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周仁不仁

    相比于其他城市来说临安市的年后第一场春雨来得较早一些，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冬天已经过去，春雨便已经迎面落下。作为国家首都中心，即便到了夜里12点多，街上人群依然熙熙攘攘。白天与黑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临安体现不出来，这里好似只有忙碌匆匆的加班族和没有时间观念只知道醉生梦死的富人们。日落后高楼大厦上的霓虹灯光把天空映得五颜六色，街道边路灯散发出耀眼的白光照耀在马路上，一切的一切都给人一种时间上的错觉。这里的人们好似不知道劳累一般，即使下班时间再晚，也会约上几位好友去酒吧、ktv这种地方放松一下。因为他们知道，从早上睁开眼睛开始时间就不属于他们，他们从这一刻变成上班机器，只知道重复机械完成上级下发的任务。只有在下班的时候，眼神中才会变得有些生气。当夜色渐深，随着办公楼灯光一盏盏关闭，属于他们的时间才会到来。所以人们都会在娱乐场所中挥霍自己剩下的青春，至于休息，身体和精神，那是什么？留给明天的自己去考虑吧。

    暗黄的街灯下经过小雨淅沥道路已经泥泞起来。街道上歪歪斜斜躺着几个喝多的醉鬼，浑然没有感受到自己已经浑身湿透，现在他们心里想的只有手中紧握的酒瓶。穿着艳丽的女子打着雨伞在附近徘徊，小巷内传来若隐若现的呻吟声。街边的豪车在上下浮动，隐约间能从车窗看见里面旖旎的风景。旁边酒吧不断开门关门来迎接在深夜打算寻找刺激的男女，白天这里人行匆匆，每个人都西装革履，嘴上讨论的都是国家大事、企业经济。到了夜晚，所有人都卸下伪装，有可能看见白天还文质彬彬的男子，晚上在酒吧里拉着花枝招展的女子在讨价还价。也会看见年轻漂亮打扮得体的企业白领，现在正在舞池中疯狂扭动身体。

    此时酒吧门口几名保安合力抬出一位喝醉的男子，几人将他狠狠扔到台阶下并啐了一口不屑的说道：“他妈的，没钱还上我们这来找乐子，喝多还敢闹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保安翻遍男子衣服最后只在钱包里找到几张钞票，几人喜滋滋的把钞票分瓜，钱包随意丢在台阶下男子身上，转身回到酒吧内。

    男子喝的有些不省人事，对保安所作所为毫无感觉，他只是下意识裹紧身上大衣继续躺在路边。慢慢得小雨浸透衣服，男子感觉浑身冰冷。他艰难睁开双眼，此时他的酒意已经消去大半，身上的寒冷让他逐渐清醒起来。抬起头露出那鼻青脸肿的面容，他就是周仁。此刻酒吧里的经过一点一点在脑海中回想起来。周仁是附近工地里面的项目管理，年近三十依然一事无成，每天就在工地中混日子，拿着几千块钱死工资，今天他和经理发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一气之下喊出“老子不干了”这种豪言壮语便离开。周仁漫无目的在大街上四处乱走，嘴中还不断咒骂刚才那个经理。

    周仁在辉煌酒吧招牌底停下脚步，五颜六色的led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有可能因为心情的恼火需要有个地方宣泄，一向不去酒吧的他今天居然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保安恭敬的说道并为其打开酒吧大门。

    巨大的音乐声刺激着他的神经，各种颜色射灯随意乱照，劣质的香水味和打扮暴露的女子不断从他身边路过，每个人都好似释放着欲望，每个人都在展示真正的自己，这里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

    周仁随意找个空位坐上，眼睛从进门就没有离开过舞池，那里少年少女们肆意扭动着腰肢，毫无不在向四周人群展示自己的身材。

    “帅哥，自己一个人吗，介意我坐在这里吗？”悦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身穿紧身裙的美女俏生生站在周仁旁边。她面容姣好，脸上画着淡妆，却透出一丝妩媚的感觉，单手不经意间撩动长发，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请坐，请坐。”看到美女周仁眼神变得贪婪，他不知道的是他以为自己会有一场艳遇，却没想到掉进骗局里。

    昏暗的灯光下最容易激起人内心深处的欲望。二人推杯换盏良久，周仁已经被喝得有点神志不清，而面前的美女却还是一点事情没有。周仁仅剩一点理智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再美女攻势下转瞬烟消云散。

    “美女，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咱们该去下一场了。”周仁的意思不言而喻。

    “好呀，你先去结账，我去卫生间补个妆。”美女伸手点点周仁的下巴转身离去。

    周仁起身摇摇晃晃向吧台走去，“服务员，结账。”

    “你好先生，一共消费一万零三千元，请问现金还是刷卡。”

    接下来事情可想而知，周仁知道自己碰到骗子了，放在以前他有可能暗叹一声倒霉，消消停停把钱交了了事，但今晚上喝了不少酒，自己胆子也变大了起来，随即就在酒吧打闹一场，被保安打了一顿扔出门外。

    今年第一场雨越下越急，大衣吸收不少水分变得越发沉重，使得周仁的脚步变得缓慢起来，他一边拖着受伤的身体朝家的方向走着，嘴中也在不停的咒骂，各种恶毒的词语喷吐而出。他用手杵着旁边商店的玻璃稍作休息。这时他注意到商铺了里有一台电视没关，电视上循环播放着长生创物股份公司新推出的虚拟拟态游戏舱。双眼紧紧盯着电视，耳边不断环绕着主持人的话。

    鬼使神差下他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游戏舱的价格，下单、购买、填写地址一气呵成。紧接着手机随意揣进兜里踉踉跄跄往家里走去。

    第二天急促敲门声响起，周仁废了好大力气才从床上起来。昨夜宿醉一晚他只知道自己在酒吧里让人骗酒挨了一顿打，之后的事情他有点也想不起来。

    “来了，来了，别敲了，大早上的烦不烦啊。”

    打开房门周仁愣在原地，3，4个人守在外面，人群后还有一台硕大的机器。

    “周先生您好，我们来应约给您上门安装拟态游戏舱。请问游戏舱安装在哪里？”

    良久之后，工人们安装完毕。其实周仁家没有多大地方，一室一厅一卫，典型的客厅即卧室，面积大约也就50平方左右，在寸土寸金临安市中，这一间房子也要花费不少钱财。

    周仁直直的看着手机中支付订单，他怎么也回想不起来昨天是什么时候买了个这玩意回家，一下子银行卡余额少了一半下去。

    “算了，既然买回来了那就玩玩试试，这东西应该是在7天免费退货范围内吧。”周仁心里想着。

    之后他就疯狂的迷上这款游戏，现实生活中的失败让他彻底逃离到游戏世界中去，每天除了上厕所和吃饭这些必须要做的，剩下时间都在游戏舱度过。而他也就是那段时间出身于桃源村中。

    在桃源村中周仁过得要比现实社会里滋润的多，通过自己的努力也在游戏里有自己一处容身之所，虽然游戏内npc都是虚拟人物，但他也结识了俩三好友，其中就包括马清槐的父亲马庚。在马庚推荐下周仁也加入赵虎巡山队中并因此也挣了不少银两。

    可惜好景不长，一次上山狩猎时候，周仁因为自己贪心选择独自离队，没想到半路上竟碰到一只巨大野猪觅食。周仁凄惨的救命声引来好友马庚，马庚为了救他选择独自引开野猪，让周仁去找赵虎搬救兵。可是周仁却没有这么做，已经吓破胆的他回到桃源村选择下线。毕竟他下意识认为游戏npc毕竟是虚拟的，死了也就死了，下次上线时候一切又会恢复正常。

    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再次上线，马庚没有死于野猪嘴下，还是被赵虎他们救了下来。只不过重伤昏迷，正在家中养伤。周仁怕自己抛弃马庚事情败露，在巡山队中抛弃队友是被所有人不齿的行为，如果被发现基本上就告离自己在桃源村的生活。于是他恶向胆边生，深夜决定亲自杀掉马庚来让他永远闭嘴。

    周仁第一次做杀人这种勾当，即使是在游戏里杀的是npc但身体也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声音将在隔壁守夜的马清槐吵醒，周仁一不做二不休打算连马清槐一起解决。可惜已经看出他意图的马清槐抄起墙上弓箭，瞬间就俩箭射了出去。箭矢在黑夜中映出几道冷光，将周仁胳膊和大腿洞穿。惨叫声在村内想起，即使有系统的痛觉神经减弱加持下，这种痛楚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村内各家各户黑漆漆屋内燃气灯火，人们陆续走出来往传出声音的地方走去。就这样，周仁被村民们抓住，在巨大痛苦下他连下线都做不到。知道事情经过的赵虎抓住周仁衣领用力将他丢了出去，撞破木门，周仁直直飞向院内。“扑通”一声狠狠摔落下来。一口鲜血从周仁口中喷出，周仁知道他得赶紧找机会下线，现在身体已经受创严重，在这么下去自己就得死在这里。村民合力先把他绑在外面，只等天亮之后扭送官府。而屋内的马庚本就身受重伤，又遭周仁毒手，已经回天乏术了。最后请求赵虎帮他多多照顾清槐之后便撒手人寰。

    愤怒的赵虎冲出房门打算杀了周仁给马庚报仇，可是当他出去时候地上却没有周仁的身影。下线之后的周仁还心有余悸，之后几天周仁没有登陆游戏，他怕赵虎他们还在四处寻找他，上回找到机会下线跑了，再被他们抓住没准当场就把他打死了。等他再次上线之后，身体还是原先受伤状态，趁着四下无人咬牙往村外跑去。进了汝南城，身上仅有一点银两也用来治愈身体，没有收入的他偶尔碰到城中玩家央求他们救济一下。周仁也想过放弃，他知道这个号基本上算是废了，桃源村辛苦弄来的一切都化为乌有，现在自己在汝南城中像个乞丐一样。但心中对赵虎的仇恨让他不想就这么放弃，凭什么一个npc能把自己逼成这样，他要报仇，他要向赵虎和桃源村报仇。直到这一天李想来到桃源村让他看到一丝报仇的希望。

    看着手中从李想那得到的碎银和他的承诺，周仁心底报仇的种子又重新萌生。他要借助李想和汝南城李府的势力毁掉桃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