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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死胖子是高手

    南云秋本来还以为,严有财上次那番威胁是吓唬人的呢,没想到还是纠缠不放。眼下,还不是得罪人家的时候。

    “哦,是严主事,风太大,卑职来关院门的,您也没歇着?”

    “唉,睡不着。你看,这鬼天气早上还晴着呢,过午便转阴,说变就变。其实人也一样,看今天顺风顺水,明儿也许就有飞来横祸。聪明人应该臣服上天,顺应大势,千万不能做无谓的挣扎。”

    “多谢严主事金玉良言,卑职谨记在心。”

    严主事这番话藏着刀锋,南云秋却不卑不亢,迈步就要走开。

    死变态很恼火,见抛出的威胁之语没有奏效,犹如重拳打在棉花上,很不甘心,伸手抓住南云秋的胳膊,又甩出重磅炸弹。

    “这间院子很普通,为何你却对它情有独钟呢?

    “是很普通,但是它很清静,没有嗡嗡叫的蚊蝇,没有蝇营狗苟的勾当!”

    南云秋含沙射影的回答,把狗东西激怒了。

    “哼,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本官,别以为你那点心思本官看不出来。”

    “严大人,您误会了,卑职只是来图和清静,没有您说的什么心思。”

    “小子,你记住,跟本官斗你还嫩了点。实话告诉你,你就要大祸临头了,如果从了本官,本官兴许能保你躲过去,否则下场会比闹市区的教训还要不堪。”

    言罢,他轻声一咳,值房里,参军探出了脑袋。

    南云秋恍然大悟,原来是参军告的密,暗暗咒骂:“狗杂碎,嘴巴真快,果然不是善类。”

    “严大人究竟想怎样?”

    南云秋以为死变态又想故伎重演,威胁他就范,故意用此类吓人的词汇来恐吓他。

    “不怎么样,今晚掌灯时分,到本官房里去,什么都明白了。”

    严主事说着淫邪的挑逗之语,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见南云秋垂下脑袋,似是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心里非常得意。

    临走时,又转身恐吓道:“千万不要让本官失望,否则,你后悔都来不及。”

    南云秋义愤填膺,紧攥拳头,要不是自己有十万火急之事,非要这死变态好看不可。

    心想,要是今晚就能拿到东西,他就不用再怕任何威胁。

    天空越来越暗,乌云笼罩着大地,暴风雨正在酝酿。

    好事第三次被搅扰,他悻悻不已,现在还没到上值的时候,便心事重重的遛跶到门口,暗自盘算如何尽快拿到东西,如何摆脱严主事的纠缠。

    此刻却见金家商号门口的场地上停了两辆大马车,车厢敞开,里面空空如也。

    难道又是来拉盐的?

    不对,金家拉盐通常至少得有十几两大车,况且,今天也不是他们家拉盐的日子。

    那是拉什么的呢?

    金家分号的一切事情,南云秋都很在意。

    他悄无声息走上前,只见头车的车厢旁,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在交谈,应该是车夫。

    天很暗,居然彼此都没有注意到对方。

    “也真是奇怪,昨天刚拉完盐,还没好好歇着呢,金管家又让咱哥俩过来,真把咱当骡子使唤,也不给休息吗?”

    “你呀,成天睡不醒,跟头猪似的。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咱们海滨城分号可能要撤掉,今后能不能再开张,还两说着呢。”

    后车的瘦子惊问道:“为什么要撤掉,发生什么事了?”

    “我哪知道,听说是京城里的大老爷安排的。他让金管家赶紧把重要东西整理好,随时准备回京。事情还挺急,让今晚先把重要物什拉走,余下的等拉盐的车子过来再捎走。”

    胖车夫边抱怨边看着天气,又嘟囔道:“鬼天气很可能要下大雨,今晚上路恐怕够呛。”

    瘦子拍拍脑袋,怅叹道:“那太可惜了,盐场那头的闹市区有个揽月楼,听说最近新来了不少姑娘,个个都很水灵,今晚就走,那就无福消受喽!”

    “瞧你那点出息,再水灵能有京城的销金窝好吗?”

    “老哥,你不是拿兄弟开涮吗,销金窝那场子,一晚上的花销就抵上咱半年的工钱,老婆孩子不养啦?”

    南云秋闻言,两腿发麻。

    两个车夫那些下流的感叹他懒得听,今晚要拉走重要物什,却字字千钧落在他心坎上。很显然,账本就是最重要的物什。

    他们今晚就走,那留给自己的,只有下值后到天黑前那小段工夫。

    必须立即动手,他别无选择。

    现在,天时非常关键。

    南云秋既希望天降暴雨,把金管家今晚留在这里。又希望到下值前不落雨,否则金家人都躲到屋里去,自己就没有机会下手。

    他的心揪着,一直揪到下值。

    天若怜见,居然没有下雨,而且更黑了,有助于趁暗行事。

    由于事先不知道金家分号要搬迁,晌午又被死变态耽搁,金家屋子里是否还是往日的那些人,现在无法断定。

    万一里面人很多,不但会暴露,而且必定会失手。

    所以,既然要动手,就要一击必成。

    两辆马车还停在门口,包裹车厢的全是帷布,两个车夫还在狂风里闲聊,依旧是关于青楼女子的话题,给了他极好的机会。

    不大会工夫,两个车夫扯破喉咙大喊:“着火了,快来救火!”

    很快,从屋里冲出来几个彪形大汉,拎着水桶赶忙救火。

    可是火势太大,惊动了马儿,撒蹄就跑,马车带着火苗子呼啸而过,车夫和护院的拼命追赶,一溜烟走远了。

    南云秋认得,那几个大汉正是平日驻守的护院,此刻悉数而出,说明屋里没有其他的威胁。

    真是天助我也!

    他动作飞快溜进了屋里,直奔那间库房。

    他上次来过,对地形一清二楚。

    那个管家要收拾东西准备搬迁,肯定就在屋里,不过也无所谓藏在哪个屋,万一撞见就送其上路。

    手里紧攥利刃,轻轻推开房门,鬼魅般进入库房。

    库房很大,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中间码放着一包包的货物,扫视四周,只有东墙侧摆放着整齐的书柜书橱。

    不用多想,账本就在其中。

    金家还想得真周到,每个抽屉上贴着标签,从大楚元年至十一年,分门别类。

    金家的细致大大节省了南云秋的时间。

    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迅速拉开大楚十一年的那个抽屉,刚把手伸进去,他就感觉上当了!

    突然,一道白光从斜刺里闪过,动作极快。

    南云秋顿觉不妙,头皮发麻,迅速抽出右手,躲过了处心积虑的偷袭。

    刀锋沿着抽屉劈下,竟硬生生将把手削掉。

    好险呐,幸好反应敏捷,否则,手腕就没了。

    偷袭者是个壮汉,冷冷地面对着他。

    发现对方竟然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瘦不拉几,壮汉眨巴眨巴眼睛,怀疑刚才自己为何会失手。

    应该是幻觉吧?

    只见他紧握钢刀,步伐很快,不带任何踟蹰,志在必得。

    对方颇为强悍,招式大开大合,南云秋不好硬拼,关键是不敢弄出声响,于是连连躲避,慢慢寻找反击的机会。

    壮汉连续几招落空,气喘吁吁,但胸有成竹,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放松的架势,很快将对手逼到墙角。

    “哼哼!”

    从壮汉轻蔑的表情可知,他非常得意,南云秋在他眼里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再次斜劈下去,想看看刚才自己究竟如何失手。

    果然,他如愿看到了。

    只见南云秋迅捷如狸猫,漂亮的反转身躲过了来刀,顺势挥动利刃直刺敌人肋处。

    动作浑然天成,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壮汉惊悚地瞪大眼睛,怎么也没弄明白,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眨眼间从待宰的羔羊变作凶悍的猛虎。

    当他的肋部被刺穿,哀嚎倒地时才意识到。

    刚才不是幻觉!

    “啪啪啪,好功夫!”

    “果然有两下子!”

    听见有人鼓掌喝彩,南云秋心惊肉跳,马上醒悟过来,自己又误入圈套中。

    转身望去,那堆麻包的旁边站着五个壮汉,气势汹汹的各握兵器。中间是把太师椅,大胖子坐在上面泰然自若,拍掌称赞,上下打量着他。

    “你终于来了!”

    金管家很得意,那张平时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脸消失不见,而是代之以凶神恶煞。

    敢情这家伙会变脸,见到仓曹署的官差笑容可掬,恨不得舔上来,而见到可怜的猎物则面色狰狞,血口獠牙。

    脸皮撕破,兜圈子没有必要,南云秋冷冷道:“你知道我要来?”

    “当然,自从上次那个姓苏的在门厅里撞见你,我才注意到你。按理说身为仓曹署的人,你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跟进自己家一样。可是那天,你做贼心虚,脚步虚浮,俨然就是刚孤单出道的贼偷,我金某人就是再蠢,也看得出你不怀好意。”

    金管家很得意。

    南云秋暗叹时运不济,没想到事情坏在苏慕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