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乔娘子天下第一 » 六十八、另有隐情

六十八、另有隐情

    陵江公主接到密令,前往冀州刺杀徐郯君。

    徐郯君是冀州文官之首,还是徐州有名的美男子、得天下人赞誉的文君子,如果他客死冀州,不管凶手是谁,冀州都会遭天下人诟病。此举可能重创冀州,也可能激怒冀州,而这一切又要取决于冀州王刘関的态度。

    随着徐郯君势力日益壮大,在民间的声望如日中天,刘関是否猜忌?猜忌是肉中刺,除之而后快,陵江公主赌对了,刘関确实对徐郯君有杀心。她秘密会见刘関,许诺他两国十年休战的好处,恰好解了他北伐的后顾之忧,他果然欣然同意,一起“促成”这场刺杀。

    这只是第一层。

    陵江公主得知乔竺会进冀州,提前向刘関打听了她在冀州的事迹,决意一箭双雕,顺便除掉她。所以刘関在散席之后执意让乔竺住进徐公府,看似是撮合,其实是“葬送”。这些都是背着萧不逢密谋的,他并不知道乔竺也在刺杀行列,还任劳任怨地替陵江公主完善刺杀计划。

    只是他们都忽略了一点——乔竺只是内力受损,不是不能打了,宵小之徒杀不死她。尽管王宫里尽量拖延谢敏之救援的时间,还是没能达成目的。刺杀不成,堂而皇之下手恐遭民怨,只能暂且作罢。

    徐郯君最先反应过来,但他不能直接和刘関撕破脸,只能敦促城防军严查可疑人员,要是抓住刺客余党就能顺藤摸瓜揭穿刘関的阴谋。谢敏之也意识到其中有猫腻,为了保护昏迷中的乔竺,他日夜不休地守在房内,除非刘関的人杀进来,否则谁都别想靠近半分。

    满城疑云,人心不古,这个冀州似乎不像乔竺想得那样安全。

    遇刺后的第三天,乔竺终于苏醒,枯竭的丹田叫她不由地苦笑。

    谢敏之满脸疲惫,眼下乌黑,还事无巨细地和她汇报这几天的事情。

    “……徐郯君抓到两个疑似刺客的流民,还没来得及审就在狱中离奇死亡,我们怀疑刑部有刺客的内应……在你昏迷期间许多大臣来探望你,都被我拦住了,刘関和他的王后来过一次,我没拦住,他们看了你一会儿就走了,差人送来不少补品,我一样都没给你吃……宫女闲聊时提到,刘関本来一直宠幸后宫的爻夫人,可是这两天他一直没去看过爻夫人,爻夫人不知从哪儿听说有女人养在勤政殿,跑过去闹结果被赐死了……”

    爻夫人……乔竺没听说过,可能是后来进宫的。刘関的后宫不乏莺莺燕燕,许是腻了,又许是看上更年轻漂亮的,以前乔竺就见过不少妃子争宠的闹剧,这一次没什么特别的。

    她心中隐隐不安,急于和徐郯君见面,好好儿分析一下遇刺的事。

    谢敏之背过身端药,药碗递到乔竺手上时终于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你就这么信任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他?”

    “我的第一件事不是和你说话嘛。”病床上的人不禁莞尔,恹恹的神色里流露出些许无奈,“见你时聊什么都不重要,见他自然是要聊正事。”

    谢敏之的嘴角肉眼可见地上扬,迈着轻快的步伐出门,不知和门口的谁耳语了一番,又干净进屋,重新守在他身边。

    “怎么?”乔竺察觉到异常。

    谢敏之犹豫着开口:

    “我总觉得……不安全……”

    他不知道怎么和乔竺解释刺杀事件中的疑点,毕竟这里是她心心念念要“回来”的地方。

    傍晚十分徐郯君姗姗来迟,与他同行的还有王后袁氏。

    袁王后姿容平平然性贞德优,袁氏出身更是显赫无比,替刘関维系世族与王权的关系,二十年来从无差错,刘関对她十分尊重。时隔多年,她一点都没变,饱满的两颊笑意盈盈,天生的国母王后。

    她坐在乔竺床边的椅子上,满脸关切:“听说你醒了,我一同来看看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叫太医再诊断一下吧?”

    乔竺谢过她的好意,二人客气地聊了几句。当王后问道乔竺有什么需要时,她适时提出要求:

    “我滞留王宫于礼不合,请允许我住进驿馆或者还去徐公府上。”

    袁王后宠溺地笑道:

    “在你身上讲什么‘礼不礼’的?病了就好好儿休息,不要多想。等你好了……再叫姊郯接你回去。”

    她故意看向徐郯君,语调揶揄。

    “若是觉得人多了不方便,我将这个院子的人都撤了,徐公再派两个府上的老仆人来可好?”

    “不好!”徐郯君和乔竺几乎是异口同声。

    二人神色都有些紧张,甚至是……心有余悸。

    王后被吓了一跳,拍拍胸口嗔怪:

    “还说不是心有灵犀,路上我就是这么开玩笑的,也是这么被回绝了。行了行了,我也不烦你,知道你们有话说,我先走了。”

    送王后离开后,三人关起门来说话。

    “王后她……”

    乔竺的怀疑还没问出口,就被徐郯君否认,

    “不会的,袁王后性格纯良,慈悲向善,刺杀的事她毫不知情。只是她提出把院子里的人撤走时我也吓了一跳,不过她应该只是单纯地想要撮合你我。”

    “那就好……”乔竺舒了口气,下意识揉自己上腹,“要是真把人撤干净,刺客杀进来防都来不及。”

    徐郯君看向她,像是寻求某种认同,二人目光交接的一瞬间,心领神会。

    “你也觉得……是刘関要杀我们?”

    “嗯。”

    长久的沉默后,徐郯君说出自己的分析:

    “刘関连年征战,穷兵黩武,虽然常常打胜仗,可是百姓饱受征兵之苦,厌战情绪很大。最近又提出北伐,计划招兵十万,征税百万,引起不少争端。朝中武将想要打仗挣军功,大多支持北伐;文臣想要治世兴百业,肯定反对打仗,而我……我也反对北伐。因为我反对,刘関的心腹大臣都开始劝刘関不要急功近利,因此他对我很不满,我只是没想到这种不满已经到了要置我于死地的地步……”

    说着说着,他长长叹了口气,双眼合上之前甚至有泪花闪烁。

    “我与他君君臣臣十五载,一声“姊郯”叫了千万遍,扪心自问我没有对不起他,可他竟然想要杀我……”

    上一刻还搂着你的肩膀劝你共饮酒的小舅子,转眼把刀子捅进你心里,安能不怨?

    他这样伤心,乔竺反而说不出骂刘関的话,憋了半天说道:

    “他许是一时糊涂……”

    “对!一时糊涂!”徐郯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极力证明刘関不是六亲不认的疯子,“我的人说他似乎有了新宠,只是没露过面,每每深夜幽会,那女人来历不明,一定是她进谗言迷惑了刘関,想要害他众叛亲离!”

    谢敏之朝乔竺瘪瘪嘴,一脸无语。

    乔竺硬着头皮继续应和:

    “现在的问题是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千万不能庸人自扰啊。”

    然而徐郯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口中念念有词,就这么离开了。

    乔竺以手扶额,十分头疼地躺回床上,她都忘了喊徐郯君来是干什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