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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暗藏玄机

    吃过晚饭收拾妥当的牧阳辰照顾母亲睡下便回到自己的厢房,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出门打猎说很晚才会回来,看了会儿书没能等回父亲的牧阳辰便熄了油灯躺下,想着晚上还要给父亲开门便和衣睡去。

    不知何时屋外又下起了雪,好在没有起风并未将寒冷尽数透窗灌入屋内扰了少年清梦。

    到了深夜不知村中谁家养的狗惊叫了起来将牧阳辰惊醒,睁开眼的牧阳辰只是翻了个身子准备再次入睡,只听院门外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阳辰坐起身点上油灯想必是父亲回来了,果然待少年点燃了油灯便有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阳辰赶紧起身来到院中打开院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只见牧卿云扛着一块被白雪覆盖的事物站在门外,想必就是父亲今天上山打的猎物了。

    牧卿云压低声音道“你娘睡下了不?”

    阳辰同样低声回道:“娘亲早已睡下了。”说着便闪开了身子将父亲让进院内关上院门。

    牧卿云轻步都到厨房将身上背着的那头少了脑袋的野猪放在案板上,趁着雪光可隐隐约约看到一头少脑袋的动物躺在哪里。

    牧卿云对一旁看着野猪表情惊讶的牧阳辰轻声道:“你知道爹放在床下的木盒不?”

    阳辰抬头看向父亲点了点头,这时才发现父亲身上粘满了黑色的东西想必是这猎物的血。

    牧卿云轻声道:“你去将那木盒取来,我在你屋里等着,手脚轻点千万别吵醒了你母亲。”

    牧阳辰转身向堂屋走去,牧卿云则来到牧阳辰屋内将黄豆大小的灯芯拨亮了些,稍等片刻牧阳辰便抱着木盒推门进来。

    牧卿云接过木盒放到灯下打开,里边放着一些针线和一些药瓶。先是将针在灯芯上烧了烧又从盒中取出白布擦干净,穿上线将针递给了牧阳辰。

    牧卿云缓缓脱下衣服漏出狰狞的伤口,牧阳辰被这一幕吓的张大了嘴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牧卿云看着被吓呆的儿子柔声道:“阳辰莫怕,这是爹打猎的时候受的伤,你来帮爹爹用针封合在一起,就跟你缝衣服一样不用怕。”

    阳辰看着父亲从肩膀斜下延伸到胸前的伤口忍住心中恐惧来到父亲面前,拿起针试了几下未能狠心扎进肉里。

    牧卿云见状则鼓励道:“你莫怕,就当爹身上这身衣服划破了你来缝补缝补。”

    阳辰眼看伤口又要沁出血水若不缝合不知道还得多留不少血便心一横颤着小手将针刺了进去,针在皮下挑着向皮外刺出拉线将伤口缝合。

    期间牧卿云一声未吭没发出半点声音,可头上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阳辰看向父亲,牧卿云则示意继续。

    就这样继续一针针的缝合着,封了几针后阳辰的胆子便大了起来。索性放开手脚快些缝合完便是父亲也好少受些痛楚。

    待阳辰缝合完伤口便,牧卿云则拿起盒子中的一个瓷瓶和一卷白布交给阳辰道:“药粉洒在伤口上便是在用白布将伤口包好就行。”

    待处理好伤口牧卿云便裹上棉衣看着满手是血的阳辰道:“今晚咱爷俩挤挤,快天亮了,不便惊扰了你母亲休息。”

    阳辰点了点头出门抓了把雪搓了搓手将手上的血洗掉,又拿来扫把扫了扫确定血水已经与贴着地面的黑雪混在一起看不出来了,便放下扫把转身进屋。

    牧卿云还坐在床头,盒子已经被收拾好放在了一旁。

    看着显得疲累的父亲阳辰道:“父亲受伤要快些躺下休息才是。”

    牧卿云笑道:“阳辰啊,你还记得爹当初给你做的那个陀螺不?就是缠着红绳那个,当时爹还嘱咐你千万不要弄丢了的。”

    阳辰走到床边从床下拉出一个有些破旧的草编箱子,打开箱子里边放着各种七零八碎的小东西,有小时候玩的风车,有坑坑洼洼的木雕小人,还有一些不知道是啥的小玩意,一阵翻找便拿出了那个大陀螺递给父亲。

    牧卿云微笑着接过陀螺示意雨生坐到床上道:“阳辰啊你也长大了,经过今天的事你也更像个男子汉了,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一边说着一边将绑着陀螺的红绳解开。

    红绳去掉后牧卿云双手一掰陀螺便分成了两半中间漏出一颗蜡丸,将蜡丸捏开从中取出了一颗颜色金黄的珠子来递给阳辰。

    阳辰接过珠子不解的望着父亲。

    牧卿云看着阳辰拿着的珠子眼神中出现了些哀伤的神色,牧卿云抹了把脸道:“为父年轻时候也是江湖中人,是镖局师傅的大弟子,就是这颗小小的珠子让镖局惹祸上身。镖局被别人灭了没有人活下来,为父便带着它跑了出来。当时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才来到村中,时间长了便认识了你娘后来便有了你。”

    阳辰看着手中的珠子此时感觉这个珠子泛着金光,就像是颗滚烫的火球恨不得马上扔掉才好,念及于此赶忙将其交到父亲手中道:“那咱要不把他扔进村口的井里算了我怕爹娘有事。”

    牧卿云笑了笑道:“傻孩子,你若是把他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不就没事了吗?”

    阳辰急道:“可有这颗珠子在咱们一家就可能惹祸上身,若是没有便就不用害怕担忧,夫子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牧卿云举起接过的珠子放在阳辰面前道:“你可知这个珠子能买几头牛?能买多少地?”

    阳辰摇头道:“若是不能示人便不可卖也换不来牛。”

    牧卿云苦笑道:“我儿真是聪明,这点你比你爹我到是看的透彻,不过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这个珠子是不能示人?那是因为烽烟四起这是个用拳头讲道理的天下,但若是天下太平了大家都用嘴讲道理了是不是就可拿出示人了?”

    阳辰只是看着父亲并未答话。

    牧卿云将珠子用蜡丸封好重新放进陀螺里一边缠着红绳一边接着道:“你现在还小,你还年轻等你长大了娶了媳妇说不定天下就太平了呢,到时候把这颗珠子卖了岂不是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阳辰道:“我觉的现在就是好日子,等我再大些就能去城里当伙计挣钱了,我现在可是识得不少字了,等我挣了钱要多买几头牛那时爹就不会累了。”

    牧卿云将扎好的陀螺递给阳辰笑道:“再多找几个帮闲,那时候我就能坐在田头喝着茶看着别人给我耕地咯。”

    阳辰想了想为难道:“那恐怕得等我长大些再长大些才行。”

    牧卿云闻言哈哈笑了起来,这一笑牵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赶紧收起笑稳住身形。

    看着阳辰充满稚气的脸蛋充满着担忧望过来,牧卿云此时心中感叹我家的阳辰什么时候也变的有些男子汉了呀。

    恍然的失神后牧卿云道:“把陀螺收好千万不可让别人知道,快些躺下睡吧过不多久天就亮了。”说完便往床里边挪了挪将染血的衣服脱下慢慢躺了下去。

    阳辰则将陀螺放回破旧的草箱里,盖上盖子前还不放心的拨弄了几下里边的杂物好让其盖着陀螺。将箱子放回床下便也脱了衣服吹灭蜡烛将衣服盖在父亲那边的被褥之上才躺下入睡。

    躺下的阳辰并未睡去而是睁着眼睛发呆,牧卿云也没睡去。因为身上的血腥味和今晚发生的事情让他回忆起之前在被风雷四煞的大哥秦风推下山崖后所发生的事。

    当时秦风推着牧卿云跳下山崖其实早有打算,周边地理形势也都有考察。本想着事已至此不如顺水推舟趁着跳崖在慌乱之中夺取珠子,再借助崖上丛生的崖柏逃生。

    给外人造成自己已死的假象自己便可带着珠子远走高飞,可成想牧卿云见事不妙便在坠崖时将珠子塞入了口中。秦风见是不可为便抓着崖上的崖柏保命,但牧卿云可是铁了心的要拉这个垫背的抱着秦风死活不撒手。

    任由秦风一只手抓着崖柏一只手随便打就是不撒手,最终崖柏承受不住二人重量折断两人便双双坠落下去。

    或是老天有眼,虽说两人一起摔下来,可在扭打之中秦风在牧卿云的身下狠狠的撞在从崖上伸出的树枝之上,一根树杈折断从背后插进胸口之内,最后真成了垫背的托着牧卿云撞断一颗有一颗树枝最终砸在地上一命呜呼。

    牧卿云则是小腿被落地摔断别的到是并无大碍,牧卿云闯荡江湖多年这点伤势自己便可医治,只是行动不便怕是一时半会别想要从这山谷之中出去,牧卿云便找了个很深的山洞,找了些夹板给自己疗伤。

    如果说人在钢铁般意志的驱动下可以顽强的活下来的话那么饥饿便是摧垮这钢铁般意志的铁锤巨斧。

    牧卿云看着被自己拖回洞里死去多时的秦风,在饥饿的驱动下最终还是拿起了匕首。

    牧卿云在杀秦雨前问过他你可曾找到秦风的尸体?很显然秦雨他没找到所以他不确定秦风已经死了,可他万万也想不到就算自己把这世间每寸土地都掘地三尺最终也会徒劳无获。

    突然阳辰开口道:“爹,教我习武如何?”

    牧卿云被阳辰的声音拉回神来,沉默了会儿道:“爹不教你习武就是不想让你走上江湖这条路,老老实实务农或是识了字给人当伙计总能安安生生过完这辈子。江湖路难行,刀尖舔血。今日饮酒作乐说不定明日便脑袋搬了家,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阳辰转过身来道:“可我背着您一直练箭来着。”

    牧卿云笑道:“我之前见你端碗时拇指上长的那厚厚的老茧便早就知道了,现在箭术咋样?”

    阳辰笑道:“百步穿杨!”

    牧卿云惊讶道:“当真?”

    阳辰笑道:“当真!”

    牧卿云搂着阳辰又往上提了提被子道:“那就早点睡吧,等爹伤好了带你上山打猎去。”

    阳辰嗯了一声便缩了缩脑袋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夜更黑了雪光都黯淡了下来,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一对父子在茅草屋中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