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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渔翁得利

    李实已悄悄退到洞外,而大汉则不知不觉进到了洞里,李实在他侧后半丈多远。

    胖道士歪着脑袋摇摇晃晃爬起,浑身出现十几处越来越多叫人恶心的长着盲人眼珠子会发声的触手,站到了大汉和狐狸中间。

    狐狸被他咬了一口足踝,低头看了下,有一圈牙齿印,微微渗血。抬头看他,惊魂不定。

    大汉突然与他当面,脸色透着吃惊、厌恶。

    狐狸身后的人继续往后退。

    那些触手开始发着含混不清的声音,越来越成句子,“我成仙了”,“对。我要当人王之王。”“杀掉老虎,”“不,先干掉狐狸。”众声喧哗,全混在一起,如剧场里同时议论纷纷的人们。

    他突然往大汉一扑,大汉当即一掌,势沉力大,带着巨大劲风,打在他身上,如中败絮,听得到骨头断裂作响声音。

    他上半身往前一倾,自被击中胸部起,下半身被打得横漂起来,而从他头上伸出的五六只触手忽然变到几丈长,如软绳缠上了大汉,滑腻腻,缠了五六套,还发出“你被缠上了”“我缠死你”的说话声。

    他的头趁机往大汉身前靠,突然一口,咬在大汉脖子上。

    大汉稍惊慌后,反应极快,左掌突然变成一把巨大钢刀,从他头往下一劈,将头砍成两半,一半还留在大汉脖上继续咬,一半已分开,脑花血污上下左右喷洒。

    大汉手刀全没停,顺势而下,砍断缠在身上的六条触手。随后起右脚一踢,将他踢到狐狸身上。

    一声怒喊,虎啸声震百里,震耳欲聋,闻者胆裂。

    胖道士半边残余头上没有脸,突然长出六张血盆大口,同时在叫“我成仙了,”“哈哈看我成仙”,各种笑声。

    狐狸虽早有防备,但大汉起势力大速快,还是避无可避被胖道士撞上,往后退之不及,至少七条触手缠住身体。随手搬起身边一块巨石,砸在胖道士身上,足有千斤的大石头将胖道士终于压住不能动,将他压成扁扁的一滩。

    那些触手、多长出的嘴巴发出的声音还没停,“疼死我了”,“我要报仇”,“不,我永远不会死。”

    半边脸还咬在大汉脖子上,六条触手缠着他。而狐狸也有七条触手缠着,那些触手拉得很长,另一端都在被巨石压扁的胖道士身上连着。

    两人面相对,隔着不到三丈。

    狐狸忍不住狂笑,“好,好,文二,你比我还惨。要死大家一起死。哈哈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胡七,这便是你每天用人肉炼丹的效果?造出这么个玩意?”文二怒不可遏,“不循正道,自造丹法,害人害己。早知如此,我当初便该吃了你。”

    “你还不是一直观望我如此修仙是否会成?”胡七冷笑,“拿我做实验,成了你会跟,不成你就吃了我全洞。论杀人,我杀了一百两百,你杀了几千上万,谁能比过你呀?”

    此时,早被杀死的老二又摇摇晃晃站起来,身上到处滴着黑色的粘液,面孔开始腐烂滴水。趁他们在说话,一口咬在文二后颈上不动了,越咬越紧。

    文二却懒得把他甩开。大声说,“那少年,你还差我一支曲子,继续吹啊。”

    李实看着眼前自己一手造成的惨烈境况,也不禁骇然。

    佩服文二气度,定了定神,拿出笛子,吹最后一支名曲《牧民新歌》。

    吹完,文二惨淡一笑,“你为何总是那么欢乐的曲子,不会应景点,悲伤的?”

    李实自嘲,“我会的便只是这些。想随机应变,也变不来呀。”

    胡七说,“李十,其实你提的那些建议都是极好的,如果早这么做,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李实就不想说,他们这样,不是吃了自制的丹药,而是因为吃了他所谓的长生肉。

    做鬼都让他们做个糊涂鬼,多好。

    说破真相,万一老虎狐狸两大妖怪一起暴起针对他,他还真对付不了。

    李实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您最后的表现,值得我敬重。”

    他还怕会不会变成丧尸病毒见人便传播,大声对远远在胡七身后冷眼旁观的众人说,“他们一定是遭了尸变恶毒,大罗金仙也无从措手。为了让他们少些痛苦,请尽快举火把抛来,送他们上天。”

    蓝采和第一个反应过来,默默到后面去点火把。

    李实继续稳定老虎狐狸心绪,大声说,“师祖,好汉,我能深切体会你们现在身上的痛楚。对于师父,我既已将他杀死,便也没了怨念。现在都会特别怀念你们三位,不,四位,包括二师兄,对我的好。特别希望你们能早登极乐,魂灵上天。”

    胡七强忍被触手越捆越紧的疼痛,面对文二身体被触手挤压、前后颈被几张血盆大口拼命咬而泰然自若,也觉得输人不能输阵,哈哈笑道,“我昨日已化为人,今日去死,也无遗憾了。彭祖寿八百,最后还不是一死?且死之时还有文二这南山之王陪伴,风光得很啊。”

    文二则问李实,“你把我拖进局中,是否预料到这一切?”

    李实绝对不会说真话,态度很诚恳说,“我是害怕师祖的神通,想您给我压阵,让他不能对我使出法术,让我专心致志凭修为对付师父。我真不知师父死后会如此可怕,估计师祖也不会知道他们炼的丹效果如此。”

    胡七问,“到而今,你还师父师祖的叫?”

    “叫顺口了。且我刚不是说了,现在只会想到你们的好。你们都已用生命对昔日恶行做了补偿,我还萦怀什么?”

    文二说,“罢了。到如今,我只恨自己一身神通未传下。既然有缘,口诀、法术,都传给你吧。”

    他竟然传给李实震怖人心的五雷法、诱人作伥的舍十面、眼神杀人的绣花针。

    胡七看他传完,也说,“你叫我多日师祖,你师父我都未传给他的隐身术、定身术、缩身术、变化术,也都传给你吧。”

    待一把火把它们都烧得干干净净时,李实都惭愧多于畅快。

    这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