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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 命该如此

    三十九章命该如此

    按惯例与院方签好了文书就是交接完毕,不会有人来送行,这多少有点莫回头的寓意。

    庄蝶儿抬头看了一眼福利院老旧掉色的招牌,这招牌不知听过多少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声,最终所有的失意都化作一声叹息,转身乖巧的跟着方落落一起坐后座,云中行奇道

    :你不是喜欢坐前面吗?

    :有嫂子在,副驾永远是嫂子的专属。

    宁芷溪见她如此识趣,心里是相当受用,嘴上却轻描淡写道

    :自家人,也不用太较真。

    庄蝶儿打趣道

    :这是椅子定下的规矩,它刚才扎我屁股。

    宁芷溪和云中行相顾一笑,方落落头一次意识到这福利院出来的个个都是人精。

    大家商量着下午肯定要置办点生活用品,蝶儿说好的大餐就暂且留待日后,随便吃个馄饨面算了。然后一行去逛商场。

    云中行无比后悔这个决定,宁愿跑个半马,可能都比陪她们逛街要好受,真心累到家。女人能把“逛”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境界。男人和女人购物不同的区别就是,男人相中一样东西,估摸着合适就给钱走人了,女人们是很奇怪的,明明那样东西绝用不上,完全不搭,但是也会看得起劲,所以每个店里都会有那么几张沙发凳子,那其实是专给男士上网打机用的,要给贴心的商家点个赞……

    庄蝶儿最后也败下阵来乖乖坐在云中行旁边,毕竟她们讨论的是奢侈包包的梯形包边和凹钉嵌入,而你唯一还能搭得上话的是丝巾的配色。

    中行笑着问道

    :怎么了?

    :感觉就像突然充值了3000块羊城通。

    中行纳闷道

    :这是什么感觉?

    :就是脑袋突然塞满了草,反正你自己充一下试试就知道了。

    :没这么疯过。

    :所以才叫你试试。

    :不试。

    :你没钱?

    :你觉得我是差这3000块钱的人吗?

    中行故作云淡烟轻的说道

    :我是缺羊城通。

    蝶儿瞥了他一眼,一脸嫌弃的走了,可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死皮赖脸的贴了上来。一脸奸诈的对他说

    :缺卡早说嘛,做妹妹的义不容辞。

    从包里拿出一张羊城通塞给他,假意叮嘱道

    :千万不要充3000,刚才那个是比喻,千万不要。

    中行哭笑不得,接过来收好。

    蝶儿走开两步又转回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中行没得好气的说道

    :又怎么啦?

    庄蝶儿:生气了?

    :没有,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呃,你还是充300好了。

    :当然是300啦,我脑袋又没有塞满草。

    傍晚时分,一行终于满载而归,打道回府。宁芷溪和方落落帮庄蝶儿收拾东西,云中行负责晚餐,牛刀小试做几个中式小菜。蝶儿第一次见识中行的厨艺,自然赞不绝口,饭后更是麻利的承担起洗碗的任务,大家也由得她去忙,毕竟这才是和谐家庭的味道。落落也陪芷溪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落落和中行说道

    :我刚才已经和蝶儿说过了,让她不要再去餐吧打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我和她讨论过去战士歌舞团的事情,她也答应会考虑的。

    芷溪说道

    :也不用急,她是个很独立的女孩,自有她的主见,让她自己想吧。

    送走了两人,蝶儿搞完了厨房的卫生交代一声就回房去了。中行自个儿在阳台休息,点一根烟。闲下来,随意翻着手机的资讯,有一条关于宓雪工作室准备筹拍大型历史古装剧《飞燕传》。想起了另一件事,又仔细查阅了裴琳的资料,就打电话给宓雪的助理李子文。

    :喂,您好,哪位?

    :子文姐你好,我是云中行啊,方便吗?

    :哦,是云总啊,方便方便,有什么事需要我安排的?

    :子文姐别这么客气,叫我中行就行了,您现在是在京城吗?听说那边下大雪了,可要注意保暖啊。

    李子文调侃道

    :你是叫我注意还是叫我们宓雪注意啊?

    中行笑道

    :都注意、都注意。

    :呵呵,好啦,听说你最近在安新这边买了块地?准备搞旅游开发项目?

    中行奇道

    :这个你也知道?什么时候小地方的地产新闻都上娱乐版块了?

    :你的消息我怎么会不知道!呃……可能是职业病吧,做演艺的不是给人八卦就是八卦别人,虽说是八卦,这也是工作,如果负面的信息多了就要做处理引导,做这一行难啊!死的都是给吐沫淹死的。

    中行问道

    :正巧有件事想请教你一下,我也知道你人脉广、办法多,这方面我也只信任你。

    :别给我戴高帽了,有事尽管说。

    :裴琳你认识吗?

    :半生缘里演石翠芝的那个?

    :对,是她。

    :认识不深。前两天还来我们工作室,说是要给我们飞燕传的剧组拉赞助,我看是想来跑个角色罢了,宓老板也没空和她聊,都是我接待的,后来她才和我透露,说她已经和原来的经纪公司约满了,没续,我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她不是什么大牌,她以前的经纪公司也排不上号,但她在这个圈子里少有负面新闻,背景绝不简单。你和她可是风马牛不相及啊,怎么会有交集?

    中行知道求她办事就不能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

    :李姐是自己人,我就直说吧,是我一个长辈,人比较附庸风雅,裴琳也是有点才情的,所以这两年都和她有私交往来,谁知道前段时间长辈的母老虎去京城把裴琳打了,虽然我那个长辈现在退休了,我想还是应该做个了结,情理上赔点精神损失费,免得以后麻烦。

    :哦?打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个月吧。

    :那她找过什么人出面和你们谈?

    :这倒没有,不过她打过几次电话来,应该是有点怨气的,这样总是不踏实。

    李子文试探道

    :是宁建华的事?

    中行甚觉吃惊

    :我去,你怎么知道?不会都传到你这里了吧。

    :这倒没有,我猜的。这样隐私的事能让你上心的也没几个人,前两天我见过裴琳,人应该没什么大碍,她打电话可能也就是牢骚太盛,不过想来她也是明白人,要是圈里的人,她说不定还拿来炒作一下,但是和官场上的牵扯是大忌,这样吧,我等下去找找她,探探她的口风,你也交个底,给我个准数,两厢和谐就翻篇了。

    :这样最好,这个事情就拜托你了,该赔多少我也不太懂,您看300万怎么样?

    :好的,我明白了,其实钱多钱少大家都不会太计较的,裴琳一向风评不错,就是有点黛玉病,我帮你其实也是帮她,你加我微信,我现在就过去找她,等我的消息吧。

    :嗯,那就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点一根烟,飘飘渺渺,模糊了这繁华夜景。

    这时蝶儿来了,坐在旁边,一伸手掐熄了烟,也坐下来看这无敌夜景。

    中行见她原来已经洗了澡,头发湿漉漉的没打理,便去卫生间拿了个电吹风,就在阳台上帮她吹干,梳理得整整齐齐。完了再坐下来,一起看这璀璨风景。

    两人看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庄蝶儿转过头来看着云中行说道

    :哥。

    :嗯?

    :你就算把我卖了,我也会帮你数钱的。

    云中行把她的脸扳向前方

    :不要煞了这风景。

    夜虽起凉,两人却不觉冷。

    第二天云中行刚回到公司,便接到了李子文的电话

    :李姐早啊。

    :中行啊,方便吗?

    :方便方便,有什么事请说。

    :我昨晚把事情和宓雪说了下,宓雪去找了裴琳,其实这事本不用她去的,不过她还是自己去了。裴琳知道了你和宁建华的关系,也没有提什么,不过裴琳想约你见个面。宓雪答复她说你目前不在京城,现在就看你的意思。

    云中行说道

    :虽然她没有提什么,不过还是见一面的好,现实点说,有些事情不是简单说句对不起就了了。我下午就飞过来,其它的麻烦你安排一下,那300万我会带现金过来的。

    :行,起飞前发个信息给我,其他的我来安排。

    挂了电话,中行便让方落落安排好去京城的行程和现金。又和宁建华联系了一下,宁建华让他到家里拿点东西,云中行赶到宁家大院,宁建华早守在门口等着,交给他一卷字画,踌躇片刻才黯然说道

    :其实我本不用和谁解释什么,不过我和裴琳小姐确实只是国学知己,哎,不懂不一定不好,懂,也不一定好。

    中行不觉好笑,这些以文会友的,性格都不太好使,只是敷衍应了一声就告辞走了。

    中行有时候真的有点鄙视他,既然视为知己那我必护佑于她。不过文人骚客都这样,看着花残了,都能伤心得写诗作画,却没有多一丝余力去为知己做些什么,陆游如此,宝玉如此,志摩如此,最后通通都化作一句“命该如此”。若真是命该如此,当初又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