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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冲突

    庆功宴上,齐拯适时公布了新一届的个人排名,牧远毫无悬念名列榜首,安妮也不出意外地紧随其后。但教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三名竟花落周芓美头上,以至于罗裕春开心得像是他拿了第一名,贺萱也凑趣笑她定是表现得太过狠辣,吓得考官们不敢不给她个好名次来稳住她,毕竟一场武试下来毒趴多少人不说,单论文试中,正常人都在探究诗里面表达的侠义道,她却来一句“十步杀一人有点少”,愣是把台上考官台下听众唬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小美十分得意,回头便约张破们周末聚餐庆祝,更说要带他们去看她偶像“千千大人”的球赛,当然球票还由“胡老板”出。除此以外,大家都在暗暗较劲,排名不错的自然都把骄傲写在脸上,觉得自己排名低了的,也暗自发誓下次一定要追回来。当然无论怎样,倒数的成绩也丝毫不影响张胡二位狼吞虎餐的美丽心情。

    宴过休息片刻,齐拯便带着新生们来到教务楼,登正门,过大厅,方出后门,眼前惊现一片辽阔草原,又有原上清风携着淡淡青草香袭面而来,让人好不舒心惬意。顺台阶而下,是座透明的胶囊车站,停着一列四节车厢的磁悬浮列车。以车站为起点,一条双向轨道经草原上空蜿蜒伸向远方。

    “奇怪,主楼后面不是别的楼么?”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开口问道。谁知这引来了不少人的嘲笑,齐拯忙道:“是别的楼没错,这里是另一个空间。以前你们没从正门进过,今后就熟悉了。”那人幡然醒悟,顿时脸红耳赤。

    接着,齐拯领大家登上列车,点好人数出发。当列车飞速行驶,很快深入草原腹地,窗外又呈现出另一片生动景象。放眼望去,飞鸟蔽日,百兽横行,象族狮群傲视天地,千万羚羊角马漫步迁徙,有鬣狗豺狼凶悍围猎,斑马水牛亡命奔驰,也有长颈鹿悠闲觅食,猎豹慵懒地趴在树上休憩,还有天上飞着秃鹫,水里游弋鳄鱼,总之是物种繁多,生意盎然,共同绘出一幅美丽丰满且又血腥严酷的生命画卷。

    正当新生们全都沉浸在窗外的奇景中时,列车在一株巨大的猴面包树顶停了下来,这里是一处车站。齐拯刚示意大家不要下车,站台便传来一个稚嫩而响亮的声音:“申姥姥,你快点呀,车已经到了。”不料这声音骤然传到胡闹耳中,他竟吓得一激灵,身子一软,滑到了座位底下,直把张破安妮看得目瞪口呆。而更把众人惊得瞠目结舌的是,一小一老先后跑进车厢,那老的吁了口长气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又把人小狮子抱走干啥哩。”不是别人,正是前次风风火火来讲过课的佝偻老者申老先生。今次他既没有被学生们簇拥的风光,还被人叫成了“姥姥”,却显得十分受用。只见他背着个鼓鼓的大毛绒公仔包,把原本并不直的腰压得更弯了,而他身前,一个穿着青花衫的总角女孩居然抱着一只幼狮,听见老先生的话便噘嘴道:“我都跟它娘亲说好啦,我帮她养几天就还回去,不要你管!咦……”说着把幼狮塞给申老,仰着鼻子嗅了嗅空气,边往里走边道:“我好像闻到了兄长的气息……哈,在这儿!”说毕已走到胡闹座旁,一把将其揪起,见面特别欢喜,一双小手又是捏他脸颊又是抓其头发,嘴里不停地嚷着“胡闹胡闹”。

    仔细一看,这小女孩长得跟胡闹确实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不同于胡闹全身上下冒着呆气,女孩又多了不少机灵劲儿。胡闹好不容易钳住了她的手,任她怎样挣怎样闹也不松,哪怕脸上淤青了一片也不敢放手去摸。他终于逮着机会向张破安妮介绍道:“我妹,胡蝶。”又把左右脸一转,忿忿不平道:“不必说,我也知道这脸怎么了,看不出来这是亲妹吧!”不成想张破安妮竟异口同声道:“看得出来。”胡闹登时噎住不提。

    胡蝶挣脱不开,张嘴就咬,胡闹吃疼立马松手。胡蝶便问:“后天姐姐的比赛你倒是看还不看?”胡闹哈着手背,烦闷道:“不看!一直没看,这次看什么看!”胡蝶冷笑一声,又问张安:“你俩是胡闹新找的跟班吗?”张破笑答:“是是,您老有啥吩咐啊?”胡蝶将他打量一遍,白眼一翻,便挤到里边挨着安妮坐下,悄悄说:“他怎么跟胡闹一个傻样,姐姐你就不同。”安妮正想问有何不同,却瞥见申老先生又在众新生的起立迎接下,板着老脸走到近前,邻座的同学当即让座,老先生亦不客气坐下,视线却始终不离胡蝶左右。于是安妮也悄悄问:“你为啥喊申先生叫姥姥呀?”胡蝶却咯咯直笑,一会附在安妮耳边道:“谁让他取了个‘申翠兰’的名儿,又比我姥姥还婆婆妈妈,不叫他姥姥叫什么。”安妮听完若有所悟,不禁又朝胡闹意有所指地瞪了一眼。

    许是申翠兰偷听到了两人对话,却不见他有何不快,反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端坐着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而自打他进入车厢以来,气氛就变得有些严肃,大伙也拘谨了不少,一路再无兴致,只捱着快点到站下车。张破仨亦不敢多话,胡蝶觉得无趣,便又挤出来,把申翠兰旁边的新生赶走,自己坐下,抱过小狮子自顾玩乐。

    此后没多久,窗外忽然一暗,陡现流光溢彩。齐拯来到申翠兰座旁,蹲身低语一回,申摆了摆手没有说话,齐拯方起身走到车厢前方,通过喇叭宣告:“各位学弟学妹,千窟一墟马上就到,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学习修炼了,以前我和大家说过修习天赋之力的几个阶段,能到这里的肯定都已经突破了意识层,甚至在控制层也有所进益。还记得碑林里的修炼法门吧,接下来你们要在那基础之上,学习招式甚至自创招式……对,有许多前辈留下来的厉害招式还有心得……什么,无招胜有招?那你赶紧毕业吧,反正我是没到那境界……会有人带,不过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毕竟带你们的师兄师姐也要修炼……文化课当然要上啦,会有新的课表发给大家……”对答间,窗外又变敞亮,终点站到了。

    齐拯忙领着众人下车,申老胡蝶让在后头。

    伴着前边一阵惊叹,张破走下月台,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偌大的石制建筑中。迎面先见一排高大的石柱拱门,柱上雕着各种飞禽走兽,门楣刻着“福禄寿”等字,门里则贯通成一整条柱廊,摆了数十条木制长凳,坐了众多候车的学子,三五成群,谈笑甚欢。廊上二层,又连着一排较小的拱门,每道门里都立着一座石像,其中有一些张破略感眼熟,奈何想不起来是谁。再往上看,是一排彩色大玻璃窗,接着便是天蓝色拱顶。随后左转,立时可见前方山墙上一个硕大的玫瑰花窗,果真光怪陆离,炫目夺神,与人们身后黑布隆冬的隧道形成了强烈反差。再看窗下是个高台,一对石门大开,经墙边台阶而上即可到达。

    走过车头,众人便发现此建筑正好被轨道立面分成了对称两半,仅仅是石像有所不同。登上高台得窥全貌,愈觉这里像个教堂,只是没有十字架,却有对面山墙上的诸神彩绘。

    张破徐徐而上,目光又把另一边的石像扫了一遍,终于在靠近高台第三个门里见到一位羽扇纶巾、面如冠玉、超然逸群的高士形象,登时为之倾倒,不由得脱口而出:“诸葛亮!”齐拯回头笑向他道:“不错,正是孔明先生。”张破回之一笑,一种亲切仿佛穿越千年时空冲进了他的心窝,又往深处一想,地球海星的渊源着实非浅。

    从石门出去便到了外面,即刻众人又是一片惊叹。原来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天坑当中,周围峭壁上有数不尽的洞窟,洞口均呈四方形,显是人为凿出,洞里人影绰绰,少许洞旁有不知名的花草小树在石缝中顽强生长,把光溜溜的岩壁点缀得不至于死气沉沉。而坑底也就是众人站立的地方,却又是一片石头废墟。但见石砾满地,到处都是断柱残垣,其间有人坐谈,有人比划,也有人追逐嬉戏。看到这儿,“千窟一墟”果然是相当应景了,甚至张破们还觉得这里有一种奇妙的残破美。

    废墟外围,岩壁之下,则立着十二座木坊,造型极其简约,只在两根红木立柱上横着一梁,梁中挂一圆匾,分别镌“金”、“木”、“水”、“火”、“土”、“風”、“光”、“電”、“力”、“靈”、“智”、“氣”十二金字,坊后均设一大洞作为千窟入口,所有人皆由此进。但奇怪的是,前十洞总有人进人出,智气二门却积灰甚厚,似长久无人出入。

    大伙正瞧着,前边忽然传来讥嘲声:“快看,新一届菜鸡上桌了,哈!”转眼看去,四个青衣小子围着一位红衣少年一位青衣少女站着,那少年模样清秀,兀自斜躺在一条石柱上,少女坐在一旁,背对着众人。一阵笑过,他们方转过脸来,一瞧竟有俩熟人,站着的小子里有一个伯风翊,坐着的少女正是关茯。

    这边祁时义兴奋地喊了一声“关小姐”,关茯正眼不瞧,却乜斜着眼看向张破,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条有人生没人养的野种!”说毕,几人复又大笑。

    一众新生疑惑不解,独胡闹安妮气得发抖。那几人愈发笑得放肆,笑声中还频夹着“野种”呼个不停。胡闹早义愤填膺,此刻眼中更是能喷出火来,大吼一声:“操你妈!”便抄起地上一块石砖冲过去就要拼命。安妮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齐拯,紧随胡闹而上。小美不明就里,但一见胡安举动,二话不说,也跟着要冲上去,急得贺萱连忙抱住。齐拯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忙把头甩得像拨浪鼓般,不无委屈道:“不是我说的啊。”

    眼见胡闹冲来,那四小子中一个比胡闹高一头又胖一圈的小子跳了出来,对空猛吸口气,便冲着胡闹吼出一字:“唵!”

    谁知就这一下,胡闹连带身后安妮瞬间被吹飞,直往岩壁撞去。幸而安妮抢在撞击前稳住心神,聚起两团叶裹住二人,终起到了保护之效,饶是如此,她俩仍感到天旋地转,心神难宁。而一众新生,直觉得那人声如洪钟、气势磅礴,唵字吐出,仿佛便有千重浪,一浪接一浪地推向自己,定力差的,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紧接着,伯风翊浓眉一挑,大笑道:“看到么,一头野猪莽地撞过来,又唆地一下飞走了。”说的几人笑弯了腰。

    可突然间,那红衣少年急拉着关茯一跃而起,同时落下一句“趴下”,近处伯风翊等立马会意向地上趴去。果然刚一趴下,他们就感到脑后有一物飞过,下一秒即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斜眼一看,方才红衣少年躺过的石柱竟似被什么大物砸得四分五裂。但红衣少年却看得真切,那只是一颗小石头造成的破坏,而这颗石头竟还是张破徒手丢来的,是故他的心里也不由得慎重起来。

    这边新生们才惊呼一场,就莫名感到有一股威压袭来,以至于呼吸不畅,登时集体息声。申翠兰大感意外,随即由衷地赞叹一声,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时,伯风翊等重新站起,忽见张破满脸肃容目光如炬,已走到了先前跳出去的胖小子跟前。但不知为何,这胖子愣站着一动不动,连关茯都不禁蛾眉倒蹙,忍不住要喊他。可未及她开口,张破先冷冰冰地丢下一字:“滚。”那诺大个胖坨便轰然倒地。

    如此变故令所有人都吃惊非小,伯风翊等更不知张破使了什么妖法,忙互相打个眼,他三人便一齐跑出来,围住了张破。安妮见状,忙丢下尚在犯晕的胡闹欲上前支援,可才跨出半步,却被突然闪现到身前的申翠兰拦住。只听他若无其事道:“不急,看看。”而跟他一起出现的胡蝶瞥了一眼胡闹,什么话也没说,满脸都是鄙夷之色。

    此刻,场内的紧张局势愈演愈烈,双方已是剑拔弩张。风声传开,不光在废墟的,连洞窟里的许多学子也纷纷探出头来观望。谁能想到,居然有新生敢在入学当天挑战老生,而且看样子还要一挑三,甭管他是不是脑子坏了,反正有好戏,看便是了。于是,呼哨声、起哄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一直以来,伯风翊从未受过这等瞩目,他打心底感谢老天给了他一个可以大出风头的机会,虽然己方三人多少有些以多欺少之嫌,对方又是个新生菜鸟,但只要赢,其他的都不在话下,何况让人见识下新老之间的实力鸿沟,也算是“诲人不倦”了。因此,他向张破阴恻恻道:“我早说过让你等着,你逃不出我的手心。”接着又高声道:“才见野猪飞了,这野种便急着来找死,大伙就陪他玩玩,哈哈!”说着,另外两个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忽然,“啪”的一声脆响搅了他们的兴头。原来张破怒到极点,下意识间把手用力一握,便将刚拿出来的回炎魔方握碎了。而魔方碎片又将他的手划破,流下鲜血便浸染了魔方里的回炎散,只是他尚不自知。

    但见张破眼中布满血丝,死瞪着伯风翊,激愤道:“你骂我可以,但,绝不允许你侮辱我的兄弟!”说毕,十数股回炎散从他手中迸出,升至数米聚成一大团云,把几人站立的区域都遮住了,又或因染血之故,这团云竟完全是黑色的。

    云起得壮观,便引来不少人称赞。伯风翊等本被张破瞪得心里有些发毛,又见这起手式不俗,不由得更加虚了,但面上绝不能表现出来,于是打个配合手势,决定抢先攻上。

    只见伯风翊握着一柄石斧,劈头盖脸地朝张破身上一顿狂砍,一旁他一个顶着杀马特造型的青年同伙擎着一把水凝的大剪,咔咔地也往张破身上招呼,而另一个马脸猴样的小人儿则远远跑开,掏出一柄弹弓,却不见他装弹,只拉开就瞄。

    张破以一当二,大显身手,才避过斧砍,又举起半截石柱挡住水剪。不料石柱刚一碰剪便陡然汽化,他连忙松手跃开。还未落地,忽听得侧后方有细微破空之音,显然是马脸猴射来空气弹,专打他的落点。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中弹一刻,云丛忽向他射出一条黑线。张破伸手一拉,便荡向别处,徒留下众人一脸错愕和地上的弹坑,以及紧接着的喝彩声。

    伯风翊与杀马特相觑一眼,彼此心里都觉得丢了面,登时齐吼一声,凶相毕露,双双向张破攻得更猛了。马脸猴朝地上啐了一口,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也狂加了发射频次。但张破在新生中格斗顶尖的存在也不是盖的。只见他在斧光剪影中闪躲自如进退有据,愣是让伯风翊等碰不到他半根汗毛,而且动作飘逸流畅,十分潇洒中又添上三分狂野,怎能让观众们不叫好,甚至那些个平时瞧不起他的人也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了。小美领头的几个女生早犯起了花痴,安妮喜中带忧,手上围着一圈细叶不散,预备着随时能上。

    再过数招,仍相持不下。伯风翊一气之下,把石斧往地上一掼,喝道:“你要是只有那把破剪刀就赶紧给我闪开!”说毕,两手便往地上抓去。红衣少年见了忙喊“不可”。然而话音未落,那满是石砾的地面就好像变成了一张毯子,被伯风翊抓起来狠狠地抖了几抖。杀马特才被他骂得有点懵,此刻回过神来已晚,登时晃倒在地,水剪脱手也泻了一地。

    张破一面稳住重心,一面看准时机,让云丛落下一块“冲浪板”,一个纵跃踩上,便随着地面起伏直往杀马特冲去。伯风翊见状,忙反手回拉想要阻止,谁知头顶黑云中又伸出一只大手向其抓来。他赶紧收招躲避,哪还顾得上去救同伙。

    霎时间,张破已冲到杀马特身前,而杀马特却才起了半个身。

    通过前几回合交手,张破已基本摸清三人底细。论武力值,三人皆平平,浓眉稍强,杀马特次之,猴子最次,几回想要靠近试探,他都有意保持相当一段距离,大概近斗是其弱项。真正麻烦的还是各人的天赋:浓眉石头玩得贼六;杀马特一把大剪十分棘手,碰到什么就汽化什么;猴子的空气弹也是个威胁,光看地面上那些弹坑,便知这玩意打到身上铁定要伤筋断骨。当前自己以一敌二虽不至输,但既要防着猴子的暗器,便无余力反攻,所以只能先易后难,各个击破,咱不痴心妄想同时干翻他三人,但单挑还是有点把握。至于关茯与那穿红衣服的,料他俩一个懒得出手,一个耻于出手,不过以防万一,也得留下后手。

    要不怎么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张破数个来回都打不开缺口,不意浓眉居然送来助攻。

    眼看杀马特被张破杀了个措手不及,加之拳脚功夫弱,遂在张破快攻快打下,根本没有余力再重新凝出水剪,手忙脚乱地抵抗两回后,便彻底败下阵来,被揍得鼻青脸肿不说,连造型也被薅得很“秃”然,狼狈讨了饶后,更是抱头飞快地逃离了现场。而张破乘胜追击,从云端抽出一条长棍,少了牵制便很快追上猴子,一顿上剃下滚,左劈右削,把一只猴子逼得上蹿下跳,左支右绌。伯风翊忙连跃数丈,稳住阵脚,虚空抓起一条石柱向黑手撞去,以阻其来势。紧接着扬手一招,将数百枚石子悬浮于空,一声“石雨”令下,使其全向张破后心射去。

    观众们登时齐喊:“小心后背!”张破却看也不看,只管继续追着马脸猴打。与此同时,云丛恍若活了一般,迅速缩回黑手,抢在前头落下,变成了一堵墙,将石雨尽数挡下。

    伯风翊不禁一怔,忙忍着观众叫好声飞跑,欲绕过黑墙救援。不料才闪出墙边,便见头顶飞过一道黑影,又隐约听见“吱”的一声,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原来就在他绕墙之时,张破已三下五除二把猴子挑翻,才说放过他背转身去,猴子又行偷袭之举。也不知是张破反应极快,还是这本属故意引诱,总之张破抢先回身将直棍一送,棍头刺中猴子腹部,棍身陡然变长,转眼将其直捅到了某个岩洞之中。

    现下见浓眉过来,张破把棍一收,又舞了个棍花,立变单刀,黑墙复升空化云。只听他冷峻道:“跟胡闹道歉!不然我砍了你!”伯风翊不由得心底一震,心里的怯意首次压过了怒气。他见张破已然凭一己之力打败了三位同伙,虽说他自信远强过那三人,但仍不敢相信,仅仅半年光景,这混蛋,对,就是那个在小巷中遇见的弱得不能再弱的混蛋,居然一口气打败了三位在校天赋生,而且还扬言要砍了第四位,说出来谁信?还有他的排名真的是倒数吗?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当然有这想法的也绝非伯风翊一人,至少与张破同届的新生们,此刻都惊得说不出话来,绝大多数人已在心里默默地将自己的排名降了一位。牧远含笑不语,齐拯更是暗自嘀咕:“他真的是最差天赋吗?一盒回炎散竟能做到这种程度!”而早先一会缓过来的胡闹,赶巧见到自家兄弟把那只猴子捅飞,两眼都放出光来,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西瓜。

    伯风翊故作镇定道:“废话少说,先……先拔你这野种,再烤那野猪。”说完下蹲合掌,念一句“双石将”,便见其周围大小石块飞速垒成两个四米多高的石人,一个持斧,一个拿锤。再喊一声“出”,两石人便似活了一般奔向张破,一旦近身,持斧的猛劈猛砍,拿锤的高举高打,体型虽大竟不比真人笨重。张破左右避让、上下翻飞,躲过几回,便滑到举锤石人身后,向其小腿砍上一刀,不料石人丝毫无损,倒把自己虎口震得发麻。

    伯风翊终于得意,脱口便囔:“今天就是你跪着叫爷爷,也不饶你!”

    张破不置一言,一面沉着应招,一面留心观察,只片刻工夫,即冷酷一笑。顷刻间,他看准巨斧斩落之机,侧身一让,跳到石人身侧,反手挥刀一削,正中石人膝关节处,立时将其一条小腿削断。不待石人倒下,他又故技重施连挥数刀,但见石人头、石人臂、石人腿都被一一卸下。料理一个还不算完,张破又向伯风翊冲去,另一个石人忙挡在前面举锤便砸。张破轻松避过,更踩着石人手臂高高跃过石人头顶,转过黑刀,用刀背砍向伯风翊。

    此刻,伯风翊已然被吓得脸色煞白,既来不及反应也做不出反应。

    谁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闻“沙沙”声响,伯风翊脚下陡生冰柱,托着他迅速升空而逃。张破就此砍空,但几乎同时,云从又射出一条黑带,绑住他腰,亦往天空甩去,竟瞬间超过冰柱,先达更高处。紧接着,更有十数条黑线射来围住他的右臂,于是张破居高临下拉开拳式,登时整个臂膀燃起熊熊烈火。待一声“火拳”喊出,张破重拳出击,一个硕大的烈焰拳头便向伯风翊疾速冲去,简直就像天上掉下了一颗小太阳。

    伯风翊彻底傻眼了,一众新生和部分观战的老生也都惊得目瞪舌挢。

    眼看伯风翊就要被火拳击中,那红衣少年忙踩着冰柱向上飞奔,同时朝着火拳张开五指,念一声“盾”,伯风翊的头顶立时出现一块同样硕大的雪花型冰片。冰片刚一成型,即与火拳撞上,登时传出“呲”的一声长音。过了好一会,火拳才熄灭,冰片却几乎无甚变化。红衣少年早趁机拉着伯风翊飞回了地面,张破亦轻轻地落下。

    然而就在张破脚尖点地的瞬间,红衣少年单掌一推,那冰柱和冰片当即化作一柄巨剑撞向张破。其剑之大,令人躲无可躲。

    张破唬得一个踉跄,暗呼:“我去!”忙稳住阵脚,双掌亦往前推,立马将黑云变成了一支巨箭,爆燃射出,与冰剑相撞,顿时引发了一阵冷热交替的风暴。

    火箭与冰剑一时旗鼓相当。红衣少年眉头微皱,整体看上去还算轻松。张破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拼命推着,很快就冷汗涔涔。但显然关茯大小姐早已失去了耐心,她也不管红衣少年需不需要,更不管他还要不要脸面,只自顾自地喊了一句:“秉哥哥,我来帮你!”话音未落,便从袖中射出一条丝线,绑了一个大石墩子朝张破丢去。

    当下,张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扭头一看,没成想恁大一个石墩砸来,吓得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嘴上也忍不住大呼“你妹”。安妮等人更是大惊失色,可事起突然,已来不及救援。电光火石间,只听新生群里有人平缓地念了一句“春回大地”,顿时张破身旁即有数条粗壮枝蔓在刹那间拔地而生,一举将石墩拦住。众人一见便知是东方牧远出手了,转眼一看,果然不错。

    关茯怒视着牧远,嘴上没声地骂了句“放肆”,接着头脑一热,竟抽出一柄短剑向张破刺去。牧远叹了口气,右手轻轻一握,登时又有几条绿藤破土而出,绑住关茯手脚,令她行动受限。其实对于关茯这等行径,多数学子是敢怒不敢言,可一旦见了牧远出头,都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好。

    另一边,张破的火箭似有烧尽之象,冰剑虽也短了不少,但威势仍在。安胡周无法再等,纷纷抢上欲支援张破。但三人才跑出几步,忽听“嚯”的一声,火箭陡然暴涨,且变成蓝色,瞬间将冰剑吞没,但紧接着,却似乎又被一张看不见的网割成了无数小块,登时蓝焰熄灭,更不见冰剑踪影。其时,众人才惊叹于蓝焰之威,不料后头更猛,世间居然还有能把火焰割裂的事物存在?

    就在这时,两位白衣女子飘然落场。一个雍容尔雅,颇具风韵,是何英子;一个清丽难言,冷艳绝伦,是龙飞鸿。

    关茯一见何英子,立刻欣喜叫“妈”,何英子却不理她,只瞅着张破,笑道:“飞鸿,这孩子是你教的么?”飞鸿讷讷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何英子欣然一笑,便回头严问红衣少年:“郑秉志,怎么回事?”

    那名叫郑秉志的红衣少年急忙讲是张破挑衅他们,自己出于爱护师弟师妹之心,便亲自出手,一方面想着自己能把握分寸,另一方面也想试一试这届新生的本事,至于伯风翊等人败北之情则一概不提。

    胡闹刚想说“放你妈狗屁”,不料小美抢先道:“要不要脸!当大家都瞎吗!何院长,您怎么尽教出些歪瓜裂枣来?”一句话吓得贺萱安妮抢着掩住她嘴,飞鸿也不禁秀眉微蹙,牧远尴尬得连声咳嗽,郑关伯风等气得满脸通红,眼看又要动手,何英子忙喝道:“放肆!人家有说错什么!”

    安妮想解释,张破拦住她,却仍向伯风翊决绝道:“道歉!不然没完。”于是安妮点点头,也摆出一副要斗便斗的架势。飞鸿满眼柔情地望了张破一会,然后凭空握出一柄红炎剑指向了伯风翊。

    安妮小美等又惊又喜,何英子眉头紧锁,厉声道:“关茯!还不道歉!肯定又是你闯祸欺负学弟学妹!”关茯立马委屈道:“我没有……我,我……”转头怨愤地瞪着伯风翊,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都是你!都怪你!”何英子怒喝:“关茯!”伯风翊急忙趴下,磕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不料飞鸿根本不为所动,只问张破道:“破儿,够不够?要杀了他吗?”唬得张破迭声道:“够了够了,就这样吧。”于是飞鸿把剑一收,向何英子道:“英姐,从今起,张破、安妮、胡闹跟我。”何英子怔了一下,醒悟过来,忙笑说:“好啊好啊,那就辛苦你了。”

    原来飞鸿除了南宫月婵,从未主动要求带谁,对于学院之事,一直以来都是按部就班,既不敷衍也不积极。但何英子深知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一直希望她能亲传一些弟子,一方面是为学院多培养些好苗子,另一方面也是为她着想,毕竟门人越多,将来在学院乃至在军队的地位也就越牢固。可自己几番相劝她都不为所动,未料今天竟主动提出,因此何英子也是惊喜不已。

    得到何英子的首肯,飞鸿便带着张破三人走了。望着他们的背影,贺萱不禁打了个哆嗦,讷讷地问:“大春,若真的比试,咱打得过张破么?”大春道:“应该打不过吧。”小美骄傲道:“什么应该,肯定打不过!”

    这时,何英子命齐拯带众人散了,申翠兰便跑过来道:“英子,你看没看到,龙姑娘带的那小家伙可以啊,我看咱也不能不重视体术了,不然光有天赋也会被真武那帮人踩在脚下呀。”

    但见何英子面露愠色,斥责道:“你还说!亏你还是个老先生,看着学生们胡闹也不管管!”申觑了一眼关茯,小声嘟囔道:“我哪敢管嘛。”何英子道:“什么!”申便耷拉着肩不敢再说了。胡蝶顿时气道:“关申姥姥什么事!谁爱管谁管去。”说着便拉申翠兰走。

    申翠兰一步三回头地望了望何英子,脚下却也没停。何英子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让他走,心里却也开始在意起他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