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冬万安学铸剑
“小！小爹爹，你今天偷懒，不上班！”
刚进家门，夏懿就听到夏福正帮着秀娘安娘给水缸破冰。
乒乒乓乓的响，夏福手中的小锤子正有序敲击冰面上的几个点。
这不前几天下雪了吗，现在越来越冷，储水缸里的水放在房子里都给冻着了。
年年这个时候，水缸都得结层薄冰。
结过冰之后，安娘秀娘就会给水缸穿上过冬的棉衣。
“你们在干什么呀？”
虽然夏懿明知他们在破冰，但为了找借口跟对方聊下去，还是会装不懂的去问。
“小懿回来了，家主破冰呢。”
夏懿惊叹道：“我也要敲冰！”
她顺利找到了借口跟她的小爹爹亲近。
小厨房地方小，夏懿静悄悄地冲到夏福身后朝他大声喊道：“小爹爹，新冬万安！”
前年夏懿就知道了，夏园冬天有个奇怪的习俗。
大家明知冬天水缸会结冰，就是非得要自己动手敲破那层薄冰，大声说出“新冬万安”四个字才算正式入冬，才能给水缸穿衣服。
夏懿话音刚落，夏福刚好敲下最后一个点。
细碎的裂隙蔓延整个冰面，一层薄冰化作粒粒冰渣坠入水中。
若是有光从上照下，定是一番风景。
“社会实践第一天，有什么成果吗？”
夏福把小锤子交给安娘放好，任由夏懿蹦着跳着，将他引进屋内。
夏福跟在她身后，看着姑娘身后白绒绒的熊耳帽道：“今天又闯祸了？”
夏懿过冬的衣服一共六套，每年递增一套，算是穿新衣过大年。
夏懿走在前头，闻言转身倒着走道：“才没闯祸，是撞祸了！这是大新城的医生姐姐给我换的新衣服，她还帮我买早餐了！”
不过早餐被我吃掉了，你看不见的啦。
“呦，谢谢人家没。”
“谢了谢了！我是那种收礼物不言谢之人么。”
说着夏懿还倒着绕一圈，转到夏福身后，撒娇道：“小爹爹，你什么时候带我学铸剑呀？我生日那天，夏杨带我去吴院玩，吴务都说我有一颗生来便是炼夏家剑的心。”
“噢？他还说了什么？”
夏福皮笑肉不笑，已经盘算着怎么去误导他人子弟了。
“唔……”
今天夏杨说过帮人铸剑会赚很多钱，我要自己赚零花钱买水晶虾饺！
但是夏杨这么小，我要是用夏杨的话说，小爹爹就会反驳说“你们才多大，知道什么呢”，然后他就有借口要等我再长大点才能教我学铸剑了。
所以……
“他还说了我长大后一定是一名优秀的铸剑师，可以帮很多人铸剑很多好剑。”
对！而且不能提“钱”，因为小爹爹好像很不喜欢谈“钱”。
可为什么呢？
有“钱”才能买想买的东西，做想做的事情呀！
夏福摸摸夏懿的绒帽子，微笑道：“我问问你，什么是铸剑师吗？”
“帮别人铸剑的师傅！”
夏懿关上屋门，随手拿了张软毛垫，垫圆台石凳上坐好。
还怕冻，这孩子。
“那咱们夏园剑厂里的人都是铸剑师？”
瞧这语气，夏懿一听就知有坑：糟！吴务误我！
“铸刀师？”
我上次去剑厂上课的时候，记得先生提到过，夏园从战后就不再铸剑，改造刀了。
夏福听后颇觉好笑，但又不好真笑，只能将笑意伪装作怒气道。
“学堂先生怕不是要被你气坏。哪有造刀师这种称呼的，再怎么也只能说是制刀师或刀匠吧。”
“噢~我懂了！那厂子里的是刀匠？”
可是刀匠不会铸剑呀，难道刀匠其实是会铸剑的，只是他们平常不铸剑。
“自古刀剑不分家，刀匠既会铸刀，也会铸剑。只是铸造水平有高下之分，高水平的，我们给他冠名曰“师”，而一般的则是“匠”。”
我们夏家属于九大铸剑世家里面的一个，那……
“我们属“师”吗？”
“你觉得呢？”
夏福看着夏懿。
夏懿沉默两秒后，不屑地转头看向地面道：“我就知道夏家剑厂要倒闭了。”
瞧她那小样，怪搞笑的。
夏福敲敲石桌道：“怎么可能！咱们夏家剑厂有不少能工巧匠，别的不说，单论实力肯定没问题。”
“既然实力够强劲，那为什么还不算铸剑师！”
“因为铸剑师在历史上通常指代刀剑大师，也即这行业的老前辈。”
例如，铸造出轩辕、湛卢、赤霄、太阿等名剑的老前辈，就是妥妥的铸剑师。
“他们在当时掌握的不仅是铸造的技术，更有冶炼的技术，属于那个时代杰出的冶金科学家，也即真正的大国重器。”
古人从冶炼赤铜开始，到黄铜，再到青铜，其中渐渐摸索出一门名为“冶炼”的学问，后世据此又找到了陨铁、块炼铁和生铁等等冶炼技术。
“而今天的我们，已经将冶炼跟铸造拆分为两个产业链，像剑厂就专门负责将上游冶炼出来的金属进行铸造，制成大家所需的配件。”
“所以，小爹爹，我们的剑厂其实也可以说是铸造厂吗？”
“对，之所以叫剑厂，是因为咱们夏家是靠战时铸剑扬名九江的。”
“噢~我懂了。这样就能解释，厂子里的工匠师傅有的可以自己手工锻造，有的则固定在特定的位置完成特定的任务。”
“不算全对，但也不能说全错。总之，等过年吧，我带你去剑厂看看，认认工具材料。”
年节时分，剑厂会有十几天的休假，也是剑厂维修检查的时候。
“那我以后还能当上铸剑师吗？”
既然战后剑厂不造剑，改造其他零件了，那她还能学铸剑吗？
夏福喝口茶引导道：“这得看你是为什么学铸剑的了。”
我要学铸剑然后换零花钱，去大新城买水晶虾饺呀！
但，我肯定不能这么跟小爹爹说的嘛！
我想小爹爹应该也跟医院大姐姐一样，喜欢听好的东西。
比如说，当她拿来一张有图案的纸问我，“小朋友，你看到了什么？”
哪怕我看到黑色的图案，我也要说成白色的图案。
这样她才会对我笑，而不是像对待其他孩子那样，给我打针。
我怕疼，才说谎的。
我怕小爹爹不高兴，才说谎的。
我应该没错吧。
可先生教我，不能说谎，说谎的都是坏孩子。
那我现在先做坏孩子吧，我真的很想尝一尝水晶虾饺是什么味道的。
刚进家门，夏懿就听到夏福正帮着秀娘安娘给水缸破冰。
乒乒乓乓的响，夏福手中的小锤子正有序敲击冰面上的几个点。
这不前几天下雪了吗，现在越来越冷，储水缸里的水放在房子里都给冻着了。
年年这个时候，水缸都得结层薄冰。
结过冰之后，安娘秀娘就会给水缸穿上过冬的棉衣。
“你们在干什么呀？”
虽然夏懿明知他们在破冰，但为了找借口跟对方聊下去，还是会装不懂的去问。
“小懿回来了，家主破冰呢。”
夏懿惊叹道：“我也要敲冰！”
她顺利找到了借口跟她的小爹爹亲近。
小厨房地方小，夏懿静悄悄地冲到夏福身后朝他大声喊道：“小爹爹，新冬万安！”
前年夏懿就知道了，夏园冬天有个奇怪的习俗。
大家明知冬天水缸会结冰，就是非得要自己动手敲破那层薄冰，大声说出“新冬万安”四个字才算正式入冬，才能给水缸穿衣服。
夏懿话音刚落，夏福刚好敲下最后一个点。
细碎的裂隙蔓延整个冰面，一层薄冰化作粒粒冰渣坠入水中。
若是有光从上照下，定是一番风景。
“社会实践第一天，有什么成果吗？”
夏福把小锤子交给安娘放好，任由夏懿蹦着跳着，将他引进屋内。
夏福跟在她身后，看着姑娘身后白绒绒的熊耳帽道：“今天又闯祸了？”
夏懿过冬的衣服一共六套，每年递增一套，算是穿新衣过大年。
夏懿走在前头，闻言转身倒着走道：“才没闯祸，是撞祸了！这是大新城的医生姐姐给我换的新衣服，她还帮我买早餐了！”
不过早餐被我吃掉了，你看不见的啦。
“呦，谢谢人家没。”
“谢了谢了！我是那种收礼物不言谢之人么。”
说着夏懿还倒着绕一圈，转到夏福身后，撒娇道：“小爹爹，你什么时候带我学铸剑呀？我生日那天，夏杨带我去吴院玩，吴务都说我有一颗生来便是炼夏家剑的心。”
“噢？他还说了什么？”
夏福皮笑肉不笑，已经盘算着怎么去误导他人子弟了。
“唔……”
今天夏杨说过帮人铸剑会赚很多钱，我要自己赚零花钱买水晶虾饺！
但是夏杨这么小，我要是用夏杨的话说，小爹爹就会反驳说“你们才多大，知道什么呢”，然后他就有借口要等我再长大点才能教我学铸剑了。
所以……
“他还说了我长大后一定是一名优秀的铸剑师，可以帮很多人铸剑很多好剑。”
对！而且不能提“钱”，因为小爹爹好像很不喜欢谈“钱”。
可为什么呢？
有“钱”才能买想买的东西，做想做的事情呀！
夏福摸摸夏懿的绒帽子，微笑道：“我问问你，什么是铸剑师吗？”
“帮别人铸剑的师傅！”
夏懿关上屋门，随手拿了张软毛垫，垫圆台石凳上坐好。
还怕冻，这孩子。
“那咱们夏园剑厂里的人都是铸剑师？”
瞧这语气，夏懿一听就知有坑：糟！吴务误我！
“铸刀师？”
我上次去剑厂上课的时候，记得先生提到过，夏园从战后就不再铸剑，改造刀了。
夏福听后颇觉好笑，但又不好真笑，只能将笑意伪装作怒气道。
“学堂先生怕不是要被你气坏。哪有造刀师这种称呼的，再怎么也只能说是制刀师或刀匠吧。”
“噢~我懂了！那厂子里的是刀匠？”
可是刀匠不会铸剑呀，难道刀匠其实是会铸剑的，只是他们平常不铸剑。
“自古刀剑不分家，刀匠既会铸刀，也会铸剑。只是铸造水平有高下之分，高水平的，我们给他冠名曰“师”，而一般的则是“匠”。”
我们夏家属于九大铸剑世家里面的一个，那……
“我们属“师”吗？”
“你觉得呢？”
夏福看着夏懿。
夏懿沉默两秒后，不屑地转头看向地面道：“我就知道夏家剑厂要倒闭了。”
瞧她那小样，怪搞笑的。
夏福敲敲石桌道：“怎么可能！咱们夏家剑厂有不少能工巧匠，别的不说，单论实力肯定没问题。”
“既然实力够强劲，那为什么还不算铸剑师！”
“因为铸剑师在历史上通常指代刀剑大师，也即这行业的老前辈。”
例如，铸造出轩辕、湛卢、赤霄、太阿等名剑的老前辈，就是妥妥的铸剑师。
“他们在当时掌握的不仅是铸造的技术，更有冶炼的技术，属于那个时代杰出的冶金科学家，也即真正的大国重器。”
古人从冶炼赤铜开始，到黄铜，再到青铜，其中渐渐摸索出一门名为“冶炼”的学问，后世据此又找到了陨铁、块炼铁和生铁等等冶炼技术。
“而今天的我们，已经将冶炼跟铸造拆分为两个产业链，像剑厂就专门负责将上游冶炼出来的金属进行铸造，制成大家所需的配件。”
“所以，小爹爹，我们的剑厂其实也可以说是铸造厂吗？”
“对，之所以叫剑厂，是因为咱们夏家是靠战时铸剑扬名九江的。”
“噢~我懂了。这样就能解释，厂子里的工匠师傅有的可以自己手工锻造，有的则固定在特定的位置完成特定的任务。”
“不算全对，但也不能说全错。总之，等过年吧，我带你去剑厂看看，认认工具材料。”
年节时分，剑厂会有十几天的休假，也是剑厂维修检查的时候。
“那我以后还能当上铸剑师吗？”
既然战后剑厂不造剑，改造其他零件了，那她还能学铸剑吗？
夏福喝口茶引导道：“这得看你是为什么学铸剑的了。”
我要学铸剑然后换零花钱，去大新城买水晶虾饺呀！
但，我肯定不能这么跟小爹爹说的嘛！
我想小爹爹应该也跟医院大姐姐一样，喜欢听好的东西。
比如说，当她拿来一张有图案的纸问我，“小朋友，你看到了什么？”
哪怕我看到黑色的图案，我也要说成白色的图案。
这样她才会对我笑，而不是像对待其他孩子那样，给我打针。
我怕疼，才说谎的。
我怕小爹爹不高兴，才说谎的。
我应该没错吧。
可先生教我，不能说谎，说谎的都是坏孩子。
那我现在先做坏孩子吧，我真的很想尝一尝水晶虾饺是什么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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