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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 红色高跟鞋

    大街上车水马龙,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匆匆向东疾驰。车里播放着“红色高跟鞋”,永远都是重复这一首,重复重复再重复。王凡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夜色由光到暗,道路由平坦到崎岖。

    漆黑的夜空仿佛吞噬一切的饕餮,忽然,一道球形的闪电,散发着幽绿色的光环,逆风而行,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像那一年的莫斯科,那一个被血腥笼罩的夜晚,王凡瞬间不寒而栗。

    刘昇见状连忙打开暖包里的保温杯递给王凡

    :老板,喝点枸杞茶。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试探说道

    :毛子下发了个单子,有点急。

    王凡接过来大大喝了一口,才深深舒了口气,寒声说道

    :少干点吧,我还想娶个老婆,生个有屁眼的孩子。

    王凡见刘昇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本不想搭理他,不过从前与他毕竟是一起在莫斯科打拼,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患难兄弟,于是拍了拍刘昇的手,安慰他道

    :以前是他们说了算,现在是我说了算。就算他们在欧洲穷凶极恶,手也伸不到这里来。

    刘昇心里暗暗吐槽,你踏马不怕我怕呀!嘴上却唯唯诺诺说道

    :有老板在,我怕个嘚啊!我是担心这一块的断了,那他们在京津土地收购案借给我们的资金,是要抽回去的。

    王凡不满道

    :我又不是不给利息。

    刘昇小心翼翼进言道

    :他们可不在乎那点利息。

    王凡沉默半响,训斥道

    :你是玩女人玩傻了吗?这还用我教你?你想办法拖他个一年半载,京城西扩消息一公布,这钱我双倍奉还都绰绰有余,你干不来就直说。

    刘昇哪敢再多说半句废话,赶紧表态道

    :老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到了基地,透过玻璃隔窗可以看见张伦在吃着面条。王凡问刘昇道

    :这次有没有人发现他?

    :应该没有,云中行没死,我就让人把他从马场带回来了。

    王凡点点头叮嘱道

    :这替死鬼留着还有用,这次做不了等下次。

    刘昇想了想说道

    :他回来的时候,说了些话。

    :哦?

    :他知道您是王老板,想和您谈谈,他说您一定会和他谈。

    王凡轻哼一声

    :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刘昇接着说道

    :他说只要那人一死,他有把握控制中鼎,假以时日,甚至是宁氏。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的命分文不值,但是他有足够让你动心的计划。

    王凡不屑道

    :人一旦痴心妄想就会无的放矢。

    刘昇顿了顿才谨慎说道

    :他好像不是无的放矢。

    :哦?那有点意思。

    凌晨的京城医院格外安静,楼道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宓雪穿着红色高跟鞋戴着口罩,独自一人低着头,寻到云中行所在的套房,看了一眼正熟睡中的翠花,径直走进中行的病房。

    眼前憔悴不堪的云中行,偶尔会在睡梦中痛得眉头紧皱,呻吟一下。宓雪看得心疼不已,又无能为力,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良久,宓雪才擦了擦眼泪,转身正要离开时,几乎被吓了一跳惊出声来,原来宁芷溪不知从何时起,就站在门口冷冷的盯着她,如果目光是刀,恐怕宓雪身上早已千疮万孔。

    两人之间矛盾不可调解,若换个地方必定恶语相向,但在云中行病房里,两人都选择默不作声,就僵在这里。

    宓雪知道再逗留毫无意义,便疾步走开,快步走到停车场,见宁芷溪一路阴魂不散紧跟着过来,便放慢了脚步,回头看着她。两人又对望了一会儿,却什么话也没说,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宓雪叹了口气,转身上了车,点着了火,看着车前踌躇不定的宁芷溪,打开车窗略微喊道

    :你不上来我就走了。

    宁芷溪犹豫了一下,一跺脚上了车,坐到副驾驶座位。宓雪关了窗,调了一下空调,然后拿着一块擦布,慢慢的擦拭着起了雾的挡风玻璃,又擦了擦别处,一直擦。

    宁芷溪突然一把夺过擦布,甩手扔到地下,悻悻道

    :你这样我很生气。

    宓雪微微低着头,卑微的说道

    :他受伤了,我只是抽空来看看他。

    宁芷溪冷冷道

    :我不是怪你来探病。

    宓雪侧着头看着她,颇为不解道

    :那你生什么气。

    芷溪嚷嚷着道

    :我是怪你。。,摸摸这,擦擦那的,你心虚。

    宓雪一字一句说道

    :其实,我无论想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哪怕是不曾做什么,你都不会称心如意的。

    宓雪怼完又有点懊恼,这宁芷溪虽然任性但并非刁蛮,不好一味的硬刚,于是又软语说道

    :其实你和我本来不应该这样子的。

    良久,宁芷溪才悻悻说道

    :总要有一个让着的。。。你,你有这身材脸蛋,有这耀眼的事业,无数的追求者,又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来纠缠不清?

    :纠缠不清?

    宓雪气为之一堵,实在是咽不下怼了回去

    :你们宁家都喜欢这样的做派?要吵架的话,你今天来的人少了。

    宁芷溪恼道

    :你这是看不起谁呢?有事说事,我们宁家又哪里得罪你了?

    宓雪难得抓住一次机会发飙,义正言辞说道

    :裴琳这么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你们都可以不分青红皂白,打上门来抓妖精,毁人名声坏人事业,这算什么?

    宁芷溪没想到她拿裴琳说事,裴琳自己一向没什么好印象,毕竟这名字是从二婶嘴里添油加醋说出来的,但凡十成中有一成是真,这裴琳也没好到哪去。也早已认定这宓雪和裴琳都是一丘之貉,拉着脸没好气道

    :她的事我不知道。不是赔她钱了吗?你至于嘛?嫌少是吧。

    :对对,真的厉害,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你这是代表她?

    :我不代表她,我只是代表公理。

    芷溪反呛道

    :别人做的事,你落到我头上讨回公理,这又是什么公理?

    宓雪气极反笑

    :这么说来还是我错了?

    :你要搞清楚好吧!裴琳都不能怨我头上,你又凭什么?

    宓雪痛心疾首道

    :对,我错了。我当初就不应该求你,我就应该让中行堂堂正正的去接受法律的公判,该无罪无罪,该坐牢坐牢,我就一心一意等他出来,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受你胁迫。

    宁芷溪憎恨她重提旧事,越发怒不可遏,争辩道

    :他现在有什么不好?有事业,有我,有别人梦寐以求的荣誉。你呢?你能和他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连逛街吃饭也做不了。有意思吗。。。

    宓雪见她如此无理取闹,实在是没有聊下去的必要,说道

    :算了,我不想和你吵架。

    芷溪见她气弱无力反驳,更是说不出的得意,继续数落道

    :也对,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才有吵架的意义。他是我的,你赢不了。他事事向着我,顾着我,我和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每一个地方,你呢?你永远只有偷偷摸摸的份,你什么也不是。

    宓雪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淡淡道

    :你想赢?。。你是看宫斗剧太多了,我本来就不想与你有什么交集,争与不争,又有什么意义。

    顿了顿,宓雪又继续耐心说道

    :当初我找到粤城,如果是中行蓄意祸害你,我二话不说就走了。只是他也是被人算计,才深陷其中。你一个钟鸣鼎食之家的大小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苦无路诉,要惩罚到什么程度,都不过份,大家都是女人,我也只有拉下脸来求你。你既然原谅他,又试着去接纳他,这其中的曲折抛开不说,最起码也算是有因有果。所以我再怎么不甘心,对你也无话可说。我走的时候已经想过,可能这就是宿命,我也认了。只是我和你都一厢情愿,却没有想过他也是受害者,他把所有的责任和苦楚都扛着,压在心底苦不堪言,那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

    芷溪嗤道

    :你少来危言耸听,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不开心。

    :你眼瞎。

    :你心瞎。

    宓雪忍不住问道

    :你是湖北人吗?

    这问题和之前的话题毫不相干,宁芷溪摸不清路数,没好气的回了句

    :不是。你是?

    宓雪说道

    :我也不是,既然吵架大家都吵不赢,不如你听一听我的话好吗?又或者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宓雪故意微微嘲笑道

    :你怕了?

    宁芷溪眉头一扬,说道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吧,我听着。

    :你必须老老实实告诉我。

    宓雪认认真真的看着她,说道

    :你问,既然说开了,我也不遮遮掩掩。

    宁芷溪思考片刻,神情略微古怪,却半天说不出口。

    宓雪不耐烦道

    :干嘛?你说呀!

    :算了,我居然忘了。

    宓雪驱车回到别墅。隐隐传来夜猫骚叫之声,异常荒诞。宁芷溪下了车看着这屋子,疑问道

    :花园街六号?

    宓雪诧异道

    :你居然知道?

    宁芷溪看着这诺大的别墅,不禁暗暗吐槽,这个地方连野猫都这样行径,其他的可想而知。回过神来,冷笑说道

    :你如果是要秀恩爱下眼药水的话,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宓雪推开栅栏,回头说道

    :我知道一些事情,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又或者假装不知道。我带你去的房间从来没有别人进去过,这是我的秘密,中行也没这个机会,你是第一个。

    见她说得煞有其事,宁芷溪突然有点心烦意乱,深知这里面的秘密必然不是好应付的,无论是什么,自己绝没把握招架,踌躇片刻断然拒绝道

    :我还是回医院去,大活人我不去照顾,我又何必舍近求远本末倒置的来看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