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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效战争: 北域神罚

    “该死的家伙,受死吧!”曼德利高握洁白的,象征着北域人民无畏之力的凛之锤。顿时,锤子上赫然出现了类似符文一般的白色图案,图案扭曲古怪,无形间化作了让人眼花缭乱而又交织缠绕的,苍白的手,倾尽举身之力向魔化的甘多昂里砸去,那些“手”也纷纷跟随着凛之锤的下砸,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一道强有力的气刃萦绕锤心,在伴随锤子砸下之时造成更大的附加伤害。

    要是换做一般人,别说用力了,就是稍微碰到也得向后飞去。

    “嘭,轰!”在锤子砸下的一刹那,气刃沿着地表,快速穿过寒木积雪,涌向了甘多昂里。

    只见飞溅的白雪形成了一阵雪雾,周围的土地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痕和从中心裂开,扩散到四周的巨大锤印。同时,只听到周围两颗树木“咔嚓”断裂的声音,随后一声闷响,再也支撑不住,砸在了地上。种种迹象足以证明气刃的存在,以及凛之锤那不容小觑的威力。

    但曼德利面前的,可是奥罗比亚大陆曾经的战争机器——魔化狼人。他们的韧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甘多昂里接下这一锤,却只是踉跄后退了两三步,又稳住了重心。经过几次呼吸的调整,甘多昂里似乎是看穿曼德利的战力,舔了一下自己的狼爪,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獠牙。

    突然,甘多昂里抓住一个契机,向前猛然一跃,庞大的身躯将大地变得昏暗,在曼德利震惊不已的目光下,直取曼德利。

    曼德利尚未反应过来,甘多昂里便像瞬移般来到了其身后,只听到“轰隆”的响声,就被甘多昂里打到了一旁的树下,嘴角流淌着鲜血。树上的积雪倾盆而下,落井下石似的落到了曼德利的头上。

    雪固然是北域的挚友,现在好像站在了侵略者一边,嘲笑着新任北域骑士的无能。

    甘多昂里狰狞地比了一个抹头的动作,似乎预示着北域骑士的结局,也仿佛在嘲笑象征北域力量的曼德利那“不俗”的实力,一边又一步一停地向曼德利走去,像是一个可以随时撕裂对手的猎人,但却安然的看着猎物惶恐的神态。这番架势,也就是想让曼德利死前心惊肉跳,至死不能安眠。

    面对比自己强大数倍,甚至数十倍的甘多昂里,曼德利却毫无惧色。

    “千万不要小看你的敌人。”曼德利无力地笑了,顺手擦干了嘴边的血迹。

    甘多昂里突然楞住了,回想起了先前被黑衣人支配的恐惧,也是因为他,自己才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还不知道是否可以变回人形。甘多昂里陷入了犹豫,不知道面前的这个花架子,是不是有着什么超凡寻常的能力,还是说,他就是那个黑衣人。

    “你怕了,不是吗?”曼德利用着胜利者的姿态,高傲地看着甘多昂里,“你只是个尚未经受教化的野蛮人,不能融入我们,只能可怜地披着文明的衣服,咳,却永远摆脱不了自己卑贱的血统。”

    甘多昂里被曼德利的话彻底激怒:“闭上你的臭嘴,渺小的人类!”他宛若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地冲向曼德利,想用自己锋利无比的爪牙,将其像那些没用的士兵一样撕裂。

    多年以前,来自北域的商人也是这般嘲笑他们的,只是随后都变成了碎片。被人称作可怜的野蛮人,这是甘多昂里内心永远的痛处。

    甘多昂里之所以渡过狭海,南伐北域,就是为了让北域人民感受到来自奥罗比亚的力量,让那些无知的人类臣服,再也无法鄙视奥罗比亚人民。本来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已经迈出了讨伐的第三步,可惜受到了北域军队的顽强抵抗,损失惨重。换句话说,即使和他的部下一同成为了魔化狼人,那又如何?哪个辛特雷人会承认一个狼人当他们的领袖?

    其实,甘多昂里在心中已经承认了失败。就像威格斯说的,一步错,步步皆错。

    自占领安多堡以后,甘多昂里感受到的不是无上的荣耀,而是永无止尽折磨。他受尽了那些“文明人”的冷嘲热讽:看似忠心油嘴滑舌的巴波,天天违抗自己意愿的威格斯——这个礼法守护者。就连在街上随便逛逛,也会被那群自诩高人一等的辛特雷人,用居高临下的眼光被他们打量。他甚至开始认为威格斯是来自辛特雷的一名间谍,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可恶的辛特雷逃犯的阴谋。最后,不堪重负的甘多昂里选择屠杀,一种最简单的方式来派遣心中的所有怨恨。

    我累了,毁灭吧。

    就在甘多昂里想要刺穿曼德利之时,身后突然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甘多昂里,你可以入眠了。”黑衣人不知何时又站在了甘多昂里的身后,手中拿着一支奇形怪状的水晶法杖。

    甘多昂里转身看到黑衣人的身影,顿时呆住了,不敢乱动一下。

    黑衣人大声质问着曼德利:“北域骑士,你是否看到了甘多昂里屠杀北域人民?”

    曼德利虚弱地点了点头,勉强拄着凛之锤,站了起来。

    “甘多昂里,你违反了北域法典中的二十四条,现在对你处以死刑。如果你还有遗言,请现在就说出来。”

    “秩序者,我们来晚了,士兵们已经入城。”瓦卡里和秀恩匆匆赶来,脸上还有斑斑血迹,明显是因为先前与魔化狼人的对决而留下的。

    甘多昂里不可思议地看着四周:曼德利,黑衣人,瓦卡里,秀恩,以及城头上的北域弓箭手和威格斯。看来是自己被钓了,还是一条非常长的线。

    “你们……”甘多昂里痛苦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兄弟,以及小队长鲨文。不知是什么刺激了甘多昂里,他忽然大声咆哮:“还我兄弟命来!!!”

    即使敌众我寡,但我尚有勇气、信念,纵有可千军又何妨?

    甘多昂里习惯性地一跃而起,想直接杀死曼德利,不料在半空中被秩序者的三级御冰术冻住,直接“啪”地一下落到地面,无法动弹。

    “为了我们死去的家人,朋友,以及所有的牺牲者,放箭!”威格斯坚毅地看向甘多昂里,心中的杀心无法掩盖。

    “犯我北域者,人共伐之!”瓦卡里,秀恩带着贴身精锐,一起冲锋。

    甘多昂里不住地嘶吼,咬牙背负着身上的剧痛,将自己从冰结界中逃离出来。但是身后万千箭矢齐发,却无法一一闪避——自己身上中了十有八九。

    疼痛感不住袭来,但甘多昂里并没有放弃,闭着眼睛忍痛横冲直撞,被撞到之人无不身首各异,所到之处无不尸横遍野。

    秩序者嘴中念念有词,好像在释放着什么魔法。

    “大家坚持住!看见没有?秩序者正在释放神罚,挺住!我们终将获胜!”曼德利终于成功跑了起来,虽然很虚弱,仍然无力地用凛之锤砸向甘多昂里。

    “吼!”甘多昂里表情痛苦,五官扭曲在了一起。银白色的狼毛虽厚,但还是不能掩盖身上箭矢、伤疤的痕迹。

    虽然魔化狼人有愈合伤口的能力,但是现在对于甘多昂里来说,这个能力反而让其求死不能,求生不得。某处伤口一恢复,另一处又出现新的伤口。

    甘多昂里胡乱挥舞着自己曾经最信任的,沾满了无数人鲜血的巨型狼爪。此时伤痕累累的狼爪上,混杂着凝结的一片血红色痕迹,也不知是北域士兵身上的,还是伤口流出的血。

    甘多昂里可顾不了这么多了,敌军源源不绝,好像自己已经陷入了整个北域宏大不已的包围圈中。他开始后悔袭击北域,整个计划从开始就是错误,也导致了许多兄弟的死亡。甘多昂里已经感觉到了疲惫之感,手甩地无力再使,但百折不挠的北域士兵却出乎他的意料:他们队列整齐,进攻方式稳而有序,依旧顽强地抵抗着冰冷的狼爪。

    原来圣洁的天堂,俨然变成了血红的世界。

    疼痛和兽性蚕食着甘多昂里所剩无几的理性。他甚至已经感觉无法遏制其野性了。

    “吼吼吼!”甘多昂里全身变得愈发坚硬,刀剑箭矢已经难以撼动其护甲了。他的爪牙变得无比修长,口水从嘴里缓缓淌下,眼神中只剩下着杀戮和血腥。现在的甘多昂里一心渴望着鲜血,以及战争,是一个,完全陷入魔化的战争机器。甘多昂里十分享受着这一过程,他不再感受到疼痛,一掌掀翻了在其脚边的一些士兵,又一掌打飞了在其身后不断锤击的曼德利。

    曼德利再次重重摔在树下,这次与上次不同,强烈的疼痛感让其直接昏死了过去。

    “曼德利!”秀恩看到曼德利昏迷不醒,想要挺身而出营救,可被甘多昂里又是无情的拍飞。

    “噗!”秀恩面容扭曲,只感觉气血翻滚,喉咙一甜,吐出了数口鲜血,不住地抽搐了几下,最后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瓦卡里看到秀恩的无畏之举,大为感动,又想起了迪克斯之死,怒气值到达了顶峰。突然鼓起了先前熄灭的勇气,朝着士兵们大喝:“犯我北域者,人共伐之!”

    “杀!”士兵们虽然大多负伤,有的甚至匍匐在地上无法行动。但听到了这句话后,似乎像是灌入了某种强化药剂,大受鼓舞。接二连三地抽出战刀,再一次地集结,再一次发动了无畏进攻。

    城头上的威格斯也仿佛是受到了感召一般,打醒了旁边一个满脸写满不可思议的弓兵(之前秀恩,曼德利被甘多昂里随手打败)连续不断地指着甘多昂里,一边吃力的踩着城头,发出了沉重的响声:“放!箭!”

    顿时,箭矢重新犹如大雨一般倾泻而下,仿佛田中的穗海,密密麻麻地刺入甘多昂里的身后。

    “吼!”甘多昂里随手拿起先前被打断的树干,一把扔向了城头,有的弓兵躲之不及,被砸成血肉模糊。他又拿起一个当做武器,如扫地一般清理着想要靠近的北域士兵,实力差距悬殊。

    甘多昂里得意地扬了扬手掌,随意地扔掉了另一个木头,木头顺着雪路滚了下去。

    正当他准备再度展开杀戮之时,洁白的天空开始泛黑,像是有人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

    “呜嗯?”甘多昂里猛然发现头顶上乌云密布,原先白净的天空顿时变为黑压压的一片,雷电交加,闪电游走在天空里,时而出现时而消失,打破了天空中无尽的黑暗,又坠入了黑暗。随着雷电的数目不断增加,雷声振聋发聩,天空中的乌云也好似避让了三分。这一幕像极了一个即将发怒的长者,一切仿佛像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神罚将,至……”曼德利用尽全力,虚弱地嘟囔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后,便不舍地闭上了眼睛。

    甘多昂里惊恐地看向天空上的雷电,因为它们越积越多,随时准备落下,落脚点,似乎还在自己身上!

    他顿时惊慌失措,开始肆意乱窜,想要躲避这个灾祸,可是闪电却像是可以预知自己的位置一般,提前来到自己想到的地方。

    甘多昂里看向天空中身着黑衣,身边被闪电包裹的那个男人,他是那样的耀眼,遥不可及。

    秩序者手里拿着权杖,权杖上的一颗宝石源源不断地向天上注入能量,形成了一道道地电流,电流又合并成了一簇簇闪电。

    “轰隆!”闪电忽然一泻千里,不出三秒便落到了地面上,击出一片残骸,还有残余的电流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一道道的闪电,像是划破这黑暗的束束曙光。

    甘多昂里想要躲闪,可他的速度远远没有这闪电快,他想要加速疾跑,可一个不注意被什么东西绊倒在了地上——是先前自己随手乱扔的寒木树干。

    “……”甘多昂里眼巴巴地看着闪电朝着自己劈开,却只能绝望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已经躲闪不及了。

    安多堡城头上的守军们松了一口气——甘多昂里这家伙总算是逃跑了。

    威格斯·波洛克正在指挥着士兵们搜寻城内的活人,同时将死者埋葬在城墓中。瓦卡里则带着一小队人马在安多堡城外拯救伤员,同时小心提防着,防止甘多昂里二次乱窜。

    “快看,好亮的光啊!”城外的瓦卡里和城头上的威格斯·波洛克同时看到了一束,在远处的耀眼光芒稍纵即逝,消失在了夜幕中。随后,也是在远处,有滚滚白烟升起。

    “你,你,和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你们留下来救人!”瓦卡里马不停蹄地前往事发地点查看。威格斯·波洛克则没有多想,继续执行着任务。

    瓦卡里和两三员精英在树林里,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移动声。

    “谁?”瓦卡里警觉地向四周张望。

    从附近的树林中,走出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哈撒给。

    “哈撒给老弟!”瓦卡里喜笑颜开,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毕竟,瓦卡里已经失去了太多,他诚挚的副手,一个个的后起之秀……

    “怎么样,鬼魂很难缠吧。”瓦卡里戏虐地笑了一笑。

    “嗨,别提了,我们找了半天,愣是一个鬼也没碰到,真是让人语塞。”

    “……”

    “瓦哥,你有没有看见一束白光?”哈撒给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截了当。

    瓦卡里向四周的空中望了望,找了半天,突然定睛看到了某处冉冉升起的白烟:“看!就在那里!”

    两人和其部下顺着白烟,找到了一块似乎被什么劈过的地方——中间留下了许多黑色物质,黑色物质周围的雪都融化了,地面上有很高的热度,甚至还有电流声不绝于耳。

    “到底发生了什么?”哈撒给眉头紧锁,感觉此处发生了什么大事。

    瓦卡里也不得而知,不过肯定的是,这件事和甘多昂里绝对脱不了干系。甘多昂里到底去了哪里?他也浑然不知,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重建安多堡,并诛杀影响区域稳定的鬼魂。

    而甘多昂里的下落,不知道又何妨呢。这么想着,瓦卡里和哈撒给一行人,原路返回了安多堡……

    旭日东升,太阳如往常一般升起。光芒笼罩大地,驱散了一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