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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姐夫原来是你

    脑筋急转,还想再打把感情牌。

    “我是你姐夫,你的事我不能不管,否则怎么向你姐姐交代?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我已经说服我爹,买通了朝廷使者。

    你只要去趟大都督府办个手续,就说罪过都是华参军所为,便可结案,反正他已经死了。总之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看似满满的好意,南云秋却不为所动。

    他不喜欢华参军。

    但是他相信,华参军在水口镇的械斗中没半点责任,和私盐买卖也毫不相干。

    你程家无凭无据就把罪名扣在别人头上,分明是只手遮天,制造冤案嘛。

    可怜的华参军,无辜身死,还要背上口大黑锅。

    “姐夫,我很纳闷,严有财在你们鼻子底下作恶,你们避而不谈。明明知道我无辜,还要我去大都督府办什么手续,莫不是诓我吧?”

    南云秋此时更加认为程天贵心里有鬼,尤其说四处在找他。

    真好笑,他在城里呆了整整一天,也没发现有人寻找他。

    此地不宜久留,他没有打招呼,快速跑向大柳树。

    “云秋,真的是误会,你要去哪?”

    程天贵始料未及,才发现柳树下系着大白马,他不敢追,只能眼睁睁放虎归山。

    可是他心有不甘,马上叫来两个护院,吩咐他们去院里牵马,力争在出城前追上南云秋。

    结果,南云秋却勒住马,回望着他,似乎有话要和他说。

    程天贵以为南云秋接受他的提议,暗自窃喜。

    毕竟,除了亲姐姐,南云秋没有别的亲人可以投奔。

    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问道:“云秋,相信我没错的,走,咱们回家。”

    结果,南云秋根本没有下马的意思,反而冷酷的问道:“姐夫,你老实说,那些事都和你无关吗?”

    程天贵有点慌,佯作不解:“哪些事?”

    南云秋其实刚才已经察觉到,程天贵照顾下人的举动,此时只是想再次确认:

    “我换个问法吧,我投奔你程家以来,是否做错过什么,或者得罪过程家,让你怀恨在心?”

    程天贵愣怔片刻,马上笑道:

    “云秋,你是我妻弟,就如同我亲弟弟一样,我和云裳相亲相爱,举案齐眉,你都看到了,又怎么可能对你怀恨在心呢?”

    南云秋面色阴冷,肃然言道:

    “但愿如此!请照顾好我的姐姐,她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南云秋只要不死,就一定还会再来海滨城。还有,凡是伤害过我的人,没有谁能逃脱我的报复。告辞!”

    “云秋!”

    妻弟那副决绝的表情,还有将信将疑的眼神,让程天贵预感到不妙。

    他明白,两家的仇恨就此结下,南云秋不会饶恕程家。

    南云秋影子都看不见了,两个护院才牵马过来,程天贵冷冰冰吩咐:

    “他应该去了南城,你俩分头赶往南城,让吴德率兵不惜任何代价,必须要把他拿下,死活都行。”

    真是异想天开!

    他和他老子一道上,加起来的马术也比不过南云秋,更何况两个混日子的护院。

    “嘚嘚嘚!”

    南云秋马不停蹄赶往南城,就是要和时间赛跑,因为程家不会轻易让他离开海滨城。

    快到城门时,放慢了速度,担心引起守门盐丁的注意。

    如果真如程天贵所言,官差四下寻找他,很有可能就守在城门口。而且他昨晚杀了人,没准官府也在缉拿凶手。

    此刻,那扇门不是城门,是奈何桥,是黄泉路,是生死符,闯过去就是生,否则就是死!

    心情骤然紧张。

    奇怪,这种生死未卜的紧张,比严有财持刀捅向他时还要厉害。

    他趴在马背上,不知不觉额头上渗出汗珠。远远地扫视城门口,没看到吴德的身影,心里踏实多了。

    也对,吴德爹娘死了,现在肯定在家里办丧事。

    只要吴德不在,那几个盐丁就是乌合之众,挡不住他。况且,也没有发现其他官差的迹象。

    天将近晌午,出城的人不多,门口和往昔那样平静。

    南云秋胆气陡生,挺直腰杆,笃悠悠走过去,尽量不引起旁人的目光。

    只要到达城门下,即便有人认出他,也能迅速闯关,出了城,天王老子也撵不上他。

    所以,他低下头,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场面。

    出城,他有十成的把握,非常笃定。

    而此时的余光里,从西边的大街方向,有群人缓缓而来,而且都骑着马。

    他还以为是官差,暗自心惊,便扭头望去,原来不是官差。

    他抚摸着胸口,心想,自己风声鹤唳,紧张过度了。可是依然感觉心口抑制不住的狂跳,不由得扭头又看去。

    天呐,居然是白世仁!

    怎么会是他?

    白世仁在数十名亲兵簇拥下,浩浩荡荡准备离开海滨城返回大营。

    此行虽然没有干掉南云秋,却意外有了巨大的收获。

    昨晚他亲自留守在天上人间外面,直到二更将尽,终于等到了那帮尊贵的客人。

    模模糊糊,认出了对方是女真人,而领头的居然是女真王的长子,基本上就是未来的女真王。

    他如获至宝,不亚于杀掉南云秋而带来的喜悦。

    幕后的主子正想方设法搞掉程百龄,他就相当于主子困了送去枕头,主子要杀人递去了刀子。

    他在欣喜之时也看见了南云秋胯下的大白马,昨晚好像也见到过。

    “大将军,那人看起来有点像南云秋。”

    “怎么可能,那小子骑的是锅底黑。再者说,他敢光天化日招摇过市吗?”

    “那倒也是。那家伙指不定躲在哪个老鼠洞里呢!”

    幸亏白世仁幼时苦读,脑子虽好,视力却不咋地。

    倒霉透了,还没到鬼门关就遭遇黑白无常,老天爷怎么不开眼?

    南云秋心慌意乱,极力保持镇定,他很想策马狂奔,却只能稍稍加快些速度。

    可是祸不单行,吴德恰恰从城门旁的公房里走出来,和别人在说话。

    南云秋头痛欲裂,大骂吴贼了太他娘的敬业了,爹娘都被杀了,还扑在公事上!

    其实他想错了!

    吴德昨晚喝醉了,借着酒兴出去嫖宿,天亮后干脆过来上值,并未回家。刚才在屋内补觉,突然家里的仆人找上门来了。

    “放屁,你敢咒我!”

    “小的不敢,老太爷老太奶奶都死了,尸体还在府上,小的昨晚四处找您也没找到,您快回去看看吧。”

    吴德惺忪睡眼瞪得血血红,扯住仆人的衣襟怒问:“说,到底是谁干的?”

    “小的们也不知道,昨日除了那个苏掌柜来过,并未见到别的人。对了,马厩里那匹大白马也不见了。”

    “苏慕秦,你个狗杂种……”

    吴德咬牙切齿咒骂,忽又想到,苏慕秦以他为靠山,不可能杀害他的爹娘。

    “我先回家,你马上去报官。”

    言罢,气呼呼提着刀就走,忽然抬头看见大白马正走过来,大为诧异,便问奴才:“你刚才说什么,马厩里丢了大白马?”

    “正是。肯定是凶手盗走,老太奶奶的尸体就是在马厩里发现的。”

    “不对啊,那不就是咱家的大白马吗?咦,怎么只有它,凶手呢?”

    吴德非常纳闷,顿时预感到凶手就在附近,马上吩咐手下加强戒备,并驱散过往的百姓,准备关闭城门。

    而他也抽出腰刀,四下寻找凶手。

    殊不知,凶手就藏身于马腹下!

    南云秋看见吴德和仆佣打扮的人在交谈,而且表现出来歇斯底里的样子,马上猜出八九分,迅速娴熟的玩起了镫里藏身的招数。

    而当盐丁走向城门吆喝行人时,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慌忙拍打马腹想加快速度。

    大白马不吃打,果然跑起来了,他暗自捏了把汗,心口狂鹿乱窜。

    哪知,又出了变故!

    闻到了主人的气息,大白马居然不跑了,竟然走向吴德……

    南云秋焦躁万分。

    他在马腹下清晰地看见,白世仁他们也过来了,而且距离并不远。

    与此同时,北面,就是他刚才来时的路,两匹快马匆匆而来,老远就在呼喊:

    “大主事有令,关闭城门,捉拿南云秋!”

    好啊,程天贵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南云秋得知了真相,痛彻心扉,无比的绝望。

    严有财吴德之流都是小丑,程家才是幕后的黑手,是程百龄父子策划了所有的阴谋,竭尽全力想要他的命!

    残酷的现实容不得他愤慨。

    此时,白世仁也突然警觉起来,死死盯住大白马,而盐丁们大声吆喝行旅,迈步奔向城门。

    电光石火,千钧一发,当吴德稀里糊涂走近大白马时,南云秋拔出钢刀猛地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