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查尔斯
在艾薇儿正像好奇宝宝一样缠着老汉克时。
赤矿V的下城区，另一处靠近城区边缘的地方。一个穿着深灰色运动外套的男人正走在街道上，宽松的衣服没能掩盖住他身上结实的肌肉，反倒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壮了一些，他的左手表面有一道道黑色的线条，那是机械义手的变形缝。
在联邦里，几乎只有闪族人会装备这种可变形式的义体，义体中那复杂的操作系统也只有他们的神经网络能够掌控。
查尔斯一边巡视着周围一边向前走着。
名义上来说，他今天休假，所以他穿了便服，那晚下城区的冲突结束后，查尔斯就被署长叫去单独见了一面，而在从办公室出来后，查尔斯就正式接手了治安署的一切大小事项。
他知道了艾薇儿的身份，知道了游隼和市政厅的关系，甚至拥有了一部分对游隼的指挥权，除了幕后主使的身份和目的，他几乎知道了这场计划里的一切。
老署长交给他的任务只有一个，找到艾薇儿并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下城区的风景十年如一日般没有变化，那些矗立着的老旧建筑物表面早已脱色掉皮，时光在它们上已留不下更多的印记。查尔斯打量着周围，和他记忆中相比，这条街上有几家店铺换了新招牌，还有几家则倒闭了，但街道还是原来的街道，里面的人有些换了一代，有些则老了十几岁。
下城区就像陷进了某种诡异的停滞之中，十年前在的，十年后仍在，十年前没有的，十年后也不会有。
年轻人们会或自发或被迫的走上父辈的道路，成为这凝滞风景的一部分。
查尔斯原本也该是这凝滞风景里的一部分，但他却从这里逃了出去。
他不是纯血的闪族人，事实上，他的母亲和林右一样是地球人。
查尔斯就出生在赤矿V的下城区，和下城区的众多母亲一样，查尔斯的母亲也希望儿子能出人头地，为了送儿子去城区里读一个像样的学校，她打了三份工来支付那高昂的学费。
而不同于其他下城区孩子的是，查尔斯天赋非凡，也许是因为那一半闪族血统的缘故，不论做什么他都比其他孩子更优秀。
他从上学开始就成绩常年霸占着各科目的第一名，最后以推荐生的身份保送进了莱恩家族旗下的警校，在毕业后加入了赤矿V的治安署。在赤矿V上史少有的一次刑事大案中，查尔斯又孤身涉险将一众嫌疑人消灭的干干净净，其中甚至包含一名觉醒者，也正是在那一次的行动中他失去了一条左臂。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以英雄楷模的身份收到了市政厅的嘉奖和老署长的赏识，市政厅出资为他换上了一条军用级的义体左臂，他在治安署的地位也一路高涨。
而现在他离真正的权利阶级只有一步之遥，艾薇儿和林右将成为那最后一块垫脚石。
无论如何他都要爬上去。
他安排了自己的亲信和游隼在下城区巡查，如果发现了可疑点，游隼的人就会赶去确认情况，而如果有红沙的人阻拦，游隼的人就会故意制造些小冲突，附近的治安署成员就会立刻换好制服驾车过去。
这样的方法很有效，他们已经用这种方式查过了很多地方，遗憾的是一直没有找到艾薇儿和林右的影子。
在乔治离开的第二天查尔斯就发觉到了不对劲，随后他从安娜那拿到了乔治公寓的地址，并在那里发现了染血的绷带和衣服，市政厅的黑客团队立刻顺着这条线索向下追查，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下城区。
查尔斯当机立断对下城区实行了物理和信息的双重封锁与排查，他坚信艾薇儿他们就在下城区，而且就被红沙藏在某处据点里。
不知不觉间，查尔斯走到了以前的住处附近，他的儿童时期就是在此渡过。
这是一片只能勉强说是居住区的地方，之所以说是勉强，因为这里的几栋低矮居民楼已经不知道建起了多久，到处破破烂烂，看上去和废弃了差不多。
这地方名义上是红沙的产业，但其实没人清楚这地方的主人是谁，从没人来这里收过租，自然也没人来负责这里的维护，这里是许多无业游民和流浪汉的居所，所谓红沙的产业不是指这里的楼属于红沙，而是这里的治安由红沙担保，只要你交了保护费，红沙就是你忠实的守护者。
当然也可以不交，红沙从不强买强卖，但万一被流浪者打劫红沙的人也不会管。
查尔斯沿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向那片破败的小楼，挤过一个狭小的缝隙，穿过堆放的杂物垃圾，眼前又出现了那熟悉的楼梯，这时查尔斯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住在这很久了，他在上城区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母亲也在那居住。
查尔斯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来这鬼地方干什么。
但他还是迈动脚步走了上去，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
每一层的走廊里都有几个流浪汉躺在地上，小时候的查尔斯在路过这些人时总要保持戒备小心翼翼的绕开，谁也不知道地上躺的会不会是个赛博精神病。
而现在的查尔斯笔直的从这些人当中穿过，他的目光随意扫过，感受到无形压力的流浪们便自行退开。
查尔斯和母亲之前住在这里的四楼，那里有一间还算完好的屋子，窗子不算太过漏风，门也是完好的。
查尔斯循着记忆向前走着，时隔多年，这里早该换了主人。在相隔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房间内传来的声音，那似乎是争吵声。
他加快了脚步走向房间，房门是打开的，他站在门外向内看去，两个成年男人正和一个少年对峙着，听他们的对话，似乎少年是这里的居住者，而两个外来人则想抢夺居住权。
流浪者们互相争夺住处在下城区很常见，但他们通常不会大打出手，因为这里的空房子多的是，赤矿V上城市里的气候完全是人工控制的，虽然也划分了不同的季节和天气，但不论什么时候，就算睡在大街上，有城市的防护层做保护也没什么大问题。
房间内的少年约摸十六七的年纪，一头金色卷发，个子长得不高，但昂着的脸上满是崛强，面对两个成年人，他却寸步不让。
但光是态度坚决是没有用的，没有红沙的庇护，这里可不会不讲究什么先来后到，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眼看争论无用，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准备强行动手，其中一个人伸手便向着少年抓去，少年快速的往旁边一闪身，右手快速的往下一拍打掉了对方的手。
男人没想到这个距离下少年还能躲开，他本来只想抓住少年把他丢出这间屋子，在他看来，他已经给足了少年怜悯，结果对方居然不知好歹的还手。
少年这一下猝不及防，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他一边嘴里大骂道:“给脸不要，小子你找死？！”一边抬腿踢向少年。
这一脚含怒而出，又快又重，少年试图向一旁扭身躲开，可反应和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拍，只扭身卸去了一部分力道。
挨了一脚的少年后退了两步，气势上却一点没弱，他站在原地双脚分开，双肘护住上身，做了一个标准的格斗架势，目光愤怒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呦，你他妈在这吓唬谁呢？”男人不屑道，说罢他抬腿就要故技重施再踹一脚。
但少年的反应比他要快，在他刚抬腿的刹那少年就欺身而上贴近了男人，这么近的距离内，踢击没有足够的空间，很难有什么威力。少年则按照自己练习过的那样，左手一个短而快的刺拳打在对方下巴上，可惜他的力量太弱，远远不到一拳就能让人失去战斗力的地步。
“妈的，一起上！”男人对着同伴喊道，他一个人搞不定，两个人难道还拿不下这小子？
同伴见状也上前一步，和男人一起攻向少年。
少年谨慎的边后退边抵挡，起初还能一板一眼的见招拆招，但双拳难敌四手，加上他反应终究还是不够快速，很快就挨了一拳一脚，架势也变得歪歪斜斜，眼看就要变成一场乱战。
男人正欲上前乘胜追击，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了肩膀，他怒气冲冲的回头就要开骂，脏话却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查尔斯正盯着他，那目光犹如狮子盯着老鼠。
长年待在一线培养出的气场让流浪者感到本能的恐惧，他的同伴和少年也纷纷停手，查尔斯只是站在那一言不发，就镇住了在场的三个人。
流浪者想摆脱查尔斯的大手，他试着往后挣扎了一下，但那只手却像铸铁一般纹丝不动。
男人的同伴似乎想上前帮忙，查尔斯扭头看像男人的同伙，同时手上微微发力，立刻痛的男人面容扭曲，惨叫出声。
同伴被查尔斯的目光和男人的惨叫吓得一动不动。
“滚，别再出现在这里。”查尔斯松手，目光冷漠的说道。
两个男人立刻拿起自己的东西从这里逃走，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片刻也不敢多留。
“谢谢你，我叫亨利。”少年感激却又谨慎的向查尔斯道谢。
在联邦，没有理由的善意很少见，大部分时候这些善意都代表着危险。
查尔斯看出了少年的谨慎，笑着说道：“别客气，我叫理查德，以前也住这。”
小房间里的东西少的可怜，只有几个箱子装着一些食物和衣物，地上放着几块垫子和一张薄毯，除此之外就只有角落里不知堆了多久的几堆杂物。
查尔斯抬头看着这间小小的房间，曾经在他眼里这里那么的大，但如今自己几步就能走遍这里，举起手轻轻一跃就能摸到天花板。
他在一旁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金色的塑料小人，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表面却被擦得很光亮。
查尔斯指了指金色小人：“你从哪找到这东西的？”
少年顺着查尔斯的手指看去，回答道：“刚来到这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在一堆杂物底下翻到的，我觉得很好看，就擦了擦摆在那了。”
查尔斯笑着点了点头：“很有眼光嘛，那是远征第一舰队总司令的雕像。”
那是查尔斯小时候仅有的几件玩具之一，也是他最喜欢的，是某一年生日母亲送他的生日礼物，后来搬家时被他弄丢了。
他后来在自己的书房里放了个更精致的大号雕像。
他立志也要成为那样的人。
少年走过去俯身将雕像拿在手里，回来对查尔斯说道：“这是你留下的吧，我可以还给你，谢谢你的帮助。”
查尔斯摇了摇头：“留着吧，我已经有更好的了。”
小房间里的东西很少，却都没什么脏污，亨利虽然身高不高，却也没有什么营养不良的迹象，查尔斯觉得他不像一个流浪者，他应该和家人才住进这里不久。
“你的父母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查尔斯对亨利询问道。
这个话题似乎触动了什么，少年低头说道：“房租到期了，父亲为了赚钱去参加了前几天的那场冲突，结果……”
结果自然是死在了那场乱斗里，查尔斯亲身经历了那次冲突，两方都动了真格，他带领的治安署队伍也有折损。
那恐怕是赤矿V上有史以来除了大叛乱之外最严重的的流血事件了。
可查尔斯现在知道，那不过是权利高层争斗中用来遮掩动作的小小烟雾弹罢了。
这就是权利的魅力。
查尔斯轻轻拍了拍低头红着眼睛的亨利：“很不幸，但你得振作起来，孩子。”
亨利抽了抽鼻子，很快就抬起头来，他是个很坚强的孩子。查尔斯在他眼里看到了和自己小时候一眼的倔强。
在联邦，不幸永远比幸福更多，下城区尤其如此，但查尔斯既然能从这里离开，那么亨利觉得自己也应该以此为目标努力，他抓紧手里那个小小的雕像，像当初的查尔斯一样坚定了出人头地的信念。
“谢谢你，如果以后有什么能需要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亨利语气坚定地说道。
查尔斯只是笑了笑，但却并没有拒绝，他转身往门外走去，背对着亨利说道：“那可就这么说好了，你可别反悔。”
赤矿V的下城区，另一处靠近城区边缘的地方。一个穿着深灰色运动外套的男人正走在街道上，宽松的衣服没能掩盖住他身上结实的肌肉，反倒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壮了一些，他的左手表面有一道道黑色的线条，那是机械义手的变形缝。
在联邦里，几乎只有闪族人会装备这种可变形式的义体，义体中那复杂的操作系统也只有他们的神经网络能够掌控。
查尔斯一边巡视着周围一边向前走着。
名义上来说，他今天休假，所以他穿了便服，那晚下城区的冲突结束后，查尔斯就被署长叫去单独见了一面，而在从办公室出来后，查尔斯就正式接手了治安署的一切大小事项。
他知道了艾薇儿的身份，知道了游隼和市政厅的关系，甚至拥有了一部分对游隼的指挥权，除了幕后主使的身份和目的，他几乎知道了这场计划里的一切。
老署长交给他的任务只有一个，找到艾薇儿并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下城区的风景十年如一日般没有变化，那些矗立着的老旧建筑物表面早已脱色掉皮，时光在它们上已留不下更多的印记。查尔斯打量着周围，和他记忆中相比，这条街上有几家店铺换了新招牌，还有几家则倒闭了，但街道还是原来的街道，里面的人有些换了一代，有些则老了十几岁。
下城区就像陷进了某种诡异的停滞之中，十年前在的，十年后仍在，十年前没有的，十年后也不会有。
年轻人们会或自发或被迫的走上父辈的道路，成为这凝滞风景的一部分。
查尔斯原本也该是这凝滞风景里的一部分，但他却从这里逃了出去。
他不是纯血的闪族人，事实上，他的母亲和林右一样是地球人。
查尔斯就出生在赤矿V的下城区，和下城区的众多母亲一样，查尔斯的母亲也希望儿子能出人头地，为了送儿子去城区里读一个像样的学校，她打了三份工来支付那高昂的学费。
而不同于其他下城区孩子的是，查尔斯天赋非凡，也许是因为那一半闪族血统的缘故，不论做什么他都比其他孩子更优秀。
他从上学开始就成绩常年霸占着各科目的第一名，最后以推荐生的身份保送进了莱恩家族旗下的警校，在毕业后加入了赤矿V的治安署。在赤矿V上史少有的一次刑事大案中，查尔斯又孤身涉险将一众嫌疑人消灭的干干净净，其中甚至包含一名觉醒者，也正是在那一次的行动中他失去了一条左臂。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以英雄楷模的身份收到了市政厅的嘉奖和老署长的赏识，市政厅出资为他换上了一条军用级的义体左臂，他在治安署的地位也一路高涨。
而现在他离真正的权利阶级只有一步之遥，艾薇儿和林右将成为那最后一块垫脚石。
无论如何他都要爬上去。
他安排了自己的亲信和游隼在下城区巡查，如果发现了可疑点，游隼的人就会赶去确认情况，而如果有红沙的人阻拦，游隼的人就会故意制造些小冲突，附近的治安署成员就会立刻换好制服驾车过去。
这样的方法很有效，他们已经用这种方式查过了很多地方，遗憾的是一直没有找到艾薇儿和林右的影子。
在乔治离开的第二天查尔斯就发觉到了不对劲，随后他从安娜那拿到了乔治公寓的地址，并在那里发现了染血的绷带和衣服，市政厅的黑客团队立刻顺着这条线索向下追查，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下城区。
查尔斯当机立断对下城区实行了物理和信息的双重封锁与排查，他坚信艾薇儿他们就在下城区，而且就被红沙藏在某处据点里。
不知不觉间，查尔斯走到了以前的住处附近，他的儿童时期就是在此渡过。
这是一片只能勉强说是居住区的地方，之所以说是勉强，因为这里的几栋低矮居民楼已经不知道建起了多久，到处破破烂烂，看上去和废弃了差不多。
这地方名义上是红沙的产业，但其实没人清楚这地方的主人是谁，从没人来这里收过租，自然也没人来负责这里的维护，这里是许多无业游民和流浪汉的居所，所谓红沙的产业不是指这里的楼属于红沙，而是这里的治安由红沙担保，只要你交了保护费，红沙就是你忠实的守护者。
当然也可以不交，红沙从不强买强卖，但万一被流浪者打劫红沙的人也不会管。
查尔斯沿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向那片破败的小楼，挤过一个狭小的缝隙，穿过堆放的杂物垃圾，眼前又出现了那熟悉的楼梯，这时查尔斯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住在这很久了，他在上城区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母亲也在那居住。
查尔斯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来这鬼地方干什么。
但他还是迈动脚步走了上去，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
每一层的走廊里都有几个流浪汉躺在地上，小时候的查尔斯在路过这些人时总要保持戒备小心翼翼的绕开，谁也不知道地上躺的会不会是个赛博精神病。
而现在的查尔斯笔直的从这些人当中穿过，他的目光随意扫过，感受到无形压力的流浪们便自行退开。
查尔斯和母亲之前住在这里的四楼，那里有一间还算完好的屋子，窗子不算太过漏风，门也是完好的。
查尔斯循着记忆向前走着，时隔多年，这里早该换了主人。在相隔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房间内传来的声音，那似乎是争吵声。
他加快了脚步走向房间，房门是打开的，他站在门外向内看去，两个成年男人正和一个少年对峙着，听他们的对话，似乎少年是这里的居住者，而两个外来人则想抢夺居住权。
流浪者们互相争夺住处在下城区很常见，但他们通常不会大打出手，因为这里的空房子多的是，赤矿V上城市里的气候完全是人工控制的，虽然也划分了不同的季节和天气，但不论什么时候，就算睡在大街上，有城市的防护层做保护也没什么大问题。
房间内的少年约摸十六七的年纪，一头金色卷发，个子长得不高，但昂着的脸上满是崛强，面对两个成年人，他却寸步不让。
但光是态度坚决是没有用的，没有红沙的庇护，这里可不会不讲究什么先来后到，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眼看争论无用，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准备强行动手，其中一个人伸手便向着少年抓去，少年快速的往旁边一闪身，右手快速的往下一拍打掉了对方的手。
男人没想到这个距离下少年还能躲开，他本来只想抓住少年把他丢出这间屋子，在他看来，他已经给足了少年怜悯，结果对方居然不知好歹的还手。
少年这一下猝不及防，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他一边嘴里大骂道:“给脸不要，小子你找死？！”一边抬腿踢向少年。
这一脚含怒而出，又快又重，少年试图向一旁扭身躲开，可反应和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拍，只扭身卸去了一部分力道。
挨了一脚的少年后退了两步，气势上却一点没弱，他站在原地双脚分开，双肘护住上身，做了一个标准的格斗架势，目光愤怒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呦，你他妈在这吓唬谁呢？”男人不屑道，说罢他抬腿就要故技重施再踹一脚。
但少年的反应比他要快，在他刚抬腿的刹那少年就欺身而上贴近了男人，这么近的距离内，踢击没有足够的空间，很难有什么威力。少年则按照自己练习过的那样，左手一个短而快的刺拳打在对方下巴上，可惜他的力量太弱，远远不到一拳就能让人失去战斗力的地步。
“妈的，一起上！”男人对着同伴喊道，他一个人搞不定，两个人难道还拿不下这小子？
同伴见状也上前一步，和男人一起攻向少年。
少年谨慎的边后退边抵挡，起初还能一板一眼的见招拆招，但双拳难敌四手，加上他反应终究还是不够快速，很快就挨了一拳一脚，架势也变得歪歪斜斜，眼看就要变成一场乱战。
男人正欲上前乘胜追击，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了肩膀，他怒气冲冲的回头就要开骂，脏话却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查尔斯正盯着他，那目光犹如狮子盯着老鼠。
长年待在一线培养出的气场让流浪者感到本能的恐惧，他的同伴和少年也纷纷停手，查尔斯只是站在那一言不发，就镇住了在场的三个人。
流浪者想摆脱查尔斯的大手，他试着往后挣扎了一下，但那只手却像铸铁一般纹丝不动。
男人的同伴似乎想上前帮忙，查尔斯扭头看像男人的同伙，同时手上微微发力，立刻痛的男人面容扭曲，惨叫出声。
同伴被查尔斯的目光和男人的惨叫吓得一动不动。
“滚，别再出现在这里。”查尔斯松手，目光冷漠的说道。
两个男人立刻拿起自己的东西从这里逃走，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片刻也不敢多留。
“谢谢你，我叫亨利。”少年感激却又谨慎的向查尔斯道谢。
在联邦，没有理由的善意很少见，大部分时候这些善意都代表着危险。
查尔斯看出了少年的谨慎，笑着说道：“别客气，我叫理查德，以前也住这。”
小房间里的东西少的可怜，只有几个箱子装着一些食物和衣物，地上放着几块垫子和一张薄毯，除此之外就只有角落里不知堆了多久的几堆杂物。
查尔斯抬头看着这间小小的房间，曾经在他眼里这里那么的大，但如今自己几步就能走遍这里，举起手轻轻一跃就能摸到天花板。
他在一旁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金色的塑料小人，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表面却被擦得很光亮。
查尔斯指了指金色小人：“你从哪找到这东西的？”
少年顺着查尔斯的手指看去，回答道：“刚来到这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在一堆杂物底下翻到的，我觉得很好看，就擦了擦摆在那了。”
查尔斯笑着点了点头：“很有眼光嘛，那是远征第一舰队总司令的雕像。”
那是查尔斯小时候仅有的几件玩具之一，也是他最喜欢的，是某一年生日母亲送他的生日礼物，后来搬家时被他弄丢了。
他后来在自己的书房里放了个更精致的大号雕像。
他立志也要成为那样的人。
少年走过去俯身将雕像拿在手里，回来对查尔斯说道：“这是你留下的吧，我可以还给你，谢谢你的帮助。”
查尔斯摇了摇头：“留着吧，我已经有更好的了。”
小房间里的东西很少，却都没什么脏污，亨利虽然身高不高，却也没有什么营养不良的迹象，查尔斯觉得他不像一个流浪者，他应该和家人才住进这里不久。
“你的父母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查尔斯对亨利询问道。
这个话题似乎触动了什么，少年低头说道：“房租到期了，父亲为了赚钱去参加了前几天的那场冲突，结果……”
结果自然是死在了那场乱斗里，查尔斯亲身经历了那次冲突，两方都动了真格，他带领的治安署队伍也有折损。
那恐怕是赤矿V上有史以来除了大叛乱之外最严重的的流血事件了。
可查尔斯现在知道，那不过是权利高层争斗中用来遮掩动作的小小烟雾弹罢了。
这就是权利的魅力。
查尔斯轻轻拍了拍低头红着眼睛的亨利：“很不幸，但你得振作起来，孩子。”
亨利抽了抽鼻子，很快就抬起头来，他是个很坚强的孩子。查尔斯在他眼里看到了和自己小时候一眼的倔强。
在联邦，不幸永远比幸福更多，下城区尤其如此，但查尔斯既然能从这里离开，那么亨利觉得自己也应该以此为目标努力，他抓紧手里那个小小的雕像，像当初的查尔斯一样坚定了出人头地的信念。
“谢谢你，如果以后有什么能需要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亨利语气坚定地说道。
查尔斯只是笑了笑，但却并没有拒绝，他转身往门外走去，背对着亨利说道：“那可就这么说好了，你可别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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