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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章 不要伤及无辜

    云中行和莫伟万万没想到的是,高达不但喷漆厉害,IT厉害,就连眼神也是相当厉害。

    在京郊的某一个地方,同样有一个人被关押着。

    如果说高达是个多面手,那张伦可算是个阴谋家。这段时间他苦心积虑跟踪云中行,终于有机会出手,用飞石做了个天衣无缝的意外,却被云中行福大命大躲过一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谋划在云中行晨运必经之路设个电局,这天正转悠地下黑市打算先搞一把电击枪,谁知道卖枪的家伙说是给他演示,功率调满直接照他脑袋一枪,张伦连吱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电晕过去。

    张伦醒来时就一直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牢房。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个高位的摄像头,任他大喊大叫都没人理会,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为何身在此处。

    王凡看着监视器里的张伦,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助理刘昇低声对他说道

    :老板,我搞不懂为什么您要我们带他回来?

    王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

    :他要杀姓云的,我乐见其成,宓雪要是死了,拿谁去陪葬,他吗?还是你?

    刘昇急忙道

    :这是我们疏忽大意了,只是这个我们也控制不了。我们的人用望远镜看清车上有宓雪小姐的时候,他那石头已经砸下去了。

    王凡用手指轻轻敲打着脑袋,半响才问刘昇

    :他们那边有没有怀疑什么?

    :应该是没有,车子都拿去维修了,我又在那悬崖边布置妥当,他们就算细查,也肯定以为是个意外。

    刘昇又接着说道

    :老板,您说这个张伦为什么铁了心要做掉姓云的?

    :管他为什么,嗯,你好奇你去盘他。

    :我,我去?

    :难道是我去?

    刘昇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打开麦克风,拍了两下。张伦听到声响顿时反应过来,四处张望喊道

    :是谁?是哪个?黑吃黑吗?

    刘昇由得他乱喊一通,消停了才开口说道

    :喊够了就回答我问题。

    张伦却继续大喊道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要问就出来见我。

    刘昇又说道

    :你如实回答,我放你走。

    张伦自然不甘任人宰割,索性坐在地上一声不吭,摆起一副硬气的样子。

    刘昇看了一下王凡的脸色,便伸手按下一个按钮,瞬间牢房天花板的数个喷淋头喷洒出大量的水,瓢泼大雨般的淋到张伦身上,淋湿了整个房间。

    张伦先是被吓了一跳,发现只是普通的水,而整个牢房空荡荡的也无处可躲,便装作处之泰然。

    王凡看着他这副模样,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伸手把喷淋关了。张伦嘲笑道

    :这花洒不错,可惜没有沐浴露。

    话音刚落,王凡毫不犹豫按动另一个红色按钮,那边张伦顿时如杀猪一样只来得及哀嚎一声,满头发丝根根竖起,人就直直硬硬的僵挺在地上哆嗦。过了几秒,王凡关了按钮,待张伦回过劲来能发出啊啊惨叫声,又按下按钮,如是者反复三次。张伦哪里经得住这般惨绝人寰的酷刑,被电得心脏像窒息了一样,半天才舌头打结大声求饶道

    :不、不要啊,不要啊,你问什么我都说。

    刘昇冷笑问道

    :还要沐浴露吗?

    张伦全身疼痛难忍,说什么也不敢再出言挑衅。

    刘昇才认真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云中行?

    张伦没想到对方已洞悉此事,应该是悬崖之事暴露了,可对方行事作风令人费解,不知与云中行是敌是友?但当下绝不能被他扣上谋杀罪名,一念至此立马狡辩道

    :我没有要杀他,我,我只是看不惯他脚踏两只船,搞点事情揭露他的虚伪面目而已。

    刘昇冷冷道

    :你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你还没清醒?

    张伦避重就轻忏悔道

    :我妒忌他所以才这样,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我现在后悔了,以后绝不会再做这些傻事了。

    :你既然选择不合作,留着你也没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以放我走了?

    刘昇木然说道

    :你可以选一种死法,电死或者毒针。又或者合作。

    张伦见他出言威胁,嗅出内里一丝阴谋,装作凄然道

    :合作?什么合作?我的生死、自由都在你手上,我又拿什么谈合作。

    刘昇诱惑道

    :其实,你要杀云中行的理由我不感兴趣,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如果你需要,我甚至可以提供一切的资源。

    张伦想了想说道

    :合作是要有诚意的。

    :我马上可以放你走,给你钱,给你车,甚至给你枪,最先进的激光枪,最先进的毒药,你需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张伦沉默片刻才说道

    :兔子死了,我也死了。

    :说点我能听懂的?

    :我不确信你所说的,也不知道你是谁。而你们知道我是谁,和我所干的,合作?我这只是一条狗的使命,而你不是伊森。

    :你不打听其实更好,就当我不存在。

    :我就想不明白,你既然不想引火烧身,又何必多此一举把我绑到这里来。

    刘昇顿了顿才说道

    :那是因为我对你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不要伤及无辜。

    张伦稍稍错愕了一下,悻悻说道

    :无辜?谁是无辜?你大费周章的抓我来,又用非人的手段折磨我,到最后竟要求我合作杀人,却又不要伤及无辜,你不觉得很荒谬吗?

    王凡一把抢过麦克风,恶狠狠道

    :做不到,我拿你喂狗。

    云中行一边撸着串一边对换了便装的莫伟赞道

    :你也是厉害,能找到这样别有一番滋味的好地方。

    莫伟笑道

    :主要是自在。

    中行看着周围一锅一锅的麻辣烫,香气四溢,整条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不由感叹道

    :所以常说京城藏龙卧虎,踩个单车上班的也可能是位副部长,街边吃麻辣烫的说不定是位将军。

    :也有可能是位上市公司的老板。

    莫伟拿起酒杯走了一个。

    :老爷子身体还好吧?

    :硬朗着呢!

    中行放下酒杯说道

    :知道我最近在京城,便会提到你。

    莫伟又饮了一杯,才叹道

    :我现在才真正领悟老首长用心良苦。

    中行说道

    :树挪死,人挪活,人说放生放生,不放又如何生。宁爷爷就怕埋没了大好人才,只好撕下标签,卖了你到这山头林立的地方。他也相信你能脱颖而出,军中最耀眼的就是实力。

    莫伟举杯道

    :你这人通透,说话又是敞亮。不过这杯酒是敬你杨爷爷的,他老人家一向闭门谢客,我就不去打扰了,尽在不言中。

    中行也陪着干了。吃着麻辣烫,边说道

    :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的。

    莫伟说道

    :现在的世界格局不同往时了,国际变化、军事、政治、科技、外交、经济,错综复杂。话说回来,你要羡慕,可以加入我们啊,搞经济你绝对是把好手,做个高级顾问绰绰有余,我们也需要经济型人才,待遇不错的噢!证照齐全,特许配枪。

    中行摆手说道

    :千万别,你这只是幸存者偏差的谬论。

    中行顿了顿又无限感慨道

    :说起搞经济,又想起那年,我大学实习出了事故,被下放到码头打单,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好在还能靠英语和外国船员拉点单帮,上天在我穷困潦倒的时候,给了我第一个天大的机会。

    :看来是个励志的故事。

    :哪里,是个运气的故事。有个万吨油轮的鬼佬船长见我做事利索有担当,便给了个大活给我,让我负责把仓底油清干净,前提是要先付给他两万美刀。我问他有多少仓底油,他说不知道,一般不会太多,他们航运的规矩是订单多少就泵多少油给客户,多一吨都不会给,剩下的通通当仓底油由船长自行处理的。我那时都穷到天际线了,便一发狠接了这活。

    莫伟问道

    :你哪来的两万美刀?

    云中行怔了怔,突然记起来什么,拿着电话摇给方落落,方落落接了电话,不满道

    :你就这么喜欢在别人洗澡的时候打电话吗?

    :嘿嘿,就是想问你个问题。

    :说。

    :那年我借你的两万美刀还给你没有?

    ...

    云中行一脸纳闷,放下电话,莫伟笑着问道

    :她怎么说?还了没有。

    云中行郁闷道

    :她没说,挂电话了。

    :那你赚了多少?

    云中行伸出手指做了个手势。

    莫伟说道

    :八万?

    云中行摇摇头。

    :八十万?

    云中行又摇摇头才得意说道

    :八百万。

    莫伟不由惊讶道

    :我去。

    中行想起当时情形美滋滋道

    :我一开始用两台油罐车运输,后来用5台、20台、最后加到100台油罐车三天三夜轮流不停的装,足足装了400车。

    莫伟调侃道

    :这样的船长要认识。

    :你想认识可以啊,我告诉你他的全名叫:巴勃罗.迭戈.荷瑟.山迪亚哥.弗朗西斯科.德.保拉.居安.尼波莫切诺.克瑞斯皮尼亚诺...

    :你直接说毕加索就结了,连我都戏耍。

    中行和他相视一笑,举杯再饮。

    这时候原本稍稍喧哗的环境似乎突然安静了些。莫伟不觉看了看四周,原来所有人都被不远处的电子大屏幕吸引着,屏幕里正直播着宓雪参加国外影展的特写,宓雪穿着一袭长裙,真的是秀雅绝俗,气若幽兰,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娇柔婉转之际,一颦一笑之间,美艳不可方物,当真是娇美无匹,容色绝丽。

    这时候宓雪突然走到警戒线边,原来有位中国的影迷热烈挥动的国旗掉到场地内,宓雪弯下腰捡起来,微笑着挥了挥,还给了观众。这一举动让整条街的人都欢呼鼓掌,真的帅,原来女人也可以这样帅到无边。

    莫伟看着中行略略发呆的样子说道

    :以前总说倾国倾城,现在是,一个眼神,沦陷了一整条街。

    中行苦笑道

    :我脸盲,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只是认得她是个明星,却不觉得特别漂亮。

    中行呡了一口酒,又继续说道

    :只是那一晚,她把披肩盖在我这个倒霉蛋的身上,而自己坐在冰冷的野外陪着我睡着了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过不了这关。有些人看着疯了,其实挺正常。有些人看着正常,其实是个傻子。

    莫伟拿起酒杯说道

    :托尔斯泰说过,一个人要真正强大起来,就必须“在清水里洗三次,在碱水里煮三次,在盐水里腌三次”。

    中行说道

    :我感觉你更认可有事没事,举杯三次。

    这酒若是喝高了,要么嘈,要么倒。中行在说完“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就倒下了。莫伟正想着送中行去酒店休息的时候,中行的电话响了,

    :喂?是方小姐?

    方落落疑问道

    :嗯?你是谁?那个欠账的家伙呢?

    :我是莫伟,以前宁司令的副官,我们见过。

    落落随意说道

    :哦,记得记得,就你们两个?没有干坏事?

    莫伟不由失声笑道

    :两个大男人吃麻辣烫能干什么坏事?中行他喝醉酒污染了什刹海算不算?

    :这个归朝阳区的大妈管,那就这样啦,你们继续!

    莫伟诧异道

    :就这样啦?你还挺宽心的。

    方落落不以为然道

    :我把他交给人民子弟兵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其实人要喝醉也不容易,总要有个值得信任的兜着才敢。

    莫伟不禁说道

    :我现在才知道中行确实有福气。

    落落笑道

    :你还挺自恋的。

    :我是衷心赞赏你,喝醉酒的事情都能说出如此悦耳的大道理,搞得我满身臭汗来扛,都感觉是荣光无比。中行有你实在是他的幸运。

    落落说道

    :我一向觉得喝酒是情意,哪里有道理可讲的。喝醉了不要说丑态百出,匪夷所思的事怕也做了。也好给你验验他的人品。

    莫伟反问道

    :给你这么一说,以前的酒都白喝了。那你验过了?

    方落落自嘲道

    :我这一百多斤连皮带肉都卖给他了,不退不换不带发票的。说他是老板,他偶尔又像个孩子,偶尔暖心得像个父亲,又像极了渣男坐实了流氓的凳子。

    莫伟说道

    :都不容易。说来还是你人好,心态好。

    落落叹息道

    :其实我也有点迷茫,最近有个段子说得好,“突然好想去放牛,没有压力,没有江湖套路,以我的智商只放一头,多了我也数不过来,它吃草,我在它身上睡觉,它丢了,我也就丢了,省心!”

    :人丢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总得有个着急上心的人才敢。

    落落笑道

    :我们已经互怼了好人卡,就这样啦。

    莫伟问道

    :嗯,宁小姐最近怎么样?也请你多多照顾。

    :她挺好的啊,前几天我们还去了三亚玩。

    落落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她是宁氏长房孙女,想来也无人敢欺负她。我们姐妹感情也不是塑料做的,我胖点我顶着,这都不是事。

    莫伟拿起酒杯喝了说道

    :就凭这句话,我也要敬你一杯。

    :相隔千里都来一杯,怪不得中行醉了,兵哥哥硬是要得。这酒我记下了,来日真要和你喝个痛快。

    落落挂了电话,回到客厅,宁芷溪在低头看着手机,却是那段不堪回首的视频。方落落不由啐道

    :没事你看这个干嘛?删了删了。

    宁芷溪收起手机,方落落看她情绪不高,便打哈哈道

    :都快要结婚的人了,你却来回味这个东西,你是被虐待狂啊!

    芷溪抬头说道

    :我打算不结婚了。

    :什么?

    芷溪不说话,只是突然流下泪来。落落实在有点不知所措,便抱着她说道

    :是他对你不好?

    芷溪摇了摇头。

    :是你不喜欢他?

    芷溪又摇了摇头。落落暗暗叹了口气,说道

    :他的确是配不上你的。

    芷溪抬头皱眉说道

    :你知道我绝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是几个意思啊大小姐?我都给你搞懵了。不过经过我多年的观察,云中行确实不好,起码有两样不行。

    芷溪疑问道

    :哪两样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去你的。

    芷溪不觉破涕为笑。

    :他要是样样都不行,你还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口是心非。不过我昨天和他说过了,先不结婚,我要享受一下恋爱的过程。

    这事多少让方落落颇感意外,问道

    :他答应了?

    :他都听我的,他从来都很尊重我的。

    这话好像没毛病,又好像有极大毛病,方落落不由又暗暗叹了口气,问道

    :那你爷爷呢?

    :好奇怪噢,爷爷也没说什么。

    方落落安慰道

    :那或许是一种平衡,你爷爷现在才想起来,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器重中行。

    宁芷溪疑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道理很简单,你爷爷发现云老板太拔尖,见识魄力远胜宁家子弟,如果你们结了婚,那就要直面一个问题,一个宏才大略的孙女婿,宁氏第三代的佼佼者,宁丽彩用还是不用?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与其这样,还不如留一扇门给宁丽彩,至于最终决定权,还是拽在老爷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