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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鲤鱼宗?

    钟诚、熊大方和李书平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接受了现实。

    如果回不去,那加入轩辕宫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要解释一下。

    轩辕宫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测灵大典,目的自然是收弟子、门徒。

    只不过地位决定眼光,作为龙泽国第一的仙门,轩辕宫的要求自然不会低。

    灵珠在测出每个孩子的灵根后,会根据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来划分弟子。

    对于轩辕宫来说,只有玄级之上,也就是三灵根以上的灵根才有资格成为弟子。

    至于黄级,也就是所谓的四、五灵根,只能在外院从杂役做起。

    通常情况下,真正能从外院进入内院的杂役寥寥无几。

    就单单过去十年,数万名杂役能进入内院成为弟子的,不足二十人。

    所以,在这种严苛的条件下,轩辕宫就给黄级灵根的弟子有了自主选择权。

    他们可以选择加入轩辕宫,成为一名外院的杂役。

    或者,离开轩辕宫去其他小门派。

    钟诚没有灵根,本来是没有资格留在轩辕宫当杂役的。

    不过柳之璋看在李书平和熊大方的面子上,还是特许钟诚留下来。

    “诚儿哥,我不想和你分开。”

    李书平泪眼婆娑地抱着钟诚,语气听起来在恳求。

    可是,现在轮不到钟诚做决定。

    “书平你要听话,乖乖地和上仙走。等你当上了仙人,我们就回三方城,找爹娘和妹妹。”

    钟诚说这话的时候,突然鼻子一酸。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没让眼泪落下来。

    “那诚儿哥呢?”

    “我啊就在外院,如果你想我了,我就去找你,很方便的。”

    钟诚挤出了一个笑脸。

    只不过,他低估了轩辕宫的等级制度。

    内外院无论从地位还是环境上来说,相差都极大。

    他一个杂役想进内院,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说的不好听,杂役在轩辕宫是最低微的身份。

    没有人在意杂役的死活,所以钟诚能不能在鱼龙混杂的外院活下来都是问题。

    “钟诚,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书平的。”

    熊大方此时眼睛也通红的,他也在强忍着泪水。

    钟诚点点头。

    柳之璋深深看了眼钟诚,随后收回目光。

    他大袖一挥,一道清风拂过。

    等钟诚回过神来时,十二位仙人连带着熊大方和李书平都消失不见,四周只剩下樊仁了。

    “你叫钟诚是吧。”

    钟诚点点头。

    “我叫樊仁,你可以叫我樊师兄。”

    “樊师兄。”

    樊仁本来就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无论在内外院,名声都很好。

    “我现在带你去黄级弟子的队伍那里,等下你直接和那边的领队去外院报到就行了。”

    “好!”

    在樊仁的带领下,钟诚和其他黄级灵根的孩子走到了一块。

    但很快,就有孩子认出了他。

    “这不是刚刚那个没灵根的家伙吗?”

    “对啊,他来我们这儿干嘛?”

    面对其他孩子的疑惑,钟诚主动打招呼。

    “你们好,我也是去外院报到的。”

    但钟诚的主动示好并没有引起其他孩子的好感。

    “滚开,你这个没有灵根的废物,不配和我们站在一起。”

    令钟诚没想到的是,他的友善并没能换来友好的回应,反而是恶毒的话语。

    这是钟诚第一次感受到不加修饰的恶意。

    而这仅仅因为,他没有灵根,他只有一条胳膊。

    “一只手的怪物,离我远一点。”

    一个小胖男孩儿狠狠地推了一把钟诚。

    猝不及防下,钟诚重重摔倒在地上,膝盖着地,一时间爬不起来。

    其他孩子则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再关注他,关心他。

    冷漠,是一种蚀骨的寒冷。

    广场上,黄级灵根的孩子很多,七八百号人。

    领队的是四个女青年,在她们的带领下,有一半的孩子选择去往轩辕宫的外院,他们愿意从杂役做起。

    但还有一半留在了广场上,他们选择加入其他的小门派。

    所谓“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钟诚的右腿还麻痹着,他勉强支撑住身体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想要跟上去外院的队伍。

    可就在此时,几十道人影突然从广场周围飘浮的一座山峰御剑而来。

    这些人清一色都是老者,有男有女。

    虽然他们也都是仙人,但穿着模样却和轩辕宫的长老差别很大。

    怎么说的,总结起来就是——

    穷酸!

    这些仙人从空中落下,向饿虎扑食一般涌向孩子们。

    他们有的甚至还拿出了画报,大声吆喝。

    “小友,加入我红塔派吧!”

    “小友,我煊鹤楼有三百年的传承,要不要加入!”

    “这位少年,他们都是小门小派,我大乾门有足足五百年的底蕴。”

    钟诚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仙人都来自其他小门派,他们都是来抢夺弟子的。

    轩辕宫的确有大家风范,并不强求黄级灵根的孩子留下来当杂役。

    这些孩子完全可以选择自己未来的道路。

    换句话来说,他们在轩辕宫可能一辈子都是杂役,得不到重视。

    但如果在其他小门派,说不定就能成为核心弟子。

    即使其他的小门派绝大多数都不靠谱。

    正因为轩辕宫的大度,每次轩辕宫的测灵大典,同样会吸引龙泽国其他的小门派前来。

    这些小门派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宗门,连四流门派的水准都达不到,但或多或少都有些传承。

    小门派收徒是很难的,可能一连好几年都没有新人加入,青黄不接的情况很常见。

    很多宗门也是因此走向没落,逐渐消亡的。

    于是乎,轩辕宫的测灵大典自然也就成了很多小门派收徒的主要途径了。

    毕竟,吃不到肉,能啃点骨头,喝点汤也是好的。

    广场上三百来个孩子根本不够几十个小门派瓜分的。

    所以广场上很快就爆发了争吵。

    “抢泥马呢,这孩子是我先看中的!”

    “放你的狗臭屁,他明明已经答应加入我的宗门了!”

    “就你个老东西都快没几年活头了,还收徒呢?是找人给你送终吧!”

    这些在凡人面前高高在上的仙人们,此刻可以为了一个孩子争得面红耳赤,就像市井里骂街的普通人。

    粗言秽语,爹娘祖宗,那叫一个精彩。

    不免让人觉得,这些活了上百年的仙人们,是不是都把精力用在研究怎么骂人上面。

    只不过至始至终,都没有仙人过来和钟诚说一句话,哪怕是多看他一眼。

    一股失落从内心油然而生。

    不被需要,就没有任何价值!

    钟诚此刻就觉得自己是一条流浪狗,遭人嫌弃,甚至是唾弃。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自己的命。

    从小就失去父母,失去手臂。

    索性还有李三虎、聂芸、李书平、李念芸这些家人,还有像熊大方那样的朋友,还有那些友善的邻居。

    可是,就连这份美好也回不去了。

    家破人亡就是这种感觉吧……

    钟诚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赶走这股悲伤的情绪。

    至少李书平和熊大方还在轩辕宫,那他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他就要努力活下去。

    想到李书平,钟诚的步伐不由得快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乌青色的道袍,脸上的布满了沟壑。

    “这位小友,我见你天赋异禀,可有兴趣加入我们鲤鱼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