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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除鼠行动

    马奇诺主帅办公室,现在这里由热月军事副总长‘胡启’暂时使用。而原先的边防主帅换到了另一间办公室。

    “可是,大人!这次分明就是波旁和俾斯麦设下的陷阱,甚至、甚至一向自诩中立的柴尔德家也搅裹进来,其中凶险云谲波诡,我并非不相信大人实力,可是...”一位年青、干练并且雄心勃勃的将领立正着向桌后的‘胡启’争辩道。

    “你是要说我在两百多人的性命开玩笑吗?雅各宾·柏尔!”,‘胡启’沉声反问。

    “大人,我无意...”

    “好了,不必多言...”‘胡启’打断了雅各宾的话语,“外交战略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你这次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来交流的学生们,然后带着他们在交流里拿个成绩,别丢了热月青年一辈的脸。现在,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

    “是,大人...”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一道暗影突兀地出现在‘胡启’面前,他开口道“列奥达伯伯,没想到来得竟然是您,咦,您心情好像不错?”

    “棱镜大人...”

    “现在不是了。”面对这生分的回应,夏易主动撤下了暗影装束,瞳色微蓝,一位明快的年青人出现在列奥达面前。

    “易...”列奥达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年青人,说实话,他喜欢这小子,待人善良、礼貌,学识广博,实力不俗。他看着夏易慢慢长大,知道这是个好孩子——聚焦在权力之中,却视权力如无物。但这份喜爱不能掩饰住他对这位棱镜魁首的失望...

    “易,一旦着上这身衣装,就代行着热月暗面的秩序,掌握着巨大的权力。但这份权力不仅仅来自于实力,也来自于神秘感,神秘会带来敬畏,而敬畏是最好的统治工具。也正因如此,当年你的老师才会创立下棱镜。”...是的,失望,夏易这孩子过于年轻了,善良且天真,聚焦在权力之中却完全没有品尝过权力的味道,这本不是坏事,但作为暗面的王,就绝不能对权力淡漠,因为它是王最好的帮手,也王最大的敌人。

    夏易也知道这位长辈说这一番话的用意,更知道按照惯例他应该还会劝诫更多,事实上夏易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饱读政治学理论的他不仅知道列奥达说得这些,而且他还能窥视更多。但知道不意味着明白,更不意味着‘懂’,不经历,知识就只是知识。所以,现在的夏易只觉得眼前的长辈要开始聒噪了。于是,他果断转移了话题。

    “列奥达大人,这次外交任务的成员名单和明面的任务,还需要与您交接,可以的话我想一边看着任务简报,一边听您说说情况。”

    列奥达略感无奈,但大局为重,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他将一叠文件递给夏易之后便开始了说明。

    ......

    所有资料看完,夏易分析道:“嗯,总结下来,这次外交团成员分为三个部分:一是、包括您伪装的胡启副总帅和最高外交武官霍菲尔德将军在内的,改革派、鹰派的部分意见领袖、中青年政府砥柱和要员子嗣,占了200多人的3分之2。二是、荣克派系和支持跨国贸易的外交官与内政部官员,他们几乎占了3分之1。最后则是包括可莉和可萌在内的寥寥数人的中立派。”

    “你说得没错,”列奥达补充道“而外交团的明面任务,则是尽量在波旁国都举行的这一届青年文武交流赛中争取优胜,其关乎这次遗迹探索的顺序和收获分配;另外,交流会结束后和独立城邦一起共同开发那处近海遗迹;以及,续签两国友好通商贸易协定。”

    “而我的任务则是揪出俾斯麦他们勾结波旁的罪证,探寻波旁帝都抑制我国强者的秘法所在,同时保证忠诚派成员能够安全撤离。”夏易说道。

    “没错,棱镜大人,我虽是宗师之境,但此行凶险并非一普通宗师之力可以对抗。为我国安危,此步险棋我必鞠躬尽瘁,但成败与否,全系于棱镜一人之上,万望小心谨慎。”列奥达目光坚毅。

    “将军放心,多年谋划在此一局,必全胜而归。”夏易亦正色回复。

    “对了还有一件事,和我错开的那位将领似乎对‘胡启’的身份起了怀疑。”夏易说道。

    “呵呵呵,雅各宾那小子确实不错,”提及此话题,列奥达显然有些开心“他父母也是军中人物,但在他少时就不幸牺牲,不过他没用因此颓唐,反倒努力修炼、学习成了我热月军中翘楚,现在已是白金中阶。在民间与考尔和你并称改革三杰。他挺聪慧的,看出什么也不奇怪。”

    “哈,我就知道只靠我姐的伪装不靠谱!”夏易也挺开心,之后话锋一转“不过列奥达伯伯,虽然您这么说,但先前的一瞥我却能感觉到这位雅各宾的偏激和功利。而且为保此行万无一失,哪怕起疑心的是自己人,也不是什么好兆头。我有办法弥补一下您的伪装,涉及一些隐秘,需要您闭眼入定一会儿。”

    “好,你放手施为。”列奥达也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因此没来得及深究夏易对雅各宾的评价,连忙入定冥想。

    “血启全知”夏易心中默念。随着血脉力量的扩散,列奥达褪去了‘胡启’形象的伪装,一位两鬓微秋、战意内蓄的铁骨元帅出现在夏易眼前。深蓝色的光团在其体内若隐若现,凝神看去甚至有星星点点的紫意——宗师境。

    “难怪会选择列奥达伯伯,论气质和实力再没有比他更接近我哥的人选了。只是毕竟上了年纪,少了如我哥那样的锋锐、进取,不过问题不大。”

    念及于此,夏易踏着奇诡的步伐,双手也舞出一串莫测的轨迹。随着他的行动,列奥达周身有些弯曲、衰弱的易之轨迹逐渐变得丰盈、凌厉。

    入定中的列奥达心中则是一阵惊喜,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觉到自己的体能能量的循环渐渐通畅,而内心中对此行的不安、焦虑,以及对敌人那庞大实力的担忧竟也不翼而飞,似乎自己青年时的壮志酬筹又再一次生发了出来。

    “呼~~~好了,列奥达伯伯,已经完事儿了。”约莫过了10来分钟,一阵有些疲惫的声音在列奥达耳边响起。

    闻言,列奥达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夏易已是气息不稳、大汗淋漓,“易,还好么?”

    “列奥达伯伯,我还行,只不过是相当于全力战斗了10多分钟而已,没什么问题。倒是您现在感觉如何?”

    列奥达猛地一握拳,空气在其掌中压缩、炸响,“我感觉自己好像年轻了许多,虽然魔力总量没有变化,但如果先前的我与现在的我对战,一定会被压着打。谢谢你,夏易。”

    “如此就好,”夏易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那暗影君王的装束再次覆盖住全身,“接下来我还要去荣克一系人员和其他被标记的非忠诚派那里走一遭,就不留了。”

    “恭送棱镜大人。”

    “对了,列奥达,你们商议的这次行动代号是什么?”

    “除鼠!”

    翌日,魔力大巴车上。

    伴随着魔力引擎的轰鸣,魔力大巴载着热月外交团向波旁行去。车厢内,夏易看着身边穿着补丁单衣的考尔不由得感到一阵恍惚。

    回想半小时之前,因考尔先生并未归队,考尔的好友雅各宾自告奋勇去寻他。而夏易也为了尽早与考尔认识,于是跟着雅各宾一起去了。哪想之,雅各宾并未去交流团住宿区,而是径直带着夏易往仓库区走去。这奇怪的方向甚至让夏易忍不住想要开启拉普拉斯视域,做个小小的预知。

    但事实证明是夏易多虑了,不多时他们便在一众蹲坐在路边划拉早饭的工人中,找到了考尔的身影,他是一位瘦高的男子,身高约1米70,留着短发和鬍子,面容棱角分明,额头宽广,眼睛深邃而锐利。但在工友面前,他的笑容却十分柔和、接地气,临走时,周边的工友还热情地向这位“新来的朋友”道别,恭喜他那么早就有雇主找上门。

    “考尔老师,您穿那么点不冷吗?(您不把这件打补丁的衣服换一换吗?)”夏易隐晦地暗示到。

    “他舍不得...”接话的却是雅各宾,他没好气地说道“除了寄给父母的,这家伙把大部分薪资都拿去买书和救济穷人了,修炼资源都是蹭学校的,不然以他的资质也该是白金级了,不至于现在还在黄金巅峰吊着。”

    “胡说,正式的衣服还是有的,到了波旁我会换上”考尔回答到,“但确实,平日里在同志们面前,还是就穿这些吧。我大小也是个修行者,这点寒暑无所谓的。”

    考尔抱拳施礼道:“说起来,您就是《论热月意识形态》的作者夏易老师吧?久仰...”

    “不敢当,关于拙作,还望您斧正。”夏易回礼。

    “确实有些值得说道的地方...雅各宾你别踩我脚”

    “夏易老师是国父姜尚先生弟子,也是副总帅胡启和财长胡萱的弟弟,你不要太失礼了。”雅各宾轻声传音道。

    “问题或许正出于此...”考尔继续说道,“雅各宾,你不用担心夏易老师会因此不快,一眼见到他我就能看出他是位善良、大度之人,不会在意这些,倒不如说如果能对他的学术有所裨益,同时也能鞭策他更加向善的批评,夏易老师反倒会觉得欣喜。”

    “不不不,考尔老师过誉了,虽然确实最终会欣喜,但被批评时感到不快果然还是人之常情。”夏易尬笑着,然而在某个不可见的次元,夏易额头的一侧已然拉出了三条黑线。

    “果然有贵族风度,夏易老师,这不坏。但也因此,你的视角太高了。”考尔补充到,“在《论热月意识形态》和您更早些的文章里,都是站在当权者的视角下去研究问题,所以你的理论视野广阔、高屋建瓴。”

    “但是,对于更深刻地揭示当前的问题和矛盾,只站在高处是不够的。请允许我问您一个问题,您为什么想要解决这些矛盾?”

    “我怎能对同胞和国家的苦难视而不见,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夏易不假思索道。

    “果然如此,”考尔却打断了他,“夏易老师,您有能力改变这些,但这不是你的责任或者义务,你只是有能力改变这些,并且作为热月公民的一员,有权利去改变这些。而这样的权利,每一位热月公民都有,你并不比他们更高贵。”

    夏易怔住了,考尔说得没错,救济世人——这是天才的骄傲,也是强者的傲慢,但这样的骄傲和傲慢,正确吗?第一次,夏易的心中浮现出了这个疑问。

    “看来夏易老师已经意识到了...”考尔继续说道,“您在书中一直抨击那些硕鼠们。但与百姓相比,你的位置反倒是距离硕鼠更近啊。”

    “考尔!”雅各宾怒斥道。

    “先生可有办法教我?”夏易喃喃。

    “没有,不知道,别问我...我又不是贵族出身,没体验过你的视角。”考尔直接开摆。

    (‧_‧?)啥?

    “不过,倒也不用太过在意。或许有一天,当你也变成被压迫者的时候,你的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夏易老师,您在文章里说的这个理论,我有些不明白,您详细给我讲讲唄?”趁着夏易懵逼的功夫,考尔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性质勃勃地开始提问。

    “哦...哦,这个呀,这个是这样的...”改革三杰中最天真的那位,赫然已经被最老江湖的那位PU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