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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出丑了

    他记得非常清楚,门平时都是虚掩着的。

    对,是晌午时严主事干的。

    他牙根痒痒,诅咒道:“严狗贼,害我不浅!”

    “咦,那小子哪去了?”

    “来,搭梯子,他应该在隔壁。”

    南云秋无处可逃,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个水塘,还有口水缸……

    程家书房里,父子俩还在商量除掉南云秋的事,今晚,程阿娇也在场。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金家分号里发生的厮杀,那都是严主事背着他们干的。

    “爹,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把他交给朝廷,咱们也落个大义灭亲的名声,何必大费周章?”

    “阿娇,你有所不知,当初的圣旨只是诛杀南万钧和南云春父子,并非满门抄斩,你把他交给朝廷,没准就地发配到盐场。那样的话,他在明处,众目睽睽之下,更加不好除掉。”

    程百龄也认为阿娇的主意其实可以考虑,但是她不清楚圣旨的内容,更不清楚他和南万钧还有文帝是把兄弟的关系。

    如果交给朝廷,连把兄弟的儿子都出卖,文帝又会怎么看他?

    “河防大营的人到了吗?”

    程天贵回道:“算日子今晚就该到,大雨耽搁了也有可能。不过孩儿在那边派了人手,大营的那些人大都操着汴州口音,只要露面,孩儿就会掌握。”

    “很好,马上通知你舅舅,明天就调南云秋去水口镇。他不是在那有买卖嘛,让南云秋去操持,不过不要告诉南云秋真相,就说是海鱼的买卖。咱们在那再挖个大坑,即便白世仁的人失手,水口镇的大坑他也爬不出来。”

    “大坑?还请爹爹明示。”

    “都说得很白了,你还不明白?真是的,水口镇干的是杀头的买卖,咱们只需如此这般……”

    程天贵连连点头称赞。

    程百龄又叮嘱道:“你们切记,南云秋知道得太多,必须死,但绝不能让他感觉到,里面有咱们程家的痕迹。”

    “孩儿明白。”

    “那小子应该睡下了吧?”

    程天贵回道:“不知怎么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么大的雨,他能到哪儿去?不管怎么样,这两天要盯紧着点。阿娇,你见到他还保持原来的老样子,不能让他看到任何异样。那小子能活到现在,绝不是一般人,咱们不可掉以轻心。”

    “放心吧,爹,女儿的本事您还不了解吗?”

    “了解了解,唉,只可惜你是女儿身呀。”

    旁边的程天贵听了,很不舒服。

    “见鬼了,巴掌大的地方,他能躲到哪去?”

    水面上,人影走来走去,手里的刀剑棍棒也寻找着目标。

    门是锁着的,南云秋插翅飞了吗?

    此时,墙角的水缸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几个人围了过去,非常警惕,生怕从缸底窜出人来。

    他们倒持兵器,相互打量,突然齐刷刷向水里猛捅。

    好端端的睡莲四分五裂,缸里的水泛起浑浊。

    池塘水底,南云秋仰面躺着!

    逃无可逃,幸好他有水下绝活。

    此刻,他能清楚的看到塘畔人的动作和神情。只见他们时而望着天,时而瞪着墙头,心里肯定在想,就片刻的工夫,志在必得的目标凭空消失不见。

    是上天了,还是入地了?

    艺多不压身,生在淮河畔,长在黄河边的南云秋,自幼养成的水性关键时刻救了他。

    常人在水下不过是一口气的时间,而他能轻松自如的换气,呆上盏茶的时间也不是难事。

    即便藏在水下,南云秋还在喟叹伤怀,拿个近在咫尺的账本都如此艰难,要想查清真相报灭门大仇,恐怕难比登天。

    看来久居海滨城也不是办法,在这里再呆上十年,我还是我,不会有任何改变。

    人挪活,树挪死,我应该到外面去闯荡,主动去寻找机会,而不是在这里混吃等死。和这些人斗智斗勇,输了暂且不论,即便是胜了,也没有裨益。

    他想到了阴柔的严主事,果然是心狠手辣,说到做到。

    姓严的是此次局中的重要环节。

    严有财让他今晚去那个肮脏的房子里,本来还以为是要行苟且之事,结果竟然是为了逼迫他今晚动手,把他驱赶到金管家已经设下的圈套之中。

    此刻,严贼一定认为他已被活捉,甚至乱刀砍死了,没准正翘着兰花指得意的放声大笑,发泄遭拒之辱。

    被拒绝了,就想要别人的性命。

    在严贼眼中,别人的命贱如草芥!

    狗贼,你等着!

    南云秋打定主意,反正账本偷不成了,海滨城也不能长久呆下去,那自己还何必怕他呢?

    得让他也尝尝被报复的滋味。

    大不了自己把程阿娇拉出来挡驾,严有财又奈何不了她。

    “咕噜噜!”

    他光顾着骂人,不小心吐了个气泡,翻滚到水面上,幸好雨如断线的珍珠,没人发觉。过了片刻,那群人失望的散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

    雨夜,肮脏的门被敲响。

    “大晚上的谁敲门,真讨厌。”

    “宝贝,莫心急,我去看看,你等着我。”

    严主事另有新欢,是金管家拉的皮条,金家分号新招募的小厮,文文静静的,有点女儿味道。

    二人美美的吃了顿丰盛的晚宴,又饮了几杯调情的葡萄酒,借着酒精的力道,两人在床上抱团打滚,哼唧哼唧的,床板吱呀吱呀的响,如胶似漆。

    纵然是盘古的神力,也难将他们分开。

    风花雪月被打扰,严主事杀人的心都有,但他仍欣然下去开门。

    按时辰计算,肯定是金管家得手了,而且门外还有惊喜,比如一盒子桃酥点心。

    当然,盒子里不是点心,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而且,严主事颇有另类情调,他不喜欢一气呵成,而爱好文火慢炖。

    怀中的人儿再娇柔,再诱人,他也要欲擒故纵,欲说还休,慢慢的折腾,越这样才越有味道。

    如果能折腾整个通宵,那才是肉场上的翘楚,床上功夫的集大成者。

    他披上薄如蝉翼的锦袍,撑起油伞,打开门就朝地上瞧,大失所望。

    “哦……”

    他没有发现点心的惊喜,却深深感受到脖颈上的剧痛。

    还没看清对手是谁,眼前发黑,便瘫倒在地,油伞被风吹得失去踪影。

    恶心!

    一个老男人身上居然发出女子身上的香味,有点像那晚吃海蛇肉时阿娇身上的浓香。

    南云秋捏紧鼻子,很想呕吐。

    他很想杀了死变态,又不敢下手,人命官司在身,难免会怀疑到他,不值当,毕竟是主事,是官家人。

    可要是就这样算了,心里又不甘。

    他正在想,怎么样才能让这个死变态得到更大的报应。

    这时,屋内响起了娇柔的声音。

    “叔,快点呀,人家等不及啦。”

    “叔?”

    严贼禽兽不如,连自己的侄女都不放过吗?

    不对,好像是男人的声音。

    难怪死变态抹得香喷喷的,原来床上有人。

    办法有了!

    南云秋想出了恶作剧,非叫姓严的丑态大白于天下不可。

    “啊!”

    床上的小厮还沉浸在刚才刺激的玩法里,猛然遭受重击,瞬时昏了过去。

    他想不通,严主事把他打昏,又是个什么新玩法?

    “着火了,着火了!”

    雨点变得稀疏,乌云逐渐散去,天空也比刚才亮堂些,有个婆娘路经此处,见宅子起火,扯起高亢的嗓子大呼救火。

    邻人闻讯而来,有的人在抱怨:“真是奇怪,刚刚两辆马车着火,现在又是宅子着火,老天爷的火气咋恁大呢?”

    “你净胡说,老天爷要有火气,那它咋又下了这一场大雨?依我看,八成是有人干了坏事,老天爷报应哩。”

    婆娘埋怨道:“哎哟,我说你俩就别斗嘴行不行阿,还不赶紧冲进去救火?”

    “咦,这好像是仓曹署严主事的屋子,咱能进去吗,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秘密,或者是咱老百姓不能看到的东西吧?”

    “也是哦,毕竟是官署,万一藏着机密,丢了重要东西,算谁的?”

    “我想也是。对了,仓曹署晚上有人值夜,他要是过来做个见证,咱就可以进去救火。”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也不知是真不敢进去,还是故意如此。

    等参军大人闻讯而来时,宅子烧的也差不多了,火势慢慢变小,大伙这才尾随而入,准备救火。

    结果,刚走进院子里,就见两具白花花的东西,身无片帛,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