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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不错,很合身,下次再给你做两套这样的。”

    此言一出,无异于表明了她的立场。

    “乔竺你果然背叛武林,投靠魔教!”

    为首长者振臂一呼,

    “诸位,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围剿邪教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武林道义、天下太平啊!如今乔竺公然叛变,我常敩代表整个江山盟,对乔竺发布追杀令,无论天涯海角,势必肃清此毒瘤!”

    江山盟?乔竺想了一下,好像是一个近几年名声大噪的门派,凭空出世不少高手,个个能打,乔竺和其中几个交过手,还算解闷儿。

    有江山盟带头,其余人都一呼百应,当然他们也都知道乔竺的本事,叫归叫,谁都不敢现在就冲上去。

    既然不敢上,乔竺就有话说了。

    “常敩?《风云榜》没听过你的名字,你实力如何?”

    立马有人替常敩辩驳:

    “《风云榜》才出来几年,常掌门可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如今以武艺论高低岂不是贬低尊者?”

    谢敏之在底下瘪瘪嘴,小声怪调地嘟囔,“可不是贬低了尊者~”

    乔竺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继续道:

    “如果我没记错,江山盟是靠吃红蝶馆绝户发家的吧?”

    在场不少人并不知道何为红蝶馆,但是有点底蕴的家族祖上都应该或多或少和红蝶馆有过交易。

    大约是皇朝末代,藩王割据,红蝶馆应运而生,为各方势力和王族牵线搭桥,纵横捭阖,后来皇朝覆灭,九州各自为政,红蝶馆成了江湖上如日中天的大门派,能进红蝶馆的人,哪怕只是个洒扫,都能在地方上混得风生水起。可惜没过多久红蝶馆的馆主就病逝了,馆主夫人及其二子相继离去,只剩下一个孤女守着偌大家业。当时觊觎红蝶馆家业的人不在少数,孤女身边环狼饲虎,好在有个远方表亲家的儿子前来投靠,二人一起勉强支撑起门楣。随着二人的朝夕相处,孤女顺理成章嫁给了表亲,二人只育有一子。孤女英年早逝,独子继承了红蝶馆,只是红蝶馆早就不复当年,在九州王室那里没了价值,逐渐泯灭于尘嚣。此子后来在其父的授意下变卖亡母家产,带着巨额财产回到祖籍,创建起一个新的门派——江山盟。

    彼时江山盟还是一个集结土匪流寇的乌合之众,在两代家主千金散财的挥霍下,买了个好名声,逐渐吸引真正的人才加入,后来门派内三次肃清异己,逐渐走上正轨。

    这段辛秘过往常敩自不会告诉别人,奈何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乔竺在江湖游历多年,偏偏听说了。

    众人见常敩脸色难堪却不反驳,不免怀疑实情,但转念一想这又如何呢?乱世发家谁还没点隐情?于是仍旧支持常敩声讨乔竺。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乔竺一边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一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凳坐下来,侃侃而谈起来:

    “江山盟靠吃绝户发家,后来的子孙也颇得祖辈真传,一代胜似一代。听说有个叫常趋的,先后娶了两任妻子,两任妻子都是难产而亡,亡妻娘家偏偏还都是独女,最后万贯家财只能留给外孙。还听说有个叫常涿的,当年凭着一腔真情甘愿入赘到别家,后来那家人好像莫名其妙遭了火灾,无人生还,常涿不得已接手妻子家的家产,回江山盟后没几个月又娶了青梅竹马的表妹……诸如此类的故事,真是数不胜数,你说是吧,常敩?”

    常涿就是常敩的父亲,老底被揭,他怎能不恨,咬牙切齿道:

    “妖女休得胡言乱语,老夫斩了你!”

    他刚叫喊出来,后面一群晚辈立马装模作样地拦住他,一个个神情悲愤、正义凛然,叫人不得不赞叹他们的家风一致。

    不过在场有的人慌了神。

    江山盟既然召集这么多人跋山涉水讨伐邪教,肯定少不了姻亲之交的份儿,巧的是常敩第四子的岳丈白桦教王掌门就在其中,老来得子的王掌门刚刚经历了丧女之痛,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女婿常驹身上,指望他养老送终。现在一桩桩蹊跷往事摆在他面前,他怎能不心惊?

    “常驹我问你,我女儿当真是意外摔下山崖而亡的吗?”

    常驹慌了神,一个劲儿眼神求助常敩,常敩到底狡猾老道,立马拦在儿子面前张口狡辩道:

    “亲家公怎么会受这妖女挑唆?梅娘的意外,是你我两家都不愿意见到的,可她确确实实是山间采风时失足跌落山崖的,那时候驹儿正带着孩子们在你那儿,难道还要怀疑驹儿动手杀妻?”

    听他这么一说,王掌门又改了主意,怒骂乔竺挑拨离间。

    乔竺耸耸肩,看猴一样的眼神满是嘲讽,

    “你带着全部人马跟着他杀上无破宫,看看他折损了多少人,再看看你还剩多少人?”

    白桦教幸存的弟子面面相觑,才发觉同门死伤惨重。

    诡异的沉默在山顶弥漫开来……

    “堂主,查到了。”

    女使托着一碟古籍残本走进画阁,将上面的文字指给主人家看。

    发霉的竹简上依稀能辨认出几个字,“自……避世……不与外人交……改姓言……”

    案前女子从宽大的狐裘衣袖里伸出一只细腻修长的手,拈起竹简,端详片刻。像是想到什么,她望着窗外出神,手指稍稍一松,竹简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她淡淡低头瞥了眼地上的碎片,侍女们立马心领神会,将碎片清扫干净。

    珠帘绢罗轻摇曳,小炉温茶木樨香,庭院里静悄悄的,可以听见雪消融的声音,墙角山茶迎着暖阳又绽放了几朵。

    乔竺不动一刀一枪,就将正道队伍的人心打散。他们本就疲于奔波,打上山已经是极限,现在发觉自己可能所托非人,更生退却之心。

    无破宫内传出摩罗教教众不屈的叫骂声,他们准备破门而出,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宁山玉看准时机,挣扎着跳上战鼓,双臂擂动,催人奋进:

    “摩罗教众人听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给我杀——”

    此一呼百应,宫门应声而破,冲散门口的正道队伍,一通厮杀中,知道大势已去的江山盟悄悄往山下撤去。

    最终,正道的人落荒而逃,几个残兵败将被包围在山顶。

    宁山玉失血过多,体力难支,从鼓顶坠下,乔竺眼疾手快接住他,顺势将他丢给刹风。

    “喂,治好他,别让他死了。”

    乔竺说这话的意思是等宁山玉好了之后她还要与之比试,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摩罗教领头的人好像不认识宁山玉一样,接得不情不愿。

    阿嫦熹盯着刹风怀里的男人出神,扶崖珠也是一脸疑惑——这人是谁啊?

    宁山玉悠悠转醒,看见刹风一张放大数倍的脸,也是一惊,随即又咧嘴笑起来:“刹风,你见老不少啊。”

    刹风一脸莫名其妙,松开手,冷漠地看着他摔在地上,质问道:

    “你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不仅问出摩罗教教众的疑惑,也问出乔竺的不解。

    “你们自己的教主都不认识了?”乔竺蹙眉,隐隐感觉不对劲。

    “什么教主?你敢冒充我们教主!”刹风恼羞成怒,抬掌要朝“宁山玉”劈去,被人家轻松躲过。

    “宁山玉”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从摩罗教的包围中跳出来,靠下墙下一边喘气一边挑衅地看乔竺。他龇牙咧嘴,好不欠揍:

    “我可从来没说我是宁山玉,你自己要这么叫我,我不过没否认罢了。”

    “你不是宁山玉?”乔竺察觉被戏耍了,一时间什么都想通了,“难怪,你从伏龙垣就开始演戏,为的是激我来帮摩罗教解围。”

    怒极反笑的乔竺开始觉得有趣,要是遇到的人都和这个冒牌货一样狡诈,她倒也高看几眼。

    假“宁山玉”捂着撕裂的伤口,气喘吁吁道:

    “刹风,共事这么多年,你竟然没认出我,亏得我想出这一招来救你们。”

    刹风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他实在想不起来身边有这样的同伴。

    此时一直置身事外的谢韬韬走出来了,看她花枝招展,摇曳生姿,竟和惨烈的残局有种奇妙的和谐。她讶异地看了假“宁山玉”几眼,突然捂嘴嗤笑起来。笑够了,她开始为众人解惑:

    “这不就是我们神秘莫测的玄衣主教——扈媞吗?一点改变身形和嗓音的药,就骗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可真是蠢……扈媞,我也以为你逃命去了,没想到你还挺忠心,宁愿暴露真实面目也要回来救人。”

    一听此人是扈媞,刹风眼睛都要掉地上了。他站在扈媞旁边这么多年,怎么都想象不了那件遮头盖脸的袍子底下竟然是个男人!

    扈媞彻底摊牌,

    “我一直都是个男人,只不过宁山玉要我假扮女人才能留在摩罗教。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染血的令牌,

    “教主印信在此。”

    不管多么震惊,印信一出,教众刷刷刷跪了一地。只有谢敏之这个青衣突兀地杵在原地。

    “教主说了,摩罗教——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