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平
鸿从阴影中抽身，不出意外的话，玫瑰将被困在这座时空堡垒中，直到枯萎。
她试图切回艾森的身份权限，通知他们可以往下走。却意外地发现切换权限卡住了。少年的生命体征在数据拟合上几乎消失，取而代之的象征，是一个小小的黄铜天平。
鸿愣住，点了一下，天平动了起来，几乎是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句话：“欢迎使用‘维度’天平，这里的一切都需要等价交换，现在，你打算放下什么，作为筹码？”
鸿皱眉，打量起天平，维多利亚时期的样式，黄铜制成，无锈无斑，隐隐有种厚重的光泽，而触摸的瞬间，她感受到一个无穷的时空网络，在手中一闪而过。
一个流亡者的基本素养，就是遇上时空网络，先上手暴力破解，撬不了门，再找钥匙。
鸿也就这么干了，经手才发现，虽然里头是很古老的科技，但就是破译不了。
带着些许生气，她伸手去触摸天平，按理来说，在时空网络中，一端由输入者提供的通信往往具有白名单和严格加密，毕竟放上去的筹码一旦通过审核，就决定了这架‘时空桥梁’的材质和能通往的方向。
果然，随手试了几样物品，天平没有任何反应。
多半需要和时空相关的印记或路标……她心随念转，把眼光投在了玫瑰身上。
此时，一室的荆棘不绝如潮水，但无论如何挣扎，他的花朵始终越不过近在咫尺的落地窗。
玫瑰已经没有身躯，他的身躯被这超维通路的变化给撕裂，在荆棘和血肉间来回横跳。
想了片刻，她绕开阴影，从二楼进入掩体，悄无声息地逼近向下的旋梯。
此刻的玫瑰正在收拾残躯，他试图将吐出来的建筑重新拼在一起，黏糊糊的血肉蠕动过建筑的表面，重新给老旧大厦包裹一层珊瑚般的人脸。随风摇曳，如在海底。
突然，所有的面孔几乎是同步地，狰狞了起来。
“我找到你了，嘻嘻。”
旋梯上，浮现在她身后的面孔，哈哈一笑。
下一个瞬间，荆棘遮天蔽日！
这片大小失去量度的时空像要被疯狂的枝条撕裂一般，无论她如何移动，总有新的枝条牢牢地锚在她身后，逼近，变成一张张带着尖锐黄牙的血盆巨口。
她骤然停步，转身，在尖牙撞上她手臂的瞬间，手腕一翻，将天平的权柄接了进来。
那一刹，空间仿佛静止。
而后，以她为圆心，那枝条骤然向外爆开……这爆炸的威力如此悍然，竟带着枝条突破了掩体的界限，刺穿了玻璃窗。
荆棘跌落在白雪之上，开始再度生长，而与此同时，天际雷电交加！
天平几乎开始震颤，天际砖石飞舞，有一道阴影正从极高远处浮现……那是极为强悍的时空桥接，然而震荡之下，天平竟未因此损毁！
但在她植入的生物探测其中，一整张高维连通的网络，就要被这朵疯了的玫瑰，生生拉下来！
她的脸色终于变了。
“重要的不是等价，而是激活。”
“当你找到足够的杠杆，在时空网络中撬动关键点。你可以撼动任何东西。”
“包括命运。”
当守则在她脑海想起时，她眯起眼，神色凛冽。
她再度退回角落，将手探入红雾，呼唤顾陵。
见面就是一句：“这东西如此诡异，从哪里得来的？”
顾陵的灵体绕了一圈权柄，神色也变得不大好看：“‘星渊’留下的文明残余，不要轻易尝试，会造成你的精神网络过载。”
是的，她看到例子了……她无声地吐槽了一句，“能详细讲讲吗，它的主人现在快死了，我答应带他们离开地下圣堂的。”
顾陵沉默片刻：“主人？是杜尔森提到过的人吗？”
她点点头。
他伸手拨动了一下她的意识网络，很快，她眼前浮现出一座倒立在天空之上的城池，而这座城池的砖瓦、花草，仍在不合常理地向上空飞去。
“不要往上看，上面是深渊。”顾陵轻声，“‘星渊’是神弃之地的老部族，他们的文明就毁在深渊崇拜上。”
“他们信奉，所有的路，最后都要通向无上的深渊。”
“所以，他们的科技研发的星际通道，都是单向的。无论一开始看起来多像是网络，四通八达，往往，当你使用的次数越多，绑定最深，通路越少，最后，惟一的一条通路会把你吞没。”
“而使用者生命体征产生衰竭，往往是使用到达了‘临渊’的次数，天平自动寻找下一个宿主。可以推测，把天平转交给他的上一位使用者，也是这么死去的。”
说着，顾陵抬起头。
“这是非常危险的存在，你要想办法从这个人手里收回来。”他眯起眼，“随着每一次的使用，深渊应该会将一部分的‘自身’附着在使用人的身体内，造成他的异常，你需要回收的部分也包括这个。”
“要小心，深渊里，污秽是可以传染的。”
说着，在红雾的引导下，她闪回画面。
她看见已经完全被黑色羽毛填充的少年，双膝跪地，捂住双眼，放声惨叫。
而他的眼睛里，正在不断地长出黑色羽毛！
“这……”她瞠目结舌，“我给他的‘幻影’并没有这个能力才对。”
“不是你的问题，看飘在地上的羽毛，都没有影子。”顾陵轻声。
她一愣，试着探测了一下，神色愈发古怪：“这些羽毛……没有实体？”
“确切来说，羽毛是不明来处的想象，来自深渊中被困住生命的哀嚎，而这些想法正在成真。”顾陵语气冰冷，“天平不过是一个桥梁，但是，如果过于依赖桥梁给予信息，没有自己选择甚至断开连接的能力，当桥梁对面全是恶意信息，和现实不再区隔，自由传播。那么想象，就可以让人死亡。”
“你要加快动作了。”顾陵抬起眼，吐字缓慢而毫无感情，“他距离彻底死亡，只剩下一两次简单的误导。”
她试图切回艾森的身份权限，通知他们可以往下走。却意外地发现切换权限卡住了。少年的生命体征在数据拟合上几乎消失，取而代之的象征，是一个小小的黄铜天平。
鸿愣住，点了一下，天平动了起来，几乎是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句话：“欢迎使用‘维度’天平，这里的一切都需要等价交换，现在，你打算放下什么，作为筹码？”
鸿皱眉，打量起天平，维多利亚时期的样式，黄铜制成，无锈无斑，隐隐有种厚重的光泽，而触摸的瞬间，她感受到一个无穷的时空网络，在手中一闪而过。
一个流亡者的基本素养，就是遇上时空网络，先上手暴力破解，撬不了门，再找钥匙。
鸿也就这么干了，经手才发现，虽然里头是很古老的科技，但就是破译不了。
带着些许生气，她伸手去触摸天平，按理来说，在时空网络中，一端由输入者提供的通信往往具有白名单和严格加密，毕竟放上去的筹码一旦通过审核，就决定了这架‘时空桥梁’的材质和能通往的方向。
果然，随手试了几样物品，天平没有任何反应。
多半需要和时空相关的印记或路标……她心随念转，把眼光投在了玫瑰身上。
此时，一室的荆棘不绝如潮水，但无论如何挣扎，他的花朵始终越不过近在咫尺的落地窗。
玫瑰已经没有身躯，他的身躯被这超维通路的变化给撕裂，在荆棘和血肉间来回横跳。
想了片刻，她绕开阴影，从二楼进入掩体，悄无声息地逼近向下的旋梯。
此刻的玫瑰正在收拾残躯，他试图将吐出来的建筑重新拼在一起，黏糊糊的血肉蠕动过建筑的表面，重新给老旧大厦包裹一层珊瑚般的人脸。随风摇曳，如在海底。
突然，所有的面孔几乎是同步地，狰狞了起来。
“我找到你了，嘻嘻。”
旋梯上，浮现在她身后的面孔，哈哈一笑。
下一个瞬间，荆棘遮天蔽日！
这片大小失去量度的时空像要被疯狂的枝条撕裂一般，无论她如何移动，总有新的枝条牢牢地锚在她身后，逼近，变成一张张带着尖锐黄牙的血盆巨口。
她骤然停步，转身，在尖牙撞上她手臂的瞬间，手腕一翻，将天平的权柄接了进来。
那一刹，空间仿佛静止。
而后，以她为圆心，那枝条骤然向外爆开……这爆炸的威力如此悍然，竟带着枝条突破了掩体的界限，刺穿了玻璃窗。
荆棘跌落在白雪之上，开始再度生长，而与此同时，天际雷电交加！
天平几乎开始震颤，天际砖石飞舞，有一道阴影正从极高远处浮现……那是极为强悍的时空桥接，然而震荡之下，天平竟未因此损毁！
但在她植入的生物探测其中，一整张高维连通的网络，就要被这朵疯了的玫瑰，生生拉下来！
她的脸色终于变了。
“重要的不是等价，而是激活。”
“当你找到足够的杠杆，在时空网络中撬动关键点。你可以撼动任何东西。”
“包括命运。”
当守则在她脑海想起时，她眯起眼，神色凛冽。
她再度退回角落，将手探入红雾，呼唤顾陵。
见面就是一句：“这东西如此诡异，从哪里得来的？”
顾陵的灵体绕了一圈权柄，神色也变得不大好看：“‘星渊’留下的文明残余，不要轻易尝试，会造成你的精神网络过载。”
是的，她看到例子了……她无声地吐槽了一句，“能详细讲讲吗，它的主人现在快死了，我答应带他们离开地下圣堂的。”
顾陵沉默片刻：“主人？是杜尔森提到过的人吗？”
她点点头。
他伸手拨动了一下她的意识网络，很快，她眼前浮现出一座倒立在天空之上的城池，而这座城池的砖瓦、花草，仍在不合常理地向上空飞去。
“不要往上看，上面是深渊。”顾陵轻声，“‘星渊’是神弃之地的老部族，他们的文明就毁在深渊崇拜上。”
“他们信奉，所有的路，最后都要通向无上的深渊。”
“所以，他们的科技研发的星际通道，都是单向的。无论一开始看起来多像是网络，四通八达，往往，当你使用的次数越多，绑定最深，通路越少，最后，惟一的一条通路会把你吞没。”
“而使用者生命体征产生衰竭，往往是使用到达了‘临渊’的次数，天平自动寻找下一个宿主。可以推测，把天平转交给他的上一位使用者，也是这么死去的。”
说着，顾陵抬起头。
“这是非常危险的存在，你要想办法从这个人手里收回来。”他眯起眼，“随着每一次的使用，深渊应该会将一部分的‘自身’附着在使用人的身体内，造成他的异常，你需要回收的部分也包括这个。”
“要小心，深渊里，污秽是可以传染的。”
说着，在红雾的引导下，她闪回画面。
她看见已经完全被黑色羽毛填充的少年，双膝跪地，捂住双眼，放声惨叫。
而他的眼睛里，正在不断地长出黑色羽毛！
“这……”她瞠目结舌，“我给他的‘幻影’并没有这个能力才对。”
“不是你的问题，看飘在地上的羽毛，都没有影子。”顾陵轻声。
她一愣，试着探测了一下，神色愈发古怪：“这些羽毛……没有实体？”
“确切来说，羽毛是不明来处的想象，来自深渊中被困住生命的哀嚎，而这些想法正在成真。”顾陵语气冰冷，“天平不过是一个桥梁，但是，如果过于依赖桥梁给予信息，没有自己选择甚至断开连接的能力，当桥梁对面全是恶意信息，和现实不再区隔，自由传播。那么想象，就可以让人死亡。”
“你要加快动作了。”顾陵抬起眼，吐字缓慢而毫无感情，“他距离彻底死亡，只剩下一两次简单的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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