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玫瑰
红雾如飞雪，裹挟在两人周身坠落。
艾森迅捷地摸出‘法则’天平，在左侧放入一克始祖鸟化石的粉末，右侧对准两人中心，在他们不过几秒就要触地时，红雾颤颤巍巍，带着两人悬浮起来。
而几乎不差毫分，祭坛与红蜡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一声巨响后，轰然的烟尘弥漫了空间。
这引起了艾米丽剧烈的咳嗽。
艾森维持着下坠的平衡，慢慢降落地面，这里在祭坛的正下方，如出一成的建筑风格，铁灰色的石柱向四周延伸，而石柱上，挂着大大小小的陶罐，陶罐封口的多半不是盖子，而是已经死去的人类头颅。
需要被人带回家安葬的……不仅仅是杜宁·帕尔。
艾米丽·帕尔走向石柱，一个个看过那些神色各异的陶罐，她看见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是里头有杜宁的同学，也有她的邻居。
那些人拜访过她的家里，吃过她做的晚餐，帮她的花园除过草。
而现在，只是一个破损陶罐的封口。
她甚至看见了两个幼年女孩残缺不全的头颅。
艾米丽的手开始抖起来。
“……”她走到石柱的尽头，回过头，耸了耸肩，苦笑，“这些全都是、全都是铁玫瑰的成员……”
艾森无言，走到她身边，按了按她的肩。
大二的学生望向这里的烈火，“现在烧穿这所城市的大火，是‘光明会’放的。我理解你的心情。”
“你不理解。”艾米丽咬着牙伸手，一个个拨开黏连的红蜡，将罐子抱在怀里，回身。
“事已至此，我要把他们都带回去。”她声音干涩，只是不管不顾，“罐子里这么小……不该是灵魂休息的地方。”
说话间，身后的红雾没了蜡的阻隔，突然澎湃如风，拂过她怀中的陶罐，两人所在的石柱之间，突然多了几十个整装待发的虚影！
两人同时愣住，艾森打了个手势，他们一前一后退到石柱侧：那些虚影似乎看不到他们，正在自顾自地吵成一团。
“不是说我们来运输弹药的吗？弹药在哪？”
“谁选的地方？这里四面敞开，都是高楼，如果我们被狙击，连藏都没地方！”
带队的人面目模糊，遥遥站定，挥了一下手。
居高临下的枪声，同时将艾米丽和艾森骇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子弹也是虚影。
而方才还在争论的虚影，就这么在他们面前倒了下去。
那个面目模糊的指挥正对着不是什么人通话：“都拍下来了吗？”
“二十分钟内，我要在我们执掌的媒体头条上看到“政府射杀反抗民众”的标题。通稿准备好了吧，安排转发。”
这些被旗帜召集在一起的年轻人，就这么变成了铁玫瑰指向莎伦政府的弹药。
艾米丽倒吸一口气：“我确实是在传单上看到杜宁的死讯的……‘铁玫瑰’还把剩余的尸体送了回来，说是……如果想要替他复仇，就来地下圣堂，加入他们。”
“加入了，然后成为下一批‘子弹’？他们真是打得好算盘。”艾森看起来也颇为不耻。
蓦地，年轻人低低地笑了起来。
“光明会、铁玫瑰……哪个真正举事前，不是披着温良恭俭让的皮囊？冠冕堂皇的口号、旗帜和梦想，真正加入，发现不过是换一个血肉磨盘，当真玩得一手好镰刀。”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体系的自洽，永远比空洞的口号重要。自相矛盾的“为众人发声”，是地狱燃烧的稻草绳索，看起来光辉万丈，但没有人可以抓着它，脱离苦海。”
艾米丽一直沉默，这一刻突然抬起眼，眼底冰冷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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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灰暗的掩体之中，鸿将手按在了墙上，红雾有如实质般渗入墙体，有些许火光在她掌心爆开，又悄无声息地熄灭。
掩体的跨维通路图很快凝聚在她面前的光屏上。她匆匆看罢，嗤笑一声，身形一闪，旋即在红雾中消失。
掩体的动静惊动了轮值的士兵，两个持枪的年轻人推开门往内扫了一眼，一室空荡月光。
“见鬼了……我刚才明明听到有动静。”其中一个嘀咕。
另一个倒是心宽：“可能是过路的鸟兽吧，可惜了，来早点，没准有烤鸽吃。”
在鸿的视角中，整个掩体，是漂浮在高维空间中的一个小小湖泊。
她是穿梭其中的黑天鹅，神出鬼没，永远能从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她两岁时，因为异能被送往此处研究，研究所的人就是这么称呼她的。
世事频仍，回首已是多少年。
她从掩体一路溯游，直到，看见了月光。
那是一间有着全顶天窗的办公室，冰冷的月光洒下来，将空中被拧断的重机枪、掩体激光束的残骸照得分毫毕现。
就好像，这里曾经进行过一场兵不血刃的战争。
办公室成员此刻都在座椅上陷入沉睡，包括那三个‘劫匪’的扮演者。
转接过来的屏幕示数，还停留在她在太空舱的画面。这些人直至被攻击都没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败……这可是莎伦最先进的掩体！
“是啊，莎伦最先进，在茫茫星海中，算得了什么呢？”她自嘲地笑笑。
“人啊，什么时候才能收起，自己面对未知文明形态时，骨子里的愚昧和傲慢？”
她驾轻就熟地将所有人面前的光屏移到面前，取消授权，取消追踪……直到看见了城市防御系统。
这个系统顽固地拒绝了她的访问，并把攻击等级调到了最高。
这意味着，莎伦此刻仍旧处在上万颗远距导弹的聚焦下。
“有趣……”她弯起嘴角。回身进入篝火，将延伸到红雾的另一侧。
她的号已经被锁死了全部的权限，但是两个号之间的交流仍旧可以通过内置维度硬件运行。
她不甚在意地对少年开口，“你身边是不是弹出很多警告光屏，取消了吗？”
“好像没有……”艾森查看了一下，突然跳起来，“你去哪了？”
“这你别管。”少女似笑非笑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你想活下来吗？”
“想的话，照我说的做。”
艾森震惊：“你刚才不是还要杀了我？”
“会有那么一天的。”她耸肩，“只是，不是现在。”
艾森迅捷地摸出‘法则’天平，在左侧放入一克始祖鸟化石的粉末，右侧对准两人中心，在他们不过几秒就要触地时，红雾颤颤巍巍，带着两人悬浮起来。
而几乎不差毫分，祭坛与红蜡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一声巨响后，轰然的烟尘弥漫了空间。
这引起了艾米丽剧烈的咳嗽。
艾森维持着下坠的平衡，慢慢降落地面，这里在祭坛的正下方，如出一成的建筑风格，铁灰色的石柱向四周延伸，而石柱上，挂着大大小小的陶罐，陶罐封口的多半不是盖子，而是已经死去的人类头颅。
需要被人带回家安葬的……不仅仅是杜宁·帕尔。
艾米丽·帕尔走向石柱，一个个看过那些神色各异的陶罐，她看见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是里头有杜宁的同学，也有她的邻居。
那些人拜访过她的家里，吃过她做的晚餐，帮她的花园除过草。
而现在，只是一个破损陶罐的封口。
她甚至看见了两个幼年女孩残缺不全的头颅。
艾米丽的手开始抖起来。
“……”她走到石柱的尽头，回过头，耸了耸肩，苦笑，“这些全都是、全都是铁玫瑰的成员……”
艾森无言，走到她身边，按了按她的肩。
大二的学生望向这里的烈火，“现在烧穿这所城市的大火，是‘光明会’放的。我理解你的心情。”
“你不理解。”艾米丽咬着牙伸手，一个个拨开黏连的红蜡，将罐子抱在怀里，回身。
“事已至此，我要把他们都带回去。”她声音干涩，只是不管不顾，“罐子里这么小……不该是灵魂休息的地方。”
说话间，身后的红雾没了蜡的阻隔，突然澎湃如风，拂过她怀中的陶罐，两人所在的石柱之间，突然多了几十个整装待发的虚影！
两人同时愣住，艾森打了个手势，他们一前一后退到石柱侧：那些虚影似乎看不到他们，正在自顾自地吵成一团。
“不是说我们来运输弹药的吗？弹药在哪？”
“谁选的地方？这里四面敞开，都是高楼，如果我们被狙击，连藏都没地方！”
带队的人面目模糊，遥遥站定，挥了一下手。
居高临下的枪声，同时将艾米丽和艾森骇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子弹也是虚影。
而方才还在争论的虚影，就这么在他们面前倒了下去。
那个面目模糊的指挥正对着不是什么人通话：“都拍下来了吗？”
“二十分钟内，我要在我们执掌的媒体头条上看到“政府射杀反抗民众”的标题。通稿准备好了吧，安排转发。”
这些被旗帜召集在一起的年轻人，就这么变成了铁玫瑰指向莎伦政府的弹药。
艾米丽倒吸一口气：“我确实是在传单上看到杜宁的死讯的……‘铁玫瑰’还把剩余的尸体送了回来，说是……如果想要替他复仇，就来地下圣堂，加入他们。”
“加入了，然后成为下一批‘子弹’？他们真是打得好算盘。”艾森看起来也颇为不耻。
蓦地，年轻人低低地笑了起来。
“光明会、铁玫瑰……哪个真正举事前，不是披着温良恭俭让的皮囊？冠冕堂皇的口号、旗帜和梦想，真正加入，发现不过是换一个血肉磨盘，当真玩得一手好镰刀。”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体系的自洽，永远比空洞的口号重要。自相矛盾的“为众人发声”，是地狱燃烧的稻草绳索，看起来光辉万丈，但没有人可以抓着它，脱离苦海。”
艾米丽一直沉默，这一刻突然抬起眼，眼底冰冷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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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灰暗的掩体之中，鸿将手按在了墙上，红雾有如实质般渗入墙体，有些许火光在她掌心爆开，又悄无声息地熄灭。
掩体的跨维通路图很快凝聚在她面前的光屏上。她匆匆看罢，嗤笑一声，身形一闪，旋即在红雾中消失。
掩体的动静惊动了轮值的士兵，两个持枪的年轻人推开门往内扫了一眼，一室空荡月光。
“见鬼了……我刚才明明听到有动静。”其中一个嘀咕。
另一个倒是心宽：“可能是过路的鸟兽吧，可惜了，来早点，没准有烤鸽吃。”
在鸿的视角中，整个掩体，是漂浮在高维空间中的一个小小湖泊。
她是穿梭其中的黑天鹅，神出鬼没，永远能从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她两岁时，因为异能被送往此处研究，研究所的人就是这么称呼她的。
世事频仍，回首已是多少年。
她从掩体一路溯游，直到，看见了月光。
那是一间有着全顶天窗的办公室，冰冷的月光洒下来，将空中被拧断的重机枪、掩体激光束的残骸照得分毫毕现。
就好像，这里曾经进行过一场兵不血刃的战争。
办公室成员此刻都在座椅上陷入沉睡，包括那三个‘劫匪’的扮演者。
转接过来的屏幕示数，还停留在她在太空舱的画面。这些人直至被攻击都没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败……这可是莎伦最先进的掩体！
“是啊，莎伦最先进，在茫茫星海中，算得了什么呢？”她自嘲地笑笑。
“人啊，什么时候才能收起，自己面对未知文明形态时，骨子里的愚昧和傲慢？”
她驾轻就熟地将所有人面前的光屏移到面前，取消授权，取消追踪……直到看见了城市防御系统。
这个系统顽固地拒绝了她的访问，并把攻击等级调到了最高。
这意味着，莎伦此刻仍旧处在上万颗远距导弹的聚焦下。
“有趣……”她弯起嘴角。回身进入篝火，将延伸到红雾的另一侧。
她的号已经被锁死了全部的权限，但是两个号之间的交流仍旧可以通过内置维度硬件运行。
她不甚在意地对少年开口，“你身边是不是弹出很多警告光屏，取消了吗？”
“好像没有……”艾森查看了一下，突然跳起来，“你去哪了？”
“这你别管。”少女似笑非笑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你想活下来吗？”
“想的话，照我说的做。”
艾森震惊：“你刚才不是还要杀了我？”
“会有那么一天的。”她耸肩，“只是，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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