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往事
睫毛颤抖，苏潇潇缓缓睁开眼，一丝光亮透入眼中，模糊环境逐渐变得清明。
揉了揉太阳穴起床，怎么感觉忘了些什么。
昨天好像运动会和夏迁出校，然后去吃了个饭回来。
余光瞥到手腕上的红色珠子手链，愣了下。
哪来的？
努力回想，好似是在一家路摊上买的手链，当时不知怎么地就买了一条，夏迁也有。
一模一样的手链……
想到这，心中咯噔一下，手掌摩挲赤色手链。
这样……算不算情侣链……
另一头，夏迁坐在宿舍位子上，同样望着手链陷入沉思，昨天他们的确出去吃饭了，回来路上买了条手链。
可是……这手链质地极佳，不似寻常之物，路边摊子怎么会卖？
觉得有些古怪，至于哪里古怪却说不清，隐隐约约好似忘记了某件事。
依稀记得它寓意为带来幸运。
幸运吗……
很久以前也有人送过他象征幸运的物品，他珍藏至今。
伸手拿过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小盒子，打开盒子，之中有一千纸鹤。
神色复杂，思绪回到遥远的时间。
说遥远其实也不遥远，因为很多事都是遗落在角落，以前刻意避开不想回忆，可一旦触及时很多不堪便铺天盖地涌上来。
哪怕事已过迁，一回想起来还是会莫名的害怕。
黑色的阶段里唯有那一丝温暖一直陪伴到他现在，从此沉溺于此。
那年的夏迁和现在根本是两个模样，父母忙于生意，几乎很少照顾到他，而他也比较懂事，自己一人上学一人回家吃饭。
因为身体生病虚弱原因，体内激素调理不稳，导致一脸红疹且容易肥胖，模样十分吓人，加上性格胆怯，内向且不会说话的成为班上的攻击对象。
作为插班生，人生地不熟加外表原因深感自卑，几乎是低着头扭捏走上台。
憋了半天都把脸憋红了，小声地自我介绍，除了前前一二排同学外没人听的清他在说什么。
“老师，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老师安慰鼓励夏迁道：“没事的，夏同学，大家以后就是同学，不用太害羞的。”
这时，教室里一道刺耳声音入耳，大声耻笑道：“谁要和他做同学，长得跟个外星人似的。”
“怕是外星人都比他帅吧。”
闻言，眼泪忽然就不争气地落下了，大颗大颗眼泪啪啪落地。
“哈哈哈哈，他哭了，爱哭鬼。”
“丢人！”
“那么大了还掉眼泪。”
老师顿时板起脸，深吸一口气，生气道：“你们在说什么？赶紧和夏迁同学道歉。”
“我明明没说错，谁叫他长得那么恐怖又爱哭。”
老师凌厉眼神扫过那个人，严色颤抖道：“你等下给我写一份道歉书给夏迁。”
声音如雷，看来是真的气坏了。
“哦。”那人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同时狠狠地瞪了夏迁一眼，仿佛所有事都是他害的。
老师转而温和道：“夏迁同学你先回到自己位置上吧。”
夏迁还是低着头，两手抓紧放在腹部上，匆匆小跑回到自己位置。
大概是有老师在场，所以其他人没敢继续在他眼皮子底下造次。
老师继续道：“夏迁同学可能有点害羞，你们以后要多多关照他。”
全班安静，没有一个人搭话。
答案显而易见。
老师无奈：“班长，以后麻烦多照顾照顾夏迁，帮助他融入班集体。”
班长目光冷淡地扫过夏迁，面无表情道：“好的。”
绕是刻意隐藏，夏迁还是注意到了他隐藏在深处的厌恶情绪。
到了后面时间，其他人确实很关照夏迁，只不过是另外一种意思的关照。
等一下课老师离开教室后，先前起哄的几人离开桌位围在夏迁旁边。
夏迁抱紧胸，怯生生道：“你们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就是因为你才挨训的，居然还得给你个智障儿写道歉书，真是晦气。”
“你其实不用写的。”夏迁吞了吞口水，一脸害怕道。
“不行，既然老师说要写那我就得写，不止我写，他们两个也要写。”
说罢，把夏迁赶起来，自行走到他位置上把他书通通翻乱，找到一个作业本粗暴地撕开，分给另外两人道：“笔在这，我们赶紧给他写道歉书。”
片刻，三人又围住夏迁，不怀好意地嬉笑道：“给你，不是想要道歉书，这不就给你了吗？还贴在你脑门上。”
动手把贴上胶带的纸张用力按在夏迁脸上，几张纸上赫然写了几个大字，臭猪，狗东西，娘炮等侮辱字眼。
哈哈哈哈哈哈！
夏迁滑稽的模样引起哄堂大笑。
走在路上会时不时会有人往他后背贴带有侮辱话语的纸条，然后在后背议论，忽然迸发大声嘲笑。
夏迁越发敏感，头越来越低。
没回周围人说话，他总感觉是在对他指指点点。
抗拒与人交流。
初中大部分是住宿，夏迁不想住校，所以办理了外宿证。
也幸好不是留宿学校，每天放学后都可以暂时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稍微喘一会气。
夏迁没有一个朋友，班上只有老师对他照顾有加。
注意到夏迁在班上沉闷大气不敢出一声，便偷偷把夏迁叫到办公室询问他最近怎么样了。
夏迁把同伴同学欺辱他的事情都和老师说了。
老师黑着脸听完，随后走向教室对他们怒斥一顿。
然而没什么效果，那些人反而变本加厉，甚至还警告夏迁，下回再打小报告就把他打的半残不废。
夏迁弱气道：“打人违法。”
一人突然忍不住笑出声，讥诮道：“犯法吗？我可没见过那部法律写了杀猪犯法，而且就算我把你打的半残不废又怎样？只要我没成年，谁管的了我干了什么？”
夏迁一顿，望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初中生，心生恐惧，明明是和他年纪相仿的人，不懂为何眼神能如此凶恶，面目那么狰狞？
好似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恶魔。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都给你挖出来！妈的，丑八怪！”
“呸！杂碎！”
“脑残了吗？！动都不会动！”
污言碎语迎面砸来，完全不在意跟前的人是否也是个人，拥有常人正常的五感。
恶语如利刀行使冷酷凌迟。
一阵猛烈拳脚如雨滴落在夏迁身上，夏迁力单势薄，蜷缩在角落里头，抱着脑袋避免伤到重要部位。
那些人也在可以避开裸露的地方，怕被发现。
往后时间里，臭猪，狗东西似乎变成了夏迁的代名词，渐渐的他也被人遗忘了原本的名字。
所有人对他避而不及，更有传闻扬道，和夏迁走的过近会传染他的红疹，以至于很多人一看到他就掩着鼻子嫌弃地闪开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班上只要有人和夏迁说上一句话就会被说，你是不是嫌命长了，居然敢和他说话，哈哈哈哈！
因为管理作业和班级的原因，课代表和班干不得不和他打交道，为此经常被班上人笑话，他们也因为这事而十分恼怒夏迁。
在这里，最恶毒的诅咒不是骂娘骂祖宗十八代，而是：你是肥猪最亲爱的朋友！
充满恶意侮辱。
狗东西自然指的是夏迁。
曾几何时，夏迁一度讨厌自己这个名字，大部分听到这名字时候都是参杂嘲笑。
有一回，英语科代表去找夏迁收作业，这时她旁边的一个男生就起哄道：“狗东西好像喜欢你啊，你要不要尝试在一起？”
英语课代表成功被男生气哭了，待在自己座位上流眼泪，没有纸巾，只能用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
夏迁于心不忍，走到她前面，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一包纸巾。
英语科代表更加生气了，使劲地一把推开夏迁，冲他大喊：“都怪你！你给我滚！快滚！”
夏迁本来就站不稳，被对方一推便撞到后面的桌子了，将桌子碰到，自己也摔在地上，扭到了脚。
被夏迁撞到的桌子是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人，见自己桌子被自己最讨厌的人污染，顿时火冒三丈，用力把夏迁踢到一边，骂骂咧咧道：“神经病，以后别来我这边，你要是再从这里经过，我见一次打一次你。”
度日如年。
父母忙于工作，几乎很少回家，在家里请了个保姆给他做饭。
瘀伤在看不到的地方，外人几乎不知道他遭受了什么样的虐待。
一关上门，夏迁从书桌内找到药酒慢慢擦拭，眼角湿润。
咬紧下唇。
不能哭，绝对不能哭，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
可我……我想回临乔……我想回去……
苦闷压抑在心头得不到释放。
墙上钟表指针转动，已经十二点了，父母还没有回来，已经连续一周没见到他们了。
周五放学回家路上，夏迁独自一人跑去一处偏僻的公园，以为没人索性放声大哭了一场，把心里的难受委屈都哭出来。
坐在公园板凳上，俯腰低着头，低的几乎要埋到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滴落。
良久，一双放着纸巾的小手出现在他面前。
夏迁惊愕地仰头上看，忽然愣住。
对方容颜可爱，剪着学生头，眼睛十分干净澄澈，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苏潇潇道：“你没事吧？”
遭受过太多鄙夷嫌弃目光，忽如其来的关切眼神和紧张担心语气宛如一道光，为黑暗世界带来丝丝光明以及温暖。
闻言，夏迁瞥过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毕竟这张脸难看至极，怕吓到对方。
苏潇潇嘟起嘴巴，这人居然嫌弃自己，伸手强硬把夏迁的头转回来面对她，用纸巾轻柔地擦去夏迁脸上的泪水，一边擦一边奶声奶气道：“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夏迁别扭道：“不哭花也不好看。”
苏潇潇愣住，脑子卡顿，搜索了一下词汇，憋出几个字：“你可爱。”
夏迁顿了一下，蓦然瞪大眼睛。
苏潇潇咬字清晰道：“没骗你。”
夏迁受宠若惊，羞涩浮现脸颊，不好意思道：“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苏潇潇递给他一颗糖果，扑闪大眼睛道：“你要吃糖吗？给你。”
夏迁拿过，打开糖纸塞入嘴巴，一股抹茶奶味在嘴巴里弥漫，很好吃，大概是他长那么大以来最好吃的糖了。
苏潇潇坐在他身边，奇怪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哭，是不是遇到什不开心的事情。”
夏迁：“没事，就是不小心跌倒被疼哭了。”
苏潇潇认真道：“书上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男孩子是不能随便在人前流泪的。”
夏迁眼泪在眼眶打转，哽咽道：“要是真的很难过怎么办？”
苏潇潇眨眨眼睛，思索了一会道：“那哭一小会应该没事，你可以在我面前哭，因为我已经见过了所以没关系，而且我保密性特别好，绝对不会和外人说。”
夏迁目怔了下，旋即久违地露出一丝笑容。
苏潇潇和夏迁待了一个小时便回家了。
往后时间，夏迁一有空就喜欢往公园跑，因为那里有苏潇潇，小公园变成寻找温暖慰藉的地方。
苏潇潇每次都会向他分享她的事情，时常也会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留一份出来，自己吃一半，另一半给夏迁。
她喜欢的东西，夏迁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天，苏潇潇将一只千纸鹤放到夏迁手里，笑道：“这个给你，我听说千纸鹤有祝愿人开心美满的寓意，今天手工课老师教我们的。”
夏迁心里暖暖的，笑道：“谢谢。”
苏潇潇眯起眼：“不用谢，你不用和我说谢谢的。”
夏迁认真道：“如果得到别人礼物和帮忙需要说谢谢。”
苏潇潇拍拍他脑袋，揉了揉松软头发，一副人小鬼大的口吻：“正常来说是这样，不过你在我这是例外，谢谢多生分呐。”
夏迁若有所思点点头。
苏潇潇视线下移，停留在夏迁小腿部分，今天对方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于是蹲下身，趁其还没反应过来时候撩起他裤腿。
猝不及防看见一紫一青瘀伤。
揉了揉太阳穴起床，怎么感觉忘了些什么。
昨天好像运动会和夏迁出校，然后去吃了个饭回来。
余光瞥到手腕上的红色珠子手链，愣了下。
哪来的？
努力回想，好似是在一家路摊上买的手链，当时不知怎么地就买了一条，夏迁也有。
一模一样的手链……
想到这，心中咯噔一下，手掌摩挲赤色手链。
这样……算不算情侣链……
另一头，夏迁坐在宿舍位子上，同样望着手链陷入沉思，昨天他们的确出去吃饭了，回来路上买了条手链。
可是……这手链质地极佳，不似寻常之物，路边摊子怎么会卖？
觉得有些古怪，至于哪里古怪却说不清，隐隐约约好似忘记了某件事。
依稀记得它寓意为带来幸运。
幸运吗……
很久以前也有人送过他象征幸运的物品，他珍藏至今。
伸手拿过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小盒子，打开盒子，之中有一千纸鹤。
神色复杂，思绪回到遥远的时间。
说遥远其实也不遥远，因为很多事都是遗落在角落，以前刻意避开不想回忆，可一旦触及时很多不堪便铺天盖地涌上来。
哪怕事已过迁，一回想起来还是会莫名的害怕。
黑色的阶段里唯有那一丝温暖一直陪伴到他现在，从此沉溺于此。
那年的夏迁和现在根本是两个模样，父母忙于生意，几乎很少照顾到他，而他也比较懂事，自己一人上学一人回家吃饭。
因为身体生病虚弱原因，体内激素调理不稳，导致一脸红疹且容易肥胖，模样十分吓人，加上性格胆怯，内向且不会说话的成为班上的攻击对象。
作为插班生，人生地不熟加外表原因深感自卑，几乎是低着头扭捏走上台。
憋了半天都把脸憋红了，小声地自我介绍，除了前前一二排同学外没人听的清他在说什么。
“老师，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老师安慰鼓励夏迁道：“没事的，夏同学，大家以后就是同学，不用太害羞的。”
这时，教室里一道刺耳声音入耳，大声耻笑道：“谁要和他做同学，长得跟个外星人似的。”
“怕是外星人都比他帅吧。”
闻言，眼泪忽然就不争气地落下了，大颗大颗眼泪啪啪落地。
“哈哈哈哈，他哭了，爱哭鬼。”
“丢人！”
“那么大了还掉眼泪。”
老师顿时板起脸，深吸一口气，生气道：“你们在说什么？赶紧和夏迁同学道歉。”
“我明明没说错，谁叫他长得那么恐怖又爱哭。”
老师凌厉眼神扫过那个人，严色颤抖道：“你等下给我写一份道歉书给夏迁。”
声音如雷，看来是真的气坏了。
“哦。”那人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同时狠狠地瞪了夏迁一眼，仿佛所有事都是他害的。
老师转而温和道：“夏迁同学你先回到自己位置上吧。”
夏迁还是低着头，两手抓紧放在腹部上，匆匆小跑回到自己位置。
大概是有老师在场，所以其他人没敢继续在他眼皮子底下造次。
老师继续道：“夏迁同学可能有点害羞，你们以后要多多关照他。”
全班安静，没有一个人搭话。
答案显而易见。
老师无奈：“班长，以后麻烦多照顾照顾夏迁，帮助他融入班集体。”
班长目光冷淡地扫过夏迁，面无表情道：“好的。”
绕是刻意隐藏，夏迁还是注意到了他隐藏在深处的厌恶情绪。
到了后面时间，其他人确实很关照夏迁，只不过是另外一种意思的关照。
等一下课老师离开教室后，先前起哄的几人离开桌位围在夏迁旁边。
夏迁抱紧胸，怯生生道：“你们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就是因为你才挨训的，居然还得给你个智障儿写道歉书，真是晦气。”
“你其实不用写的。”夏迁吞了吞口水，一脸害怕道。
“不行，既然老师说要写那我就得写，不止我写，他们两个也要写。”
说罢，把夏迁赶起来，自行走到他位置上把他书通通翻乱，找到一个作业本粗暴地撕开，分给另外两人道：“笔在这，我们赶紧给他写道歉书。”
片刻，三人又围住夏迁，不怀好意地嬉笑道：“给你，不是想要道歉书，这不就给你了吗？还贴在你脑门上。”
动手把贴上胶带的纸张用力按在夏迁脸上，几张纸上赫然写了几个大字，臭猪，狗东西，娘炮等侮辱字眼。
哈哈哈哈哈哈！
夏迁滑稽的模样引起哄堂大笑。
走在路上会时不时会有人往他后背贴带有侮辱话语的纸条，然后在后背议论，忽然迸发大声嘲笑。
夏迁越发敏感，头越来越低。
没回周围人说话，他总感觉是在对他指指点点。
抗拒与人交流。
初中大部分是住宿，夏迁不想住校，所以办理了外宿证。
也幸好不是留宿学校，每天放学后都可以暂时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稍微喘一会气。
夏迁没有一个朋友，班上只有老师对他照顾有加。
注意到夏迁在班上沉闷大气不敢出一声，便偷偷把夏迁叫到办公室询问他最近怎么样了。
夏迁把同伴同学欺辱他的事情都和老师说了。
老师黑着脸听完，随后走向教室对他们怒斥一顿。
然而没什么效果，那些人反而变本加厉，甚至还警告夏迁，下回再打小报告就把他打的半残不废。
夏迁弱气道：“打人违法。”
一人突然忍不住笑出声，讥诮道：“犯法吗？我可没见过那部法律写了杀猪犯法，而且就算我把你打的半残不废又怎样？只要我没成年，谁管的了我干了什么？”
夏迁一顿，望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初中生，心生恐惧，明明是和他年纪相仿的人，不懂为何眼神能如此凶恶，面目那么狰狞？
好似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恶魔。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都给你挖出来！妈的，丑八怪！”
“呸！杂碎！”
“脑残了吗？！动都不会动！”
污言碎语迎面砸来，完全不在意跟前的人是否也是个人，拥有常人正常的五感。
恶语如利刀行使冷酷凌迟。
一阵猛烈拳脚如雨滴落在夏迁身上，夏迁力单势薄，蜷缩在角落里头，抱着脑袋避免伤到重要部位。
那些人也在可以避开裸露的地方，怕被发现。
往后时间里，臭猪，狗东西似乎变成了夏迁的代名词，渐渐的他也被人遗忘了原本的名字。
所有人对他避而不及，更有传闻扬道，和夏迁走的过近会传染他的红疹，以至于很多人一看到他就掩着鼻子嫌弃地闪开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班上只要有人和夏迁说上一句话就会被说，你是不是嫌命长了，居然敢和他说话，哈哈哈哈！
因为管理作业和班级的原因，课代表和班干不得不和他打交道，为此经常被班上人笑话，他们也因为这事而十分恼怒夏迁。
在这里，最恶毒的诅咒不是骂娘骂祖宗十八代，而是：你是肥猪最亲爱的朋友！
充满恶意侮辱。
狗东西自然指的是夏迁。
曾几何时，夏迁一度讨厌自己这个名字，大部分听到这名字时候都是参杂嘲笑。
有一回，英语科代表去找夏迁收作业，这时她旁边的一个男生就起哄道：“狗东西好像喜欢你啊，你要不要尝试在一起？”
英语课代表成功被男生气哭了，待在自己座位上流眼泪，没有纸巾，只能用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
夏迁于心不忍，走到她前面，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一包纸巾。
英语科代表更加生气了，使劲地一把推开夏迁，冲他大喊：“都怪你！你给我滚！快滚！”
夏迁本来就站不稳，被对方一推便撞到后面的桌子了，将桌子碰到，自己也摔在地上，扭到了脚。
被夏迁撞到的桌子是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人，见自己桌子被自己最讨厌的人污染，顿时火冒三丈，用力把夏迁踢到一边，骂骂咧咧道：“神经病，以后别来我这边，你要是再从这里经过，我见一次打一次你。”
度日如年。
父母忙于工作，几乎很少回家，在家里请了个保姆给他做饭。
瘀伤在看不到的地方，外人几乎不知道他遭受了什么样的虐待。
一关上门，夏迁从书桌内找到药酒慢慢擦拭，眼角湿润。
咬紧下唇。
不能哭，绝对不能哭，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
可我……我想回临乔……我想回去……
苦闷压抑在心头得不到释放。
墙上钟表指针转动，已经十二点了，父母还没有回来，已经连续一周没见到他们了。
周五放学回家路上，夏迁独自一人跑去一处偏僻的公园，以为没人索性放声大哭了一场，把心里的难受委屈都哭出来。
坐在公园板凳上，俯腰低着头，低的几乎要埋到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滴落。
良久，一双放着纸巾的小手出现在他面前。
夏迁惊愕地仰头上看，忽然愣住。
对方容颜可爱，剪着学生头，眼睛十分干净澄澈，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苏潇潇道：“你没事吧？”
遭受过太多鄙夷嫌弃目光，忽如其来的关切眼神和紧张担心语气宛如一道光，为黑暗世界带来丝丝光明以及温暖。
闻言，夏迁瞥过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毕竟这张脸难看至极，怕吓到对方。
苏潇潇嘟起嘴巴，这人居然嫌弃自己，伸手强硬把夏迁的头转回来面对她，用纸巾轻柔地擦去夏迁脸上的泪水，一边擦一边奶声奶气道：“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夏迁别扭道：“不哭花也不好看。”
苏潇潇愣住，脑子卡顿，搜索了一下词汇，憋出几个字：“你可爱。”
夏迁顿了一下，蓦然瞪大眼睛。
苏潇潇咬字清晰道：“没骗你。”
夏迁受宠若惊，羞涩浮现脸颊，不好意思道：“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苏潇潇递给他一颗糖果，扑闪大眼睛道：“你要吃糖吗？给你。”
夏迁拿过，打开糖纸塞入嘴巴，一股抹茶奶味在嘴巴里弥漫，很好吃，大概是他长那么大以来最好吃的糖了。
苏潇潇坐在他身边，奇怪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哭，是不是遇到什不开心的事情。”
夏迁：“没事，就是不小心跌倒被疼哭了。”
苏潇潇认真道：“书上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男孩子是不能随便在人前流泪的。”
夏迁眼泪在眼眶打转，哽咽道：“要是真的很难过怎么办？”
苏潇潇眨眨眼睛，思索了一会道：“那哭一小会应该没事，你可以在我面前哭，因为我已经见过了所以没关系，而且我保密性特别好，绝对不会和外人说。”
夏迁目怔了下，旋即久违地露出一丝笑容。
苏潇潇和夏迁待了一个小时便回家了。
往后时间，夏迁一有空就喜欢往公园跑，因为那里有苏潇潇，小公园变成寻找温暖慰藉的地方。
苏潇潇每次都会向他分享她的事情，时常也会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留一份出来，自己吃一半，另一半给夏迁。
她喜欢的东西，夏迁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天，苏潇潇将一只千纸鹤放到夏迁手里，笑道：“这个给你，我听说千纸鹤有祝愿人开心美满的寓意，今天手工课老师教我们的。”
夏迁心里暖暖的，笑道：“谢谢。”
苏潇潇眯起眼：“不用谢，你不用和我说谢谢的。”
夏迁认真道：“如果得到别人礼物和帮忙需要说谢谢。”
苏潇潇拍拍他脑袋，揉了揉松软头发，一副人小鬼大的口吻：“正常来说是这样，不过你在我这是例外，谢谢多生分呐。”
夏迁若有所思点点头。
苏潇潇视线下移，停留在夏迁小腿部分，今天对方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于是蹲下身，趁其还没反应过来时候撩起他裤腿。
猝不及防看见一紫一青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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