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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饿殍

    神秘学卡车缓缓停在了一块岩壁的阴影下,休整的时间到了。

    在荒野上的烈日下行车,无论是对人还是对车都是一种折磨。对车来说,高温的最大受害者无疑是它的心脏——源质能引擎。源质能引擎的运作分为两部分,一是消耗源质结晶来释放源质结晶内的能量,二是将释放出来的源质能转换成驱动车辆前进的机械能和动能。无论是进行哪一步,源质能引擎都会释放出热量,而通常来说,这些热量是可以通过环绕引擎铺设的铜管和冷却液发散出去的。但是当车体的温度过高时,冷却液在内外高温的同时作用下很有可能会沸腾进而失去作用,单靠铜管独木难支,从而会降低引擎的运行速率,严重时甚至可能对引擎造成损坏。同时,酷热的路面对卡车轮胎也是一项严峻的挑战。工业橡胶制成的轮胎虽然有着良好的耐磨性和耐高温性,但在太阳长时间照射的路面上行驶依然有可能会使其外层软化,从而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而对人来说,太阳直射下的驾驶室和车厢,其内部的温度都很可能让里面的人直接中暑。在缺医少药的荒野上,这无疑是致命的。因此,乔林他们一般都是趁着早上凉快的时候尽量赶路,然后到傍晚稍微不那么热的时候再走一段,中午和晚上休息。

    乔林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试图让车里凉快一些,在发现没什么用后干脆跳下车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了下来。他抬头向天上看去,在那里他看到了自来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种动物——秃鹫。这种在现实世界里难以见到的巨大鸟类却是荒野上天空的主人,食腐成性的它们既没有什么天敌,又懒得和其它生物作对,它们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给别的生物送终——如果说把他们的尸体吃进肚子里也算的话。因此,在荒野上秃鹫们还有一项别的称呼:告死鸟,只要哪里出现了秃鹫,那么就意味着这里有死亡发生了。

    当然,荒野上的死亡随处可见,所以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很少有旅人会为秃鹫的出现而改变行程,多绕一点路就会多消耗一些资源,也就意味着活命的机会又少了一点。万一为了躲开秃鹫最后却被秃鹫找上门来,那可能就要成为一则在荒野之民中广为流传的笑话了。

    然而,那些盘旋的秃鹫在天上晃悠了一会儿后,却朝着距离卡车不到两百米的一块大石头飞了下去,由于石头对视线的阻挡刚好看不到它们在干什么。就在乔林琢磨要不要过去看看的时候,刚睡醒的马文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什么呢,乔林?”乔林指了指那块石头:“马文先生,那里有几只秃鹫飞下来了,估计是有只鬣狗之类的动物死在那了。”

    “鬣狗......我猜不是。走吧,过去看看。”马文压了压帽檐,向石头走了过去,乔林和菲伊在锁好车后也跟了过去。

    很快,乔林就看见了那些秃鹫到底在啄食什么了——那根本不是什么鬣狗,而是一个靠在石头上的人。那似乎是一位中年女人,她的衣服在秃鹫锋利的喙下被啄得不成样子,露出了里面被吃掉外面的皮肉后里面的肋骨和内脏。菲伊想要赶走那些还在分食女人尸体的秃鹫,却被马文拦住了。“不要为了一个死掉的人和告死鸟们结仇,那不值得,菲伊。”马文看着那个形如枯槁的女人,低声说道。

    “这就是饥荒......”乔林咽了咽口水,虽然他之前见过死人,但眼前这位的情况比起之前那位可惨烈多了。那位用手枪自杀身亡的男人最多算是脑洞大开,这位可是直接敞开胸怀了。他早在之前和马文的聊天中就得知了今年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饥荒,但直到今天才直观地感受到了它的影响。毕竟马文叔侄出发前把他们之前攒的粮食全都带上了,所以乔林在路上这么多天也没饿过肚子,带出来的罐头也只开了两罐——一开始的时候开了一罐,中间有一天想吃肉了又开了一罐。

    但目前的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离绿洲这么近的地方出现了饿死的人,这很不对劲。如果说她是因为没有到达绿洲而饿死,那么情况就还好;但如果她已经到过了绿洲,甚至是从绿洲里出来的人,这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乔林能想得到的,马文和菲伊自然也想得到。三人默默地回到车里,气氛顿时变得沉重了起来。

    很快,马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不要多想,都快到了,我们总得进去看看。就算弄不到吃的,多带一些水也好。”“我这还有不少罐头呢,省着点吃肯定能撑过这点儿路。”乔林补充道。他带出来的大多都是肉类罐头,突出一个量大管饱。

    虽然心急,但炎热的太阳丝毫不会因为区区几个人类就收敛它的威光。菲伊去车厢的工坊里捣鼓她的发明创造去了,马文将他那把转轮手枪拿出来上油保养一番,以备不期而遇的战斗。闲来无事之下,乔林找了块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继续开始阅读羊皮纸上的内容。

    接着上一段,羊皮纸第一页的最后部分讲述了关于“精神空间”的概念。所谓精神空间,就是精神体存在的地方。每个人的精神空间都是独立存在的,精神空间与精神空间之间是两条完全平行的线,不可能出现一个人的精神体出现在另一个人的精神空间的情况。同时,由于每个人从小到大的经历不可能相同,而精神空间又是这些经历与记忆的深层映射,所以每个人的精神空间也会呈现出不同的表现形式。

    当人类第一次与自己的精神体建立连接,他就能够感受到精神体的存在了。但这并不意味他能够控制自己精神体了,这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就好像一位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年的患者,他需要很长时间的康复训练来恢复对身体的控制。而在这个“恢复”的过程中,随着超凡者对精神体控制的加深,他对精神空间的感知也越来越强。

    这种感知的加强,将会对整个精神空间产生巨大的影响,精神空间将从回忆的随机堆砌向某种方向转变,就好像一张被颜料泼得五颜六色的画,它的颜色逐渐融合,最后变成唯一一种颜色一般。这种转变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以及它究竟遵循着什么规律,笔者并没有给出结论,也许是样本太少,也许是它根本就是无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