想第一时间拯救一下自己的两块钱，也就是稍微淋下雨而已嘛林桐这样想着，可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远处天边的一道炸雷就把孩子吓了一大跳。
出师未捷身已被吓到了。
算了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林桐这么想着。
但是心疼钱啊！那可是顶住了整整十几天冰棍零食的诱惑才换来的快乐，不行，我绝对不能就这么让两块钱就这么离开我！
没过多久，雨渐渐小了，林桐踩着凉鞋，第一…，不对，第二时间来到事发现场寻找自己的水枪。
没想到，水壶部分还卡在栅栏井盖上。
还行，至少有六毛钱留下来了，林桐安慰自己。
其他部分已经掉下去了？还有机会抢救一下吗？林桐靠近水井，蹲在井盖上，想瞅瞅自己的水枪还在不在水井里，视线透过栅栏的缝隙，掠过布满青苔的潮湿井壁，落在还在泛起涟漪的水面。
林桐看着不算太深的井，感觉井里黑漆漆地，那么瘆人，心里顿时开始莫名的心慌，就像是来自井里的某种神秘力量正在拉扯林桐的灵魂。
这时天边忽然响起一声炸雷，在低频的回响声中，彷佛还隐藏着一阵低语，林桐只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种异象，自己正踩在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落脚点飞上云端。
紧接着一阵眩晕，林桐总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下坠，正在摔向水底那不知名的深渊。
在恍惚之间，小林桐想到，离村子不远的道观大爷给自己算过命。
说是渊底水。
-----------------
林桐从回忆里醒来。
后来小林桐淋雨之后发了一天的烧，因为被雷声吓到，导致林桐现在雷雨天还有点害怕，水枪自然而然也是没能捡回来。
林桐觉得可能是在高烧之中的幻觉让他误以为自己真的从高处下坠。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打那之后，林桐发现自己对高处会有一点抗拒心理，今晚和苏睿上树的那个高度已经马上要接近林桐的阈值上限了。
还好今天只是有点怪的纸人，不是什么真东西，林桐一边心想着一边推开房门。
家里一如既往的寂静无声。
林桐径直地走回房间，路过舅舅房间的时候，想起了舅舅曾经对自己的嘱咐：
桐儿，可能后面你会慢慢发现身边有一些奇怪的事发生，不要担心，那些所谓的怪异背后归根到底都是人。
你要小心的不是那些怪异，而是那些被这世界逼成鬼的人。
林桐老是在心里琢磨这句话，师父说当家作主的不是人，而舅舅却告诉自己要小心的是人。
两种猜谜语一样的话让林桐越想越糊涂。
算了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现在自己什么都还不会，想太多也是没用的。
看了看时间，马上八点，林桐想着要不然今天在客厅的行军床对付一宿吧，舅舅要是晚上回来了还能方便出去开个门。
嗯，说干就干。林桐就把收在一旁的行军床搬了出来，去里屋搬了凉席，顺手把电视打开了。
嗯，这个台在卖药，哦，这个台在演肥皂剧。
emmm，现在的电视台怎么回事？林桐调了一会台，不是老掉牙的都市肥皂电视剧就是卖一些好像啥都能治的神药啊。
本来想着这次睡在外屋，还有机会睡前看一会好久没看的电视了，这电视上演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浪费电费，林桐说了一声，直接把电视关了。
唉，大晚上的还能干点啥呢？村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现在自己又不太想把最后的一点作业写完。
其他人这会在干嘛呢？
苏睿这小子这个点不是在玩游戏就是在赶作业。
二柱哥不用说，肯定刚带着一大帮孩子们从集市上回来。
师父嘛，老人家休息的早，肯定已经早早入睡了，许久不见的小师妹应该也快回来了。
不知道舅舅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
爸妈现在在哪里呢？是去了省城，还是别的地方？
为什么突然就这么走了什么都没说。
连一句告别都没有留下。
想到这里，林桐感觉眼眶发酸，不想了不想了，我要为了自己好好活着，听会儿广播吧。
这个时间正好是电台的一档情感谈话类节目，林桐觉得节目的名字起的还有点文艺范儿，叫星星点灯。
主持人大姐姐的声音非常温柔，会帮助来电的听众解决一些感情问题。
听着大姐姐温柔的声音，林桐渐渐地犯起了困，打着哈欠把毯子往肚子上一盖。
林桐迷糊着想，要不就这么直接睡吧，哎呀还没来得及先放个水。
昏昏沉沉中，林桐好像听到了一墙之隔的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是舅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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