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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 还是客官品味高

    其实光看行事作风,云中行也猜出包源应该就是这个城里的地下皇帝。至于为何能容许这样的存在,可知这包源也必有过人之处。

    此间事了,小山摸了摸肚皮对包源撒娇道

    :包老大,我饿了。

    包源摆手道

    :饿了忍着,先陪我玩几把德州,都一起。

    马明自无所谓,中行想着一事,便推辞道

    :家里还有点事,要赶回去看看,下次再组个局。

    包源稍作挽留,便吩咐保镖送他回去。

    三人在牌室稍作怡情出入不大。不久,保镖便回来复命。包源招呼他到身边,笑嘻嘻的问道

    :怎么样?他是不是回花园街了?

    保镖低声谨慎说道

    :不是,是,是回了杨园。

    包源大感错愕

    :杨园?哪个杨园?那个杨园?

    保镖点点头

    :就是那个杨园,他是直接进去的。

    梅小山皱着眉问包源道

    :包子,你去查云哥不大好吧?

    :我怎么会去查他。

    包源解释道

    :我只是好奇想看看他是不是和宓雪住在一起。难道你们就不好奇?之前王凡牛b吹大发了,说和宓雪发展得不错,这简直是个笑话。

    京城的cbd高楼耸立,因天气的缘故,被一层厚厚的云雾笼罩,王凡正在四海大厦的顶楼办公室注视着窗外的一片灰蒙,就如同王凡现在的脸色,阴沉不定,都不大好。

    助理刘昇敲门进来,汇报道

    :老板,他们送了李子文和裴琳回家,最后回了花园街,今天早上才出来。

    王凡虽然早已预料到,心里仍是像刀扎一样,又疼又愤怒,只能点根烟缓解缓解,可精美的打火机却被他一把扔进垃圾桶里。

    刘昇吞了下口水才谨慎说道

    :他们,他们今天早上去了杨园。

    :杨园?

    :对,是杨园。

    刘昇一字一句道。

    王凡坐回椅子上,皱着眉头,寻思片刻才说道

    :从来没听说过宓雪和杨园有交情。

    :宓雪没进去,送到门口就走了,只是杨园的那位在门口和云中行进去的。嗯,有说有笑挺亲近的样子。后来他们两个又一起去了什刹海散步,但是警戒甚严,我们就退回来了。

    没想到这云中行居然和杨园有渊源,王凡刚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觉得不妥,看了看刘昇又问道

    :这个云中行你以前没听说过?

    :没有,在京城里从来没有这样一号人物。要不要再派人跟一下?

    王凡权衡良久,知道有杨园的存在明的暗的都不好使了,叹了口气喃喃说道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又正言对刘昇警醒道

    :我们不知情撞枪口上,那只是不合时宜,杨园的主人不会怪罪,可知道了还去,那就是彻彻底底的造反了。

    刘昇暗暗松了口气,自己又怎敢胆大包天去窥视杨园,表现进取无非是在老板跟前表忠心,二则也是想试试老板口风,以后好作顺应。想起一事继续汇报道

    :奇怪的是,还有一个人在盯着云中行。

    刘昇拿出相片递给王凡,

    :这个人一直在监视云中行,我们暗中跟着他回到酒店,登记显示这个人叫张伦,是粤城人。我深挖了一下,他应该和云中行有过节。

    :哦?有点意思。我缺的就是这只羊。真是神通不敌天数。

    刘昇说道

    :那我派人跟着?

    :小心点,哪天姓云的出事了,必然会查到他的头上。

    刘昇心头一紧,低声试探问道

    :你要动姓云的?

    王凡冷冷说道

    :他动了我的女人……

    云中行回到杨园,老爷子在书房里磨墨,桌面上放着一叠红纸,云中行不禁问道

    :爷爷准备写春联?

    :对,按往年惯例,要写一些送人。

    杨爷爷抬头看着中行,饶有兴趣说道

    :要不,你也来试试?

    云中行也不推迟,拿笔照着诗书写了一幅。杨爷爷戴上眼镜凑近一看,点头道

    :这个够特别,大有妙用,镇宅好。

    云中行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笑嘻嘻辩解道

    :我的字是见不得人的,不过年轻一代也是有表表者的,我现在就给您找一个来,绝对让您刮目相看。

    :这世上能让我刮目相看的已经不多了……不会是今天早上要园长发糖的那个吧?

    :不是那位,我这位朋友姓裴,在书法上是有真才实学的,让她来写春联正好,我现在联系她。

    说完便出去打电话给裴琳,裴琳接了电话问道

    :找我干嘛?

    云中行问道

    :忙不忙?方便吗?

    :说吧,方便。

    :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裴琳警惕道

    :你这话有钓鱼的味道。

    云中行赔笑道

    :那我直接说了,我现在在杨园,刚才和我杨爷爷谈论书法,我可是夸下海口,说你是年轻一代有真才实学的书法表表者,现在是邀请你过来给写点春联,看是我来接你,还是你直接过来?

    :你夸下海口了?

    :对啊。

    :你让我写个春联展现一下书法造诣?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不去。

    中行不由大急道

    :为什么?

    裴琳说道

    :为什么你吹的牛,让我来扛。

    :这怎么是吹牛呢?你的书法是我见过最最好的,感觉比我爷爷写的还好。

    裴琳将信将疑道

    :真的?

    :真的,我发誓,比珍珠还真。

    :算了,信你。不过好像我字写得好,和我来没有必然关系啊?

    :没有关系吗?

    :好像没有。

    云中行泄气道

    :看来还是我冒失了,我和爷爷说,你是我最最真诚的朋友,比珍珠还真,我们之间说话都不带问号的,看来我要忏悔了。

    裴琳吃吃笑道

    :你以前是不是卖珍珠的?什么都是比珍珠还真。好了好了,不用忏悔了,你就算把我卖了我也给你点钱,来了。

    :你真的来?记得是杨园啊!

    :放心吧,我家就是卖珍珠的。

    云中行挂了电话,便和爷爷一起下起象棋,几番厮杀,眼看着杨老爷子就要败下阵来,这时候,警卫秦风通报有位叫裴琳的客人来访,老爷子连忙放下棋子,催促云中行

    :快去快去,不要让人等。

    中行走了两步回头道

    :不许耍赖。

    老爷子摆了摆手,闭目养神。

    中行接了裴琳进来,给裴琳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杨爷爷。

    裴琳恭敬的说道

    :杨爷爷您好。

    中行又给爷爷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裴琳。

    杨爷爷笑着说道

    :裴琳小姐好年轻啊,我这个孙子对你的书法可是赞不绝口的。

    裴琳笑道

    :让您见笑了,我来可是想着杨爷爷能指点一下,我若写得不好,爷爷大可罚我。不用留情。

    杨爷爷道

    :哪里会,贵在用心,神比形重,来来,坐下喝茶。

    中行坐下来,瞥了一眼棋盘,不满道

    :爷爷,这棋不太对啊?怎么棋盘乱了?

    杨爷爷故作惊讶说道

    :怎么?乱了吗?没有啊?

    :你的车吃了我的炮,但是我的马怎么不见了?

    杨老爷子装模作样的数了一下

    :喔?我看看,可能是你出去的时候,你的马自己跑丢了。

    中行不禁错愕道

    :这马还会跑?

    杨爷爷对着裴琳微微笑着问道

    :马儿会跑吗?

    裴琳笑着问道

    :马儿?

    杨爷爷说道

    :对,马儿。

    裴琳说道

    :马儿出生就会跑。

    这答案确实有理,爷爷哦的一声深以为然。

    中行说道

    :不带这样玩的,那你的马怎么没跑?

    爷爷呵呵笑道

    :我一直坐着,跑不了。

    中行不由得语塞。

    裴琳打趣道

    :杨爷爷的棋风也是好几层楼这么高啊……

    杨爷爷摆摆手笑道

    :捉弄他一下罢了,有时候改变不了输赢,那么就改变一下心情,也是乐趣。中行你也不要纠结马了,好好拿我的大红袍出来,招待好裴琳小姐,人家屁颠屁颠来了连口水都没喝上。

    裴琳冲着中行做了个鬼脸说道

    :人不如马。

    中行回了一个鬼脸,便老老实实的煮水沏茶。杨老爷子问裴琳

    :小琳是文艺工作者?

    裴琳应道

    :是的,我是个演员,不过作品比较少,都是些配角。

    杨爷爷说道

    :这个不重要,你看西楚霸王项羽,起点高,一生风光无限,最后不也演砸成了别人的配角。演员要做好不容易的。

    裴琳虚心请教道

    :那什么是好的演技?

    杨爷爷点拨道

    :随便说吧,有演技的演员不是说一上来就能哭能掉眼泪,而是你还在强忍泪水的时候,那股撕心裂肺的情绪崩塌,观众已经在擦眼泪了……

    这话犹如法门顿开,醍醐灌顶,裴琳皱着眉头细细思索,最后抬起头来看着杨爷爷,眼中清澈无比,泯然一笑。那如冬日骄阳的笑意,似乎连这屋子都瞬间温暖无比……

    杨爷爷哑然说道

    :我见过多少人物,单论悟性,你排第一。

    云中行笑着说道

    :爷爷评价这么高啊!那我呢?我能排几号?

    杨爷爷看着他说道

    :你呀,人是绝顶聪明的,就是、就是...

    杨老爷子一时之间想不起该怎么形容,裴琳接口说道

    :就是脑子容易秀逗……

    杨爷爷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呵呵。

    中行摸了摸鼻子说道

    :不招人妒是庸才。

    然后继续煞有其事的对裴琳说道

    :我大部分时间的秀逗,只是为了能降维保持和你在同一水准线上,我受够了高到没朋友的凄凉……

    裴琳白了他一眼。杨爷爷对裴琳笑道

    :别理他,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完便在书桌上拿出一幅对联展开。裴琳上下打量一番满腹疑惑道

    :这是镇宅用的?如此特别。

    这评语和自己如出一辙,杨爷爷不禁开怀大笑,裴琳不明所以,只是看中行脸色瞬间便红了,仿佛明白了什么,刚才的评价很到位,但很伤人,便委婉的对中行安慰道

    :其实你这种天马行空的创意,就想象力而言,可算是半代宗师了,一般正常人呐,嘿嘿,达不到你这个混沌初开的意境。

    中行如觅知音,

    :你能看出来?

    裴琳对杨爷爷解释道

    :他这字看起来像鬼画符,其实是字体糅合了英文的书写法。

    裴琳想起什么,失声笑了起来继续说道

    :就和杨爷爷那自己会跑的棋子一个道理。

    杨爷爷疑问道

    :哦?是什么道理?

    裴琳含笑说道

    :就是毫无道理。

    杨爷爷哈哈大笑道

    :好一个毫无道理,这兜了个圈子还不忘替中行出气。人总是要自省其身的,既然自反而不缩,今天就罚我沏茶磨墨,罚中行做饭,罚小琳写字。是为三罚。

    裴琳诧异道

    :我也要罚啊?

    杨老爷子故作姿态说道

    :你这是陪罚,你没看学校里几个学生犯错,全班留堂,一个也不能少。

    傍晚时分,云中行在做四菜一汤,裴琳笑咪咪的走进厨房,中行回头看见她如此潇洒便问道

    :罚抄完啦?

    裴琳噜了噜嘴,一副轻松傲娇的表情。

    中行呛道

    :看来作业还是少了。

    :你爷爷没什么架子,真的很难想象。

    :我爷爷端起架子的时候,一地的乌纱。你也很难想象。

    裴琳眼里满是神采,无限崇拜道

    :这就是杨园的威严。

    :你觉得是威严?

    :难道不是吗?

    :你说的都对。

    裴琳透过这古香古色的窗花眺望,杨园又是另一番别致景象。灰色的围墙气派中透着岁月,黑暗中的梅花更是孤冷清秀。让人喜爱到了极点。不禁说道

    :哪天可以的话,好想在园子里的梅花树下拍个照。

    听到她想拍照,云中行忽然脸上堆满笑容,那种笑容就像,就像大鱼看到小鱼,小鱼看到虾米,如果对鱼的快乐理解不了,可参照古代怡红院的伙计招呼恩客。

    云中行殷勤问道

    :裸拍还是精拍?

    裴琳心里暗暗吐槽,这未免也太超了。

    :什么叫精拍?

    :你不先问问裸拍?

    裴琳恨得痒痒的,老想咬一口这个可恶的家伙,这还用问吗?

    :不用问了,直接说精拍吧。

    中行喉咙欢叫一声得嘞,滔滔不绝介绍道

    :还是客官品味高,我这杨园精拍明码实价,黄金时间段收300,单反相机加收200,优惠附带0.8大光圈定焦70-200长焦双镜头,这个套餐超划算哦,建议必选,反光板30,加两组灯光100,风扇烟效一组100,不分拆,需要像我这样的高级摄影师跟拍一组500,不需要可免费提供三脚架遥控器,着装首饰自带,遗失免责,化妆间闲时收费30,黄金时段拍摄不另外加收。超时另算。

    裴琳听他一骨碌把收费项目介绍完,愣得瞠目结舌,这叼毛以前难道是场务出身?惊呆了过后,回过神来弱弱问道

    :那个,那个裸拍,我突然想再了解一下。

    云中行顿时满脸不耐烦,兴趣欠奉。

    :裸拍还要了解吗?你随便打个电话问问朋友,什么叫裸拍。

    :我,我感觉你杨园的裸拍,这个和外面的不大一样啊!

    :裸拍不要钱。

    :不要钱?

    :对。

    中行爱搭不搭,但又不好不搭,毕竟是服务行业。

    :裸拍不要钱,就是你个儿拿个手机自拍,不使用本园的增值服务,我哪里好意思跟你计费,毕竟我们是比珍珠还真的朋友。

    裴琳终于明白过来

    :啊!合着裸拍不是脱光衣服拍照的意思?

    云中行呛道

    :你干嘛要脱光了衣服?这大冬天的,不冷吗?

    裴琳说不过他,啧道

    :你刚才还说我们是比珍珠还真的朋友,算账倒是连个厕所都不落下。

    :珍珠也是要钱的,最为重点的你没领悟到,你,裴琳,是这杨园开府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收费的VIP,莫说往前300年没有,往后300年,也不一定有。

    裴琳心想,这人也太能忽悠了,不能惯着他,挽起袖子说道

    :要不我这个VIP来帮你做菜?这服务费就免了。

    :你?你会做哪样?

    :哪样都行,你只要告诉我做法。

    :还是算了,想起你那狗窝,我可不认为你是个会做好家务的贤妻良母。

    :你鄙视我?

    :我可不敢,可能有才情的女性,大体都像张爱玲一样,是生活的白痴……

    裴琳噘嘴道

    :这听着像是抬举,到最后还是鄙视,那你想我干什么?你倒是说呀!

    中行递给她一个篮子

    :去园子里摘几棵菜回来。

    裴琳二话不说,挽起袖子提了篮子出去,没多久,就拔了一篮子菜回来。

    云中行接过来一看,心疼道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连根也拔了,我是让你摘,不是让你拔。

    裴琳不解道

    :这有区别吗?

    中行哭笑不得,挤兑道

    :你适合做杀手,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菜你得留点根啊!

    裴琳老气横秋道

    :这个这个,小云同志的实践经验还是蛮丰富的嘛!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换些别的种子播种有何不可?在杨园的历史长河里,墨守成规并不是传承之路,你要看到它的宽度。

    这话隐含哲理,发人深思。中行停下手中的活,竖起大拇指心悦诚服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是我的老师。

    裴琳得意的谦虚道

    :不敢不敢。

    云中行挤兑道

    :就是有点任性。

    裴琳眨了眨眼,笑眯眯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哪个对自己好,就对哪个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