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病得不轻
“痛啊痛啊痛啊。”
李实刚才还在坟头上躺着，眼一黑，再睁开眼，自己好端端在郊区私营慈爱心理医院。
但那种到处剧痛的感觉还在，忍不住呻吟。按了床头按钮，圆脸的护士来了。
“护士，帮我叫医生来吧。我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李实可怜巴巴哀求她。
“好。”
医生来了。
“哪里痛？”
听他还在呻吟，医生俯下身子问。
“背痛，心痛肝痛胃痛，五脏六腑都痛。医生，我不仅是躯体化障碍，还出现了幻觉。”
李实头脑是清醒的，尝试准确描绘。
“什么幻觉，你能描述一番吗？”
“以前我是幻觉自己到地下城去打黑拳，这次幻觉自己跑到唐朝去杀安禄山。”李实有点不好意思，“我这是不是幻觉都挺有历史正义感的？”
“那不是好事吗？起码不像过去幻觉自己老杀人。”医生宽慰他，“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不用像以前每次幻觉后那么内疚，增加症状。”
“可这些幻觉还都有一定连贯性，好像在那边有逻辑有轨迹地活，现在想起来，在地下城打黑拳也是在唐朝。”李实担忧地说，“这次其实也是在杀人。”
“把你经历写下来，就是穿越小说。”医生给他开玩笑，“别担心，我给你开点药。”
李实担心的是自己有没有可能是精神分裂症前奏。
因为是私营医院，医生多是聘请大医院退休医生，有些医生李实还怀疑不是专业的。也不会别的，开药总是开镇静药之类，吃了药昏昏沉沉只能睡，越睡脑子越痴。
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都请病假不上学了啊。还不是想尽快把抑郁症状治轻点，早日回归社会和校园？不服从医生能行吗？
但现在非常害怕的是，抑郁症还没治好，反而更严重，得精神分裂了。
虽然医院是封闭管理，从大门口到每一层楼都锁得死死的，连家属都很难进来，即使进来了也很难出去。但每一层还是有区别的。抑郁症是三楼，还可以自由活动。到了精神分裂，就得上五楼，绝对不准家属陪护，时不时要被绑着，更严重还要电击，比犯人还惨。
千万保佑自己别加重啊。
吃完药，睡了一会，起来吃饭了。
医院人来人往，这段时间住在三楼的，是那个老警察，二十年抑郁症，每年总要到这医院住一两个月，人看来整个蔫蔫的。那个十五岁的女中学生，双相，已休学，住三个月了，她妈每天愁眉苦脸陪着她。那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底子应该挺好看，因为长期吃药发胖了点，最严重，躁郁，住进来不久，人痴痴呆呆的从不说话，时不时会一个人嚎，像狼一样悲惨地大声嚎，那大概是哭着想起一直没来看她的父母了。
吃饭时，警察问他，“又出现幻觉了？”
李实非常担心别人怎么看他，即使是病友，心理疾病患者受歧视太多了，连忙掩饰说，“还好吧。”
警察看他不说，便不再追问。
护士不和他们一起吃，过来和他们聊天，“吃完饭一起打麻将。”
客厅兼餐厅兼活动区域，这些天时不时众人打一场麻将，不来钱，每人发二十张扑克牌作基金抵钱。女中学生母亲、警察、他、护士四个人可凑一桌，但他今天不想打，恹恹地说，“我还是有点不舒服。”
护士指着隔着一堵玻璃落地窗有些绿植的另一空场房间说，“不能再睡了，不打麻将可以，要不去花园里咱们一起打打羽毛球。”他们管那叫花园。
“不想动。”
他担心精神分裂，但非常想念那种在另一世界随意可要人死还飞在空中的感觉，也不知那边的自己死了没有。
还有，到底杀死安禄山没有？明明卡嚓卡嚓我把他脖子扭断了的啊，为何总觉得不踏实？不可能这么顺利啊？那个隔着一座城几十里可以抛巨石如丢纸飞机的人，那四个杀死几十个亲卫毫不费力的刺客，他们都没机会干掉安禄山，我却几乎无阻力地干成功了？我像那么有运气的人吗？
任何事他都习惯往坏处想。
必须想办法再过去探探消息。
他正走神，听到做菜送餐的大叔对他很关心地说，“我看你气色是不大好哎。”
“还好。”
大叔热情地劝他，“现在得抑郁是普遍现象，据说世界上每十个人有一个得抑郁症，你也要心态放好点，别总过于焦虑。年轻人，笑起来。一笑，病就好了。”
你自己每天在医院送饭菜，看那么多症状从轻到重的人，不知道抑郁症多难好？别安慰我了。廉价的关心一文不值。
而且，很讨厌别人在面前提抑郁症三个字好不好？
算了，大叔是最好的人。
做人要善良。自己痛苦就罢了，何必怪责别人？
李实一个人闷闷地回到房间病床上躺下。手捏成拳，再一打开，手掌出现一个耳塞。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无线耳塞。
那一天突如其来在他捏成拳的手里出现，然后塞进耳朵便好像气化了，物质状态没了，却实质进入颅内，让他体验了穿越的滋味，还像一个系统赋予他很多能力，像朋友陪他说话，正像穿越小说主人公随身携带的老爷爷。
他回到现实中，耳塞便不见了。
他想穿越了，耳塞又自动出现了。
我最后一次穿越过去看一眼，到底杀死安禄山没有？
就像这段时间犯健忘，明明刚刚钥匙放进包里，但出门之前又会重新检查包子一遍，看放进去了没有，完全不能确认刚才放钥匙的动作是否真的存在。对。就是要确认。
他把耳塞塞进右耳朵里，马上感觉到它进去后便消失了。
下一刻，他的身体也像耳塞一样，迅速气化，他亲眼看着身体一点点消失在病房里。
然后，身体又一寸寸拼凑起来，出现在坟头上。
我回来了。回到唐朝了。
可是，我脸上蒙着枯叶干枝，身上盖着浮土，这是怎么回事？那四个人把我当死人了吗？半埋起来不让人发现？但是又不确定，让我有可能的话能自己求生？
李实刚才还在坟头上躺着，眼一黑，再睁开眼，自己好端端在郊区私营慈爱心理医院。
但那种到处剧痛的感觉还在，忍不住呻吟。按了床头按钮，圆脸的护士来了。
“护士，帮我叫医生来吧。我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李实可怜巴巴哀求她。
“好。”
医生来了。
“哪里痛？”
听他还在呻吟，医生俯下身子问。
“背痛，心痛肝痛胃痛，五脏六腑都痛。医生，我不仅是躯体化障碍，还出现了幻觉。”
李实头脑是清醒的，尝试准确描绘。
“什么幻觉，你能描述一番吗？”
“以前我是幻觉自己到地下城去打黑拳，这次幻觉自己跑到唐朝去杀安禄山。”李实有点不好意思，“我这是不是幻觉都挺有历史正义感的？”
“那不是好事吗？起码不像过去幻觉自己老杀人。”医生宽慰他，“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不用像以前每次幻觉后那么内疚，增加症状。”
“可这些幻觉还都有一定连贯性，好像在那边有逻辑有轨迹地活，现在想起来，在地下城打黑拳也是在唐朝。”李实担忧地说，“这次其实也是在杀人。”
“把你经历写下来，就是穿越小说。”医生给他开玩笑，“别担心，我给你开点药。”
李实担心的是自己有没有可能是精神分裂症前奏。
因为是私营医院，医生多是聘请大医院退休医生，有些医生李实还怀疑不是专业的。也不会别的，开药总是开镇静药之类，吃了药昏昏沉沉只能睡，越睡脑子越痴。
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都请病假不上学了啊。还不是想尽快把抑郁症状治轻点，早日回归社会和校园？不服从医生能行吗？
但现在非常害怕的是，抑郁症还没治好，反而更严重，得精神分裂了。
虽然医院是封闭管理，从大门口到每一层楼都锁得死死的，连家属都很难进来，即使进来了也很难出去。但每一层还是有区别的。抑郁症是三楼，还可以自由活动。到了精神分裂，就得上五楼，绝对不准家属陪护，时不时要被绑着，更严重还要电击，比犯人还惨。
千万保佑自己别加重啊。
吃完药，睡了一会，起来吃饭了。
医院人来人往，这段时间住在三楼的，是那个老警察，二十年抑郁症，每年总要到这医院住一两个月，人看来整个蔫蔫的。那个十五岁的女中学生，双相，已休学，住三个月了，她妈每天愁眉苦脸陪着她。那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底子应该挺好看，因为长期吃药发胖了点，最严重，躁郁，住进来不久，人痴痴呆呆的从不说话，时不时会一个人嚎，像狼一样悲惨地大声嚎，那大概是哭着想起一直没来看她的父母了。
吃饭时，警察问他，“又出现幻觉了？”
李实非常担心别人怎么看他，即使是病友，心理疾病患者受歧视太多了，连忙掩饰说，“还好吧。”
警察看他不说，便不再追问。
护士不和他们一起吃，过来和他们聊天，“吃完饭一起打麻将。”
客厅兼餐厅兼活动区域，这些天时不时众人打一场麻将，不来钱，每人发二十张扑克牌作基金抵钱。女中学生母亲、警察、他、护士四个人可凑一桌，但他今天不想打，恹恹地说，“我还是有点不舒服。”
护士指着隔着一堵玻璃落地窗有些绿植的另一空场房间说，“不能再睡了，不打麻将可以，要不去花园里咱们一起打打羽毛球。”他们管那叫花园。
“不想动。”
他担心精神分裂，但非常想念那种在另一世界随意可要人死还飞在空中的感觉，也不知那边的自己死了没有。
还有，到底杀死安禄山没有？明明卡嚓卡嚓我把他脖子扭断了的啊，为何总觉得不踏实？不可能这么顺利啊？那个隔着一座城几十里可以抛巨石如丢纸飞机的人，那四个杀死几十个亲卫毫不费力的刺客，他们都没机会干掉安禄山，我却几乎无阻力地干成功了？我像那么有运气的人吗？
任何事他都习惯往坏处想。
必须想办法再过去探探消息。
他正走神，听到做菜送餐的大叔对他很关心地说，“我看你气色是不大好哎。”
“还好。”
大叔热情地劝他，“现在得抑郁是普遍现象，据说世界上每十个人有一个得抑郁症，你也要心态放好点，别总过于焦虑。年轻人，笑起来。一笑，病就好了。”
你自己每天在医院送饭菜，看那么多症状从轻到重的人，不知道抑郁症多难好？别安慰我了。廉价的关心一文不值。
而且，很讨厌别人在面前提抑郁症三个字好不好？
算了，大叔是最好的人。
做人要善良。自己痛苦就罢了，何必怪责别人？
李实一个人闷闷地回到房间病床上躺下。手捏成拳，再一打开，手掌出现一个耳塞。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无线耳塞。
那一天突如其来在他捏成拳的手里出现，然后塞进耳朵便好像气化了，物质状态没了，却实质进入颅内，让他体验了穿越的滋味，还像一个系统赋予他很多能力，像朋友陪他说话，正像穿越小说主人公随身携带的老爷爷。
他回到现实中，耳塞便不见了。
他想穿越了，耳塞又自动出现了。
我最后一次穿越过去看一眼，到底杀死安禄山没有？
就像这段时间犯健忘，明明刚刚钥匙放进包里，但出门之前又会重新检查包子一遍，看放进去了没有，完全不能确认刚才放钥匙的动作是否真的存在。对。就是要确认。
他把耳塞塞进右耳朵里，马上感觉到它进去后便消失了。
下一刻，他的身体也像耳塞一样，迅速气化，他亲眼看着身体一点点消失在病房里。
然后，身体又一寸寸拼凑起来，出现在坟头上。
我回来了。回到唐朝了。
可是，我脸上蒙着枯叶干枝，身上盖着浮土，这是怎么回事？那四个人把我当死人了吗？半埋起来不让人发现？但是又不确定，让我有可能的话能自己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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